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那么多的聘礼
坠儿笑着洗过手, 然后为宁七音续茶:“不过让她跑个腿。”
宁七音心思不在书上,心中被甜蜜和小小的沸腾, 她打开书看了半天,竟没有翻一页。
一盏茶的功夫, 铛儿兴冲冲地跑回来, 脸上红扑扑的:“来了!陆家人来了!”
宁七音回首向坠儿道:“你就让她打听这个去了?”
说话间,铛儿已跑到宁七音跟前:“陆老夫人年纪大了, 没有亲自来,是陆将军的一位小姑姑和陆家大房夫人带着几个亲戚来的!”
铛儿兴奋着,倒像自己的喜事一般:“对了, 陆将军也来了!”
宁七音脸上一热:“院子里那么多活计,你就跑出去看这个?”
“快去做活吧!”宁七音向着院子微微扬了扬下巴。
铛儿却看向坠儿, 显然坠儿先前交代给她的不止这些。
坠儿立在宁七音身后朝铛儿使了个眼色,又笑着低头看了宁七音一眼。
铛儿会意,向宁七音笑道:“我再去看看就回来!”
说着, 便一阵风似的跑了。
宁七音看出是身后的坠儿授意,回头佯装不悦道:“如今你把她教的越发没规矩,竟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坠儿笑着向宁七音屈了屈膝:“姑娘说的是, 回来我好好教训她!”
宁七音不再理会她, 兀自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这会儿浓的发苦了。”
坠儿忙拿起茶壶:“姑娘赎罪, 方才我忙得晕了, 好像放重了茶叶,我这就重新给您沏茶去!”
虽然让铛儿再三去打探消息,看起来像是忤逆了宁七音的意思, 可那是宁七音的喜事,坠儿知道自家姑娘也是好奇的,并不会真的怪铛儿没规矩。
可泡错茶的事,虽然看起来是小事,却因为是她做错了分内的事,倒比让铛儿跑出去的罪过还大。
因此坠儿认错的时候诚诚恳恳认认真真,便是宁七音因此罚她她也绝无二话的。
宁七音却向她摆摆手:“放下吧,偶尔尝一下浓茶也不错。”
坠儿抱着茶壶犹豫,姑娘这样温婉柔和的人,怎么可以喝一杯苦茶。
“再去倒一杯白水来,我交替着喝,能喝出白水的甜来。”宁七音向坠儿道,倒是饶有趣味的样子。
坠儿这才放下茶壶,转身去房中倒水了。
宁七音又端起那杯茶吃了一口,是有些苦涩,可她心中正甜蜜着,又怎会惧怕那片刻的苦呢?
宁七音捧着茶杯想象着,陆景朝此刻想来正在前厅说话,本就对他十分满意的宁国公和孙氏兴许会对他更加欣赏……
坠儿倒了水回来,还端了一盘蜜饯,宁七音不想她看到自己一直走神的样子,便吩咐道:“你去忙吧,有事我叫你。”
坠儿向宁七音行了一礼:“那我去厢房做针线了。”
宁七音应了一声,坠儿这才退下了。
出嫁时要蒙的红盖头,是需要待嫁的姑娘自己绣的,代表自己绣的嫁衣。只是除非家中没有丫鬟的人家,并没有哪个姑娘真的亲自将盖头从头绣到尾,都是交给丫鬟绣个差不多,然后待嫁的姑娘略绣上几针,就算亲自绣了嫁衣了。
婚事定下来的时候,宁七音的嫁衣交由绣坊有名的绣娘去绣了,然后誊了个花样子回来自家绣盖头。
坠儿的绣工在宁国公府是数一数二的,她又是乐苑的人,因此这活计就落到了她头上。宁七音知道坠儿最近忙的针线只有这一样,因为坠儿说要早些赶制出来,好给宁七音多留些时间。
宁七音想着,脸上变又热起来,她发现自己好像不管什么事都能联想到和陆景朝的婚事上去。
正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掩饰,便见铛儿再次兴冲冲地跑回来:“姑娘!”
宁七音将茶杯放下:“舍得回来就快去干活吧!”
铛儿立在宁七音面前:“我先跟姑娘说几句话就去。”
然后铛儿就描述起陆国公府送来了多么多的聘礼,送聘礼的队伍前面的乐队奏得曲子多么欢快好听,抬聘礼的队首都进了宁国公府的大门,队尾还在街角等着转弯等等等等。
铛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堆,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的。
宁七音微笑着听完:“好了,热闹看完了,去做你的事吧!”
铛儿有些意犹未尽似的,才想要进屋去,又停下来看了宁七音一眼。
外面那样热闹,府里都喜气洋洋的,唯有宁七音守着一杯茶一碟子蜜饯捧着一本书在廊下坐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冷清了些。
“姑娘,”铛儿又凑了过来,“我陪您去园子里走走吧,有些花好像都要冒花骨朵了呢!”
