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右其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惊讶:“诶?”
裴砚拿出手机:“我打一个问问吧。”
……
辛也的一下午都扑在了这一件事上。
他是被手机铃声打断的,因为不爽被打断,他暴躁地吼了一声,看了眼手机,却看见了上面的来电显示。
是“裴砚”。
他本来体内汹涌澎湃的热血这一刻像是突然遇到强低温,猛地就冰冻住了。他出神地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似乎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接这通电话。
电话却在这时自己切断了。
辛也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变态的弧度。它像是一个精心规划好的笑容,笑意从眼角蔓延到嘴角,笑意浓烈而讽刺。
看吧。陈辛也。
没有人在意你。陈秀丽不在意你,裴砚压根看不上你。他们都无视你,都看不起你,都玩弄你!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再次响起。
辛也僵硬地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一瞬间高起的期待,在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时,怒火猝然被激得更加猛烈。
那个陌生号码却坚持不懈起来,仿佛是在跟辛也较劲似的,辛也越是置之不理,那陌生号码打得更加热烈。
也许是存着一份“你看就算你不给我打电话,也会有其他人给我打电话”的心里,辛也最后按下了接听键。
两边无声。
辛也勾着唇冷笑,冷冷的镜子反射光,把他的脸照的像是吸血鬼般的苍白。
那头先出声了:“是我,裴砚。”
声音一出来,比镇定剂还管用,让辛也原本如火山喷发熔岩滚烫的心脏瞬时降了温。
裴砚静静道:“我怕我的手机号打你电话你不想理我,不愿意接,所以就借了江右其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没打扰到你吧?”
辛也嘴唇动了动。
也许是和心里预期的完全不同,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沉默许久,在无线电这一边很乖地摇了摇头,说:“没。”
裴砚问:“不忙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去吃烧烤?你运动会还没报项目,我们帮你参考参考,我和江右其准备现在从学校出发。”
“好啊。”他下意识地答应了。
看了一眼表,现在晚上八点四十,于是他承诺,“我二十分钟后到。”
“我们可能会稍微慢点。”
“嗯。”
辛也轻声地应。随着这一声答应,刚刚一下午在这个黑暗封闭的小房间里那些极端变态的想法又迅速地退散消逝了。像是潮起潮落,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细细地通读了一遍自己的计划书,就关闭了文档。把文件隐藏了起来。
……
三个人在烧烤店碰了头。
辛也先到的。他要么不承诺,承诺了九点到,就是风里雨里,都一定按时赶到。
裴砚和江右其也差不多的时间到。
江右其刚刚为了不让辛也等,特意拉着裴砚跑了一段路。这会儿气喘吁吁地,见到辛也还有些小心翼翼。
他上下打量了辛也,感觉辛也对自己的抵触不那么大了,玩笑道:“大佬,你好准时啊!”
辛也探究地望进江右其的眼底,最后又移开目光,“你也很准时。”
见辛也还愿意理会自己,江右其一颗心落了地,笑呵呵的,“哈哈哈哈。还行吧。除了吃饭准时,其他我还真没怎么准时过。”
三两句对话下来,他们之间从中饭那会起的微妙的氛围又散开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原先轻松的氛围。
“高中生不能喝酒。”裴砚在江右其拿起一罐啤酒的时候这样说,“而且我们晚上还要做竞赛练习,脑子必须保持清醒。”
江右其颤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手指,“就一瓶嘛。这种青岛啤酒不会醉的。”
裴砚不为所动:“不行。”
江右其只能放弃,拿了一罐冰雪碧。结账的时候,前面也有四五个穿着泰和高中校服的学生在结账。他们点的分量大,老板按着计算器给他们计算价钱,其中一个没穿校服,双手插袋,头发染成银色,一身名牌的男生神情纨绔而自信满满,就报了个数,“485。”
那老板看他一眼,继续算。
算出结果,他特意奚落地看着那杀马特男生,“488。支付宝可以扫这里。”
银发男倨傲地掀起眼皮,上下打量老板,“你算错了。”
老板对这种混混模样的人没什么好感,而且看这个银发男生还带坏几个泰和高中的学生想占他便宜,心里越发不悦:“我用计算器算的!怎么会算错?”
