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好消息传来
坠儿还未将宁七音要和苏南卿出门的消息传给宁玲珑, 就先得了一个让她无比惊喜的消息。
原来那日陆景朝对宁七音说打听坠儿弟弟的消息并不难,宁七音还以为他不过是让自己不用着急罢了, 没想到短短几日,他竟真的递了消息来,说坠儿的弟弟找到了!
宁七音虽然对陆景朝的本事佩服不已, 可到底心中存疑, 因此只跟坠儿说找到了像她弟弟的人,让她去认一下。
坠儿从前只以为弟弟已经死了, 如今得了这个消息, 一颗心激动不已, 眼泪也不由地流了下来:“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弟真是无以为报。”
说着,坠儿便向宁七音跪下去。
宁七音忙上前搀她:“你莫要急着谢我。是与不是,还是得见过才知道。”
坠儿站起身以衣袖擦泪:“不管是与不是,姑娘对坠儿的这份情意,坠儿都会记一辈子。”
宁七音并未告诉坠儿她拜托陆景朝去寻她弟弟, 因此当坠儿听到消息时,才会对宁七音加倍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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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 宁七音便依约带坠儿去了竹林,远远地便看陆景朝带着一名年轻人等在那里,莫说坠儿, 就连宁七音也跟着紧张激动起来。
宁七音像是想要寻找支撑似的,一下握住了坠儿的手腕:“若那人并非你弟弟,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失望。”
待到走近了些, 宁七音不由疑惑道:“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人?”
那个年轻人一身戎装打扮,看起来竟然也是一名武将。
陆景朝的目光早就黏在了宁七音身上,直到身旁人唤他“将军”他才回过神来。
那年轻人忍不住朝着宁七音二人迎了几步,然后看向坠儿试探地问道:“可是林儿姐姐?”
坠儿听到多年不曾听过的称呼,一时眼泪溢满了眼眶,口中却问道:“你是?”
那年轻人从坠儿的眉眼之间看出小时候姐姐的模样,一时也激动非常:“我是小树啊!那年姐姐带着我,我们在柳家堡外的耗子沟走散了,我找了姐姐这么多年,不想姐姐竟早就改了名字!”
坠儿的眼泪滚滚而落:“小树!你真的是小树!”
不用看什么胎记,也不用再多问什么,坠儿相信眼前的年轻人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她不由上前扶住柳树的双臂流着泪端详:“你都长这么大了!”
宁七音在一旁忍着眼泪,直看得鼻子发酸,却又从心里为他们姐弟相逢而高兴,一时之间竟是又想哭又想笑。
陆景朝又怜又爱地看着宁七音为别人的故事感动,默默地递过去自己的锦帕。
宁七音被陆景朝碰了一下才回过神,看他伸到自己面前的帕子,有着和从前一样的花纹,羞涩地笑了笑才接了过来。
陆景朝看柳树和坠儿开始说起二人失散后的经历,便向宁七音低声道:“我们去林中走走,让他们二人说说话。”
宁七音拭了一下眼泪,忙跟了上去:“还你帕子。”
陆景朝看了她一眼,眸中似有笑意:“你留着吧,免得以后还让我给你递。”
宁七音却坚持将帕子递还给陆景朝,娇嗔道:“我又不是没有。”
说着,她便向自己放帕子的地方摸去,却摸了个空。
陆景朝拿着自己的灰色锦帕,正等着宁七音拿帕子给他看。
宁七音抬眸看向他,神情发窘:“早上出来太急,忘带了!”
就连陆景朝这般一贯面无表情的人都忍不住扬起嘴角来:“看来我的也不能给你,下次忘在家里还是没得用,以后还是我给你备着。”
宁七音本来很喜欢看陆景朝的笑,只是这含了些戏谑的笑,让她微微撅起嘴来:“说得好像我不太灵光,什么都忘似的!”
陆景朝看她灵动的双眸,红润的薄唇,心中像是有一颗糖慢慢融化开来,直漫到了各个角落,让他忍不住想要宠她。
“以后的帕子,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都不会染上一丝泪滴。”陆景朝停下步子,看着宁七音道。
他从戎多年,或对着敌人或对着将士,眼神一贯威严凛冽,却在遇到宁七音的时候,多了一种温情在里面。
就如同现在,他自觉克制着对她的深爱,那种喜欢却从他的双眸中,从他的话语中,从他不经意的举动中,一丝丝流露出来。
宁七音只觉脸上发热,轻轻垂下双眸,心中有感动与柔情泛动,却无法表达半句。
陆景朝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她艳若桃花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不忍她受到一点惊吓。
陆景朝收回那只手,再次负手而立:“有许多新竹长出来了。”
宁七音也若无其事的抬眸向前望去:“许是才下了一场雨的缘故。”
去年也是在这边竹林,二人挑明了心迹,如今二人有圣上亲赐的婚约在身,再看这边竹林自是有许多感慨。
宁七音回首看了一眼,坠儿与那位武将已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拉着手说个不停。
宁七音心中欣慰,微微一笑转回头来。
“我记起来了!”宁七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陆景朝道,“坠儿的弟弟我果然见过的!”
