这个问题挺羞耻的。
她问得比较委婉, 然而心底明白自己要表达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在问出之后, 她的脸不由得一红, 脚步就不自主往后退了一下。
问完就低下头,比她高一个头的云起只能看着她的头顶。
见她鼓起勇气坦诚开口, 云起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盯着她发红的耳朵, 再一次轻笑出声。
“的确是......有些别的看法。”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路彼彼就开始紧张了。
她的步子再往后退了两步, 刻意跟云起拉开距离。
然而云起不打算放过, 见她退后两步, 他便上前两步。
“刚才的气势还挺强的, 这会儿怎么就怂了?”他心情愉悦,语气里夹带了一丝无奈的宠溺。
路彼彼被溺得寒毛直竖。
空气里混杂着暧昧而尴尬的气氛。
暧昧是云起刻意制造的, 尴尬是路彼彼自己作出来的。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腹前的大衣,右脚不自觉抖了起来。
勉力抬起头来, 她尽量冷静地说:“我一直很敬重云总。”
只有敬重。
云起听清楚了她的言外之意, 却并不觉得失落,反而觉得心里的喜欢更添了几分。
“谢谢!”他突然冒出一句。
路彼彼憋红着脸面对他,对这声谢很不明所以。
云起说话的声音饱含磁性, 音量很低,到:“谢谢你特意下来拒绝我。”
有时候拒绝一个人比决定喜欢一个人更难,更何况云起还是她的上司, 她又对他如此“敬重”。
毕竟他一直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
路彼彼能先跨出这步,他很佩服。
路彼彼还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谢的,只是不想明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意思还装作不知道, 然后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好意。
云起上前,给茫然的路彼彼拉紧了大衣衣领。
“我清冷了大半生,突然就想有个人在身边闹一闹。”
从隐约欢喜,到开始嫉妒苟一言,他早已明白自己这棵老铁树上长出了一朵花。
他把衣领拉好,给路彼彼裹紧了,随后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他怕她有心里负担,便柔着声音说了句:“别在意!”
说完就转身走了。
路彼彼愣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而云起已经走远。
她连忙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云总,您的衣裳......”
还没追上人,她的眼睛就被一抹强光晃了一下。
一束轿车的远光灯横亘在她和云起之间,隔开了两人看向对方的视线。
只在一瞬,那束光很快又收了回去。
路彼彼揉了揉眼睛,转头看车的方向。
还没看清车内的人就已经认出了那辆车。
苟一言的车库里有十八辆豪车,如今停放在一众平价车里的正是其中一辆。
认出了车,顺便也认清了车里的人。
苟一言坐在驾驶座上,身体坐得板直,透过车窗跟云起对峙。
他呼吸不畅,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看向云起时眼角盈着浅浅的泪意以及咬牙切齿的恨意。
手狠狠地握着方向盘,大有开车把云起撞飞之势。
云起也看了过去,不过只看一眼就选择无视。他转头对路彼彼说:“我不冷,你赶紧回去吧,别弄感冒了。”
路彼彼也不追了,把目光收回来点了点头,跟云起一样选择了无视。
“云总您慢走。”
衣服也不还了,她说完话转身就往回走。
两人在苟一言的车前分道扬镳,徒留苟一言的车在寂静的夜里吹冷风。
路彼彼回到家就把云起的大衣脱下,找袋子细心折了装好递给云苏,让云苏带去还一下。
云苏狐疑地看着她,将她看得满身不适。
“有话就说。”
“我哥表白了吗?”
路彼彼点头。
云苏有点兴奋:“你拒绝了?”
