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甚至来不及去看周围的状况以及别的什么,他紧蹙眉,身影快到仿佛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几乎瞬间,他落在水门身前,左手牢牢抓住了九尾那巨大的尖爪,手背上青筋凸起,可见力道之大。
他抬起头,猩红的写轮眼冰冷地看着九尾,犹如盯住了猎物。
九尾猛然一颤,瞳孔紧缩,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它飞快收回爪子,而这一瞬间,封印已经完全发挥作用,九尾立刻化成虚影封进了婴儿体内。
佐助望了眼祭台上的婴儿和一旁倒下的女子,然后缓缓回过身,看向水门。
就如曾经邂逅那时,他回头,便已注定两人的牵绊。
水门像是失去反应般,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少年,这个让他心心念念,找不到,又忘不掉的少年。如果这是死前的幻境,为什么,这么真实……
佐助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水门是否还介意自己的不辞而别。而且,这个时空和他原来的世界在时间上有所差异,原来的世界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月,可这个时空,却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最后,佐助缓缓伸出手,轻声道:“我来迟了。”
水门的手动了动,目光里瞬间剧烈翻涌起什么,明暗不定。不是幻觉,原来,他真的回来了……
“佐助……”水门终于朝他伸出手,不知何时,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然而,还未能碰到佐助的手,水门便无力地倒了下去。
佐助立刻反应过来,上前接住水门搂在怀里,感觉到水门身形的消瘦,再看他苍白的脸色,佐助眉头一蹙。
“你终于回来了……”水门痴痴地望着他,慢慢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面容,目光极为温柔,可那温柔中却又满是悲切和伤痛。
看着这样的水门,佐助觉得有些不对。水门已经被自己救下,可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仿佛生死告别一样的目光看自己。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佐助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三代火影正带人朝这里而来。
佐助双手抱起水门,脚下一跃消失于原地,几个掠身来到山崖上。
他回头,看了看下面聚集的三代等人,又看了眼祭台上的婴儿,微微皱眉,然后抱着水门转身离开了。
“佐助……佐助……”水门将头埋进他怀里,绝望又无助般不住地喊,身体轻轻颤抖。
佐助一顿,立即停了下来,然后将水门轻轻放下,让对方靠树坐下来,问道:“你怎么样?”
水门却没有回答,只是将头抵着佐助的胸膛,双手用力攥紧他胸前的衣服,仿佛在压抑快要崩溃的情感。
佐助只能默然地搂住他。
水门忽然抬眸,满眼泪水的目光里似有万千情绪在相互撕扯。等待的痛苦,相见的欣喜,久别的悲怨,以及,深刻的绝望。
佐助微微怔住,他不明白水门眼里的那些沉痛悲凉究竟代表什么。
“为什么……”水门声音颤抖不已,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就如正在决堤的情绪,“明明离开了,消失了那么久,却又突然出现……”
佐助沉默良久,然后低声说:“抱歉。”
他还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向水门解释,那时候的不辞而别,对水门来说,肯定是个打击。而现在,水门应该是恨他的吧。
“你知不知道——咳咳——”水门忽地抓住佐助的手臂,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猛然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衣襟,随即双手无力地松开,目光也渐渐暗淡下去。
见水门这样,佐助立刻道:“别说话,你受伤了。”
水门一瞬不瞬地凝视他,深刻而专注,仿佛要将他刻进骨血里,眼里却是难言的悲恸:“没有用的,已经来不及了。”
佐助一顿,然后将他拥进怀里,轻声道:“你会没事的。”
“尸鬼封尽……”水门缓慢地摇了下头,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来不及了。”
佐助浑身一僵,怔住了。他当然知道尸鬼封尽,这是种召唤死神制敌的禁术,能够封印敌人的灵魂,可一旦使用了这种忍术,术者自己的灵魂也会被死神带走,然后死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水门原来并不是死在九尾爪下,而是因为使用了尸鬼封尽。
水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终是忍不住,额头抵住他的肩,压抑地低泣:“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我放弃一切的时候……我一直在等你,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
佐助敛下目光,没说话,只是用力抱紧了水门。
“我都已经决定放弃了,为什么你又突然出现……”水门紧紧咬住唇,任由泪水滑落,情绪剧烈起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
说完,水门猛地咳出一口血,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他抬眸深深凝视佐助,眼里的痛苦一刹那凝聚到顶峰,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最后,带着不甘绝望,缓缓闭上了眼:“佐助……”
佐助瞳孔一颤。他能感觉到,水门的生命力在急剧减弱。
尸鬼封尽的封印已经开始,用不了多久,水门的灵魂就会彻底消失。
佐助渐渐沉下神色,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阴暗。他闭了闭眼,然后低声说:“我不会让你死。”
将水门轻轻放下,佐助站起身,拿出一个卷轴。这个卷轴是水月和重吾从大蛇丸旧巢找到的那个,里面,记载的正是尸鬼封尽的术印,以及解法。
尸鬼封尽有两种解法,一种需要术者自身作为祭品,不仅如此,还得找到死神面具,十分麻烦。而另一种,就是用被夺取灵魂之人的血,召唤出死神,如果能够杀死死神之灵,就可以释放那个人的灵魂。但这只是从理论上来说,因为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战胜死神,而且风险太大,一旦失败,术者自己也会被死神吞噬灵魂。
第一种方法眼下完全不可行,佐助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什么死神面具,时间也不多,所以只能是第二种。
他不会让自己走上绝路,也不会让水门死去。他已经不想再经历失去的感觉,曾经的他无力反抗。但现在,只要他不愿意,无论是谁,都别想再从他身边带走什么,哪怕是鬼神,他也要弑神灭鬼。
默默看了眼水门如同沉睡般的样子,佐助用手指沾了一点对方嘴角的血,然后将卷轴打开摊在地上,看着上面的术印顺序,迅速结印后,猛地将手按住地面,瞬间,一个阵从手心浮现。
“尸鬼封尽!”