银发男明显是不高兴了,但严格的家教和良好的教养逼迫他强忍着压下去了,说:“管生,你算给他听。”
江右其上下打量这个银发男,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又不确定,他八卦的眼神在老板和银发男身上来回扫荡。就差一边嗑瓜子一边搬个板凳看戏了,“我堵十块钱,这老板绝对算错了。”
他话音还没落,那个被叫做管生的穿着校服年纪相当的学生已经上了两步,走近了,和那杀马特并排站在收银柜前,一脸超越年龄的冷静与成熟,像是一台机器一样精准地回忆道:“老板,我们一共点了10串娃娃菜,5串青菜,5串土豆,5串千页豆腐,每串3元,共75元。5串年糕,25。5串鸡翅,60。20串羊肉串,120。20串五花肉,100。一共380。然后一串玉米粒,3元,两串素鸡,8元,……一共485。您的确算错了。”
店里就餐的人时不时都把目光投到那个叫做管生的其貌不扬的少年身上。管生反而是全场最镇定自若的那个,他看了眼银发男,“少爷,一共485。”
银发男很满意自己的小保镖的无声之中最致命的装逼,把一根饮料吸管叼在嘴里,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直接转了账。
那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收钱吧到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还维持着刚刚尴尬的表情,没有缓过来。
裴砚拿着烧烤上去结账。
那银发男注意到了裴砚,又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江右其和陈辛也,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他身后的一个女同学指着其中的江右其惊呼了一声,“许乘风,他们是之川三中的!那个是江右其啊!去年他们学校物理竞赛一个省赛的都没进,简直是之川三中的奇耻大辱!”
那个叫许乘风的人应该就是银发男。他表情纨绔,拽的不像样儿,眼睛一眯,神色豁然开朗了般,调侃:“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啊。”
许乘风双手插着口袋,嘴里还叼着个吸管,又幼稚又嚣张,“管生,去年之川三中物理竞赛拿了几等奖来着?”
那个叫管生的少年半垂着眼睛,毕恭毕敬,却无时不刻都显示出他异于他人的记忆力:“三个市三等奖。”
“哦……三等奖啊。管生,你考几分来着。”
“268。”
“嘿嘿。”许乘风故意冲着他们笑。
江右其惊得瞪大了眼。268?!
去年市赛最高分。
268。
江右其不由地感慨出声:“你就是管生?”
那名叫管生的男孩连眼神都没给他,只是默默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摆出他们一行五个人能吃的地盘。
许乘风似乎不怎么喜欢有人这么赤|裸|裸地打量管生,人晃开一步,挡住他们三个看向管生的视线,慢悠悠的口吻:“今年的之川三中不知道会怎么输呢。与其关心我们,不如好好补习去吧。马上就市赛了,可别输的太惨了。”
江右其这时却想起了什么,手狠狠一拍大腿,“靠!是你!许乘风!”
江右其说起许乘风就想翻白眼。狠狠地往天上翻白眼。
去年市赛的时候,别的学校都是学校包了车送来参赛的。只有泰和高中的学生是这个叫做许乘风的富三代家里的劳斯莱斯车队亲自送来的。
许乘风下车的时候,还专门有人来铺了红毯。其中一名西装男士走上前,替他整了整衣服,并在他面前支起一面镜子整了整容貌。
进去的时候,还有一名穿校服的男生给他背书包,送他进考场。那名校服男生还在考场门口给他重复了一遍相关的考试制度,最后才把他的书包递给他,跟他说了一声,考试顺利。
他之所以印象深刻!
完全是因为他就是和这个装逼男许乘风同一个考场!
江右其:“………………”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都能在一家路边摊烧烤店里碰见这位大少爷!
许乘风跋扈一笑,对自己名声在外这件事仿佛很满意——
“正是本少爷。”
江右其忍着翻上一百个白眼的冲动,“呵呵。可别高兴得太早。今年的市赛一等奖我们之川三中肯定全包了!”
那名管生的学生已经把烤好的东西全部都摆盘装好放在位置上了。他过来到许乘风身边,“少爷,都烤好了。”
许乘风看了眼江右其和他身后两个并不张扬的角色,漫不经心地戏谑道:“一等奖全包?怎么全包?凭你这个去年的三等奖?”
江右其被怼得猛抽气,却听裴砚拿着餐盘在结算。在老板还没有开口计算的时候,他已经神情自若地开口:“108。”
其后的辛也也跟着说:“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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