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个丫头,擦肩

    凡是为赏金猎人提供情报的私人情报商,可以获得全赏金的十分之一,额外的情报则需要另算。

    同样,如果情报商蓄意在情报中掺假,则会遭到所有赏金猎人的抵制和有可能的追杀。

    ——赏金猎人默认规则

    南海,金迪海域,尼圣金迪王国,金角湾。

    就算是在以混乱而闻名的南海,也很难找到比这里更混乱的地方。

    自从三十年前,囊中羞涩的尼圣金迪王国国王,以区区三亿的低价将这里卖给了一个海贼联盟后,这个曾经平静的渔村就蒙上了银灰的天幕。

    仅仅两个月后,占山为王的海贼便撕破了脸皮,开始了自相残杀,各路霸主如走马灯般轮番涌现,城市外围,焚尸的刺鼻味道终日萦绕不散。

    三十年间,林林总总二十多个地头蛇,既有能称霸十年的常青树,也有仅仅统治两个小时的短命候。

    海贼的猖狂,王国的无力,海军的漠视,以及那各种各样的地下势力的插手,缔造了这个全南海最大的三不管地带。

    再臭名昭著的海贼也可以在这里逍遥自在,再肮脏的赃物也可以在这里肆意出售。鞭打着抢来的奴隶大声吆喝,拎着鲜血淋漓的头颅招摇过市,因为一个眼神而当街火并,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走进任何一家酒馆或店铺,只要小小的一袋贝利,你可以获得你想知道的一切:那批被劫走货物的流向,南海海军的近期行动,某国王庭的秘密交易,又或者近来大红大紫的某名新星。

    而这几个月.......

    ........................

    “基德,你知道白鸦么,据说这几个月很出名。”

    “当然,我又不是那种不看报纸的老古董,基拉。”

    “感觉是相当不一般的角色呢,据说非常年轻,还是个女孩。”如同一个中世纪的假面刽子手,留着金色长发,身材高挑的基拉,就套着一件简简单单的黑白衬衫,推开了羊驼酒馆的门。

    他身后是一个红色的刺猬头,披着个大衣,一副庞克风格的打扮,两人看起来都不大,十四五岁而已,就算是在这个乱世,也就是勉勉强强到了出海杀人的年纪而已。

    “是男是女有区别么?反正是个不赖的家伙。”

    两个半大的小子就这么横冲直撞的一路来到了吧台前,也没什么醉醺醺的家伙来找他们麻烦,从酒客们的打量和窃窃私语来看,这两个小子还是有几分名声的。

    “一人一杯朗姆。”走在前面的基拉扔出了几枚银币,随后挑了个靠边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本大爷要威士忌。”基德紧挨着他坐下。

    “这是我请客,你知道威士忌多贵么?基德?”

    “爱请不请。”

    “.....算了,刚才说到哪了?啊,那个白鸦.....”

    “嗯,她怎么了?”

    “昨天刚来的消息,科尔可海域的金牙象那家伙完蛋了,从人到船,现在估计都进了海王类的肚子。”

    “那个白鸦干的?我记得那个蠢货可是有三千出头的手下。”

    “嗯,前两天那个白鸦拿着一麻袋的人头去了海军的基地,然后那群家伙就把金牙象的悬赏撤了,连着他所有的干部。”

    “真的假的,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听风就是雨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这个混蛋小子啊,别以为你干不到,这世上就谁都干不到!”酒店的老板拿着两瓶满满当当的酒瓶:“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的是,你在他们面前?连屁都算不上!”

    “切!不用你说,老家伙。”基德咧了咧牙,没好气的一把抢过酒瓶,难得的没有暴起伤人。

    “喂,后房,酒不够了,搬两桶朗姆出来!”老板腆了腆肚子,咧出一嘴的大黄牙,:“你小子到是懂事了不少。”

    “没人会在金角湾得罪比鲁斯。”基德哼了一声,把酒一饮而尽。

    “你的朋友说的是真的,金牙象完了,把他弄死的是那个小丫头。”比鲁斯给自己也接了一杯酒,正对着基德坐下。

    从飞斧海贼团的覆灭开始,这个小丫头在南海翻起了一股粉色飓风。

    “独行蝎卡洛,灰藤惠斯金,大鸟拉博德,还有那个红眼纳狄捷....”基拉慢慢的念着一个个名震南海的名字,如数家珍:“只要跟白鸦这个名字有所牵扯,都是身死团灭啊...”

