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残酷的……惩罚?
神秘的声音, 在艾利脑中不断回响。
还有别的内容。对于此时显露的真相,似乎还有额外的补充。
可他没有继续去分辨的精力了。
头痛有所缓解, 代价是艾利的眼皮重重地下滑, 再也支撑不住。
“妈……耶……能不能换个时间晕……啊……”
他晕了过去。
庞大信息的灌输, 在现实中只花费了短短一瞬。
费尔没有发现艾利的异常,他只是非常果断地接住了晕倒的少年,然后, 大约愣了几秒的神。
“没反应过来就伸手了,难道, 我真的已经相信了?”
没那么彻底,心头还有疑虑。
不过, 他是需要再纠结一小会儿,但显然不是现在。
神像还在融化,稍许功夫就消失了一半,周围的空气也受到影响, 出现一圈圈透明的曲折纹路, 让整个神殿显得虚无缥缈,仿佛一触即碎。
莫名其妙睡着的人类也渐渐转醒, 已有不少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如果被他们看见这一幕, 绝对会引发恐慌。
费尔靠直觉意识到麻烦大了, 当机立断, 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说,他要马上带着艾利离开拉菲尔。
然而。
就在他横抱起安静的少年,即将跨出第一步时。
身后, 快要溶解完全的神像,不知为何停止了消融的进度。
“哗——”
不远处,晕倒在地的大祭司胸口,悬挂着的那颗通讯水晶自发地亮了起来,不属于阳光的光柱直直投射到神像之上。
整个平台都在顷刻间,被白光全部笼罩。
是的,没有谁主动联络,是水晶自行响应了本在遥远之处的某个存在。
全然不给费尔离开的时间。
——咔。
是什么硬物被轻描淡写踏碎的声响。
无形的压力降临在了极近之处,随后,白光淡了下来。
“费尔阁下。”
“!”
听到某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嗓音,费尔的双臂猛地一紧,表情不太好,显示出他戒备到了极致。
“来得突然,希望没有吓到你。”
这个嗓音似乎很有礼貌,就像拂过大地的春风般轻柔和煦。
但他彬彬有礼说出来的内容,听着就没那么动听了:“我听闻阁下接到了特殊任务,要带着一个危险的目标秘密返回圣殿。”
“只不过,阁下看起来,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刚好我就在附近,察觉到异样,便立即赶来了,或许能尽一点微薄之力。”
“……少来假惺惺的,拉尼亚斯!”费尔咬牙叫出了这个名字。
可恶,这下子是真的遭了。
他没想到光明圣殿的反应会这么快,来的是别的任何人都好,偏偏就是拉尼亚斯。
光明圣子拉尼亚斯,算是费尔的“熟人”。
想不熟都没办法,他们都是光明圣殿出身,还都位列圣殿十二神圣骑士之一,不管自愿非自愿,两人都有颇长一段时间天天见面。
拉尼亚斯在圣殿内的人缘和声望,几乎与教皇平齐。
没有人不喜欢他,没有人不尊敬他,这不仅是取决于他圣子的地位,还有他只呈现出满满正面的性格,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圣人。
如果费尔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恐怕他也会非常欣赏这家伙,毕竟拉尼亚斯是真的很强,天赋也极高,这一点是怎么都忽略不了的。
但是,他还记得前世。
虽然记忆并不完整,但仅仅是知道的那一部分,就足以让他看穿光明圣子的虚假伪装,认识到这是一个怎般卑鄙的——
【小人】。
费尔几乎没有在私下跟拉尼亚斯说过话,碰上面也从没有好脸色。
其他人都知道,他们两人关系极其恶劣。当然了,这属于费尔单方面针对圣子大人,圣子那边这时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友好。
通常情况,这两人除了会在圣殿偶尔撞上几次,也没其他机会走到同一路上。
在费尔的“特殊任务”结束后,就更没机会了。
原因无他。
“我也听说了,阁下想要解除神圣骑士的身份,在完成任务后,就离开圣殿。”
咔擦咔擦的脆响还在传出,是那人从后方缓步向前走来。
真是奇怪,方才明明有白光亮起,笼罩四方,此刻的光线竟又无声地黯淡了下来,连那份奇异的幽蓝颜色都消失了。
