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8
来到异星球的第十八天,她离开营地去打猎。
这次她的装备更齐全了。虽然还是帐篷、食物、武器这几样,但是都升级了!
尤其是帐篷,她做了个“便携式折叠帐篷”,骨架用直径五毫米的坚韧竹子做成,缝上伞布,可以像一把雨伞那样折叠,卷起收好之后还能放进手杖里。轻便好用,只需一分钟就能扎好一个舒适宽敞的单人帐篷!
唉,设计天才。
背篓也升级了。新背篓是用树枝做的地盘和经线,纬线是薄薄的竹篾,篓子自重一下少了很多。
她依然是天还没亮就出发。她现在已经熟悉了自己营地附近的地形。这里连山猪都没,更没有什么大型猎食动物。
她沿着乱石滩向着山上直走,到了靠近另外两位幸存者营地的小溪后天还只是蒙蒙亮。从这以后就要小心了。战斗服也要调整成拟态模式。再检查一下背篓上盖的枝叶乱草结实不结实。
她先经过了变态的地盘。
距离她上次观察,已经过了十天了,这笨蛋依旧没能升起火。他庇护所倒是搭建得比原先像样点了,从鸟窝变成了……呃,鸟笼。他用树枝搭在石崖上形成了一个单面坡,但是树枝之间缝隙很大,他搞了三根手指粗的树枝,用藤条把它们平行地固定在棚架上,又在上面挂了些带着叶子的树枝。庇护所的“门”,也差不多是这个风格,如果说两捆带着枝叶的树枝竖着放在地上也能被称为门的话。
至于吃的东西,晒肉干和果干的石头上虽然没有食物,但是油脂和糖分浸入了石头,留下两个相当规则的矩形点阵。看来他吃的还不错,也有了储存食物的容器。
他还囤了不少柴草,全都堆在山崖下面。柴草堆不远的地上,散着几根一看就知道用来钻木取火的引火柴和木片,还有弓钻。
她都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佩服他了。
换了是她,这么久都没能升起火,每天醒来都看到邻居的炊烟袅袅,早就想办法跟人家借个火种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这两国之间的仇恨这么深?意识形态的分歧这么大?宁愿两手搓烂,也不向你低头?
她暗中叹口气,继续向上走。
越靠近那位指挥官的营地,溪水流动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她弯腰猫在草丛中行进,在他的庇护所前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看他又做了些什么。
这一看惊得她差点叫出来!
天啊,这才几天不见,人家搞出陶器来了?!
厨房的餐桌上摆了好多个陶器。有罐子,碗,盘子,扁扁的锅,最少有十几个。
不行。这她必需要走近看看。
她把背篓卸下,匆匆找了个草丛藏在里面,飞快跑去厨房。
我的天,还真是陶器。
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个陶锅,立即缩手——还是软的!这些只是陶胚,陶泥捏成型了,还没烧制呢。
再仔细一看,啊,难怪每个陶器下面都叠着树叶呢,是怕陶胚阴干的过程中粘在桌子上。
不过,这样也很厉害了,她刚才触摸的时候感到陶胚的质地很细腻,这十五件陶胚很有可能每个都能烧成功。
她向四周看了看,在柴草堆上放着几大团泥巴,用草盖着保持湿润。
这些泥是从哪里找来的呢?他自己淘的?还是在溪流转弯的地方找到了沉积的泥?