路彼彼不说话。
云苏又说:“你拒绝也正常,毕竟刚分手,需要一个缓冲期。”
路彼彼走到阳台上去,墨玖已经给她倒上了一杯红酒。
云苏还在旁边絮叨:“要不你忘了狗狗来做我嫂嫂吧。像我哥这种二十八年没动过心的男人,一旦喜欢上了,就一定会对你很好。”
她现在就非常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发现她哥的心思。
仔细想想,或许《长生》杀青那天,他哥就对路彼彼表现出非一般的在意了。
还有他问的那几个问题,如今想来,心思也太明显了吧。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哥哥既然对妹妹的单身闺蜜有意思,妹妹当然得全力撮合。
“而且啊,我哥成熟多了,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了,他绝对会把你宠上天的。”
路彼彼随意听着,举着酒杯往楼下看。
苟一言今天开这辆车过于骚包,在一众评价车中尤为显眼,离再远也能看清。
他还在那里,一动不动。
路彼彼身后的姐妹已经嗨上了。
确定云起喜欢路彼彼之后,冯尾红也加入了讨论。
“男人的心理成熟期要比女人晚,所以女人找男朋友最好是找比自己年龄大的。不过年龄差也有理想限度,超过八岁就容易产生不可逾越的代沟。”
算了一下,云起比路彼彼大七岁,并没有超过限度。
路彼彼心不在焉的听着,心还在楼底下那个大她五岁的男人身上。
苟一言在车内发着呆,久久不愿离去,最后索性在车内睡着了。
在车内的座椅上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跟路彼彼在酒店里同床共枕,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在别墅内擦枪走火,他把路彼彼按在床上亲得猛烈,却因为解不开内衣停下了。
画面又转回酒店,他把她的内衣解开了,不断抚摸亲吻。
他在她离开前重重地亲吻她,说晚上在家等她。
梦戛然而止,他被一阵砰声砸醒。
惊醒后,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脖子有些僵硬,转过头去看响动声的来源时动作有些缓慢。
车窗外,路彼彼拧着眉,惊慌和恐惧表露无疑。
她重重地砸驾驶座旁边的车门,声音透过玻璃传进车窗内时嗡嗡的,显得有些不真实。
“苟一言,开门!”
苟一言的脑中也嗡嗡的。
记忆停留在他们在酒店纠缠的画面,而现实中的他被车内的暖气烘得身体滚烫。
他在晕沉中下腹一紧,怔怔地看着路彼彼的嘴一张一合。
“苟一言,你找死啊,快开车门。”
车内开着暖气,空间密闭,在里面呆这么久,还睡着了,这不是要命行为么?
苟一言看着路彼彼的红唇,不自觉想起雨佳人那两只广告,以及刚才看到她跟云起亲密的画面。
突然就心塞了。
他一开始还想着要忍,然而脑中的画面太杂太乱,导致他整个人跟着天旋地转。
窗外的路彼彼见他精神头不对,怕他把自己憋死在车里面,手上砸门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她揪着一颗心,妥协道:“你出来,我们好好谈”。
苟一言没有听到这句话。
开了车门,却没给没给路彼彼破口大骂的机会。
他直接将人拉进车内,动作利落的反身把人按在了车座椅上。
路彼彼被惊得“啊”了一声,下一秒就在车内暖气和车外冷空气的交替下,再次打了一个喷嚏。
车门未来得及关上,冷风倒灌,又很快被车内的暖气抵消。
“路彼彼,你好大的胆子。”
路彼彼:......?
她停止挣扎,抬头看他。
苟一言双眼迷离,一边说话一边将身体挨近。
路彼彼完全被他的气息包裹起来,身体相贴,免不得触到他下半身那喷薄的欲望。
路彼彼:“......”
心情复杂。
这个狗男人在车内想什么呢能有这反应?
苟一言顾及不到其他,只顾得上质问这个到处拈花惹草的女人。
“你碰了我就不想对我负责了?这就去馋其他男人的身子了?嗯?”
这说话的语气......
砸砸舌,她想开口试探一下,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狗男人吻住了。
这是惩罚性的一吻,狠狠地趋近于□□。
见路彼彼呆呆的没有回应,他再次发狠的在她下嘴唇咬了一下。
这次没有见血,可也足够痛了。
路彼彼推开他,大骂一声:“狗!”
