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舟舟睡下，姜悦打开手机，从好久没联系过的一堆人中找到了凌染，试探着发了一个消息过去，竟然没有被拉黑。
【有什么事吗？】对方还秒回了她的消息。
【听说你和黎安南之前关系还不错，知道他的住址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发来一串地址，然后说【他没吸毒】
姜悦只回了句【谢谢】对于黎安南有没有吸毒这件事，她得见过当事人之后再做判断。
之后几天她都在忙着给舟舟找合适的幼儿园，一时空不出时间去找他。
附近十多家幼儿园全被姜悦考察了个遍，有很贵的贵族幼儿园，虽然各项条件都很不错，但她又怕太过优越的环境会让舟舟养成一些不好的坏习惯。有些幼儿园设施到位，安保却不行；还有些老师姜悦不是很满意……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一个苛刻还婆婆妈妈的人。
后来总算是找到了一家，离姜悦的公司比较近，各方面都中等偏上，没有短板的学校。
和所有的小朋友第一天上学一样，舟舟从背上小书包踏进幼儿园的那一刻起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搂住妈妈脖子不放，他之前就有这样的阴影，以为妈妈不要他了。
姜悦再三解释自己没有不要他，只是让他来这里学知识，认识一些小朋友，到了晚上就会来接他。
可是舟舟还是哭，好在幼儿园的老师已经处理多了这样的状况，她拉着舟舟的小手来到自己的班级，班上的每一个小朋友都用力地鼓掌欢迎新同学的到来，有些还跑过来问他为什么要哭，男子汉哭鼻子是不对的。
舟舟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和自己一样大的小朋友，渐渐停止了哭泣，然后就眼泪汪汪地被其中一个活泼的小男孩儿拉去做游戏了。姜悦一看事情这么容易就被搞定，不得不感叹老师果然是老师，自己还是要多多学习。
她走过去和舟舟拉钩，保证自己一定会准时来接他，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安顿好孩子，姜悦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黎安南家。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还真不假，单看黎安南现在居住的公寓档次，起码得六千多万以上。
按了很久的门铃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可是之前凌染又说黎安南已经把自己锁在家里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姜悦便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按着，十分钟后，门被打开了。
那一瞬间姜悦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原始世界，眼前的人那里有昔日流量明星地样子，说是山顶洞人也不为过。
“你来干什么？”他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酒气，眼眶红的像是随时都要猝死了一样。
姜悦皱一皱眉，说道：“我来看看你还有没有活着，既然没有被彻底雪藏，那还是要出来营业的。”
黎安南看她一眼，像是看个怪物一样，然后就要关门。姜悦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进到屋里，扑面而来的垃圾场让她险些转身走人，好在还有职业素养支撑着。
“你到底要做什么！”黎安南伸手要拉姜悦，姜悦直接拖住手腕一把将人扔在沙发上，然后嫌弃地甩甩手。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洁癖很重的人，但黎安南的邋遢超出了她的底线。
“我要好好和你商量一下重新出道的事，但在此之前，必须先要改善一下交流的环境。”姜悦说着拿出手机叫了一个钟点工，黎安南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几次冲过来都被她毫不留情的压制。
“你要是学不会怪怪的坐在那里，我就用暴力教你学会。”黎安南不想承认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的眼神给吓到了，而且她的力气大的就像一头牛，看起来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自己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打又打不过，对方还用那样的眼神威胁自己，黎安南只好乖乖坐会到了沙发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颓废。
姜悦看过他之前的影片，演技过硬，脸也是没得说，满满少年气，看起来就很有活力朝气蓬勃的那种，不论是男女老少都很买账。再看看如今这个样子，要是被哪个狗仔偷拍到他的照片，怕是又会引来一波群嘲。
钟点工很快到达了目的地，看到房子竟然乱成这样也是一脸为难，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打扫房间一共花了四个多小时，期间姜悦强迫黎安南去洗了澡，把他一身的酒气冲下去，又亲自操刀剪掉了他金毛狮王一样的头发。虽然整个过程中他都显得极不配合，但姜悦一向奉行好说不听就采用暴力的手法。
忙碌到最后，他总算是有个人样了，虽然头发看起来像是被狗啃过。
钟点工走的时候，姜悦给了她三倍的小费，打扫这么大的猪圈真是幸苦她了。
有了舒适的环境，姜悦这才坐下来打算好好和他聊一聊。黎安南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一点脾气了，瘫坐在沙发上，一副你随意的样子，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竟然还有人不放过他。
