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这次掉到了海里, 快死了,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除了庆幸一下现在是晚上头顶没太阳之外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意料之外的, 都缠得那么那么那么那——————么紧了,他和由依还是失联了。
而且。
这里依旧不是春雨啊啊啊啊——!
哪怕是烙阳都成啊!
身为一个离家出走的儿子他偶尔也会想回家看看的啊!
#大写的绝望.jpg#
或许是神威把所有的坏运气都吸走了,由依倒很幸运地再次落到了地面上,还因为中途有茂密的树枝作为缓冲的关系没受太多伤, 只是手臂折了而已——这还是因为上一画面是自己紧紧抱着神威避免失散结果最后还是失散了不说, 连调控一下落地姿势都晚了几分的关系。
由依四处看了看,确定自己落在了道路两旁的树林里, 于是她拿原本绑在小腿上的绷带缠了缠手臂避免二次伤害, 把手上的伞插回伞桶里, 然后走到了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上,随便选了个方向往前走去。
没多久, 迷路的兔子就遇到了几个穿得一身黑的,步履有些仓皇的男人。
他们手上有木仓不说, 还在发现由依的第一时间就咒骂着开了木仓。
这就很讨厌了。
本来只是想友好地——库洛洛教导的友好方式——询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而已,结果二话不说就杀人?
很好, 男人,你们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并没有)。
在流星街混了两年多的夜兔凶残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对待想要杀了自己的人,即使是弱到没眼看的蝼蚁也要给予其死亡的惩罚。
一共六个人。
衣着奇怪的少女面无表情地避开射向要害的子弹,有一颗击中了她的右肩,但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扭了扭脖子, 一个下蹲,在敌人再度开木仓前冲了过去。
掏出你的心脏。
拧断你的颈骨。
头都给你扭下来。
最后只剩下一个被少女的凶残吓得连唯一的武器都握不住的男人跪倒在地。
过去了有两分钟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伙伴都死了?
发生了什么?
这个……这个女孩子……
象征着理智的那根线已经被绷紧到了极致,男人瞳孔疯狂地震动着,他恍惚间回忆起了极小极小的时候,还不懂人世的道德纲常,只能凭借着动物的本能生活着的自己,被家里养的狼狗吓得连哭都不敢哭的自己。
啊啊——
没错。
现在就是这样。
食物链的等级完全不同啊。
弱小的婴儿和拥有尖牙利爪的狼狗。
普通的人类男性与宇宙第一战斗种族的夜兔。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发蓝眸的女孩子手里抓着一颗流着血的心脏向他走来——这个画面让男人放弃了思考。
同时。
放弃了身为人类的权利。
他疯了。
由依:……什么鬼?
思维非常直线,杀掉其他人只剩下一个然后好好问一下这里到底是哪儿——顺理成章毫不脑抽的做法。因为最后的幸存者已经疯掉了所以宣告失败。
由依有些苦恼地把手上的心脏扔到一边——她本来想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捏爆吓吓他,让他乖乖回答问题的。
“这里是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咿哈哈哈哈——!”
“……”
没办法了,由依面瘫着脸抬腿,一脚把陷入疯癫的男子踹到小径边的树干上,因为和实力强大的人对战久了,所以对方也毫不意外地直接踏上了地狱的直通车。
现在离由依出现在这个世界,只过了不到五分钟而已。
披散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神情平淡,甚至有些意兴阑珊的少女甩了甩左手上的血液,弯腰开始收敛战利品——没办法,在流星街穷惯了,连有一张二十亿戒尼的银行卡的神威都染上了雁过拔毛的可怜习性。
其实库洛洛是教导过她的,去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后应该要怎么怎么做之类的,但是由依一如既往地当做了耳旁风,唯一记住的也只有库洛洛心累之下的再三重申,“不要被人发现你是外来者的事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智慧生物的通病,你这次出现在流星街,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你好运,以后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你是夜兔——你是人类,只是有家族遗传病所以不能见阳光,因为力气大所以相应的也吃得多。这个一定要记住!”
