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这么任性好吗？从我认识你那一天开始, 你就是俺老孙这辈子见过的最任性的鬼！”孙悟空无情吐槽。
他简直不明白，白骨精这样的鬼，到底怎么有脸说自己不够任性的？
路易斯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也是贵族出身, 被转化成吸血鬼之后, 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但是，跟那些傲慢的贵族比起来，白闻秋的骄傲任性也可以说是毫不逊色了。
证据就是：哪怕是最傲慢的贵族，也不可能强迫他的领地上所有的人（包括地主们）每天按时来打卡上课。
“算了，你们不懂。”白闻秋有些心累, 他总不能跟他们说, 他拿来对比的，是以前身为凡人的自己吧？
那个时候，他和基友刚开始创业，为了筹集资本、开拓市场、做运营推广, 不知道有多点头哈腰, 真的是把这辈子的脸面都踩到地上摩擦了。那时候他和基友戏称出去跑业务拉关系是在“卖笑”, 当时他还说，等哪天他们发达了，到时候也要享受一下做甲方的威风。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在发现自己变成了白骨精之后，他才能很快接受这样的身份转变？并且, 现在看来，还愈发乐在其中了……
很好，他终于也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
白总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点闷。
其实，当年说那些话都是他的气话，他当时真正想的其实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被他讨好的那些人一样，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甲方，他一定不要做那些故意刁难人的事，大家都不容易，不能因为你有权有势，就去欺负那些对你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实人吧？
而他现在正在做的这些事，又何尝不是仗着整个白虎岭没人敢反抗他的任何决定，所以，他做任何决定都不用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就像这河里的食人鱼，它们天生就是这样喜欢啃噬血肉的，就因为他不喜欢，所以，一声令下，这些食人鱼就没了活路？
想到这里，白闻秋对着阿季招招手：“算了，这些食人鱼也不容易，这一年多咱们没有杀生，它们怕是都饿得狠了，过几日你们拿些吃不完的猎物，将它们引到下游的沼泽去，那里不是有鳄鱼么？是死是活，看它们的造化吧。”
食人鱼和鳄鱼，不管是谁胜出，总能看好那片沼泽，他倒不是怕外人闯进来伤害到白虎岭的妖怪，他主要是怕有不怕死的闯进来，被山里的妖怪给吓死。
这么一想，果然自己的本性还是善良的吧？
因为这段河里有食人鱼，他们捡回来的地皮就没有清洗，直接放在篮子里，阿季熟练地拿出蒸好的馒头和包子，生活烤热乎了，先捧给白闻秋一盘，再拿给路易斯和孙悟空，轮到孙悟空的时候，阿季牢牢记着孙悟空“不爱吃菜”的宣言，只给了他实心的馒头和一大块烤肉。
“等等！为什么我没有包子？”孙悟空不满地指着坐在旁边的路易斯，“这个番邦的血魔都有包子，为什么俺老孙没有？”
“回大圣，今日的包子是野菜馅儿的，您方才不是说您不爱吃野菜么？”
孙悟空：“……”
脸疼。
光吃包子有些噎得慌，看着新鲜水灵的地皮菜，白闻秋到底还是没忍住诱惑，让人从河里打水洗了一把地皮菜，现煮了一锅汤，新鲜的地皮菜很快就煮熟了，加入一些盐巴调味，再搅两个水鸭蛋进去，最后撒些葱花，虽然鸭蛋的口感没有鸡蛋软，但这种时候还能有蛋花汤喝，已经算是不错了。
看着汤水里深绿色好像腐烂草皮的地皮菜，孙悟空的脸都绿了。
白闻秋和他那个讨厌的婢女，就是上天生来克他的吧？现在大家都混的这么熟了，白闻秋还收留了他师父（的肉身），打是不可能打得起来的。可是，为什么他总感觉这几个妖怪都在故意针对他？
如果白闻秋能读懂孙悟空的内心的话，此刻一定要呵呵了——
他们华夏子孙，连豆腐脑是甜的还是咸的都能吵上一千年，你当着一个喜欢吃野菜馅儿包子的人说野菜难吃，简直比当着他的面说咸豆腐脑是邪教更加难以忍受！
白闻秋觉得，他没有立刻断了孙悟空的伙食，一定是因为这厮是目前整个白虎岭唯一能出去采购给他送快递的人，这个理由完全成立！
吃饱喝足，惦记着山下的红花果，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渐渐的，身边的小溪越来越大，水流湍急了起来，到了这里已经看不到食人鱼了，那些鱼虽然凶悍，但体态娇小，在平静的小溪里柔韧有余，到了这种水流湍急的大河，就只有狗带的命了。