她没烧过陶器,只在很小的时候,杨度曾经带她去他的一个朋友开的窑厂参观。那个人和杨度是同乡,从前也是海盗,失去了一条腿后就退休了。他们那个泥巴星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特产就是陶器,所以几乎人人都懂怎么烧陶。
她记得他们说过,并不是随地挖个坑挖出的泥土就能用来烧陶器,陶土要颗粒细致,黏,密,不能有大颗粒,不然烧制的时候会产生气泡,很容易漏水,或者直接在窑里烧的时候就裂了。实在没办法找到细腻的陶土,烧出来的是瓦,容易碎,也能用,不过正烧着饭瓦罐在火上裂了也很有可能。
她很想“借”一块陶土回去,也捏个陶罐陶锅,再用泥巴盖个风炉,这样就能烧水了,她现在还是把烧红的石头扔在水桶里烧开水的,这么烧的水也会沸腾,竹桶比从前的树皮碗要结实的多,但是石头从炭火里拿出来总会带着一层白灰,烧开的水不能直接喝,还要再过滤一次,而且,这样的水煮茶还是差了点。有了锅,食物的烹饪方法也多了,到时候就能吃真正的汤了。
她抓了根树枝,从每一块陶泥上不规则的边角上这剜下来一小块,那挖一小块,这样就不大容易看出来有人碰过。十几块小泥巴团在一起,居然分量也不少,她掂量一下,觉得差不多能捏一两个能双手捧住的小锅。
借了陶泥,她又在厨房周围溜达了一圈,看到他的竹器多了几件,厨房墙边还立着一根竹扁担。天哪,这个人从前到底做什么的?扁担这种东西她只在故事书里见过。
在厨房外的空地上堆了很大一堆柴火,大概是准备用来烧陶而收集的。
她忽然心里一沉,匆匆离开了。
显而易见,指挥官的生活逐渐稳定了,他的探索范围在逐渐扩大,他的需求也一样在增加,烧陶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呢?要是他找到铁矿石是不是要开始冶炼?那对木材的需求就更大了,谁会把自己家门前的树砍光呢?他探索的范围势必要进一步扩大,他发现那片天然丰富的炭资源林,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
她得赶快把房子建好,躲进沼泽去。
山势越高的地方松木类的树木越多。
太阳高高升起时,她已经找到了好几块树胶,还有已经凝固硬化的松脂,这种东西是非常好的助燃剂。
还有些松树长着和松塔很像的果实,里面全是松子,她丢了几粒给小黑豆豆,它立刻用小爪子抱到嘴巴前咔嚓咔嚓咬开吃了。
这些松子的味道也和松子很像,还要更甜一点。
在松林里寻找松子时,她还看到很多淡黄色的蘑菇,这些蘑菇看起来和她之前在海边的树林里找到的很像,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先摘一些让小黑豆豆吃了,倘若无事,才正式起个名字列入食物图鉴。要是小黑豆豆兴趣缺缺,那就赶紧拍照记录然后扔掉,把它列入“毒物”名单。
又在松林中走了一会儿,她在一棵大松树的树根边上发现了一个鸟窝,窝里还有六个蛋!
她向四周看了看,没看见什么鸟,倒是有很多不同的鸟鸣声,或远或近。
这个鸟窝让她想起了变态最开始搭的庇护所,大松树的几根粗大树根拢出地面,两根树根间形成了一个小三角形,里面落着许多陈年的松针,一种地栖鸟类就趁势在这儿铺上树枝,一个窝就成了。
这对鸟父母的心还真大啊。
她摸摸窝里的蛋,还是温热的。鸟蛋比普通的鸡蛋还要再大一点,白底有些黑褐色的不规则斑点。
杨度一直教她,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她不想遭天谴,所以立刻拿走了两颗蛋。
鸟蛋是很好的食物,不过她现在没有煎锅也没煮水的锅,该怎么吃呢?鸟蛋能放挺久的,但是容易碎,怎么储存?
在石板上涂上脂肪,烧热之后把蛋磕在上面铁板烧?水桶投热石之后把蛋打碎丢进去做蛋花?水煮蛋?整颗丢进去会不会炸啊?哦哦,想到了!埋在还热的碳灰里,慢慢焗熟。不知道这个蛋腥不腥,二当家喜欢吃鸭蛋,还曾经和她在船上养过几只小鸭子。不过二当家的鸭蛋全是用盐腌了之后才吃的。啊……口水又出来了。
没多久,她就遇见了蛋的父母。
一只有两根长长尾羽的漂亮松鸡,身上是深棕色,靠近脖子有一圈圈羽扇形状的斑点,头顶还有一根蓝绿色的翎毛。
这要是把它打下来,那剩下四个蛋就成孤儿了……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松鸡发现了她,扑扇着翅膀飞到了树上,没等她瞄准,它又在树丛中滑翔,彻底隐没在树枝后面。
人家这身羽毛不光是为了美的,还是保护色。
她继续在松林中走着,见到了至少十种不同样子的蘑菇,有的是胖圆的一个白色椭圆球,看起来呆萌无害,有的长得像小精灵的房子,撑着大大的橘黄色小伞,有的漂亮得不像天然的,像是精致手作,淡粉色的,像倒垂的郁金香花朵。
她选了几种采了一些,准备再捉几只啮齿类的小动物来试毒。
这片松林十分广袤,生活着许多从没见过的鸟类和昆虫。越往高处走,山势越陡峭,怪石丛生,古木参天,清泉石上流。
但又向上攀爬了一段后,地势陡然一平,就像是大自然用巨斧将一部分山顶平平削去了,竟然出现了一块高山上的平原,放眼望去,只有零零碎碎的高大树木和几丛灌木,满目缤纷的花草,清泉小溪点缀之间,边际与蓝天相接。
她想走到这片平原的尽头看一看,在草丛中走了一会儿,看到一群蜜蜂忙碌地在一大片紫色花丛中飞来飞去。她不由心中一动,这里的蜜蜂看起来长得和普通蜜蜂没什么两样啊,它们会不会酿蜂蜜呢?
