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吾察觉到了在他身上的两道不善的目光, 停止和日暮远歌的争吵。
他瞥了下手腕上的时间,下班时间到了, 他还得尽快赶到科里加班写报告书上交, 至于他旁边的这位,成了同事之后就没见她加过班。
“我先走了。”安吾冷淡的留下一句。
村社和青木卓一赶忙追上安吾, 两个人心里同时一叹, 看来又要加班了。
“日暮前辈您不回去吗?”村社问。
日暮远歌笑道:“下班时间到了, 我可不是安吾会勤勤恳恳的加班,倒是辛苦你们了。”
说多了都是泪, 谁会愿意加班呢。
中也自然而然的拿过了她手里的包,“来横滨怎么不说一声。”
他不高兴的表情让她觉得好笑,亲昵挽着他手, “我是在工作,又不来横滨度假的。如果是来度假的话, 我一定让你做导游带我游遍横滨的每一个角落。”
他脸上的笑没来得及收回去, “说的你没来过横滨一样。”
她不好意思的咳嗽道:“以前不是压力大吗,兢兢业业的在港黑工作, 哪里有空逛横滨。”
中也冷哼一声, “你是做了亏心事压力才大!”
日暮远歌不打算反驳,还是让刚刚炸毛的小狮子自动消气的好。
“这个女人是谁?跟中也大人的关系好像很亲密。”
“不知道啊。”
“难道是传说中的孩子他妈?”
“不会吧,中也大人真的有孩子了啊。”
“看来我可以让我大舅妹妹的女儿的儿子的女儿死心了。”
“什么东西?”
“她上次来港黑给我送东西对中也大人一见钟情了。”
“说什么一见钟情,还不是馋中也大人的身子。”
“……”
中也带来的属下眼神悄咪咪的在两个人身上打转,时不时的还小声的在交流。
黑野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他们一眼,这群笨人怎么回事, 都不会帮老大助攻一下吗?
他咬牙,压低的声音从牙齿缝挤出来,“还不快叫大嫂!”
下属们立马上道,朝日暮远歌弯腰,恭敬道:“大嫂好!”
十几个彪形大汉扯着嗓子喊的声音,让有些破败的房子都震了震。
日暮远歌:“……”感觉有些微妙,她这是成为了大佬的女人了吗?
中也皱着眉打发了黑野和下属们,一天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来了横滨,日暮远歌惯例的去帮缘治买鲷鱼烧,她近段时间来的勤,老板娘都认识她了。
中也乖巧的坐在位子上,等她打包好鲷鱼烧,他不是很喜欢甜食,但也不挑食,好养的很。
穿着围兜的老板娘一边替她包鲷鱼烧一边打趣她,“日暮桑的男朋友竟然是中原君,这次说什么都不能收你的钱!”
中原君的面子可都大的能吃免费鲷鱼烧了呢。
老板娘话说得有歧义,她迅速反应过来解释道:“之前有自称港黑的混混来收保护费,是中原君帮我解决了他们。”
哪些个牛逼的混混,敢在港黑附近的地方自称港黑的人收保护费,莫不是怕填横滨港的人太少了。
老板娘接着道:“中原君说什么都不肯收我的谢礼,塞了他几块鲷鱼烧,他临走时还放了钱在桌子上。”
老板娘的话让中也不好意思的别开头,这种事举手之劳而已,被别人这么感谢多少有些怪难为情的。
他一直都是这样,外表看着全是棱角,碰一下好像会被扎伤一样,可是相处后就会知道,棱角什么的全是假的。
表面的冷酷也全是假的。
细心又柔软,在黑手党一众人当中善良的像个奇葩,执拗的坚持着心里的底线。
日暮远歌拿着鲷鱼烧,悄悄的在桌子边留下了钱,帮助别人的行为是举手之劳,中也没想着要回报,她也不会去接受别人感谢他的谢礼。
鲷鱼烧很香,日暮远歌没有抵抗住香味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她把袋子递给中也,“热的超级好吃,中也你尝尝看。”
中也推开袋子,微微低头咬向她手里咬了一口的鲷鱼烧。
“嗯,很甜。”
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边的碎屑。不得了,从哪里学来了这些撩人的招式?
手里剩下鲷鱼烧全被中也叼走了,她佯装生气,“好吃就好吃,你怎么还全吃了?”
事情的发展怎么跟预料的不一样呢。
他瞅了眼刚刚还拿着半块鲷鱼烧现在却空空如也的手,讪讪道:“那我再给你去买点?”
还是这副直男的样子让人看的可爱。
“哈哈,中也你实在可爱的犯规!”
