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路西本以为这几个妖魔只是跟他客气一番, 没想到过了两天,竟然真的有陌生小妖扛着猎物过来交束脩了。
看着足有一百多斤的大野猪、水桶那么粗的白花蛇,还有一人多高的大白鸟, 季路西沉默了。
这么贵重的束脩, 哪怕是送给长安城的老学究们, 也足够风光了吧?别的不说,单说那白花蛇,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光是那一身蛇皮褪下来,换来的银钱,就足够在他们以前生活的庄子上买上百亩良田、一夜晋升到万恶的地主阶级了……
季家人估计怎么也没想到, 他们本想靠着双手勤劳致富, 结果却靠着出售技术、给大佬们的小弟做农业培训,迅速积累了家族的第一桶金。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丰收祭过后, 白闻秋带着小五郎在季家住了一晚上, 临走的时候, 五郎望着季家的老母鸡刚孵出来的小鸡崽子眼泪汪汪,怎么也不肯走,无奈之下,白闻秋只好让白栩打包带走了一窝小鸡,连带着它们的母亲也跟着“鸡犬升天”,被白闻秋带回去做了小五郎的宠物, 摆脱了年底被褪毛炖汤的悲惨命运。
“郎君也太过溺爱五郎了。”看着白闻秋丝毫不嫌小鸡崽子脏,还抱着小五郎去摸那毛茸茸的小崽子,卢仲忧心忡忡道。五郎被白闻秋收养,白闻秋若是对他不好,卢仲自然是拼了命也要护着五郎。可是,如今眼看着五郎都快被白闻秋给宠上天了,卢仲又担心蓝家这仅剩的最后一丝血脉被宠成了二世祖,唉!想做个忠仆实在是太难了!
“五郎可是咱们家郎君第一个养子,说不定也是唯一的一个,宠溺些算什么?别说养两只小鸡了,便是咱们家那两只小虎崽子,今后也是咱们家五郎的玩伴。”阿季撇嘴道。她有些看不惯卢仲的小家子气,别以为她没发现,这卢仲对他们家郎君可提防着呢,生怕郎君亏待了他家五郎。
哼~那他可真是打错了主意!如今五郎可不再是蓝家五郎了,而是他们白虎岭白骨精大王家的五郎!
不过,卢仲是真的误会白闻秋了,又或者说,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懂现代人的育儿经。
白闻秋对五郎的纵容,也仅限于生活上。就像华夏历史上绝大多数父亲一样,他们愿意尽自己所能的给予孩子最好的生活条件,但是,对于孩子的教育,却也是异常的严苛。
很快,五郎就感受到了来自义父的“拳拳爱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被家里人娇惯坏了,五郎特别不爱说话,阿季和香婆婆也纵着他,小家伙一个眼神,这两个女鬼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不等他开口就要什么给什么,白闻秋冷眼看了两次,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果断出手干预了——
首先,严禁家里任何人给予五郎帮助,想要什么?行,开口说!说了就给。
不知道怎么说?家里每个人都能教你,不会可以学,但,这种不开口一个眼神就使唤人的行为,绝对不允许!
“郎君,五郎毕竟还小,再说了,他可是您的养子……”看着小五郎涨红了一张笑脸,怎么都憋不出来一句话的可怜样儿,阿季忍不住求情道。
要她说,郎君还好意思说小五郎呢,他自己不也一直这样的?一个眼神便将事情吩咐下去,何曾自己开过口?
“那就等他打败我,成为这白虎岭的主子再说吧。”白闻秋冷酷无情地拒绝了阿季的求情。
于是,阿季和香婆婆不得不狠下心来,背着白闻秋,疯狂给小五郎补课,这小家伙一开始还试图用眼泪对抗白闻秋这个暴君呢,后来发现不但没用还有惩罚,立刻就消停了,没几天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话了。
“咱们家五郎总算会说话了!郎君与娘子地下有知,该瞑目了!”卢仲喜极而泣。
“哼!还不是多亏了咱们郎君。”这时候,阿季又转过头来维护白闻秋了。
总之,作为白骨洞唯二的两位主子,白闻秋和小五郎是绝对不会有错的,要错也都是别人的错!就比如说小五郎一直不会说话,那必然是当初在蓝家的时候不曾有人好好教他。
所有人都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当时在蓝家的时候,小五郎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人家正经是到了白虎岭才学会走路和说话的……
然而,被一帮毫无育儿经验的妖魔鬼怪养着,小五郎纵然有一肚子的委屈,也只能默默咽下,被迫跟着义父从书里学来的学院派育儿经,飞快地成长着,并且,很快就得到了两位家庭教师。
“五郎开始学说话了,山里人说话,还是和山下的凡人有些差别的,还是让齐先生亲自来教吧!”白闻秋先是替五郎指定了一位文师傅。
“五郎现在走路愈发稳当了,听说有些厉害法术都要练习童子功,也不知道现在启蒙迟不迟,悟空曾跟随菩提老祖学艺,想来在教育上也很有些门道,就请悟空贤弟多费心了。”当五郎开始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在院子里拿着小木剑追杀小鸡的时候,白闻秋又给他安排好了武师傅。
“现在习武,会不会太小了些?”孙悟空拿食指戳了戳五郎肉墩墩的小胸脯,差点将五郎戳了个屁股墩,吓得他马上伸出手将五郎扶正了。
想当年他在花果山当大王的时候,确实教那些小猴子们耍过刀枪棍棒,但那些从小就在山里到处爬的小猴崽子们,可比眼前这小胖子身手灵活得多呀。
咳~虽然义父对五郎的教育管的非常严厉,但阿季和香婆婆看了却十分心疼,总是背着白闻秋偷偷给五郎进补,补着补着,原本五官还十分清秀的小五郎,就给补成了小胖墩。
这下好了,白闻秋闲着没事,越看越觉得儿子这样以后怕是找不到媳妇了,虽然齐同舒替小五郎说话,说如今大唐正流行五郎这样肥壮敦厚的身材,但白闻秋对此不置可否。
虽然他不是女人,但他以前的客户可大多数都是女人,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那还用说吗?华夏五千年,哪个时代的女孩子找老公不看脸?不看脸看什么?看你三位数的账户余额,看你不修边幅的那张脸?还是看你那切下来能熬出二十斤油的大肚腩?