话落,空气忽然仿佛液体般扭曲起来,接着,一道半透明的虚影渐渐浮现,迅速在空气里凝聚,最后形成一个面容犹如恶魔般恐怖的白色灵体,嘴里含着刀刃,手爪锋利,双臂张开,就像来自地狱的索命幽灵。
佐助看着面前浮现的死神灵体,目光渐冷。他反手拔出草雉剑,刃光犹如闪电般斩过死神身体。
死神犹如虚影般剧烈晃动了几下,身体慢慢逸散开,就像要消失一样。可接着,虚影又重新凝聚,最后恢复原状。
佐助皱眉,手中又释放出电流注入草雉剑。
死神缓缓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抬起头,空洞而恐怖的目光像是有些疑惑般看着佐助,最后又看向躺在地上的水门,似乎终于明白了,面前这人并不是有求于己的术者,而是想要杀掉自己的,于是往后退去。
佐助身形一动,电流闪耀的剑刃直直朝死神脖子划去。
然而死神却突然冲向佐助,虚影般的左手顿时直接穿进佐助胸口心脏部位。
那一瞬间,佐助只觉得身体就像坠入了深潭般刺骨冰冷,无法再动弹,那冰冷的感觉如同蛇毒一样吞噬着生命和灵魂。
他皱紧眉试着退开,却发现身体被一种诡异的力量禁锢,根本无法脱离。那种力量,与斑上次使用的有所相同。
死神靠近佐助,同时慢慢将手从佐助身上抽回。
佐助立刻感觉到有什么正从体内被带走,难以形容的痛苦,就像是灵魂被活生生抽离。
死神从嘴里发出一种沙哑而可怕的声音,它用另一只手取下含在嘴里的刀刃,然后慢慢举起,准备刺向佐助。
佐助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看着死神手中的刀刃,闭上了眼。
见佐助似乎已经放弃抵抗,死神发出嘶哑恐怖的阴沉笑声。
但下一刻,佐助突然睁开眼,眼底是冰冷的怒意,写轮眼诡异地变成了紫色。力量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翻涌而出,周身暴涨的蓝紫色查克拉犹如火焰般笼罩着他。而后那蓝紫色查克拉顺着死神的手迅速蔓延出去,仿佛燃烧一样。
死神顿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吼叫,猛地抽回了手,而那只手,已经像是液体一样慢慢融化。
佐助没发现自己眼睛的变化,他抬起手,覆盖整只手的查克拉瞬间凝化成刀刃,横空一挥便斩断了死神的手臂。
死神惨叫起来,惊恐地往后退去。佐助直接掠身上前,毫不犹豫直接将它拦腰斩断。
顿时,死神整个身体溃散成了无数半透明的白色光点,渐渐消失在空气里。
佐助看着那些消散的光点,神色冷然。那或许根本不是什么死神,只是某种通过召唤可以封印并吞噬灵魂的能量灵体罢了,若真的是死神,怎么可能这么弱。
收回草雉剑,佐助转身走到水门身旁,将其扶入怀里仔细查看,发现对方的气息已经不再那么微弱,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情况正在好转。
佐助松了口气,然后自己也坐下,让水门靠在怀里,等对方醒过来。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佐助思考着该怎样对水门解释。
原本水门会在这场九尾灾难中死去,却被他救下,那么不论如何,水门都不能再回木叶了,更不能让这个时空的人见到。否则历史一旦有被破坏的征兆,不仅是水门,他自己也在劫难逃。
在冒着被龙脉抹杀的风险强行救下水门的时候,他便将自己也置于了一个危险的境地。水门此刻远离木叶,而且在木叶所有人看来,水门已经死去,所以龙脉并没有发难。可若是这之后出了丝毫意外,龙脉为了维持历史时空的秩序,绝对会连水门也一起抹杀。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将水门带回自己的世界,只有到了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影响到历史的时空。
可是,佐助不确定水门会不会相信这些然后和他一起离开。毕竟要将水门带走的话,他必须要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和身份。但不管是谁,恐怕都难以相信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
佐助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水门动了动,便低头看去。
水门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然后微微蹙眉,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蓝眸一开始满是黯然和迷惑,却在对上佐助目光的一瞬间,瞳孔重重一颤,仿佛看到了此生最难以忘记的画面。
“你没事了。”佐助道。
水门怔怔地望着他,然后慢慢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面容,却在就要触碰到的一瞬间,眼眶突然一红,立刻咬住下唇别过头,不再去看他。
“水门……”佐助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
“你离开了两年,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又为什么要救我……”水门一直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神情,可颤抖低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情绪,“当初不辞而别,是因为不愿再见到我吗?”
佐助一怔。原来,这个时空已经过了两年,水门也等了他两年。
想到这,佐助垂下眸,突然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见他迟迟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水门握紧双手,然后不顾身体还未恢复,挣扎起身,想要离开。
佐助拉住他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水门伤势还未彻底痊愈,刚用力一挣,便无力地倒了回去,他只能紧咬下唇,不去看佐助。
佐助想着该怎么说清原由,却忽然看见水门脸上无声滑落的眼泪,心里蓦然有种难言的感觉。
他抬手抚上水门的脸,低声道:“当初我不是刻意离开的。”
水门原本只想逃开,因为在他面前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崩溃。可忽然听到他的话,身体一颤,不禁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看去,难过又绝望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不确定的希望。
佐助缓缓说:“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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