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爱现在做的就是玉米杂种优势利用技术与强优势杂交种创制项目。
她以前研究的玉米都是防治病虫害多, 增加它的自然生长力的,尤其是对玉米粘虫的防治还有根系的变强变大,以增强土壤的抓力, 能抵抗夏季风暴, 那矮将军在大风天气里面,基本上是没有倒伏的。
她生孩子一年,这个研究延迟了一年,延迟一年,科学研究就一定程度上意味着落后一年。
你不做, 人家别的人在做,别的国家在研究,日夜不停的,快马加鞭。
所以她整个人其实是很着急的,西爱自己就跟虎子说过, “不同玉米田块的长势都不一样, 差别很大, 强优势玉米的杂交种跟优势玉米又不一样, 这个是我们以后研究的重点了。”
“以前我们选育一个玉米自交系, 连续自交要8代,多的时候10代以上, 我们实验室建成之后, 我们就用单倍体杂交,一年的时间可以2代, 就能选育出来纯合自交系。”
虎子自己就拿着本子记下来一个东西, 纯合自交概念名词, 他不懂啊, 他以前就是干粗活儿的。
但是有不懂的就想问西爱吧, 西爱一个眼神就过来了,“我不会跟你讲这种基本东西的,你自己去查去看书,教你一个办法,多跟农大植物学老师交好,多问问人家,我没空。”
虎子点点头,你行,你厉害,我自己看书不行吗
就查呗,杂交就是不同群体中个体之间的,最典型一个,就是骡子,这品种就是杂交出来的,老马跟驴先生的杂交后代,这就是杂交系。
那马跟马生出来的就是自交系后代了,一个品种的。
矮将军就是优良自交系之间杂交出来的生产活力强、产量高的杂种后代,这是自交系间杂交种。
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真要说起来,真的是无穷无尽的。
要不古人都说了,粒粒皆辛苦,一个丁点大的米粒儿,也有它自己的传奇人生。
太寻常了倒显得大家不重视了,司空见惯的。
十一月,西爱的实验室动工,一切都筹措好了,张平给找最好的建筑队,给方方面面安排好,到处跑着去找人啊,好的工匠难得。
你做活儿不精细了,还得返工。
“你就放心好了,我这个找的泥瓦匠都不是一般的,人家这些人,当初大典的时候修过城门楼子呢,那东边的牌坊也是人家干的,真匠人。”
“工钱人家给的也公道,我说我们家闺女要做实验室的,做个实验室研究玉米品种,好教我们都吃饱饭,再也不饿肚子的。”
可高兴了张平,你看他骄傲啊,跟人家说话的那语气那神态啊,真的是挺起来了胸膛说话儿,西爱看着他过去拿着图纸跟人家说啊,要用什么料子什么料子,给忙的啊。
她心里就有点不一样。
“你知道吗,在建之前,就哪怕是今天开工之前,我都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我出钱出力,然后干就是了。”
“但是你知道吗我大爸跟人说话的语气啊,他说我是想教大家吃饱饭的,人家听了都夸我,要钱也公道。”
她看着伸伸,“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那眼睛就看着你,眼睛跟儿子其实一样,细长,里面很多很多东西,你甚至能看到一些东西在里面翻滚。
是为了教大家吃饱肚子吗
西爱没想这么多,也没想这么干,她只是想做成这个事情,想成功,做自己想做的喜欢的事情,然后主要是赚很多很多钱。
她没跟别人说过这些。
但是张平就觉得自己闺女好啊,自己闺秀啊,跟那些工人喝醉酒了,才回来,在院子里面,走不动了,坐在凳子上,拉着王红叶说。
伸伸比了比手势,跟西爱侧着耳朵在房间里面听,“人家问我闺女多大啊,我说28”
“你不知道啊,人家听了都觉得小,说我闺女养得好。”
“我说这孩子爸妈都是科学家,她也从小就喜欢研究这些,那时候去罗布泊才多大,给人家出点子搞绿化,打小就懂事。”
王红叶怕吵着人,“行了行了,进屋去了。”
张平是没听见,继续说,“我这心里啊,你不知道,我多自豪啊。”
“今年大旱三年啊,特大旱灾,有多少人饿死我难道不清楚”
“就我一个战友啊,多少年没联系了,写信跟我借粮啊,一年秋收,产多少斤粮食啊”
