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个丫头,故人

    从热血的正义,到迷茫的正义,再到懒洋洋的正义,青雉这个人无疑代表着很大一部分海军的心理历程。

    他拥有着作为一名高级将领所具有的一切,大局观,决断力,以及必要的“为恶”精神,但同时,他拥有的每一项长处,却都有着瑕疵。

    平心而论,大将青雉,他适合海军元帅这个职位,却不适合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这无疑是海军的悲哀。

    ——《海军八百年》节选

    “你这个小子啊,居然还知道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嘿嘿嘿,没忘本啊没忘本。”比鲁斯腆着自己的油厚的大肚子,躺在摇椅上,右手随便的在柜台里摸索着,随手抓出了一瓶....牛奶?

    连比鲁斯本人都愣了一下。

    “啊啦啦,菲德尔。”对面的花椰菜头也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抢过牛奶看了看,打趣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改卖儿童食品了?”

    “这可不是给你这个糙汉的。”比鲁斯毫不客气的抢回了牛奶:“话说你这个小子,在海军混上了大将,怎么人还变懒了?”

    “啊啦啦,看了太多的事情,自然要改变一点啦。”懒懒散散的把两条长腿搭在吧台上,访客,海军的大将,青雉,悠闲的仿佛在自己的家里一样:“反正嘛,我现在信奉的就是,懒洋洋的正义了。”

    “如果不是咱俩熟得你化了灰我都能认出来,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被掉了包了。”比鲁斯拿起雪莉酒灌了一口,看了眼门外的冰雪世界,他的酒馆可能是全金角湾唯一一个幸存的地方了。

    湾外杀气腾腾的海贼大舰队已经变成了冰雕,湾内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所有的“居民”都有如惊鸟般散尽了。

    “你小子废了大老远的力气,跑到这来,不会就为了帮老子一下吧?”

    “啊~这个啊。”青雉看了眼被他随手撇在吧台上的电话虫:“其实我现在是休假来着,一时兴起就想回来看看你,然后就碰上了。”

    “话说,你不是金盆洗手了么?”青雉睁开眼皮,看着比鲁斯:“怎么这么多来找你的?”

    如果你真的又犯事了,我这个大将也不好视而不见啊,这是青雉没说出来的。

    “哎哎哎!这可跟老子没关系。”比鲁斯连忙摆了摆手,又拍了拍肥硕的肚子:“就这样?就这个身子?想干啥?又能干点啥?”

    青雉依旧在看着他。

    “老子最近有了新的大主顾。”比鲁斯从柜台上取下了一个报纸,直接扔给了青雉。

    “唔?白鸦?嗯......有一点印象,好像听泽法老师提过一嘴。”

    与比鲁斯想象的不同,白鸦阿尼亚这个名字,在海军的高层里还是有一点可怜的知名度的。

    赤犬在招揽她的过程中失败,不过这位日理万机的海军大将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出于对天才的忌惮,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老师泽法,交给了专业人士去处理。

    而泽法在一次与青雉的聊天中提及到了这个名字,让海军大将有了一点印象,仅此而已。

    总的来说,虽然现在的海军也已经有了些青黄不接的势头,但是黒腕泽法尚在,培训体系尚存,新的一代正常成长,海军的三大将以及战国和卡普都正值壮年,海上也没什么动摇海军地位的大事件,所以目前阶段的海军,对人才的渴望还没有那么强烈。

    “听泽法老师说,是一个不大的小家伙啊。”青雉接过报纸看了两眼,眼皮一直处于半耷拉的状态:“好像....唔,多大来着?”

    “十三。”老家伙裂开嘴角:“不过相信我,你们海军,三十以下的,没几个打得过她,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打得过她的。”老家伙摇着手指,表情夸张到就像在夸耀自己的亲闺女。

    “.......”青雉没有说话,把酒杯抵在下巴上,盯着比鲁斯。

    “你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青雉难得的认真了一下:“难不成这人老了,心肠也软了?以前你可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可能那些老家伙都认不出来你这个‘金尺’比鲁斯了吧? ”

    “二十年了,库赞小子。”比鲁斯整个身子都摊在了椅子上,让这个木制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二十年会改变一个人很多的。”