苟一言没有被激怒,反而起身把未关的车门给带上了,还上了锁。
“你你你......”路彼彼跟他挤在狭小的驾驶座上,突然慌了,“你想干嘛?”
苟一言解开自己的领带,一本正经的说:“车震!”
路彼彼:“......”
没给他车震的机会,她一膝盖抵中了他的腹部,把原本就在密闭空间内呆缺氧的人抵昏了过去。
连带着下半身也萎了。
在昏过去之前,狗男人还死不瞑目般,咬牙切齿到:“路彼彼,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忏悔......”
路彼彼:“做的是哪一国度的梦啊?忏悔你妹。”
苟一言:“......”
这个女人......
路彼彼解了车门锁,开车门把他从车内扶出来。
狗男人并非不省人事,在晕过去的同时还保留了一点意识。
她把他的手放在肩上,他还能随着她的移动而挪动步子。
刚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叫路行则下来帮忙的路彼彼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那张帅脸,怀疑这狗男人是不是装晕。
扶着他进了大堂门,她已经完全确定了。
毕竟没有谁晕过去了还能完美地避开障碍物。
她动了动嘴,选择了不拆穿。
始终没把路行则叫下来,她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回挪,没多花功夫就把人弄进了家门。
姐妹们已经走了,路行则已经洗漱完了,穿着睡衣出来。
看到苟一言后,路行则大大一惊,问:“他怎么了?天呐,赶紧送医院吧,你还把他扛上来干啥?”
“没事。”路彼彼说:“只是在车子里呆久了。”
她把狗男人往沙发上狠狠一扔,憋住了那句“装睡”的话。
路行则还很担心,再次确认了一遍:“真不送医院?”
“随他。”路彼彼不耐烦,“我睡觉去了。”
路行则摸不清他们两的关系,在沙发前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把苟一言搬进客房。
关门的声音传来,苟一言在漆黑中睁开了眼。
他浑身都是烫的,嘴唇尤甚。
不得了了,他刚才脑壳发昏,竟把路彼彼给强吻了,还说了那么......那么豪放的话。
车震!!!
他很快意识到是这一世的苟一言占了意识主位后的行为,免不得回忆起了在车内的那个梦。
梦是真实的吗?他真的跟路彼彼差点发生关系?
如果是真的,那这一世的苟一言还真不是个男人。
都没决定娶她,就打算睡她?
要是最后没娶她,岂不是伤她更深?
没想到这一世的自己不是不渣,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禽兽。
林积说得没错,路彼彼生生世世遇到他的确倒霉。
然而比这一世的苟一言非礼路彼彼一事更禽兽的是......他回想着那个梦,竟然可耻的硬了。
他捂着被子绝望,把欲望一忍再忍。
可脑中总是回放他在梦中解下路彼彼内衣的画面,路彼彼喘着说的那句:“抱我到床上。”言犹在耳。
越想车越超速,他狠掐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停止某些涉黄的想象。
然而男人的欲望总是蛮不讲理,越憋越膨胀。
尤其是路彼彼就躺在隔壁的房间,他单是想着就觉得整个人快融化了。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手不自觉往下伸了下去。
他想着路彼彼就睡在他不远处,竟一发不可收拾。
“彼彼......”他断续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何必唾弃这一世的自己呢,他前世何不是......忍她良久。
纾解了欲望,他整个人都很萎靡,同时对自己产生了厌恶。
即使只是想象,他依然有一种把路彼彼弄脏了的感觉。
意识渐渐清醒之余,他确定那个梦是假的。
从林积的话中得知,路彼彼从拿那五百万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上一世的真相。
她了解到看到上一世被他伤这么深,怎么还可能回来?
怎么还可能那么主动的与他亲密?
所以,自始至终不过是他妄想的一场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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