“凌染说你没有吸毒，虽然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有些怀疑，但我还是希望你如实的告诉我。”
黎安南冷笑一声：“真吸假吸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已经变成这样了。”
“当然有区别，你要是真吸，那是你活该，我没有办法，要是被人陷害，我也一定不会丢下自己的艺人不管，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正名。”
“你连自己都洗不白，还想帮我洗？”黎安南在娱乐圈里混的时间也算久，他是知道姜悦和那个齐浩谈恋爱的事的，当初凌染还说过，他的经纪人对自己的男朋友是真好，有什么好资源就往他头上堆，可惜那男的一看就不安分，果不其然，后来发生的事验证了他的猜测。
娱乐圈就是这样，谁都不想把自己卷进别人的事非当中，就像黎安南之前的朋友那么多，出了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为自己辩驳，倒也怪不了谁，吸毒是明星最避讳的字眼之一，换了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做法。
黎安南言语里的嘲讽很明显，姜悦也没有觉得恼羞成怒：“当初是我脑子进水，可是我还没有到了被那点小事就击垮的地步，别人给我泼的脏水我总有一天要双倍返还，那你呢？就看着这盆水一直挂在自己身上成为一辈子的污点？”
“那你说我他妈怎么办！”黎安南突然就暴怒了起来：“谁信我？我现在只要一出现在公众面前就是人人喊打，这盆脏水就是被人扣死了我能怎么办！”
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很让人绝望，姜悦可以想象他最初的那段时间一定和自己当初一样痛苦，但痛苦不是退缩的理由，一但妥协前方等待着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是没办法，但是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有。只要你给我一个方向，我就可以帮你顺藤摸瓜找出证据，你难道不想重回巅峰吗？只要这件误会被解开，我马上可以给你安排一部戏演，观众照样会买你的帐，你甚至会比以前更红。”
姜悦说这话时是很认真的，可是黎安南并不相信。
“我已经不想在挣扎了，公司想怎么样都随便，现在这种生活就挺好的。”
姜悦冷笑一声：“那你可真是够善良的，活该被人骑在头上。”
黎安南把自己的头埋进胳膊里，表示不想再继续这段对话。
姜悦很生气，不是因为黎安南被人陷害，而是因为他明明有能力还击却任由自己堕落下去。这种人，简直比那些背地里使阴谋陷害别人的垃圾还要可气。怒火在心里越烧越烈，她抬起手，一巴掌甩在黎安南的脸上，说道：“我讨厌你们这样不珍爱自己人生的人，就像我厌恶从前的自己。”
自我抛弃的人不值得尊重。
姜悦离开了，留下黎安南一个人捂着脸对着空荡的房子发呆。
白若和林艺澄都看出来她们的经纪人心情很不好，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舟舟放学，姜悦看看时间，告诉她们回家自己练习，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去幼儿园接孩子的路上，姜悦一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不想把工作上的情绪带给舟舟。
舟舟和小朋友们玩的很开心，渐渐知道了呆在幼儿园的快乐，但他还是很想见到妈妈，于是早早在老师的带领下等在门口。
姜悦朝幼儿园的方向走过去，远远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对自己招手，于是加快步伐走过去，伸手接住了向她扑过来的舟舟。
“怎么样，今天玩的开心吗？”姜悦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丝毫没有把被影响到的情绪暴露出来。
“开心，但是想麻麻。”
姜悦亲亲宝宝的额头，说道：“妈妈也想你。”
回去的路上，舟舟一直在和自己说他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交到了哪些小伙伴，嘴巴一刻也不停顿，像是要把所有他觉得有趣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分享出来。姜悦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句，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感觉。
回想起之前的冲动，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一瞬间的情绪起伏比任何时候都大，她看着那张脸，就像是看见了那个在挫折中堕落的自己，不是谁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所以要爱惜生命，发挥它所能拥有的最大价值。
“麻麻，前面有个戴口罩的怪叔叔在和你招手。”舟舟指着前边说道。
姜悦回过神来，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全副武装的凌染坐在车上，只露出半张脸在向自己招手。她走过去，凌染指指后座，示意她先上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去找黎安南谈过了？”凌染问道。
姜悦点点头：“聊过了，他的态度让我很失望，所以我正在纠结到底还要不要帮他。”
“我有东西想给你，是可以帮到黎安南的东西，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
姜悦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无论如何她还是想知道陷害黎安南的人到底是谁。