    “......”青雉没有说话,眼神飘向了门口,一个亮粉红色的小脑袋正在那里,小心翼翼得朝门内张望着。

    “哟!”青雉转过头,朝比鲁斯吹了个口哨:“你闺女来了。”

    ——阿尼亚瑟瑟发抖的分割线——

    “.........”青雉看着一旁温顺的喝着牛奶的阿尼亚,眨了眨眼睛。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遇错了对象。

    根据泽法老师的话语中萨卡斯基的评价来看,这个名叫阿尼亚,外号白鸦的小丫头,早熟,自信,实力过硬,有点自己的独特思想,还有点张扬自大,口无遮拦,总的来说,是一个很符合天之骄子的强悍和缺点的“正常”天才。

    不过他眼前这个.....好像是一只软妹?

    老老实实的碎步走过来,非常有礼貌的打招呼,然后坐在一边规规矩矩的喝着牛奶——还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坐姿。

    很好,是我瞎了?还是萨卡斯基那家伙疯了?

    青雉眨了眨眼睛,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不过.....海军大将微微眯眼,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小丫头。

    作为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虽然非常多懒惰,但青雉作为一个战士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在厮杀中锻炼出来的敏锐直觉让他瞬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丫头.....在害怕?

    微微扭头,再看一眼一直笑得很诡异的比鲁斯。

    青雉理了理混乱的脑子。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分割线——

    阿尼亚,在害怕,或者说,畏惧。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遗忘很久的情感了,自从在自己的上一任老师那里学到了足够的本领之后,阿尼亚已经很少出现这种情绪了,而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从来没有。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着数不清的强者,无论是她遇到的那个名叫赤犬的海军大将,还是那个给了她份工作的名叫泽法的海军老人,都拥有着极强的,最起码比她强的实力,这两人让她看见了这个强者世界的冰山一角。

    不过知道是知道,真正的见到就是另一回事了,就像不少人虽然在书上,在电影和电视上无数次见过战争的惨烈和血腥,但当他们第一次真正的目睹杀生的时候,那就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而阿尼亚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虽然知道赤犬和泽法的强大,但前者的实力她没有真正的见识过,只是受到过其实上的压制,后者的实力,因为当时的乱战,她也没有仔细的观摩,所以对于这两位,阿尼亚的观点仅仅是非常模糊的“比我强”。

    但现在的青雉,就不同了。

    阿尼亚亲眼看到了强者的强大,那种冰冻住整个海湾和港口,让数以万计的海贼成为了没有生命的冰雕。

    这种毫无保留的强大体现,如同尖锐是□□一般,“嗖”的一声刺破了阿尼亚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心。

    阿尼亚是个识时务的小家伙,在确认了这位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冰汽与咸鱼味的大叔的强悍后,她就显得很老实,很淑女。

    在感觉到这位大叔的好奇目光飘过来后,也努力压制住了自己飘回去的想法。

    “阿尼亚-阿尔斯托莱姆小姐?我说的对吧?”青雉一只胳膊撑在吧台上,拄着自己的脸,让它偏向阿尼亚的这一边,脸颊是被挤起的肉和一直在向下移动的眼皮一起,让青雉看起来随手都有双目一闭就睡着了的可能性。

    阿尼亚点了点头,不做言语。

    “啊啦,无论是泽法老师,还是那家伙,都和我说过你呢,哈~”青雉说打一半,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嗯,我的话,叫我青雉就可以了,目前在海军当差,有一份收入还算说得过去的职业。”

    阿尼亚:......

    比鲁斯:......

    “算了,我来吧。”比鲁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酒店的地板都随之颤了三颤:“这小子是老子的熟人,你叫他青雉就行了,跟前段时间的那个赤犬一样,是海军的大将。”

    “这位,你知道名字,阿尼亚-阿尔斯托莱姆,也就是“白鸦”,对于老子来说,就像闺女一样,啊嘿嘿嘿。”比鲁斯介绍完,还不忘口头上占一下便宜,厚着脸皮挡住了阿尼亚的刀子目光。

    “啊啦啦。”青雉抬起眼皮看了眼比鲁斯:“这么漂亮的闺女.....肯定不是你这老家伙亲生的吧?”