金发骑士从只余一半的残破神像中走来,透明晶体的残渣铺满地面,有不少落在了最近一层的台阶上,刚好被他的银白色长靴踩碎。
这是一个极小的细节,并不需要特别在意。
但在走来的同时,骑士澄澈如海的蓝眸微微低垂,看到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残渣。
悲天悯人般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对于微小事物的破碎,惋惜与哀叹于眼中浮现。
晶体碎裂,其中被封印的灵魂就要逃出。
然而,它们没能如不久前那般,自由地飞向广阔的天空。
在触碰到金发骑士身周散发的隐隐淡光的那一刻,灵魂便犹如被火烧灼的白纸,还未来得及挣扎,便化为了一滩漆黑灰烬——
实际上,连灰烬都没能留下,它们就这么无声地消失了,没有人会发现。
这才是真正不需关注的细节。
“请不要这么戒备,我只是想要关心阁下的任务是否顺利,即使离开了圣殿,我们依然是神膝下的子民。”这位圣子终于走近了,并露出微笑。
他漂亮的蓝眼睛看清了一切,包括变得惨不忍睹的神殿现场,浑浑噩噩般的众人,以及,明显最为可疑的现任神圣骑士……
费尔阁下非常不擅长掩饰,所以,他极力想要隐藏的对象,反而最为明显地暴露了出来。
看模糊的身形,是一个少年。
红发的男人试图将他完整地遮掩在自己的臂膀间,动作却过于笨拙,就像从未有机会细致地抱过人一般不知所措,只能僵硬地勉强抱着。
——破绽全出。
拉尼亚斯静静地评价完,却很快陷入了疑惑:
只是远远地轻扫了一眼,他就对费尔的举动,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对于那还未看见面容的少年,他莫名地想要走得更近,不管是观察还是触碰,总是要靠近才能抚平心中骤然产生的躁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并非会突然受到未知影响,导致情绪混乱的人。
而且,他只是多看了一眼,费尔就像是被威胁到重要猎物的巨兽一般,咧开尖利的獠牙,赤瞳满是警告:“我的任务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看来,阁下确实不需要我的帮助。”
拉尼亚斯的微笑不变,看不出他脑中转过了多少道思绪:“毕竟是难度极高的任务,具体目的在阁下返回之前,连我都不被允许知道,造成破坏也是可以理解的。这里的损失,我会单独向教皇陛下汇报,你不用担心。”
“……你!”
费尔听出来了一点言下之意。
神像遭到破坏,放到任何地方,都是会将罪魁祸首处以极刑的大罪,但拉尼亚斯将其概括为“可以理解的损失”,似是把所有疑点,全都轻描淡写地忽略了。
但事实肯定没这么简单。
这家伙是在警告他。
“既然机缘巧合,在这里跟阁下碰上了,不如我们一起同行?”拉尼亚斯继续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刚好,我也要踏上回返的路……”
“阁下的身体恢复得可好?带着隐患总不是太方便,还是快些回去的好。向外的话,似乎不是回去的捷径呢。”
随着他话音落定,费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金发蓝眼的圣子没有一个字加重了语气,仿佛只是单纯地提出建议,毫无压迫的意思。
费尔怒视这个徒有其表的家伙,看起来要爆发怒火,实际上他也在飞快地权衡:如果硬要带走艾利,下场只有两个。
一个是连他带艾利一起被送去审判,另一个是他□□掉,然后艾利被送去审判。
好像没有别的方案了,并且,很容易猜到正确的选择。
“请吧。”
圣子友好地伸出了手,他身后的苍蓝色披风,随着步伐的前进微微荡开。
不管费尔是什么反应,情愿还是踌躇,他的目光都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始终未曾移动。
也就是某个少年所在的方向。
安静地注视着,骑士的眸光微闪。
只在最后的某一刻,他勾了勾唇角,抬头,往上方看了一眼。
不住在头顶焦急徘徊的那朵可疑的云,就像被当场抓包似的猛地顿住,然后在下一秒,连翻带滚地呲溜飞远了,被吓得不是一般的严重。
……
如人所见,埃西里斯在闹别扭。