减肥!必须减肥!
可怜的五郎,先是被停了每天上午的肉末鸡蛋羹,接着,下午小点心也减了分量,从之前的一碗牛奶三个菜肉包子,变成了一个只有他巴掌大的奶香小馒头。
“郎君,五郎都饿哭了!”见小家伙饿的哇哇大哭,阿季心疼的直跺脚,“咱们白骨洞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别说一顿三个菜肉包子了,便是五郎一顿能吃一头牛,咱们也不是吃不起。郎君何必折腾他?”
不得了,五郎这小子魅力竟然这么大?白闻秋惊讶地看着阿季,这丫头从前但凡自己声音大一些,她就吓得瑟瑟发抖,现在竟然敢为了五郎和自己呛声了。
“不必管他,等他哭累了便不哭了。对了,庄子上都去看过了吧?那边的屋子可都还好?”昨夜一场鹅毛大雪,积雪都快到膝盖了,好在他们新造的宅子足够牢固,一点事没有,只是季家人住的都是去年砍了毛竹做的竹屋,担心他们的屋子被积雪压塌,白闻秋一大早就让阿季安排人过去看看了。
“确实塌了两间竹屋,人倒是没伤着,婢子已命人替他们扫了屋顶的积雪,又砍了好些毛竹拖过去,等天晴了便替他们将剩下的几间竹屋加固一番。”阿季汇报道。
“这样下去不行,竹屋四面漏风,容易被大雪压塌,住在里面也会时常生病,这样,你叫他们收拾一下,搬到白骨洞住一个冬天,等开春,再叫他们自己造几间结实的土坯屋子。”白闻秋可不是那种不管农奴死活的黑心地主,再说了,白虎岭到处都是荒地,地不值钱,反倒是会耕地的农奴比较稀罕,整个白虎岭现在只有季家是正经会种地做农活的,真要冻死了,岂不是没人替他种地了?
“郎君你分明就是好心,又何必将自己说的这般冷血?”没想到这回阿季竟然没上当,“丰收祭那回,你说人家地种得好,又勤勉,赏了季家六担盐岩,又给了两对火腿,两卷上好的料子,连今年新收的麦蜀,你都赏了他们三担,我听齐先生说了,这般厚赏,别说奴隶了,便是送亲家做年节礼都足够了。”
这年头谁家里一出手就是两三百斤盐?更别提那些料子和火腿了,也难怪季家人这般死心塌地听郎君的话了。
“好心还是坏心,那都是旁人说的,管那么多做甚么?你既无事,还不快去将路易斯的斗篷做出来?我听说他可是给你打了好些皮毛,你迟迟拖着没做好,不会是想私吞了吧?”
“郎君!怎么你也这么说?哪里是我不肯做?分明是那路易斯太过挑剔,一会儿嫌弃披风的款式不好,一会儿又要加别的配饰,我好容易快做好了,又说袖口和领口要绣上族徽,郎君你是不知道,路易斯家的族徽多么的繁复!”阿季说到这里就生气,要不是路易斯亲手绘的花样实在新奇,她忍不住想做来试试,谁要伺候这么一位龟毛又矫情的少爷?
“也?还有谁也这么说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孙悟空那厮?”白闻秋抿嘴一乐,一起相处这么久,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孙悟空和路易斯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如今相处的比真正的唐三藏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路易斯是孙悟空的亲哥呢。
“哼!那泼猴也是个小心眼,他那斗篷是香婆婆给缝制的,婆婆缝制的针脚又粗又密,哪里好看了?不过是做得快了些罢了,哪里有我做的好看?”阿季不服气了。
“所以啊,孙悟空说他的,你气什么?左右穿着丑陋衣衫的人是他,又不是你?等过几日你替路易斯做的斗篷做好了,管保他穿出去便惊艳咱们白虎岭,到那时,只怕满山的女妖都要来寻你求这斗篷的花样了。”
愉快地和下属斗了一会儿嘴,白闻秋背着手溜达到隔壁,做贼似得悄悄猫在窗台边,看着小五郎小小的身体坐在炕上,摇头晃脑地跟着齐同舒念千字文,欣慰之余,又有些忧虑起来:白虎岭连个私塾都没有,难道以后让五郎跟着山里的妖魔小崽子们一起上学?
他不会跟着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白?老父亲?闻秋:糟了!儿子都开始启蒙了,学区房还没买!
二更献上!想来想去,还是码字吧。毕竟是劳动节(笑哭),等儿童节本宝宝再休息一天哈哈哈!感谢在2020-05-02 20:59:51~2020-05-02 23:4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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