    “托她的福,你这几个月赚的不少吧?”基德推开了空酒瓶:“你这老家伙活了这么久,也头次赚这么多吧?”

    老比鲁斯活了很久了,他这辈子都没出过金角湾,守着他从老爹手里继来的酒馆,人和酒馆都是这的活化石。全金角湾都知道,羊驼酒店的老光棍比鲁斯,出了名的老顽固,老滑头,谁也不得罪,谁也不巴结。

    这种绝对中立的态度反而让他活得很滋润。

    毕竟,再嚣张的恶棍,也有需要可靠的中介人的时候。再莽撞的匪徒,也更愿意相信那些不归属任何派系的情报商。就算是喝酒的小混混,也更愿意来这——起码这的老板不会被你的仇家收买,往你的朗姆酒里下毒。

    ..............

    基德和基拉喝完了酒,也不久留,径直离开了酒馆。

    就在推开酒馆小小的木制百叶门时,基拉和一个人擦肩而过。

    基拉不禁多看了两眼——特别矮,身高只到他的腹部那里,披着泛着一层灰的白色斗篷,严严实实的遮住面容....

    基拉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不禁脊背一凉。

    “快点,基拉。”走在前头的基德不满的回头:“出航前,我们还要给船再做次保养。”

    “哦....哦!来了,基德。”

    ....................

    如往日一样,在比鲁斯宣布接下来的几桶酒免费后,整个酒馆瞬间狂魔乱舞了起来,齐声的叫好声冲破了屋顶。

    娇小的白袍人见怪不怪,穿过酒馆内的酒池肉林,绕过了赌酒的醉汉和和挥舞着高烈度浓酒的地痞,一脚踢开烂醉于地的人性烂泥,仅仅几息间便穿过了不小的酒馆,在吧台最偏僻的角落悄然落座。

    比鲁斯看了她一眼,费力的转过肥胖的身体,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凑了过去。

    “和海军的少将聊的怎么样啊,小白鸦?”

    “一杯!”酒客们的赌酒声轰然响起,数十双皮靴或板鞋把地板踩得嘎吱作响,时不时的有玻璃摔碎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阿尼亚微微抬起兜帽,露出来半张脸。

    “嘛,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的情报人,但必要的圈子还是得有的啊,而且有些海军的手也不是特别老实,撬墙角比你想象的要容易的多。”难得闲下来的比鲁斯笑呵呵的看着这位小常客,然后讨好般的递了杯牛奶:“倒是你,现在可是专业的强者了啊....嘿嘿嘿,虽然仅仅是在这南海。”

    阿尼亚接过比鲁斯递来的牛奶,没有着急喝,而是先淡眉一挑:“白鸦?”

    “你的新外号”老头眉飞色舞,拎起他的橡木椅子,浑身的肥肉一抖一抖,就这么挪到少女旁边。

    阿尼亚嫌弃的挪了挪:“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个称呼。”

    “两杯!”声音再次传来,围观的酒客拥挤着,把桌上的廉价朗姆酒撒的到处都是。

    “嘿嘿嘿,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啊,以前啊,那群家伙叫你疯丫头,白风暴,白砂暴的,什么都有,不过自打前两天,金牙象的事情传来了,就统一改口叫白鸦了,说到这个.......老头子我听说,你又整了一票大的?”