陆景朝的一双墨眸又染上了笑意,他静静看着莫名欢欣起来的宁七音,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就是那次王妃的赏梅宴,那名武官跟你说过话的!”
宁七音心中感觉这天下说大那么大,说小又这么小,她竟然一早就见过了坠儿的弟弟。
陆景朝眸中的笑意悄悄就含了酸:“随身的帕子会忘了带,一面之缘的人却能想起来。”
宁七音听他语气犹如上了霜,不由认真看了他一眼。
好像是……不太开心?
宁七音不由抿唇而笑,在她上辈子的记忆里,陆景朝是一个长辈,一直严肃得很,她对他的印象也非常刻板,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种拈酸吃醋的时候嘛!
偷偷笑过之后,宁七音看着陆景朝寒潭般的双眸:“我能想起来,也是因为他在你身边出现过啊!”
一瞬之间,那寒潭便化作了春水,映着春日的朝阳生动朗润起来。
二人不曾直抒过胸臆,可偶尔一两句贴心的话就能让人对彼此坚定不移,春日清晨的竹林里,陆景朝和宁七音相视而笑,心中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可细想之下,又觉得一句也不必说。
分别之时,陆景朝向宁七音道:“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让人直接去找柳树,他能找到我。”
从前二人相遇大多靠缘分,若是有什么事,陆景朝很难及时得到消息,如今有了坠儿和柳树,再有需要他帮忙的事,宁七音就可以找到他了。
宁七音听着,心里轻跳,脸上泛红,不过到底是抿唇点头:“嗯。”
声音软软糯糯,听得旁边的男子,只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恣意地宠着。
只是到底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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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竹林回到家中,宁七音看坠儿面上喜色不减,便轻声嘱咐道:“宁玲珑还不知道你已经找到弟弟的事,暂且先不要对外人提起了。”
坠儿想到宁玲珑之前竟拿这种事欺骗自己,心中不由对她十分痛恨:“没有想到二姑娘竟是这种人,也不知道她要对姑娘做什么,姑娘可要千万小心啊!”
宁七音点点头,没再说话。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宁玲珑最最想要的就是嫁给陆见洺。
上辈子在宁七音与陆见洺成亲之后,宁玲珑见缝插针地与陆见洺暗度陈仓,逼死了病重的宁七音。
这辈子,宁七音倒是不会与陆见洺成亲,可因为陆景朝的辈分,宁玲珑嫁陆见洺看起来也不可能了。
所以宁玲珑如今要发疯,也是一门心思奔着毁了宁七音的婚事。可圣上的赐婚,她能如何?
坠儿心中对宁七音感激涕零,再看宁玲珑时,心中便觉厌恶不已。
“你确定明日宁七音和苏南卿要出门?”宁玲珑向坠儿确认道。
坠儿点点头:“二人都约好了,想去外面多转一会儿,跟夫人都报备过了。”
“她们要去哪里转?可曾说有什么事?除了她们二人,还有没有别人。”
坠儿一一摇头:“只说在家闷了几日,随便转转罢了。”
宁玲珑记在心里,又假意向坠儿道:“做得好,你弟弟现在很好,等我办成这件事,就让你们见面!”
坠儿听她仍在哄骗自己,心中又气又恨,不由向宁玲珑问了一句:“二姑娘,弟弟可曾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
宁玲珑一怔,马上又笑开来:“你看我!总称呼人家柳公子,竟然连名字都忘了问了!”
坠儿只是笑笑,再未说名字的事,向宁玲珑屈了屈膝道:“房里还有活计等着,坠儿先退下了!”
