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竟是那首诗!
宁正辉从没想过宁玲珑竟然早已与陆见洺暗通了款曲, 他一直以为宁玲珑心里是有他的。
宁玲珑便是怂恿他娶夏若梅,他也只是以为宁玲珑是为了和他可以更多的来往,毕竟去跟嫂子说话的理由更加站得住脚,而不被人怀疑。
“她怀了陆见洺的孩子, ”孙氏看着宁正辉痛心疾首, “若是你那媳妇将你与宁玲珑的丑事抖出去,那才会真真正正的逼死她。我如今撵她出去, 是为了保全她呀!”
宁正辉瘫坐在地上, 他突然发现,宁玲珑从前跟他说什么兄妹情深, 说什么二人之间与别人不同, 都是在骗他利用他。
宁玲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偷偷怀了陆见洺的孩子去给人家作妾, 也没有想过要跟他宁正辉在一起。
孙氏见宁正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猜着他应该不会再做什么傻事, 便罚他在祠堂好好跪上两个时辰再出去, 到时候他与夏若梅再见面,也不至于再度打起来。
只是自此之后, 宁正辉就被夏若梅完全拿捏住了。夏若梅稍不顺意就跟宁正辉闹上一通,宁正辉赔礼道歉认错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娴熟。
宁玲珑听说自己要被赶到乡下,才要大哭一场,便见夏若梅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
“婆婆给你留面子,这才只是让你离开这里,若你再不识趣, 我就把你的事告诉说书的,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怎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宁玲珑又辩解了几句,说是误会,说她只是把宁正辉当作哥哥,然而夏若梅一概听不进,又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宁玲珑想了想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忍了。
只是她如何肯真的回乡下去?她最最痛恨乡下的那个出身,又百般瞧不上乡下的许老汉,让她回乡下待嫁,简直比当众扇她耳光还要让她觉得耻辱。
宁玲珑托人找了陆见洺出来,陆见洺便在一家还算干净上乘的客栈为她找了间房,又留了一个小丫鬟伺候着,说成亲那日会早点来接她,便离去了。
陆见洺好歹没有不管她,这让宁玲珑心里还舒服了些,原以为等到成亲那日去了陆家就一切都好了,却没想到成亲这日又出了让宁玲珑不痛快的事。
宁玲珑住到了客栈中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宁家就得了消息。
孙氏自然不去管她,她只求宁玲珑不要连累了宁国公府的名声。
宁七音也只是在苏南卿提起来的时候,感叹了一句没想到宁玲珑自己走到了这个地步。
宁正辉自以为对宁玲珑死了心,却还是担忧挂心的,直想让人偷偷去送些东西给她,却又怕夏若梅知道,根本不敢付诸于行动。
夏若梅却不解气,她就想看宁玲珑从穷乡僻壤的地方走出来,嫁到陆家一辈子抬不起头。于是,她动了动心思,让人悄悄往乡下走了一趟。
宁玲珑出嫁这日一早本来还是很期待的,过了今日她再不是没名没分的了,陆见洺性子软,只要哄好了陆夫人,以后她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只是成亲的排面她是别想要了,不过简单的穿了一身红衣,让陆家来的人拿上她从宁国公府带出来的东西,上轿直接去陆国公府就算礼成了。
花轿临门,宁玲珑含羞带怯地被丫鬟扶着走出去,她头上蒙了一块盖头,只能低头看着一小方路,才跨出客栈门口,便见旁边一个蹲着的人猛地站起来,吓了她一跳。
“玲珑……”那人向她走了一步,沧桑的声音里竟全是激动。
宁玲珑一下就辨认出,那是许老汉的声音。
“玲珑,你要出嫁了……”许老汉看着宁玲珑一身红衣,激动的眼眶都湿了,“真好!我来送送你。”
宁玲珑只是去给陆见洺做妾,并没有拜堂洞房这些,她给自己加块盖头也不过是尽量做得像真正出嫁一样。
如今她听了许老汉的话,直想掀了盖头发脾气撵人,可周围看热闹的已围了一小圈人,她只能生生忍着。
“我不用你送,你回去吧!”宁玲珑生硬地说,希望许老汉能识趣些。
可那许老汉抱着几串红花生和松枝什么的笑着向宁玲珑道:“我都知道了,你是以咱们老许家的名义出嫁的,我准备了许多东西,又一大早赶到这里等着,就是为了送你出嫁。”
“你不在宁家出嫁我很高兴,可也不能就这么让你孤零零的过去。”许老汉说的情真意切,周围却有了解内情的人小声笑起来。
宁玲珑简直要恼羞成怒,就算只是给陆见洺做妾,她也很看重这个日子,怎么能有许老汉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出现?
她才要开口斥责,看热闹的便有人喊了一句:“掀盖头前新娘子可不能说话啊!”