中也微笑,明白自己是又被逗了。算了,自己被打趣几句也不会少什么,倒是她看起来挺开心的。
两人逛遍了横滨,来到了熟悉的港口。
这么多年横滨一直没变,静静地包容在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
横滨没变,一直在变的是人。
傍晚是横滨港口最美的时候,坐在木椅上能感受到柔和的海风吹过脸颊,能看到被落霞染成的橘色天空,还有海面洒下来的稀碎霞光。
夕阳落在中也长而卷的睫毛上,湛蓝的眼睛里多了些暖色。
日暮远歌伸手比了下他的头发,“中也头发长长了好多。”
他揉了下刘海,常去理发的那家店关门了,他又不想换一个不熟悉的人摆弄他的头发,就一直拖着没去剪。
“泷谷老板回千叶老家了,说要去乡下过安生日子,理发店也搬去千叶了。”
泷谷老板是他常去的理发店的老板,曾经也是港黑的一员,年纪大了之后就离开了港黑在横滨开了家理发店。
听港黑老一辈成员说,泷谷老板当年很拉风,是港黑唯一的高材生,高中毕业。
在高中的时候就是一方老大,高中毕业后听闻了港黑的大名,带着一帮兄弟来港黑就业。
后来前首领疯狂扩张领地,引起了其他帮派的反弹,联合起来抗衡港黑。
那段日子,横滨随处都是火拼现场,人也死了一茬又一茬,泷谷老板的好多兄弟就折在里面,他一直认为兄弟的死他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若不是他带着他们来港黑,也不至于丢了一条性命。
这样混乱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现任首领森鸥外上位之后才略有好转。
日暮远歌手里缠着中也半长不长的头发,心血来潮,“中也,我帮你剪头吧?”
让她剪,还是不让她剪?中也低头看了眼他长的有些略长的赭色头发。
大不了剪坏了还有帽子。
“嗯,可以。”
日暮远歌拉下他一根头发缠绕在手指尖,“你这么快就答应?剪毁了怎么办?”
中也一脸无所谓,全凭她剪的态度,“没关系,剪毁了也没事。”
“好,我们去买工具,买完去接缘治一起,他最近头发也有些长了,一块剪!”
中也有些幸灾乐祸,对不起了儿子,真剪毁了的话,丑就一起丑吧。
日暮远歌兴致勃勃的去超市挑选了剪刀和工具,还在网络上搜索了剪头发的注意事项和相关事宜。
没有人能拒绝可以当别人的托尼老师,霍霍别人头发的快感。
去接缘治的时候,他刚做完作业,中也暗戳戳的松了口气,这种自己完成作业的习惯越早养成他就能多活几年。
没有一个父母不惧怕孩子的家庭作业。
餐厅吃完晚饭后,日暮远歌就磨拳插掌,一到家就开始准备工具。
她手握着剪刀笑眯眯的问:“你们谁先来?”
缘治看了眼中也,先发制人,“妈妈,我先来,我先来,妈妈肯定会把我剪的很帅气的!我超级相信妈妈的技术。”
糟了,小马屁精又抢先了。
中也沉声道:“我先来吧。”
他扯过缘治,让他站到自己的身后,开始教育他,“做事得讲秩序,先来后到,懂吗?”
缘治做了个鬼脸,不能先剪他就开始积极的给日暮远歌递工具,还洗了毛巾,地板上弄了一地的水。
她装好水,给中也洗头,洗好之后搭了条干净的毛巾在他背后,防止水弄湿衣服。
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耳朵并不舒服,日暮远歌出声提醒,“我要开始剪了哦。”
“开始吧。”
他也不在乎剪得不好看还是剪得好看,并没有多少紧张。
她比划了一下中也头发平时的长度,其实剪他头发没有什么难道,只要根据之前的发型简单地剪短。
后面剪得差不多之后,她开始剪刘海,冰凉的剪刀贴着额头,中也抬头专注地看着她。
日暮远歌手心捂住了那双一看到她就温柔的一塌糊涂的眼睛。
她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分心的。”
卷翘的睫毛触碰手掌心,被扫的痒痒的。她放开手再一次嘱咐,“不准看我,闭上眼睛。”
中也乖乖的闭上眼睛,任凭可以当做武器的尖利剪刀贴着他的脸。
几分钟后,日暮远歌剪完了头发,剪完之后她松了一口气,还有没有剪的太毁,正常看还是很正常的。
她递上镜子,中也草草地看了眼,只要是她亲手剪的,无论剪成什么模样,他都觉得很满意。
中也剪完后,缘治迫不及待挤上了作为,中也摆弄了下剪刀,和日暮远歌商量,“要不我替缘治剪?”
缘治听到后立马大叫,“我不要叭叭给我剪,我要妈妈!”
中也有些可惜地放下剪刀,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比起中也的头发,缘治的发型很好剪,三下两下一个滚圆的西瓜头就成型了。
缘治拿着镜子揪了下头顶的几根呆毛,“妈妈,这几撮也给我剪了呗。”
“缘治,理发师叔叔给你剪了多少次,剪一根旁边的头发就翘起来一根,放弃挣扎吧,呆毛与你同在。”
缘治皱着一张脸,“我不想要呆毛,你走开好吗?”
呆毛被突然来的一阵风吹动,摇摆的声音像在无声地拒绝他。
不好,我不走!
剪完头发的隔天,中也在办公桌难得取下了帽子,黑野瞥了一眼下意识道:“老大你哪里新找的理发店?告诉我是哪家,我绝对不去。”他小声嘀咕道,“剪的跟狗啃得一样。”
一沓文件甩到了黑野脑门。
“滚。”
快点给他滚,这玩意天生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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