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看到沈妄眼睛一亮，大步来到沈妄身前，叽里呱啦跟沈妄说了一大堆，语速太快，沈妄勉强听懂了“yes”“you“两个单词。
沈妄听不懂，几个会说英文的明星却听懂了。
看着沈妄的目光有些微妙，夹杂着不解跟嫉妒，似乎不知道沈妄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斯蒂芬这么看重。
沈妄同样不解，谁能跟他翻译下这老外讲的什么。
好在翻译人员及时赶来，把斯蒂芬的话翻译给了沈妄听：“斯蒂芬让你跟他进棚内，先试镜一下。”
“哦。”
然后沈妄就在一众候选的明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稀里糊涂地进了里屋。
刚踏进门，迎面对上了夏黎投来的目光，沈妄顿了顿，眉头微挑。
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跟夏黎再次见面。
夏黎的视线在斯蒂芬搭在沈妄肩上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大致猜到了什么，冲沈妄微笑道：“你也是来试镜SH香水广告的吗？”
沈妄扯了扯嘴角，“应该是吧。”
所以夏黎也是来试镜的？
“那加油。”
“嗯，我会的。”
经纪人方子烨就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眉头狠狠皱起。
他下意识地朝评委席上的好友陈泽海投去一个眼神，后者悄然朝他摊了摊手，表明自己毫不知情。
斯蒂芬是SH公司的香水大师，同时也是SH总裁的亲弟弟，别说斯蒂芬没通知他们就把沈妄叫来，就是通知了，他们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方子烨用英文跟斯蒂芬交流道：“斯蒂芬先生，您怎么把他找来了，他在国内没有任何名气，您不知道，他以前当做夏黎的替身演员，夏黎来试镜了，他就不需要来了吧。”
斯蒂芬纳闷：“我问你时，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
糟糕，说漏嘴了。
斯蒂芬却是明白了什么，眸里深了几分，连带着瞧夏黎的目光都暗含深意。
夏黎眸色微闪，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跟斯蒂芬解释说是视频拍的不清晰，他们并没有把视频里的那个人跟现实里的沈妄对上等号。
沈妄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能猜到这个外国老头很有话语权，早知道那封全英文的邮件不是主人装,逼的行为，他说什么也不能回那句话，也不知道这个叫斯蒂芬的有没有生气。
等到夏黎跟方子烨退出房间，沈妄用蹩脚的英文道：“Sorry,I don't know email for you.”好像不太对，不管了。
斯蒂芬碧绿色的眼里浮现几许笑意，表示没关系，让沈妄加油。
陈泽海把一瓶香水塞到沈妄手里，告诉他香水名字叫《迷恋》，让他对着镜头摆几个pose，看看效果。
沈妄也不怯场。
他有拍摄杂志封面的经验，镜头表现力应该还行。
等到沈妄站到镜头前，他瞬间变了个人，眼里的笃定褪去，丝丝缕缕的笑意在眼底漫开，仿佛藏着一只海妖，嘴唇微微开启，似有若无地投来一瞥，就牢牢吸引棚内所有人的目光……
斯蒂芬眼里闪过兴奋的神色。
陈泽海也是一怔。
在此之前，他没有见过沈妄真人，方子烨说沈妄在生活中一点也不出彩，跟夏黎完全不能比，他信了，如今一瞧，他简直不敢相信，有这幅容貌这样气质的沈妄，居然只是夏黎的替身。
人跟人就怕比较。
沈妄没来的时候，看了夏黎在镜头前的表现，他以为代言人非夏黎莫属了，可沈妄一站在那里，就是焦点，谁也夺不走他的光彩。方子烨说夏黎跟沈妄两人长得很像，其实只是脸型跟五官分布像，论细节是不像的，夏黎的五官过于温和寡淡，不及沈妄的浓墨重彩，尤其那一双波光流转的凤眼，胜过夏黎太多了。
“怎么样？”
斯蒂芬问他意见。
陈泽海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谎，“沈妄的气质，很契合《迷恋》的主题。”
也许是太过激动，斯蒂芬话多了些：“我也觉得，我一看到他，就感觉到他身上有种不可得的气质，他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这恰好是我需要的，让人着迷却得不到，即使得到也只是暂时的，这样才能令人疯狂。”
说话间，沈妄已经拍完照了，又恢复成平常漫不经心的样子。
陈泽海不禁仔细瞧了沈妄一眼，尤其是观察他的眼睛，发现沈妄眼里的魅惑褪得干干净净，用收放自如来形容毫不为过。一个没有当过主角的替身竟然有这样的表现力，真的是不容小觑，只要让他抓住机会，红是迟早的事。