库洛洛·猎人世界保姆·鲁西鲁简直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由依还暂时不明白所谓的生离会带来什么样的感情,她才离开了五分钟不到而已,虽然已经是绝对不会再见面的情况,但是她尚且无法明白这一点。
等到她明白的时候……
脚步声。
急促而又轻缓的脚步声。
把倒在树边的男人身上的东西收刮出来,还毫不客气地扒了件最干净的黑色西装外套披到自己肩上的由依歪了歪头,把东西塞到口袋里,然后走到了小径中央。
等待着。
一个乍一看都要错认为是流星街人——生活在垃圾堆里——的小男孩从远处的黑暗中冲破了出来。
芥川龙之介奔跑在荒芜的林野中,他的同伴已经全部死去了,自己也是在妹妹的拼命保护下才带伤逃了出来。
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无心之犬。
没有心的牲畜。
被剥夺了人类身份的野狗。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只除了现在。
愤怒。
愤怒。
愤怒。
愤怒啊————!
那几乎要将自己这残破的身躯都冲破的暴戾的怒火啊!
无论结局如何,地狱之门都将敞开在眼前的仇恨啊……
除了复仇以外,已经抛弃了一切——
或说。
原本一无所有,现在终于有了名为“复仇”的执念。
对杀死了同伴的港口黑手党下属组织的复仇。
对自己这如同牲畜般的人生的复仇。
但是。
在硕大的,诡异的,仿佛要从天际坠落的明亮又刺眼的圆月映照下,名为芥川龙之介的少年知道,他的愿望永远也不能实现了。
在还没有到达伏击地点的林野小径上,站着一个被银白的月光照亮的人,她背对着月亮,除了从那过分纤细的身体上看出是女性以外别无所得,唯一值得说的就只有她被月光触碰的两鬓,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金色,灿烂到在黑夜中好似放在太阳中心的融化的黄金。
这个人周围倒着六个人,月光一视同仁地照亮了他们。
他们的手中都还握着武器,但是身体凄惨无比,仅仅从他们的死状里都能知道,他们死前经历了何等的恐惧和恐怖。
脖子转了一圈,脸向着天空却趴伏在地的尸体。
竹节虫般倒着,胸口上开着一个鲜血淋漓的洞,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早就泥泞不堪的尸体。
脊柱被打断,像折叠板凳一样上半身和下半身折叠在一起的尸体。
地狱。
这毫无疑问的,就是地狱。
而那个站在地狱中间的,一动不动的纤细的恶魔,正俯视着跪倒在地的他。
“这里是哪里?”
这个声音就像寒冬一般冰冷,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口的衣物,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她的样子。
什……什么啊这个问题……
这难道是需要我回答的问题吗?
把这个地方变成地狱的你,还需要他人的回答吗?
由依见这个小孩子似乎被吓坏了,都没说话,只好沉默了一下,努力想了想,解释道:“他们刚才想杀我,被我杀了,放心,我不杀你,只要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人类……城市,城镇要往哪儿走?”
还是没有回答。
由依有些不耐地走近,但是这个举动似乎惊醒了少年,他的衣摆宛如活物一般舞动了起来,尾端化作尖锐的利器,近乎残暴地向朝自己方向走来的恶魔汹涌刺去。
几乎打遍流星街念能力者的由依半点不惊讶,轻易地解读了对方的“念能力”大致如何后就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
十多道黑刃狠狠刺向了少女要害,头颅、眼睛、脖颈、胸口、腹部——芥川龙之介听到了奇异的铿锵声。
他没有伤害到少女,他瞬间就知道了这一点。
非但如此,那个纤细的少女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态度,以机械般的精准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杀意,可是,也没有任何感情。
因为距离和视角的转变,踉跄站起的芥川龙之介终于看清了。
冰蓝色的、冰蓝色的无情。
她不是恶魔。
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这个怪物站在了他了面前,在他失去了刚刚获得的存在意义,不知道要为什么生存下去的时候。
他那如同牲畜般无心的一生中,有且仅有一次获得的人生意义,被这个怪物轻描淡写地夺走了。
那么,他要如何继续活下去?
失去了刚刚得到的东西,就能回到原本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吗?
不能。
所以。
他要如何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带我去你们的城镇,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战斗。”
失去了一切,一无所有,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芥川龙之介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还能更糟吗?
他已经站在了地狱,他的心比他的身体要更早地堕入地狱。
还能更糟吗?
不能了。
那么——
“你需要我吗?”
试问——
“我是被需要的吗?”
名为芥川龙之介的少年用沙哑的声音如此询问。
他根本不期待任何回答。
但是——
“当然,我需要你,带我到城镇里去。”
直来直去的,对潜台词这种东西完全理解不能的由依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平淡到仿佛这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一样地,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问一下:大家期待芥芥跟着由依他们去银魂浪吗?当然银也会带上~
我真心疼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芥芥在挨揍(噗),打算让未来的夜王宠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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