周围的人便哄笑起来,宁玲珑心中更加恼怒,却觉得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正恨恨地握了拳不知如何发作之时,陆家迎亲的人催促道:“姑娘快上轿吧,别误了夫人看好了的吉时。”
宁玲珑无奈,只得先跨上轿去,而许老汉则拎起身边的一个漆成红色的竹篮就跟了上去。
虽然只是纳妾,可也算陆家多年不曾有的喜事,因此连陆夫人也在喜宴上露了一面。
宁玲珑心中很高兴,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她一副乖巧的模样坐在陆夫人身旁,又不失大方地招待桌上的宾朋,希望能给陆夫人留个好印象。
许老汉却颤巍巍地举起酒杯,向陆夫人说什么亲家母以后对玲珑多担待之类的话。也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他也想学人咬文嚼字,说出来竟是不伦不类的,叫人感到好笑。
许老汉一身粗布衣,虽然像是新的,可到底与满屋子的绫罗锦缎格格不入。况他今日激动,还总想说点什么,那绞尽脑汁措词的样子就越发上不得台面。
陆夫人和几个亲戚妇人丝毫不掩饰她们对许老汉的不屑,就算不得不接一句许老汉的话,也是都不正眼瞧他的。
宁玲珑羞愧难当,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只得尴尬地维持着笑容,打断许老汉的话,将话题引到桌上的菜肴上来。
谁知那许老汉又端着酒杯到了陆见洺那边,陆见洺正被几个朋友劝着喝酒,一见穷酸样的许老汉走过来,心里便有些不自在。
许老汉不知道什么纳妾,他以为宁玲珑是嫁给了陆见洺,毕竟在乡下嫁女儿也就这样的排场,在他看来,穿了大红喜服上了花轿就是嫁人了。
他语重心长地对陆见洺道:“女婿,玲珑没在我身边长大,可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以后有什么事,你多让着她点。”
陆见洺的几个朋友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偏偏那许老汉打开了话匣子,跟陆见洺一口一个“女婿”的说了半天。桌上的人想笑又不敢放开笑,一个个低头憋着笑,忍得倒是辛苦。
陆见洺长这么大没丢过这种人,他在外一贯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形象,何时跟这粗俗布衣交谈过?
不但如此,他还要被这样的一个人称呼为“女婿”!
旁边有小厮看陆见洺脸色难看,忍不住出声提醒许老汉,说宁玲珑是给陆见洺做妾。
那许老汉竟以为“妾”是个称呼,就像什么“少奶奶”、“夫人”之类的,便点头笑道:“好,好!什么都好!”
说完便又唤着陆见洺“女婿”说起话来。
参加完陆家的喜宴,许老汉又去宁国公府看了看,众人没想到他回来,都多少有些意外。
孙氏知道今日宁玲珑要到陆家去,原本还想要解释几句宁玲珑在客栈上轿的事,谁想那许老汉竟是一脸感激地向孙氏道谢。
说他看出宁玲珑不大想认他,可不认他也是宁玲珑是生身父亲,孙氏肯让宁玲珑以许家的女儿出嫁,他很高兴很知足。
道完谢,许老汉还捧出两捧干果分给大家,说是让大家沾沾喜气。
孙氏神色复杂的从许老汉手中拿了两颗花生,又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捧着东西去了别人面前。
宁七音倒是很平静,笑着向许老汉手中抓了几颗干果,又笑着向许老汉道喜。
既然许老汉觉得宁玲珑这样很好,别人又何苦非得拆穿他呢?就让他在这种喜悦中,满意地继续生活就好了。
宁七音是第一个向许老汉道喜的人,而且还那样自然真诚,这让许老汉愈加高兴。
“好!好!”他笑起来脸上便是一道道的皱纹,“你和玲珑总算都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我这下就再没心事了!”
许老汉离开的时候,宁七音又拿出些自己攒的银子给他,他却怎么也不肯收。
“你还没出嫁,这银子便留着给自己添置东西,我用不着这个!”许老汉推辞着,表情语气都带着客气。
他也觉出来,宁七音再不是从前在乡下生活的那个姑娘,如今她是富贵人家的姑娘,穿戴举止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敢以养父自居,也不敢同她多说什么。
宁七音只说自己还有银子,这些是让他路上买东西吃,是她孝敬他的。
许老汉继续推辞:“让宁家老爷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你该多多孝敬他们,我走了,不用送了!”
说罢,便三步并两步地离开了。
宁七音看着许老汉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将手中的碎银递给坠儿,打算转身回府去,便听闻有人叫“姐”。
宁七音寻声望去,却见柳树正在不远处的树下拴马。
柳树早已是陆景朝手下的得力干将,却每每在坠儿面前像个孩子似的姐姐长姐姐短的。
宁七音向坠儿淡淡一笑:“去吧!”
她自己走回府里,先是向孙氏回了句话,说许老汉已经走了,然后才回自己房里去。
宁七音正翻着书,便见坠儿匆匆跑进屋里来,双手背在后面笑道:“姑娘才说那两本字帖翻的有些旧了,这就有新的送来了!”
宁七音放下手中的书,已经猜到是陆景朝让柳树捎了字帖来:“字帖倒不用太多。”
虽然这么说着,她却还是伸出手去。
坠儿将身后的字帖放到宁七音手中:“原来姑娘也是个口是心非的!”
宁七音脸上微微一热,装作不在意的把字帖放到了桌上。
坠儿偷偷一笑:“姑娘有事叫我。”
宁七音点点头,直到坠儿走出房去,她才再拿起那本字帖来。
仍是熟悉的铁画银钩,只是这本却与前两本有所不同。这本字帖中有着两种字体,在刚健规整的字体中,夹杂着另一种矫若惊龙的行书,龙飞凤舞的极难模仿,倒不像是字帖中会有的字体。
宁七音细细辨认那犹如草书的字体,并在认出后记在了一旁,竟然是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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