心情变化莫测的情况,在他这里虽然很正常,但近日来程度明显加重。
问题还是出在艾利那里。
因为少年之前消失了一整天。
因为少年一昏睡就是许久。
因为少年可以轻松地跟一群接一群路人打成一片。
因为少年本来就没跟他说上几句话,醒来后,注意力完全被别的地方抢走……
看起来,重点就在“艾利不和他多说几句,全跑去跟别人嘻嘻哈哈去了”上面。
“呵,我并不需要在意这些。”嘴硬的冥界之主转世这么说,实际上在意得要死。
必须要严加观察可疑的对象。这是他此前找到的理由,由此,才能心安理得地紧跟着红发少年。
艾利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少看一眼还不乐意,其他人阻止他看,当然就更不乐意了。
哦,对,艾利如果假装没有发现他,他会生气。艾利直接表明已经看出来他在跟踪啊不观察了,他气得更厉害,还转身就走。
埃西里斯,就是这么一个猫系的阴沉男子啊。
他肯定不会反省自己,在这种神奇状态下反复试探,居然还真发现了不少的可疑之处。
最先发现的是,少年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过程顺畅得出奇。
少年不擅长隐瞒,因此许多细节一眼就能看出。
艾利明显知道他的来历,也许比谁知道得都多,但这人就是正大光明地不提。
至于艾利自己的来历,埃西里斯看得出来去,明显比他目前能够发现的更复杂,处境也更危险,但这人还是什么都不说。
甚至,不知原因:艾利连他的名字都从来不叫。
但他应该是知道的,各种细节都这么表明。
埃西里斯不得不纠结:“他到底想做什么?是单纯的善意,还是隐藏的恶意?可如果有恶意,又怎么会对我,像这样毫无保留的好。”
少年的行为,确实很难以理解。
埃西里斯掐枯了的那朵花,随手塞给了艾利,以为艾利也该生气,但他居然开心得跳起来,简直莫名其妙。
他还喜欢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不得不承认,埃西里斯总是下意识地关注少年的眼睛。
那双眼睛极其漂亮,在如今的世界,再难找出比它更明亮的色彩,仅凭这一点,就显得独一无二。
当眼睛的主人开心的时候,色彩便更明亮了,他人一旦注视,心与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沉溺进去……
“!”
然后,真的沉溺进去的男人恍惚回神,猛然间瞅见凑到自己跟前的毛绒脑袋。
“嘿~你愣着在干啥?嗯?没事吗,那我自己先走啦。”
说走就走,连个让男人矜持几秒的机会都不给,红发少年来得突然,消失得也飞快。
艾利的不按套路出牌让他烦躁。
艾利时不时就挂出的灿烂笑脸,让他控制不住喜悦之余,更加烦躁。
埃西里斯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只是每次刚产生冷漠离去的念头,少年就要恰好回头。
一个眼神。
好,他的理智与逻辑又蒸发了。
来到拉菲尔之后,还没过多久,埃西里斯压抑的暴躁居然再度掀起。
他非常不喜欢——
应该说,他非常【厌恶】这里的人,看向艾利的眼神。
少年的红发和他的金眸一样明亮,那是仿若天赐的珍宝,应当珍之又重地收藏。
藏起来不给他人看见,会感到欣喜而惶恐。
如若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外界的压力,使那鲜艳夺目的色彩被迫委屈地隐藏,这就让他无以伦比地愤怒起来了。
“不想让他被发现,又不想让他的光芒真的被遮蔽住,世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两种选择,真是说不出来哪个更让埃西里斯生气。
带着兜帽的少年走在前面,步伐轻盈,像是一步一跳。
即使什么都没显露,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他。
他东跑跑西闹闹,隔天还跟一大群莫名其妙的人类混在一起,就差当街称兄道弟了。
——确定了,明显是这个第三选项最让男人恼火。
彼时埃西里斯还没发现,他的心路历程百转千回,也不知道是哪里憋了股气,幼稚到难以言喻。
他的壳子里冒着黑气,最直接影响就是,有魔法屏障的室内,温度唰唰往下掉了好几度。
远远跟着艾利行动,属于好像颇为难以言喻的——本能行为!