转过身,坠儿脸上的笑便消失不见,用别人最在乎的事去拿捏人,这宁玲珑也未免太过阴毒。
待到第二日,宁七音和苏南卿结伴出门而去,坠儿又照吩咐去告知了宁玲珑。宁玲珑少不得说些好话来填坠儿,坠儿表面应承着,心中却十分不屑。
待到坠儿出了月苑,便听月苑的院门被人关上不说,还哗啦一声栓上了。
她看了一眼周围,见无人经过,便悄悄找地方藏了起来,盯着月苑的动静。
大概过了一刻,月苑的门再次打开,一位戴着幕篱的女子走出来,看那身形姿态,应该是宁玲珑。
坠儿于暗处躲着,心中暗暗纳罕,这宁玲珑因为容貌不够出众,一向注意自己的身形,怎么现在打量着,腰肢倒好像比从前粗了一些?
宁玲珑步子走得急,不一会儿就走出了好远。坠儿因此也来不及细想,又观察了一番周围无人才悄悄走出来,然后匆匆往宁国公府后门去了。
柳树正依约等在那里,坠儿出门向他交代了一番宁玲珑的穿着打扮,才回府做活。柳树则快步赶到宁国公府正门附近,在看到宁玲珑出门后便尾随上去。
宁玲珑也是边走边左右前后的张望,好在并没有看到什么熟人,她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街上的行人大多悠闲自在,唯有她行色匆匆的一直前行。出门前她喝下了大半碗打胎药,她必须在药效之前赶到医馆去。
陆见洺拿不出法子来,她就必须赌上一把,就算这个孩子不要,也得想办法给宁七音弄个污名儿。
本来她是要把那碗打胎药悉数喝尽的,最后到底觉得若真没了孩子她就一点赌注都没有了,这才喝了半碗便停下了。
走到京城最大的医馆,宁玲珑已觉小腹隐隐作痛,她心里有点慌,却还是选中了坐堂大夫中年纪最长的那位直奔而去。
“大夫!”宁玲珑带着哭腔喊,“可不可以先为我诊治?我有了身孕,可腹中突然疼痛不已!”
医馆中不乏排队就医的人,那位老大夫面前排的人更多些,众人听到年轻女子哭诉,便有几人为她让出位置来。
却有妇人不肯让,口中说道:“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怀孕的时候是会偶尔腹痛的,看这位夫人年纪不大,想来是第一次生孩子,不用大惊小怪的!”
宁玲珑悲切道:“大嫂,并非我大惊小怪。像我们这种人家,哪里会出来看病的?我是今早喝了小姑递给我的一碗补药,然后觉得腹中疼痛才无奈之下跑出来了!”
众人纷纷大惊,他们早就看宁玲珑的打扮非富即贵,可却跑到这平民百姓会来的医馆来,不想竟然有这种隐情。
听了宁玲珑的话,他们心中已有无数猜测,猜测是那姑嫂不和,做小姑的给大嫂下了药,而大嫂却不敢声张,只能独自偷偷出来看大夫。
先前不肯让开的妇人自然也朝着这个方向猜测,感觉此事非同寻常,便忙站到一旁:“那你快先看看吧!”
那老大夫也忙站起身向宁玲珑道:“夫人这边请!”
宁玲珑一手捂着小腹便走到了老大夫案前,她暗自咬牙,冒了这么大的险,她非得把宁七音拉下来不可。
宁玲珑看着那块不知道被多少人搭过的脉枕,心里有点恶心。虽然她不是娇生,可在宁国公府的这些年却是确确实实惯养的,因此坐在这看起来不大干净的椅子上,她心里着实嫌弃的很。
可她还是忍着恶心将手腕放到了脉枕上,药都喝了,人都来了,她都忍了那么多,不在乎再多这一样。
先前的妇人轻手轻脚的凑了过来:“妹子,你是哪一家的媳妇呀?”
众人闻言也纷纷竖起耳朵来,这种秘辛人人感兴趣,就好像知道了别人家的丑事,就能对比出自己家多么和睦融洽一般。
宁玲珑故意像是犹豫了一下似的,才捏着嗓子悲戚道:“我是宁国公府的去年才过门的媳妇。”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宁国公府去年娶儿媳时的热闹场面,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见过,没想到那位姑娘嫁到婆家,竟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宁玲珑就是做的这种打算,以苏南卿的身份来偷偷看病。苏南卿已嫁做人妇,算起来怀孕的日子也对的上,这样别人才不会往别处想。
老大夫搭上宁玲珑的手腕,捻须把脉。
凑在宁玲珑身旁的妇人又向宁玲珑问道:“听说那家有两位姑娘呢,你说的小姑,是哪一位呀?”
宁玲珑拿帕子在幕篱下拭泪:“是后来从乡下回来的那位,七音妹妹。”
这是老大夫面色逐渐凝重,最后朝宁玲珑大惊道:“这是滑胎之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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