    阿尼亚的额头上微微闪过红色十字架,就算现在装的脾气再好,她还是有点压不住火气啊。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最后比鲁斯摆了摆手,权当认输:“丫头,你上次订的东西到了,搁那个红鼻子那家伙的店里——看我干嘛?自己去取。”

    阿尼亚看了一眼青雉,慢慢的走开了。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有眼力见儿,比鲁斯心中涌现出一种骄傲的感觉。

    “那丫头怎么样?”看着阿尼亚消失在门扉处,比鲁斯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凑近青雉。

    “啊啦,那位美丽的小小姐么?哈~嗯,跟同龄的比,算得上不错的了,最起码心性不错。”青雉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剩下的嘛,就不知道了。”

    青雉耸了一下肩膀,毕竟才说了几句话,也就你能了解这么多。

    “喂,我说你小子,应该也清楚老子我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吧?”他把两条粗粗的胳膊放在吧台上,圆脑袋离青雉非常近。

    “大概能感受的出来。”青雉恢复了正八经的坐姿,表情也随之变得认真了起来:“嗯,差不多也是病入膏肓了吧,按你这个岁数来看,其实也是正常。”

    他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谈论起这种常人忌讳的话题,也是平常。

    “在艾特-沃尔之前,老子就有这种预感了。”比鲁斯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这么一想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能混个这么个下场,也是不错。”

    “要是那些家伙都像你这么识时务就好了。”青雉站起身:“要不然光是这些老家伙就.....哈~,想想就让人累得慌啊。”

    “不过总感觉,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青雉看了眼门口:“不然也不至于把她支开吧。”

    “啊,的确,老子.....算了,我有件事,本来还想怎么能联系到你,既然你来了,那也方便了。”

    “算是拜托了,你知道,我很少求人.....”

    ——分割线——

    “大将青雉......”阿尼亚轻车熟路的走到目的地,砸开了冰冻的房门,取到了自己订购的新一批暗器。

    又花了自己七百万贝利的东西。

    一边往回走,阿尼亚一边寻思着这又一位大将。

    无孔不入的寒冷气息,以及满目的冰天雪地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双方实力的差距,她离这个世界的顶峰的距离,比她想象中的,要差的多的多。

    看来像萨古德和威布尔这种家伙,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这种的顶级强者——更何况,自己连后者都没有击败,甚至有点狼狈。

    阿尼亚开始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该如何真正的,系统的变强呢?

    前世的力量尚在,这是她的基础,但是不知道是身体,年龄,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目前她的实力远远达不到前世的水平,虽然一直在稳步的回升,但这远远不够。

    而这个世界,主要强者无非集中在两个领域,海军,和海贼,只有身处这两大集团的内部,才有可能学到真东西或者得到好机遇。

    就像这种冰冻全城的能力,阿尼亚摸了摸墙壁,感受着极低的温度,据说就是传说中的,自然系果实的能力。

    自己对战的那个萨古德似乎也是自然系,不过就没有这么强悍,由此可见,海军的实力培养还是这个世界一流的.....

    阿尼亚眨眨眼睛,不禁想起了自己现在海军特聘教官的身份。

    也许.....可以做做文章?

    就在阿尼亚思维发散的时候,她看见青雉站在酒店的前门口,看起来像在等她。

    “有事么?青雉大将。”阿尼亚把暗器放好,拍了拍武装带,把双手放在背后,小碎步的过去了。

    “嗯.....有。”青雉挠了挠自己的脸,组织了一下语言:“听泽法老师说,你现在是海军的特聘教官?”

    阿尼亚点点头。

    “那,你会和他们会马林福多去么?”青雉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办了。”海军大将摸着脑袋喃喃自语,随后掏出了一个东西:“嗯,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住址,到了本部后,可以来找我。”

    “青雉大将?”阿尼亚看着名片,没有接,疑惑的目光盯着海军大将。

    “先拿着。”青雉把名片塞进了阿尼亚手里,随后又在那里想了想。

    “嗯....嗯.....呐,阿尼亚小姐。”

    “什么事?”

    “如果说...”青雉半蹲下,摸了摸阿尼亚的小脑袋。

    “我想领养你当妹妹.....

    “你同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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