她跟着它们,不久后真的找到了它们的蜂巢。
那是一棵早就干枯的树,树干很粗,树皮上生满地衣和苔藓,在距离地面两三米的树腹里有一个空洞,洞口有许多蜜蜂忙碌地进出,清风吹过,空气里都是蜂蜜的香甜味。
来了,又来了!又流口水了!
蜂蜜薄荷茶,蜜汁排骨,蜂蜜莲藕糯米糕……
冷静。怎么采蜂蜜啊?
这时,警觉的蜜蜂们已经发现了她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嗡嗡嗡朝她飞来。
她只好赶紧跑开,也不知道是意图太明显了,还是蜜蜂守卫们太敬业,竟然一直追着她不放,她灵机一动,蹲到齐腰深的草丛中,追击而来的蜜蜂还不放过她,在她头顶嗡嗡着盘旋,她随手抓了两把草往头上一盖,它们又嗡嗡了一会儿,找不到可以进攻的地方,这才飞走了。
好险好险,谁知道她会不会对这个星球的蜜蜂过敏?有些蜂毒的毒素会让人产生极严重的过敏反应,呼吸道肿胀,在几分钟内窒息,她今天出门可没带急救包。
她坐在草丛里,割了些草,编了草环戴在头上,调整好大小,又在草环上加了几束草,不仅能把头顶也保护住,连后脑勺、脸前面都有草帘子保护,蜜蜂蛰不到,也不影响视线。
加固草帽的时候她认真回想曾经在纪录片上见过的蜂农采蜜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好像蜂农得穿着从头蒙到脚的防护服,然后采蜜时还得用冷冻气体或是烟把守卫的蜜蜂搞晕,这才能采蜜,采的时候还要给蜜蜂们留一半的蜂蜜,不然它们就没法再维持蜂群的活力了。不过要是采蜜者是狗熊,才不管这些呢,连蜂蛹都吃掉!蜂蛹也是很有营养的,裹上面油炸超级好吃!
还想什么?赶紧行动啊!她把背篓留在草丛里,不敢再站直了,半蹲半跪着在草丛中四处寻找干柴,找了一会儿她又想,不如拔一些长草,卷成卷,盘起来,点燃了用树枝挑着放在蜂巢外面薰!
啊啊,装蜂蜜的容器!赶快把水喝了,水壶腾空……
她正琢磨着怎么弄蜂蜜,忽然听到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向着响声发出的地方仔细看,是一头小鹿!或者说,岩羊?反正是一种食草动物,它长着黑色的小蹄子,大大的眼睛,深棕色的皮毛,脊背上有几道颜色更深的细纹,两腹有浅棕色的斑点。但它比她所熟知的鹿或羊小得多,最多是头羊羔或者中型犬的大小。
这个小动物完全没发现开了拟态模式的她,都快要走到距离她四五米的地方了,才抬起小头,抖了抖两只大耳朵,警惕地停步不前。它的嗅觉应该很灵敏,黑黑的鼻子不停翕动,它感应到了陌生的气味,本能地觉得危险,但它看不到那头猛兽在哪里。
她正想拿下它,忽然又听到轻轻的一声“咔啪”声。
她背后的寒毛立即竖起。
这个声音,是地上的干树枝被踩断了!这附近还有别人!或者一头大型的掠食动物,目标也是这头小鹿。
她赶紧握紧了槍,手心全是汗。
小鹿猛地跳起,在草丛中飞奔。
她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它逃走的方向,看到草丛被不断踩踏、变形,如果这时她戴着热能镜,一定能看到一个人影飞快跟在那头小鹿后面追踪,但现在,她非常地努力,也只能偶尔捕捉到一片和周遭环境完美融合的迷彩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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