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的沙暴持续数小时之后,终于彻底平静下来。狂乱的风声逐渐消失,沙漠再次恢复了一片死寂。
佐助缓缓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了一瞬,然后才变得清晰起来。
他重新闭眼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发现除了头有些眩晕外,没什么不适,仿佛之前那剧烈的疼痛根本不曾出现过。但奇怪的是嘴里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
心里略微疑惑,佐助抬头看了看所处的地方,正要起身,却突然感到身体的一侧很重。
他低头看去,就见迪达拉正靠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手里不自觉地抓着他的衣角。
微愣之后,昏迷前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只是很模糊,回忆到自己似乎发泄般咬住什么后便想不起来了。
佐助揉了揉额头,垂下视线,忽然发现迪达拉唇角有一排不浅的伤口,明显是齿印,还留有血丝,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
猛然反应过来那好像就是自己造成的,佐助下意识地就要推开迪达拉,但又看到迪达拉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如同孩子般的睡颜,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
佐助将身体往后一靠,神色一如往常的冷静,眼底却流转着不明情绪。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感到一丝无奈。叹了口气,他微微仰头,闭了闭眼,接着又转头看向外面。
风暴已经过去,天色依然深暗。
佐助收回视线,缓缓将迪达拉的身体轻放到一旁,然后起身,来到塔楼的入口处,查看四周。
沙漠空旷无边,看不到尽头。
佐助蹙了下眉,他们果然已经脱离了原路线,不知身处何处,无论从哪个方向望去都是绵延不绝的沙海。
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佐助收回目光,转身看去,见迪达拉已经醒了过来,正迷糊地揉眼,因为刚醒思绪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接着迪达拉揉眼的动作突然一顿,猛地转头看向身旁,像是在寻找什么,神色慌乱。
佐助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竟难得感到有些好笑,嘴角笑意一闪即逝。
迪达拉寻找的目光望了过来,看到佐助已经没事,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迪达拉脸色便猛地涨红,迅速低下了头,然后紧张地起身,金发随着他的动作柔顺地落到额前。
佐助移开视线,神情没什么变化,他看了看所处的塔楼,淡淡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清楚。”迪达拉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像个认错的孩子,“是被沙暴吹到这里来的。”
佐助没再说什么,他走出塔楼,然后转过身仔细打量这奇怪的物体。
塔楼应该还有一个整体,只是大部分都被埋在沙子下面,只露出最上面的尖顶结构。
佐助疑惑的是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建筑遗迹,而且风格很奇特,古老又陌生。
迪达拉也走出来,到处看了看。他想试着找到被沙暴吹来时的大概方向,但是完全没线索,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注意这些。
迪达拉有些沮丧地往回走,可当他抬起头时,却猛地愣住了,蓝眸里映出的重重黑影让他满脸震惊:“那是……”
听到迪达拉惊讶的声音,佐助转头朝他看去,见他无比惊讶地直直盯着什么,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随即也一下子怔住了。
黑暗里,那些巨大而奇特的柱形塔楼建筑犹如一个个巨人,静静伫立在黑夜的帷幕下。仿佛沉睡的古老城堡,泛着陈旧和沧桑的尘埃,又如一座已被时光遗忘的空城,死寂而绝望。
望着这巨大的建筑群,佐助也不禁感到一丝震惊。
没想到荒芜的沙漠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遗迹,虽然被常年的风沙吹袭得沧桑沉寂,甚至一部分被沙层掩埋于地下,但依然让人震撼。
“这里怎么会……”迪达拉愣愣地张了张口。
佐助在惊讶之后,立刻蹙紧了眉,他看向之前藏身的塔楼,那座塔楼比起后面的那些明显矮了很多,可能是整个遗迹的低层部分,沙子淹没了遗迹的最底部,所以现在只留下上面的部分。
视线在塔楼的表面游移了一圈,最后佐助在塔楼顶部看到一个菱形图案。
佐助顿时蹙紧眉,那个图案,竟和记录楼兰龙脉的资料上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沙漠,遗迹……
果然,这里就是……
“怎么了?”虽然惊讶于眼前所见,但迪达拉注意力始终在佐助那里,看到他神色突然变化,不由出声问道。
佐助看向遗迹的建筑群:“已经到了,这里就是楼兰。”
“这里就是?”迪达拉有些惊讶。
佐助没再说什么,缓缓朝遗迹中心走去。
迪达拉正要跟上去,忽然一阵声响从身后掠过,那声音太轻,就像一阵微风。他回头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心想可能就是风声而已,便回头跟上了佐助。
佐助走得不急不缓,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整座遗迹。从外面看和走在其中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在外面看时只觉得震撼,而走在其中,则更为真切地感受到了遗迹的那种宏伟空旷,沉寂又落寞,安静得仿佛世界就只剩下自己。