    “唔,一个有名无实的蠢货。”  阿尼亚喝了口牛奶:“比以前的那些家伙轻松不少。”

    “三杯!!!”欢呼与咒骂声又上了一个台阶。

    “你这小崽子,还是这么狂啊。”比鲁斯摸了摸日趋见秃的脑袋,难得的认真开口:“不过你最近也太高调了,当初你被独行蝎和灰藤那老家伙围攻,赢是赢了,可下落不明,销声匿迹,全南海都以为你会消停几年,可这才多久,两个月!.....怎么,伤刚好就出来蹦哒?”

    “倒不是受伤,唔......一些私事。”

    “四杯!”一个醉汉跳到圆桌上,跳着谁都不知道的舞蹈。

    “算了”比鲁斯耸了耸肩膀,上半身的肥肉随之舞动,蔚为壮观,“能说的我都说了,你最近小心点,虽然你以一打多都能击败公认的南海最强海贼独行蝎,可别成了众矢之失,在某些人眼里,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扎眼了。”

    “谢谢.....不过在你们卖情报的眼里,我还是挺讨喜的吧?”

    “谢倒是不用,怎么样,这次多来点小费?”

    “.....我还以为,你还有为数不多的良心。”

    “五杯!”

    “嘿嘿....良心能填饱肚子么?不能。”比鲁斯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状态,“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我手里现在可有着南海独一份的情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考虑考虑?”

    “.......”阿尼亚喝下最后一口牛奶:“南海的?”

    “新世界!”比鲁斯扯出了一个丑兮兮的笑容,一脸神秘,阿尼亚知道,这是他势在必得的表现。

    “六杯!!!”跳舞的酒客脚下一滑,仰头倒在地上,随后响起如雷的鼾声。

    阿尼亚眼珠转了转,小手在袍中掏了掏,拿出一张黑卡:“一千万情报费,一千万小费。”

    “嘿,好勒,谢谢客官。”名扬南海的情报商此时笑得像个跑堂小二。“你放心,这次的情报,绝绝对对的物超所值。”

    说罢,比鲁斯靠的极近,神秘兮兮的开口:“新世界的那个食人魔-萨古德,现在来南海了。”

    “新世界,伟大航路的后半段!”看着阿尼亚惊讶的眼神,比鲁斯故作夸张的加深了语气。

    “七杯!!”酒馆内现在如同在看马戏表演。

    “没错,就是那,这萨古德号称食人魔,悬赏两亿多的大人物!手下也有一千来人,后来犯了什么事,被海军本部的高层追杀,手下是死的死,逃的逃,最后一个人领着一艘船硬是穿越了无风带,来了南海。”

    “两亿啊.....你把这种家伙告诉给我,不安好心啊。”

    “嘿嘿嘿嘿,交易可不许反悔,打不过就打不过,花钱买教训嘛。”

    “切,说的轻巧,一千万你不会就给这些吧?”阿尼亚看了看手里的木匣子——按照行道上的惯例,这里面,是比鲁斯所能找到的,最全的萨古德的情报。”

    “行,再赠你个情报,行了吧。”老头困难的转身,在柜子里翻翻找找。

    “.....白鸦那事儿,怎么回事?”阿尼亚把木盒收起来,喝光了最后一口牛奶。

    “你不知道吗?你杀光了金牙象的船队,那臭味引来满天乌鸦,遮天蔽日的,再加上你这一身白,现在南海一提白鸦,谁不能想到你”

    “切!那找我麻烦的人也不少啊。”

    “树大招风嘛,呐,这是多余的情报,放心,肯定值那一千万,这次的情报也比以前细的多。”

    比鲁斯递来了几张纸卷,最上面,是一张男人的照片。

    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阿尼亚瞥见照片的第一眼,就下了结论。

    约摸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冷硬如石头的面容,一身板板整整的红色西装,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凶光。

    “这是海军本部这次追杀萨古德的将领。”比鲁斯擦着杯子:“据说是一个从不留活口的狠角色,萨古德几万人的船队被他杀的精光。”

    “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赤犬。”比鲁斯咧出黄牙:“海军大将,赤犬,萨卡斯基。”

    “如果你真要去杀萨古德,很有可能和他碰上。”

    “劝你一句,你最好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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