“郎君，就是前面！这一大片红花果林，都是我和我的族人这些年辛苦种出来的。”竹鼠精激动地伸出短胖的手指，指了指山下一大片矮矮的灌木丛。
白闻秋总算知道，为什么这种红花果个头都不大了，原来果树也不高，最高的还不到两米，怪不得竹鼠精的族人们能爬上去摘果子——再高估计竹鼠就怕不上去了。
“这么多果树，都是你和族人栽种的？”白闻秋有些诧异。
“其实也不算是我们种的……就是，从前山里的大王们，冬天想吃果子了，便派手下的妖将到我们的洞穴里‘拿’果子，我和族人们担心果子被他们‘拿’走，冬日里不够吃，便四处挖洞埋了些果子，有些来不及吃，第二年开春腐烂了，便长出了果苗，渐渐长大，自己就开始结果子了。”竹鼠精羞涩道。
白闻秋：“……”要这么算的话，那帮闯空门的还算是意外做了件好事？
不过，这种一言不合就要到别人家里“拿东西”的风气，是绝对不能助长的，看来，回头他得找那几个平时在白虎岭横着走的大妖们喝杯茶了。
“往后就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小妖已经投身大王座下，今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和我的族人了。小妖今日便代表族人，将这片红花果林献给大王！”竹鼠精做梦都在等待这一刻，这些台词也不知道他到底演练了多少遍，简直像是早就写好了背出来的一样。
白闻秋本来不想要的，转念一想，这样不行，他要是拒绝的话，那这片无主的红花果林，就像曾经没有倚靠的竹鼠们一样，成为整个白虎岭所有妖魔鬼怪都能随意践踏欺负的存在。他能理解竹鼠精依附他的迫切，因为只有他成了白骨洞的人，只有这片果林成为白骨洞的私产，他和他的族人才能彻底安全。
毕竟，白骨精的护短和霸道，在白虎岭都是出了名的，别说属于他的果林了，就连白骨洞下面丢的垃圾，那都是属于他老人家的，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挖回去肥田……咳！
“既然如此，阿季，你记一下这片林子有多少棵果树，问一问每年的产出多少，阿栩，你带着人去林子四处做个咱们白骨洞的标记。”和凡间的田产交易要去官府更换地契户主不一样，他们白虎岭确定地盘，都是直接标记的，等级越高，权限就越高，事实上，如果白骨精愿意的话，他能把整个白虎岭都给标记了，让其他妖怪无路可走。
然而他没有。
虽然不知道以前的白骨精为什么能容忍这么多大妖和他共享地盘，但，对于白总来说，那些大妖都不是他的竞争者，而是未来有可能招揽的高级别人才……在这个没有职业HR的地方，白总想要经营好自己的地盘，只能亲自兼职HR，先把人才储备搞好了。
等到白栩做好了标记，各处巡山的小妖，也已经把这个最新消息送了回去。
于是，白虎岭所有的大王们都知道，那片无主的红花果林，从今天开始，就要姓白了。
“唉！可惜了，往后冬天就没有红花果吃了。”大妖们集体叹息。
然而，没有一个人出来抗议白骨精的霸道。
再说了，红花果这玩意儿，也就冬天大雪封山没东西吃的时候吃个稀罕，又不能填饱肚子，而且越吃越饿，没有谁傻的愿意为了这么点零嘴，去得罪白骨精那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白闻秋却没打算真的霸占这么多野果。
“先将已经成熟的果子摘下来，送到白骨洞去，正好明日上课的时候，竹鼠精，由你来教教他们如何储存果子。”
“阿栩，传令下去，今后这片果子林成熟的季节，白虎岭每个妖怪都能摘一百个果子回去，当然了，不能白拿，得替我将剩下的果子也摘了。”反正这些果子他们白骨洞的人也吃不完，不如拿出一部分做劳务费，雇佣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妖怪来帮他摘了，一部分储存起来，另外一部分，完全可以晒成果干、做成果酱之类的，实在不行还能拿来酿酒呢。
“郎君，这么些果子，咱们自己就能摘了，何必分给他们？”阿季不明白了。
“唉，你不懂，做大王的，不但要自己吃饱吃好，也要让下面的人都吃好，不然谁肯替你卖命？”领导的艺术，说白了就是你吃肉也得让下面的人喝点汤，一丁点好处都不给人占，一潭清水苦哈哈的，那些有志向有追求的鱼，早晚要跳到鱼食更多的鱼塘去。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在晋江，每一个作者都有自己的执念，比如说穷，比如说玻璃渣，比如说BE。
而我的执念，大约就是豆腐脑的甜咸之战……每本必写！每次都想到当年学校门口和基友的一万次battle，为了今天吃甜的还是咸的打成狗，结果还不是要手拉手一起去吃？
啊！我那该死的幼稚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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