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前线,魏军已守城不出三日,城墙外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顾泽!你不就是个兔爷吗!有本事给老子出来,你不出来不是男人!”
“魏军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王八蛋!你们倒是出来呀!”
而被骂着的顾泽此时正在城内,看着眼前这个莫得表情,周身杀意若能凝成实质都快要把自己捅死了的人,觉得自己很委屈。背锅打败仗被人怀疑自己和王上有点什么也就算了,关键这个人见了自己不仅不道谢反而一脸也不过如此的表情,之前在国都两人也未曾有过什么仇怨啊。顾泽忿忿不平,觉得自己不能忍,忍不了,然后猛的站起,转身就跑。
没错,这个人就是已经回到前线的楚昭,当初他给王上写信要演一出戏让其他两国相信他们君臣不和,临时换将引齐国出兵。说他曾经爬床这件事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也是他提出来的。因为只有功高震主这一事显然不能让人信任,所以还要再加一条。
世人皆知魏王扶持楚昭于微末之时,两人一开始便有君主慧眼识珠的名声,可若这名声来之不纯呢?一个向来桀骜不驯的男人若被指出来曾经爬床,还被宣扬的天下皆知,你若是那个男人能忍么?当然不能。
只不过,楚昭当时和祁让商量好的是派一个灵通一点的人来败仗,诱齐军出城入围,并未提什么新宠之言。结果人来是来了,楚昭却听了满耳朵的新宠二字,后来又听到了来的人是顾泽,然后楚昭就不舒坦了。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顾泽此人,当初在酒楼时王上便对他有些不同,后来自己还未来得及将他引荐给王上便离开了都城,那顾泽此人又是怎么见到王上的,答案很明显,肯定是王上事后想起召其入的宫。
楚昭一时有些气闷,他不是度量狭小之人,之前王上同妃子们在一起时,自己虽然难过却也并未有过其他想法。可这次是不一样的,不止因为顾泽也同自己一样是男子,而是因为那个人说了他亦心悦于自己,而他也信了他。楚昭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似被摩挲过很多遍的帛纸,上面的字句本应是让人感动之意,却偏偏像其主人一样笔锋间充斥着霸道凌厉,
“阿昭,寡人想你了”。
第二日,齐鲁两军日常叫骂,却发现城墙站着一位手执银枪,身披黑甲的少年,正是传闻中被撤下战场的楚将军楚昭。齐鲁士兵顿时有些畏惧,正不知该继续叫骂,还是退回帐中。却远远听到自己的后方似战马嘶鸣,军甲行走之声,大惊。
史记,魏文王六年,魏军做换将之样,诱齐军出城,魏军兵分两路,一路佯败,诱齐军于魏国壁垒周围,一路切断齐军后路,使齐军如羊入狼口,数次突围而不成,后二十余万将士只余三万人,尽降。
此一战后,齐国再无抗魏之兵力,魏国占齐国近半土地,齐王终割城以求和。
***
魏国军队班师回朝,一道身影正策马急行,如离弦之箭一般奔向魏国国都。
楚昭已连续三天没合眼了,自安顿好所占齐国的城池后,王上下令班师回朝后,他便抛下了大军一路打马急行,想早些回来见见那人。可如今到了宫墙外,却反而有些近乡情怯。
已经快两年了,那人万一已有了新宠怎么办,他见了面又要说什么,就这样闯进去看他他会不会发脾气?
楚昭闭了闭眼,极力克制住内心的不安,片刻后,睁眼下马,入宫。
楚昭刚进宫便见到了祁让身边的大太监冯成,冯成看到他一脸惊喜,“诶呦喂,大将军您可算回来了,王上这两日总跟奴才念叨着呢,说您一定会比大军先回来,让奴才在宫门口派人侯着。”
楚昭听了冯成的话心下稍安,问道,“王上现在在哪”
冯成应道,“这个时辰,应正在朝阳殿理事呢。”
楚昭听后大步向前,冯成赶紧跟在后面,想要提醒这位将军要不要换身衣服洗漱一下,但是想到王上这两日总望向宫外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朝阳殿前,宫人远远见到楚昭便通报了里面,楚昭刚至殿门口,殿门便哗的一声被人打开了,抬头看去,那人正立在门前,眼带笑意,两年未见,周身雍容华贵之气更重,见那人想伸手过来拉他。
楚昭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此刻才发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一身锦袍早被奔行时激起的尘土盖住了颜色,头发也在颠簸中散落下来。
楚昭呐呐道,“臣,臣殿前失仪。”
还未待他说完,祁让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强硬的将人拽进了殿内,门被关上。祁让看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笑出了声,
“两年了,怎么一点脾气没见长,天下人皆道楚将军乃我魏国之战神,威风的很,寡人看着,倒也没什么变化嘛。”
说完,便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是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叫着他名字,
“阿昭,阿昭,寡人的阿昭”。
楚昭的眼泪突然就留了下来,觉得平生所求之事不过如此,哽咽地应了一声,“嗯”
***
魏文王九年,魏王封魏国楚将军为楚王,赐封地十五城。朝中抗议之声顿起,甚至顾泽私下还特意跑去找了楚昭,劝他对王上不要太过放心,君王之榻不容他人酣睡,王上有些盛宠过了头了。
楚昭却想到了一天夜里,两人闹腾的太累,王上便留他宿在了宫中,他躺在王上怀中,隐约快要睡着之时,突然听王上说道,
“阿昭,我自有过你之后便从未宠幸过他人了。”
楚昭瞬间清醒,一骨碌爬了起来,觉得心中酸胀的厉害,巨大的惊喜下,还是艰难劝道,
“可王上还尚未有子嗣,还是要多去后宫走动为好。”
那一刻楚昭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自己怎么和后宫妃子一样。
可王上的下一句话却让楚昭忘记了难过,只恨不得把早就凉透的曾经的摄政王拿出来鞭尸。
王上他说,
“我不会有子嗣的,当年摄政王给我下了药”,顿了顿,又听他说道,“所以,余生我只要你一个便够了。”
楚昭没有觉得欣喜,只觉得难过,他的王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祁让看着楚昭愤恨难过的眼神便猜到了他在想着什么,于是又把人扯下去搂在了怀里。
“阿昭不用难过,我没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反倒觉得是命中注定。”
楚昭没有再说话,只是想着,以后有他护着,谁也别妄想动他的王上,早已忘了这天下里哪还有人不畏惧他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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