王红叶就不吭声了,她知道这个事情,给了一百斤粮票邮寄过去的,再不给就饿死人了。
张平伸出来手指头,“谁能想到啊,亩产不到一百公斤啊,吃粮靠返销,用钱靠救济,生产靠贷款啊,那地方穷啊,年年饿死人,有个村18户人家,115口人,收粮食才3万斤啊,一口人吃不到300斤,能不饿死人吗都死绝户了啊。”
他当兵的,见不得这个,战友信里面哭啊,他看了心里面也苦。
吃大锅饭给吃的啊,人都饿死了,连年不顺,旱灾就跟长了脚一样,在我华夏的大地上不走了。
你回眸这半个世纪,真的是满目疮痍啊。
我们的历史遍布着灾荒和饥饿,粮食是困扰我们几千年的难题。
家家户户农民分田重地,但是没有一个能解决吃饭问题的,谁都是饿肚子长大的。
“我就说我闺女啊,做成做不成功的,我都支持,这钱就是最后没有了,打水漂了,一分钱收不回来,我张平愿意。”
自己说着,抱着膝盖翘着腿呢,正儿八经的唠嗑一样的,自己抬头看看月,挺美。
低头还是看看月,也挺美。
多少年了,真的就没见他这样高兴过。
王红叶自己本来挺糟心的,你说一看他这样,眼眶子都觉得疼了,这得多高兴啊,喝成这样。
说就说吧。
宋慧萍给吵起来了,哗啦拉开窗户,“几点了还不睡,明天不要去上班,老大不小了不正经。”
张平一个机灵,扶着王红叶就走了。
“这就睡。”粗声粗气一句。
然后西爱听着,又是呼啦一下窗户关上。
这家里老太太啊,真是这个,比个大拇指。
西爱咯吱咯吱笑,自己歪在那里,伸伸在她上面呢,撑着下面。
头对着头,西爱笑着笑着脑袋就歪到一边去了,哭了。
嘴撇着掉下去了,声音立马就不一样了,“你说他高兴什么,我做什么了他就高兴成这样,他怎么这么高兴啊。”
是啊,张平,你怎么就这么高兴啊。
你闺女还没做什么呢,你就这样了,你心里得多喜欢这孩子啊。
他疼西爱啊,疼孩子啊,三个孩子,老大田叶叶懂事,宁宇森又是个小子,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大了,就西爱在身边最长啊,西爱整天他看着长大的,人又没好心眼还调皮,天天捣蛋,他出去上班只要在门口看她了,那肯定是要东西的。
那么大一个小孩子,自己冬天穿大棉袄跟球一样的,两只手学着王红叶揣在袖口里面,土里土气的,坐在石头上等着他吃饱饭推着自行车上班啊。
笑咪咪的问一句,“上班去了啊”
“也不知道有没有今天给我带糖吃。”
“我觉得应该有吧,是吧,你觉得呢”
张平就骑着自行车哈啦哈啦的,我觉得,我觉得你个棒槌,天天要东西吃。
这孩子,讨人喜欢,惹人怜。
等张平走了,她任务就完成了,自己喊着王红叶脱衣服,继续睡。
张平都记得。
西爱哭是因为什么
伸伸知道,“我都知道,都知道。”
他老婆这样的,说实话没那个觉悟,她就整天捣蛋花钱最开心了。
但是你说你给她定位这样,给她送到那个位置上去了,家里人都觉得挺骄傲的,你说她内心能没想法啊
西爱人不算好,她坏事做的不少,但是她对家里人没的说。
这个事情,就给她很大触动,原来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可以给家里人带来这样的感受,这样的感觉,家里人这么骄傲。
就发现不一样的角度了。
张平说的事情,是西爱没有看清楚的,也是伸伸要学习的东西,我们这个民族,饿怕了,真的是饿怕了。
我们就好像一直饿着肚子吃不饱。
今年是特大旱灾啊。
东北那边田叶叶来信也说了,少见的旱灾,粮食减产比去年还厉害,这还是情况较好的黑土地。
西爱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点这个责任呢。
我做这个事情是不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可以为了别人的呢,我来人间走一趟,我不能不知道人间疾苦啊。
不知人间疾苦,不能成为一个让人骄傲的事情啊。
就是冯雪这样的天之骄女,都知道民生疾苦,都知道边塞不易,保家卫国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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