埃西里斯:“我不过是自己出来走走而已。”
埃西里斯:“随便走走就走到了这里,很奇怪么。”
埃西里斯:“再说一遍,我没有在看谁,也没有在等谁,更没有在生谁的气。”
抱着一大包东西闪现的女冒险者:“哈哈哈,先生您真幽默,艾利好像早就发现你啦?”
埃西里斯:“……”
人类姑且算是逃过了一劫,因为冥界之主转世距离原地炸裂,只差了由理智吊着的那么一小点。
一身黑气沉沉的男人,在人群中的确很显眼。
更别说,在劳拉过来之前,他已经在食堂解决干净了二十个盘子,方圆十几米内无人敢接近。
粗糙的食物被男人慢慢切开,从姿态到动作都一丝不苟。
不完美的根须全部切除,用刀叉完整地移到盘子的边缘。
肉块沿着经络一丝一缕切开,呲啦呲啦的迸溅声让人口齿生津,流淌出来的汁水一点没漏,香气直扑鼻端。
这个人如此挑剔,再粗俗的环境,都压不过他骨子里流露的优雅。
不止是劳拉,旁观者都十分震撼:“——哦不,它们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肉排,您不必这样残忍!”
这已经不叫精致用餐了,连肉沫都要一点点切碎的吃法,着实有点吓人。
就像是目的不在吃饭,而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埃西里斯:“……”
他果然还是很生气。
艾利不知什么时候看不见影子了,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凑上来,仿佛才发现他一样,塞来颇为勉强的热情。
失踪人员还把更多的莫名其妙的东西塞给他,要他回去等着,还说什么,等他回去之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以为他很听话?又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他很想知道么?
简直把他当傻瓜。
埃西里斯显然不觉得自己傻,但他对外默不作声。
十分冷艳高贵地接了东西,男人的淡漠目光在陌生人身上停留一秒,似乎要发作——但居然什么都没做。
无视可以忽略的聒噪生命体,他转身走了。
嗯,实际上就是这么听话。
“就算是要观察,我也没必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这次是这个理由,埃西里斯说服了自己,纵使他心底里其实还打着结。
没错,他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耐心,才会这么爽快地离开,跟他听了只是转述的一句话,心居然就莫名雀跃起来了——之间毫无联系。
同样戴着兜帽的男人抱着偌大的包裹,还是生人勿近,可给人的感觉不知怎么就变了。
他的步伐不自禁加快,快得想要飞起来。
“被彻底遗忘”,与“虽然对方到处闲逛,但实际上还是挂记着他”,区别当然很大了。
埃西里斯的自尊与骄傲同时得到了满足,独自回到旅馆,也就算是心甘情愿。
他故意要跟艾利拉开距离,在艾利回来之前,绝不会再主动出去找人。
不过,他待在房间里,也没有事情可做。
便干脆坐在窗前。
被误会成“礼物”的那朵枯花,经过少年的手,宛如奇迹般又活了过来,如今插在窗边的花瓶里,展现出了好几分绿意。
埃西里斯坐了半天,忽然伸手,似是想碰一碰花枝间,那柔嫩的绿叶。
他此时的神情,是自己想象不到的温和。
像是让花儿活过来的阳光,也将自冥界而来的阴翳柔化。
只不过,他的手指刚靠近,叶子边缘便开始发卷,绿色也迅速消退,若不是埃西里斯反应快,这枝花又要可怜兮兮地枯死了。
“!”