沈妄拨了拨额前细碎的刘海，问：“怎么样，还行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心底其实是有些忐忑的，要是真能拿下这块大饼，说不定能从三十六线跨越到四五线，不过娱乐圈好像没有高奢品牌请小明星代言的先例啊。
想到这里，沈妄只觉得希望渺茫，更别说他回邮箱时还骂了艹，这斯蒂芬不会是故意拿他开涮吧。
斯蒂芬话里毫不掩饰对沈妄的溢美之词，也不知道是不是F国人天生热情，翻译把斯蒂芬的话传达给沈妄，沈妄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他觉得有戏，又问：“那我试镜成功了吗？”
斯蒂芬跟陈泽海商量了一下，沈妄一个字没听懂，最后陈泽海道：“留个联系方式，回去等通知吧。”
沈妄：“行吧。”
看来是变相的拒绝，想也知道，来了这么多当红明星，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走出房间，沈妄迎来无数目光，毕竟他是第一个让斯蒂芬亲自召见的人。
在沈妄刚才去试镜的间隙，他们拿手机搜了沈妄的身份，结果发现连个明星百科都没有，既然在娱乐圈查无此人，那他是怎么认识斯蒂芬的，不少人已经脑补沈妄背后有金主，或者他家世背景强大了。
沈妄无视众人猜测的目光，身姿笔挺，两手插兜离开了SH大厦。
下了楼，沈妄打算打车回家，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摇下，夏黎的脸就出现了在了车窗后。
“去哪儿，我送你吧。”
沈妄神色淡漠，“不用。”
夏黎微笑，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格外纯善，“没事，顺便一起吃个饭。”
沈妄过去跟夏黎只有几面之缘，对夏黎谈不上恶感。
顾衡拿他当夏黎的替身，他恶心顾衡，犯不着迁怒于夏黎，但要他装作没事人一样跟夏黎友好相处，他做不到。
“吃饭就算了，我还有事，再见。”
说完这话，沈妄冲夏黎点了点头，拦下了后面那辆出租车，出租车很快就越过夏黎的车，驶入了车流之中。
夏黎垂下眼，轻声问方子烨：“方哥，你有没有觉得沈妄变了？”
方子烨嗤道：“圈里这样的人多的是，还没红就开始耍大牌，估计这沈妄是觉得攀上斯蒂芬，就能拿下SH的香水代言了吧。”
说到这里，方子烨又叮嘱夏黎：“你呀就是太善良，以前在片场没少关照沈妄，可你看沈妄刚才那傲慢的态度，就一白眼狼，以后离沈妄这种人远一点。”
“可能他真的有事吧。”
夏黎替沈妄说话。
方子烨摇头，更加替夏黎不值。
本来SH这个代言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没什么，夏黎现在红得发紫，手上握有几十个代言，不缺这一个，可要是让沈妄拿下了，以夏黎跟沈妄之间敏感的关系，沈妄出头，人们势必要拿他们相提并论……
思及此，方子烨跟夏黎出主意道：“要不你去找找顾总，我记得顾氏集团跟SH公司有过合作。”
夏黎摇头：“春生那么忙，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他。”
“这能是小事吗？”
方子烨急道：“信不信，真让沈妄抓住这次机会，肯定会贴着你使劲炒作，到那时工作室下场吧，你们咖位都不一样，开撕对你没好处，不下场吧，难道让沈妄吸血蹭热度？“
夏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低低道：“让我再考虑考虑。”
“阿嚏！阿嚏！”
同一时间，沈妄在出租车上连打了好几声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暗骂，靠，哪个龟孙子在背后骂他！
——
手机铃声响起时，顾衡刚用完早餐，打算跟团队在楼下酒店汇合，出发去谈一笔并购项目。
“春生，早安。”
“早安。”
夏黎生性浪漫，总会挑他在国外出差的某个日子，算着时间给他打电话。
顾衡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还有二十分钟，便随手打开酒店服务员送来的早报，挑感兴趣的版块浏览。
全英文的报纸，读起来却不艰涩，他一边一目十行地看下去，一边听着夏黎用柔软而缱绻地声线跟他讲述娱乐圈发生的有意思的事。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将报纸翻了个页，忽地一个熟悉的名字灌入他的耳膜，抵着报纸一角的指尖忽而一顿。
“还记得沈妄吗？”
“……”
“我今天去SH大厦试镜，没想到那么巧，居然会在哪里遇到沈妄，他也是来试镜的。”
顾衡手指微蜷，指尖在报纸上留下几道划痕，连带着报纸微微皱起。
他瞥了眼平整报纸上出现的褶皱，眉头微蹙，把手移开，关心了一句：“试镜结果出来了吗？”