笼罩在黑暗中的一座座巨大塔楼,那些错落的拱门和窗户,因年代久远上面的色彩已经斑斓脱落,灰蒙蒙一片,投下的阴影也像是挥散不开,一切都显示着,这里已很久无人踏足,只依稀能够看出曾经的繁华绮丽。
佐助走进遗迹中心类似广场的地方时,停了下来。
广场的地面同样被厚厚的沙层覆盖,但在中央,一个向外凸出的巨大弧形穹顶格外显眼,像是一座被沙子埋藏的塔楼的顶部。
佐助看了片刻,然后缓缓走上覆盖着沙子的阶梯,走向那个穹顶。
当走到穹顶边缘时,佐助看到穹顶中心竟还有一个漆黑的方形入口,里面黑暗幽深,借着偶然掠过的月光,光线直直照射下去却深不见底,周围也什么都照不到,光线像是全都被黑暗吸收了,显然里面的空间十分巨大。
一路走来佐助都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看来关键可能是在这下面。
想到这里,佐助抬脚走到了那入口边缘。他拔出草雉剑,将剑握在手中,接着,一阵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电流如同泉水般注入剑身,整把剑瞬间闪烁起蓝色流光。
佐助挥手一甩,闪耀的草雉剑便倏然飞入了无边黑暗里。光芒一路往下掠去,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一道带着回音的金属般的撞击声,光芒猛地停住,立刻照亮了周围一片区域,但依然看不清全貌,说明里面的空间的确很大。
目测了一下底部离入口的距离,大概有五十米。
“你先待在这里。”佐助转头看了看迪达拉,不等对方回答,便跃身跳了下去。
迪达拉都还来不及惊讶,佐助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入口。他立即跑到入口边缘,看到佐助的身影正在飞速下落,周围的黑暗仿佛随时会将对方淹没。迪达拉不由紧张地屏住呼吸,直到佐助安然无恙地落在草雉剑发出光芒的位置,才松了口气。
佐助极速落地后单手撑地,身体微微前倾缓冲了一下。他抬起头,起身扫视周围。
草雉剑的光芒只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四周空荡而庞大的黑暗依然像是没有边缘,连空气都带着一种庞然的空旷感。
但佐助很快便适应了黑暗,看清了周围的面貌。
这里似乎是一个大殿,巨大空旷,什么也没有。
而地面上,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沿着周围的墙壁环绕整个大殿,就像一条干涸的地下河道。大殿正中心的地方是一个圆形平台,上面有个奇怪的物体,无数咒文以那东西为中心向外延伸,构成一个复杂的阵,像是某种封印。
佐助所站的地方是一条通往中心平台的直道,直道两边是看不到底的沟壑,整个大殿里也只有这一条道路能通往那个平台。
佐助看着平台上的东西,渐渐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压下那种异样感,直到确定整个空间没有任何突发危险后,便抬脚缓缓朝平台走去。
可他越靠近那里,心里被他忽略的异样感就越是强烈起来,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周围的空气里仿佛有股莫名的力量,压迫着他的感官,甚至连眼睛都突然有些发热,似乎是疼痛发作的预兆。
佐助神色微沉,心中警惕起来,然后他停在离平台十米远的地方,没有再前进。头顶照下的淡淡月光,让他完全看清了平台上那东西的样子。
那是一个凸出平台表面的半圆物体,中间有一条闭合的缝隙,整个看上去就像一只紧紧闭合的巨大眼睛。而在那条缝隙上,插着一支很特别的三刃苦无,握柄上刻有几个符文,和下面的阵的咒文有些类似。
显然,这支苦无,以及那道阵,都是用来封印那个眼睛一样的东西的。
佐助眯起眼,思索着什么,可这时,眼睛的痛意忽然越来越明显,奇怪的是,并不像前几次发作那样突然而迅速,而是在逐渐变得强烈。
佐助闭了闭眼,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一靠近这里眼睛就出现这种反应,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还是说只是巧合?
不等他想明白,头顶突然传来一道爆炸的巨响。
佐助抬头,就见一个身影从穹顶的入口处坠落进来。他凝目看去,发现那是迪达拉,而随后入口处又跳下来一个人,竟是之前袭击他们的岩忍。
迪达拉有些不稳地落到直道上,他嘴里叼着手里剑,手中抓着黏土。
岩忍俯冲下来时看到了佐助,瞬间顿了一下,而后他突然在空中改变方向,身影一晃如同幻影般朝佐助袭去。
“小心!”迪达拉立刻吐出手里剑,转头朝佐助喊。
佐助皱着眉,暗自忍耐开始剧烈作痛的眼睛,往一旁后退了几步,但岩忍似乎看出他此刻的状况,手握长剑直接冲了过来。
佐助神色微冷,下一刻,千鸟鸣叫着闪耀而出,瞬间化为光刃射向岩忍。
然而岩忍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他保持着攻击的姿态,手中迅速结印。
“水遁,水瀑流!”
喷涌而出的笔直水柱迎面撞上千鸟锐枪,千鸟本就属于雷电性质,碰到水的一瞬,顿时扩散出万千纤细电流,在水里飞速游窜,通过水的传导力量也更为强大。而紧接着,水流包裹着雷电整个飞出冲向佐助。
佐助掠身往后一跃,跳到半空躲开了水流。但他落下时却正好落到了中心平台上,脚边就是那被封印的像眼睛一样的东西。
几乎瞬间,佐助便感觉到眼睛的疼痛变得剧烈。他闭了闭眼,灼热的痛感像脉搏一样汩汩跳动着,身体也变得难以控制,几乎站不住。
岩忍正要趁机再次攻击,身后却突然射来几道刃光,岩忍侧身躲开,再抬头看去时,迪达拉已经赶过去挡在佐助身前。
“你这家伙真是找死,嗯。”迪达拉的神情恼怒,他张开五指朝前一甩,将几只小型黏土飞鸟扔向岩忍,接着掠身上前,趁岩忍忙着躲避时,又将手里剑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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