埃西里斯像被针扎似的收手,打量了一眼明显精神萎靡的植物,精致的唇角微动,隐现一点点心虚。
他捏紧差点坏事的手指,颇为不情愿地往后挪了挪,方才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花。
半晌后。
“他想告诉我什么?”埃西里斯轻声自语。
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底下有许多人经过。
正因心中有期待,他才会这般安静地、乖巧地待在这里,等待少年回来。
应该没等多久才对,可并不嗜睡的男人等着等着,莫名地困了。
在某个意识变得模糊的时间,埃西里斯似乎听到了某种奇异的声音。
听不出完整的节奏和旋律,像是无比随性的弹奏,但凑到一起,就是无比动听。
听着听着,冰凉的四肢最先有了温度。
其后,血液开始流淌,将奇妙的声音带来的【温暖】传遍全身……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半睡半醒的夹缝里,头不禁垂下的男人呢喃着,面上竟出现了一丝喜悦,一丝思念。
模模糊糊地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听过类似的声音,得到过类似的感觉,那时还要比此刻更深切。
当这声音——对,是琴声——轻柔地拂起海浪时。
“他”在暗不透光的深海里。
“他”在月桂树叶的重叠里。
“他”一步步接近,却在只剩最后一步时退缩,只能寄身于红发神明脚下的阴影里。
如此卑微,只因“他”是黑暗的化身,就算掌控幽冥,也永远与光明背道而驰。
光就在那里,甚至就在背后,转身便能望见,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
所以,只能用黑影将自己掩藏,一夜一夜听着那琴声入眠。
埃西里斯分不清,沉浸在这份静谧与温暖的人,是他,还是“他”。
亦或者两者皆是。
他的意识飘远了,沉溺其中,迟迟都不愿醒来。
同样听着琴声睡着的凡人相继清醒,埃西里斯却还未睁开眼。
从白天过度到晚上,冰冷的光逐渐消失,无情的夜色席卷天地。
慢慢地,一直到曙光乍现。
埃西里斯醒了。
还是那冷漠的光,从窗外投进室内。
黑发男人的身形被勾勒出一圈白边,宛若一尊凝固的雕塑。
攀爬上他苍白面颊的光,没有温度。跟这些日子里,一直感受到的温度截然不同。
终于,他动了。
“…………”
房间的各个角落,刹那间覆满寒霜。
突然失去了什么的空荡,发现自己似乎被欺骗的愤怒,巨大的失落,无法忍受的——竟在冥冥之中,觉得似曾相识的撕裂般的痛苦,都在这一刻齐齐袭来。
“他,骗了我?”
是的。
埃西里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茫然。
下意识地抬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这次还未靠近,窗台的花瞬间枯死,变成五指抓不起来的黑灰,飞速地于空气中消散。
然后,埃西里斯反应过来了。
他居然现在才发现,宛若太阳的生命星点,不知何时消失了。
黑发男人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垂下彻底失去光亮的视线。
开在他心里的那株花,本还在欲盖弥彰地寻找阳光,渴望着绽放。
它努力了那般久,却敌不过覆盖而来的霜冻。
刹那间,绿叶便垂下,黑线缠绕上来,绿苗痛苦地枯萎了。
他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勾动了一下。
像是自嘲,却显露出无边的冷漠。
……
不在这座城市里。
艾利抛下他,离开了。
嗯。
他被丢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猫以为自己被丢了,难过得很,要变成黑化大猫了,唏嘘【不对
悄悄剖析一段内心,看了大家的评论真的很感动555这篇文算是我第一篇正儿八经写的原创文嘛,虽然是老作者,但一直写的是同人,水平垃圾人还弱智,跑来古耽天天担心被骂写得烂(事实上确实问题很多)
嗯,怀抱着有人喜欢就是我的荣幸的想法,会继续加油的!断句啊,描写断片啊,文笔啊这些问题我自己也发现了,接下来写的过程中会不断尝试改正!希望能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吧,总之谢谢宝宝们——下午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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