“结果还没出来，但我觉得沈妄很有可能成为SH的香水代言人，斯蒂芬很喜欢沈妄，沈妄能去试镜，就是斯蒂芬邀请的。”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明显的低落起来：“照理说我该祝福沈妄的，只是听方哥跟我分析了情况，我心里有些不安，沈妄毕竟当过我的替身，要是被媒体踢爆我跟沈妄一起试镜，我落选了，媒体不知道会乱写些什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感觉沈妄对我态度冷淡很多，不像以前那样了，方哥还劝我小心一点，别被沈妄吸血蹭热度，我觉得方哥想多了，沈妄应该不是那种人。”
顾衡知道夏黎在跟其他当红明星争SH的代言，听方子烨那边说夏黎拿下代言十拿九稳，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沉吟了片刻，顾衡缓声道：“我知道了。”
“春生，我这边一切都好，你别为我担心。”
顾衡“嗯”了声，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结束了通话。
整理一下西装，起身走出总统套房时，脑海里不经意闪过那天私人会所前的画面，真是奇怪，明明只有一面，他却记住了青年的那双眼，狭长凛冽，泛着寒光。
沈妄。
竟然也叫沈妄。
顾衡薄唇微抿，很快将那个身影从脑海里抹去，开始新一天的挑战。
——
沈妄没指望斯蒂芬能给他回音，在拳击跟拍戏，也就是在面包跟梦想中，决定选择后者。
结果打电话给原主过去合作过的导演副导演们，他们口径一致，都说不缺演员。
行吧。
原主本来就没啥好资源，特约演员多得是，轮不到他也不奇怪。
沈妄还是要恰饭的，就挑了薪水高的某家拳击俱乐部当兼职拳击教练。
老板把他的照片海报挂在俱乐部最显眼的地方，一天之内吸引了不少顾客，男的女的都有，都点名要沈妄当他们教练，沈妄的提成还挺可观的。如今各种小视频火爆，老板也有官方账号，在沈妄教顾客拳击时，偷偷.拍下视频上传平台，吸引了不少流量。
每天都有无数网友在视频底下留言，视频播放量动辄就数十万。
当然沈妄对此一无所知。
他决定换房了，最近在找合适的房子。
原主租的房子终日照不到太阳，阴暗潮湿，再住下去沈妄关节炎都要犯了。
收到斯蒂芬的邮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这一次斯蒂芬回的是中文。
斯蒂芬在邮件里说很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支持他任何决定的大哥，坚决不同意他启用新人代言人，他跟他哥目前还处在僵持阶段，未来他哥能不能改变主意还不一定，邮件的末尾，斯蒂芬还鼓励他，说他以后一定会红的。
看样子，希望渺茫啊。
好在沈妄多这事儿原本就没抱太大希望，也没有多失落。
这一天，沈妄在去看房子的途中，遇到了下班回家的江宴。
彼时，江宴斜倚在车后座，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缝隙，在他的头发跟眼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瓷白的皮肤仿若透明。
看到沈妄，江宴长睫微动，睫毛上的金粉就落到了他的眸底，“去哪儿啊？”
沈妄也不瞒他，“跟房东约好看房。”
江宴最近挺忙的，听说公司接了个大单子，晚上加班到很晚，就没约一起晨跑了。
得知沈妄要换房，江宴眼里划过一抹诧异，随即笑道：“要是你不嫌弃，我那里刚好有空房间。”
沈妄迟疑了两秒，道：“不用了。”
“我一个人住在江心小区，二层楼的小洋房，一个主卧三个客卧，你可以随便选一间。”
江宴弯着眼，眼里仿佛盛着脉脉的波痕，他用轻缓的语调道：“我一个人住也挺无聊的，你来的话，刚好可以给我做个伴。”
咔。
车门打开，江宴往旁边挪了一挪，邀请道：“上车吧。”
要是换做以前，沈妄肯定不会不好意思，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跟阿宴现在就是陌生人。
沈妄想了想，问：“房租一个月多少啊？”
“一个月一千，会不会太贵？”
沈妄摇头。
简直不要太便宜！
a市的房租高得离谱，原主租的那间小破间，一个月都要六百房租。
江宴微笑道：“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收你一千，是我赚了。”
沈妄站在车外看着含笑的江宴。
也许是夕阳太美，微风太轻，车内坐的青年看上去纯净又美好，沈妄不由跟着笑了，“是我赚了才对。”说罢，弯腰上了江宴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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