宁七音望了一眼院子上方的天空,倒确实碧空如洗,风卷云舒,是阳春三月里难得的好天气。
“好!”宁七音站起身来,总归是有些心乱读不进书,倒不如去走走。
园子里已是郁郁葱葱的,微风轻拂着擦过耳畔,柔和而绵长。
宁七音在园子里慢慢踱了几步,一颗心也像被和煦的风安抚过一样,变得安静而温暖起来。
铛儿指给宁七音看花圃中的花骨朵,露出星星点点的颜色,在风中轻轻摇曳着,让人不由期盼它们怒放的时刻。
主仆二人又上了小桥,在桥上看了看水里的锦鲤,然后才下桥继续向前走,却与陆景朝走了个正对面。
才下了桥来,宁七音就看到假山后闪出几个人走了过来,尚未看清别人时她就看见了陆景朝。
陆景朝带着几个抬着东西的人,看起来是要借路去宁老夫人那边。
宁七音的脚步顿了一下,陆景朝今日是来过大礼,他们二人原应碰不到面的。
只是宁七音从桥上下来只有这一条路,若是转身回桥上未免又太过刻意,如今也唯有迎着走过去。
陆景朝自然一早也发现了宁七音,一贯沉静的墨眸瞬间像是燃起了火苗,在眸底跃动着,像是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一般。
宁七音的眸光落在陆景朝面上,她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却殊不知自己眸中已含了笑,犹如池中的一汪春水,娇翠欲滴地在阳光下妩媚着,轻轻地泛起涟漪,勾魂摄魄而不自知。
二人彼此眼神交缠,短短的几步路感觉像是走了许久。
今日相见又与往日不同,陆景朝亲自送了聘礼来,二人的婚事就算完成了大半。从前遇到,虽然知道彼此要相守一生,可到底还有许多礼数未做,对未来的感触也没那么深。
而如今,陆景朝看着和自己迎面走来的宁七音,他有一种彼此在心理上更接近的感觉。从前他总是克制着,装作不在意,可一旦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他才发现那种狂热想念一个人的情绪,他根本无从克制。
二人越走越近,陆景朝的目光也越发灼热起来,他恨不能将那个粉嫩白皙的姑娘揉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告诉她“你很快就是我的了”。
宁七音被陆景朝眸中的汹涌灼红了脸,她懂陆景朝眼中的憧憬与期待,同时自己也对将要到来的婚事充满了向往。
那种被珍视被重视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让宁七音心中充盈着幸福感。
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小半步,却还是觉到离陆景朝近的那一侧手臂,好像被陆景朝似有似无地触碰了一下。
就像是陆景朝身上的火山通过那一下触碰渡到了宁七音身上,宁七音只觉得轰的一下整个人就燃烧了起来。
二人交错向前,竟不曾交谈一句,各自心中却都觉得像是与对方互诉过衷肠一般,彼此都认定与对方早就心意相通了。
宁七音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陆景朝已走上桥去,修长挺拔的背影犹如高山之巅的松柏,那种坚定是可以让人放心依靠的。
上辈子,宁七音也曾看到过陆景朝的背影。那时候,那个背影也如今日这般,透着坚定。可宁七音那时候只觉得遥不可及,觉得自己夫君的叔叔不苟言笑的,让人生畏。
可这一辈子,她就要嫁给他,竟要与他相守一生了。
宁七音收回目光,继续前行,只是相较于方才,心中像是有花蕾悄然绽放,散发出甜蜜的香气来。
冥冥之中,到底有没有命运这回事?宁七音走到一株海棠旁停了下来,海棠树的枝桠上已经不乏米粒大小的骨朵,尚被青褐色的颚瓣紧紧包裹着。
宁七音仰头看着那些花骨朵,猜想着它们的命运又会如何?是尚未开放就被风吹落?还是在枝头傲放之后凋零化为春泥?
上一辈子,宁七音从来不会想这些。这辈子,因为有了陆景朝,她对未来更加期待了。
陆国公府给宁国公府送聘礼的阵仗简直轰动了京城,第二日便有宁七音从前在各种宴会集会上认识的几位姑娘,来宁国公府找宁七音玩了。
几位姑娘都送了宁七音一些小礼物,祝贺她要出嫁了。宁七音一一收了,又一一真诚地道了谢。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可都是精致新奇的小玩意,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几人坐着吃茶聊天开心了一回,便有人向宁七音道:“带我们去看看你的聘礼吧?”
前一日孙氏收下聘礼,不过随便摆在了屋子里,待到宴请并送走陆家人之后,才让人将那些聘礼都抬到了宁七音院里来。
孙氏对宁七音说,虽然家里比不上陆家那般家大业大,可到底不缺吃喝不愁衣食,这些聘礼她只象征性地留一点,其他的都在宁七音出嫁那日随着嫁妆抬回去。
因此,那么多的聘礼,孙氏都没有往公中放,直接就抬到了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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