车子缓缓开动，二十分钟后停在了一家酒店的地下车库，就是上次她带白若来喝酒的那家。凌染提前预定好了包厢，进去的时候桌子上摆满了吃的，大多是小孩子爱吃的甜食。
舟舟的眼睛瞬间就移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美食，小声说道：“麻麻，我想吃。”
姜悦看着那些高热量的东西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不想让舟舟失望，就说道：“每种只能吃一小口。”
“只是偶尔吃一顿，没必要做这么多越束吧？舟舟瘦的都快没肉了。”凌染不是很理解姜悦这种过于“严厉”的教育方式。
姜悦却并不认同他这种说法：“过多的甜食只会让孩子变胖，而我追求的是健康。”
凌染摇摇头，你永远不可能在孩子的生活教育方面赢过他的母亲。
舟舟被放在儿童椅上，说了一句“谢谢叔叔”就开始了他的饕餮盛宴，两个大人则讨论起了正事。
凌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插到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里面有几段视频，他点开其中一段，递给姜悦看。
画面中一群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其中就有黎安南，其余也都是娱乐圈里的人，有些叫得上名字，有些叫不上。凌染把视频直接快进到一半，此时，黎安南好像喝的有些醉了，他摆摆手，似乎是想要去一趟卫生间。
其余人继续喝酒，只是在这期间，坐在黎安南旁边的一个小鲜肉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把自己的酒杯和黎安南的快速调换了一下。
“就是他。”凌染按下了暂停键，指指屏幕上的那个小鲜肉说道：“当初黎安南突然被警察带走，尿检又检测出了毒品我就觉得很奇怪，于是查到黎安南两天前参加过的一个圈内聚会，费尽心思搞到了这段视频。”
“他为什么要害黎安南？”姜悦对这个明星不是很有印象。
“因为他当初就是靠着和黎安南长得有几分相似才在娱乐圈里火气来的，只是一直被正主压了一头，想上位就必须要把黎安南踢下去。事实证明他成功了，现在黎安南没了人气，他也就甩掉了那个帽子，前几天还拿到了一个含金量不错的奖项。”
“你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吗？”姜悦又问。
凌染摇摇头：“我只知道那个人自己也在悄悄吸毒，只是他们做的一直都很隐蔽，抓不到把柄，就算报警把他抓了，也顶多是搞凉了这个人，不能给黎安南洗白。”
这也是凌染为什么一直没有出面给黎安南证明的原因，一方面是经纪人极力阻止他淌这条浑水，另一方面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还有可能把自己抹黑。
“现在你是他的经纪人，我也知道你有能力，所以才请你出面帮忙。”姜悦的业务水平一直是可以的，和她公事的期间凌染一直觉得自己从事的工作是轻松且快乐的。
仅仅一个换酒杯的视频的确是不能说明什么，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他做过，姜悦就一定可以从里面扒出痕迹来。
“知道了，我会帮他的。”她结果凌染递过来的U盘。一回头，舟舟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好几个了，于是马上叫停。
姜悦擦干净他浑身都是的奶油，让他自己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故作严肃地说道：“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快要爆炸了？”
舟舟自知做错了事情，赶紧低下头装鹌鹑，一双眼睛还泪汪汪的，好像随时要哭出来。
“糕糕太好吃了，我没忍住……”舟舟说的可怜巴巴，然后没忍住打了一个嗝。似乎是觉得有些害羞，一张脸被憋得通红，伸出手要往妈妈怀里蹭。
“噗！”凌染在旁边看着，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
原本就自尊心很强的舟舟一听有人笑自己，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出来了，姜悦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哭出来，而且还哭的这么凶，哄都哄不住。
凌染发觉是自己的错，立马闭嘴，把小孩子弄哭这种事他是真没做过，尤其是人家妈妈还在现场，实在太丢脸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凌染双手合十，做出诚恳道歉的样子：“舟舟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叔叔都给你买好不好？别哭了。”
“叔叔是、坏蛋！”舟舟哭得直打嗝，连话都说不完整，姜悦也有些尴尬，擦掉他脸上的眼泪说道：“你忘了自己肚子里的东西是谁给你的吗？吃饱了就说叔叔是坏蛋，叔叔会伤心的。”
舟舟抽噎了几下，摸摸自己还有点撑的肚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于是渐渐停住了哭泣，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凌染看着这个委屈巴巴的团子，真是怎么都觉得可爱，只是一想到到那个过河拆桥的垃圾，就又不怎么美妙了。
“陷害黎安南的人和姓齐的是同一个公司，他们惯用的就是这样的是手段，你要是查，可以顺带着把那件事也查一下，总不能让他逍遥一辈子。”
姜悦点点头，说道：“谢谢，要是能抓住他的把柄，我自然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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