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树快速而急切地喘息，胸腔里几乎都溢满了荒霸吐不满的骚动。
他尝试性地想要再往前迈一步，却被全身剧烈的疼痛拉扯的踉跄一步。
“唔——”他低哼一声。，抓着斗篷的手微微颤抖。这里应该是他能离中原中也最远的距离了。
于是芥川银探出脑袋的时候就看到容貌精致的少女一幅病怏怏还目光执着、挂着泪花的样子，病态般苍白的脸颊衬的橘红色头发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哥……”银有些于心不忍。
“她都那个样子了。”——明明已经是一动也不能动却还在强撑着的样子了。
芥川龙之介只是愣着神看着红斗篷。
……总觉得有点奇怪的熟悉感。龙之介想着。
银试探性地从哥哥的怀抱里撤出来一点，在发现没有被反对以后心下略感微妙，但还是抿着嘴握住腰间宽大外衣下藏着的匕首，警惕而慎重地往一脸痛苦羞涩的少女走过去。
银在荒木树五米远的地方停下。
“请问你是谁？”银微微低伏着身子，一有不对立马就能被罗生门接回去逃跑，“为什么要邀请我们？”
荒木树发现实在没法再往前走一步，只好慢慢调整呼吸。
可惜女孩子般的声音在痛苦以后变得更加委屈：“我的名字叫荒……我见过芥子小姐。”
银也没有摆出什么不信任的姿态来，反而心平气和地问：“你见过她？”
荒木树心想芥子可不就是我吗怎么没见过，于是有些缓慢地点了下头。
“她是和一个白色头发红色眼睛的男人一起路过的，胸口受了很重的伤。”荒木树想着之前被涩泽龙彦一掌穿胸的凄惨故事，“他俩的出现驱散了领地周围的小帮派，算是帮了我哥一回。”
荒木树没有撒谎，只不过借着涩泽龙彦的威给中原中也和森鸥外清除杂鱼这件事是在他答应长尾巴以后。
“……”银抿嘴。
荒木树深吸一口气，做出轻松的表情：“所以，看你们这么辛苦……还是来吃我这边的饭吧。算是还一个人情、唔……”
多说几个字像是要了吐霸荒的老命一样使劲在身体里造作，荒木树不得不又骤然停顿下来。
银摸了下肚子，虽然她和芥川龙之介的生活条件在福泽谕吉和混蛋父亲月的资助下算是十分优越，但他们一起出门找妈妈的线索在外游荡没有补给时，总是有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窘迫时间。
——比如现在。
“你们就来我这里吧。”红斗篷强撑的表情又露出些许恳求来，看上去漂亮的五官简直在闪闪发光。
“……唔！”银根本经受不住这种程度的美颜攻击。
目前除了脸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下对方的荒木树放弃了猛男的表情管理，只希望可以好好照看这两个小瓜皮。
“啊，你们前几天是不是也遇到过一个橘红色头发、有点矮的少年？”荒木树说，“实际上，我目前和他是在一个组织里的，他就是我哥哥。”
“……‘羊’？”芥川龙之介在雷钵街游荡了快一个月，各种势力组织的情报还是有些了解。
“嗯。”红斗篷看上去却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个强大少年一样对组织充满自信。
红斗篷、荒耸耸肩说：“嘛，话虽这么说，我现在姑且算是其中一员吧？”
“姑且？”银歪头。
“因为‘羊’这个组织真的，早晚要完的。”荒一脸不在乎：“但是，现在给你们俩添两双碗筷还是可以的。”
“——所以，你们快点跟我去吃饭啊！”
荒旧事重提，皱着眉大声说话，双手叉腰像是炸毛而蓬松起来的猫。语气是芥川一直不喜欢的理所应当，带着点命令的口吻。
芥川龙之介打量了一下。荒穿着十分宽松的运动卫衣，露出又白又细的腿，叉腰的时候才在宽大的布料下显示出身体原本的曲线来。
啊，好细的腰。他想，而且长得也太耀眼了。
芥川龙之介看荒看的有点晃眼。
是太阳太大的原因吧。龙之介这才反省过来，已经是春天的尾巴和夏天的开头了啊。
和母亲失踪的那一天是一样的季节和天气。
——原来已经过了四年了啊。
芥川龙之介垂下了眼睛，他突然又想起在镜子里看见的自己的样子。和母亲一样的铁灰色瞳孔看上去冰冷的恐怖，哪怕再学着母亲一样笑起来，这双眼睛里也不会像她一样闪烁出光芒来。
“……”芥川眨了下眼，慢慢完全转过身来，“你们的基地在哪儿？”
本来皱着眉毛提要求的橘红头发的少女闻言慢慢睁大了眼睛，随后笑了起来。
明明自己是趾高气昂无理要求的那一方，现在听到答复，她做出来的表情却像是委曲求全了好久才终于成功一样，带着点白莲花般“虽然我受了委屈但是我不追究我很善良”的味道。
芥川龙之介按理说应该很不喜欢这种有两副面孔的小姑娘。
但他看着荒湛蓝的眼睛，它们泛起的色泽像是波涛不住翻涌出的阳光的影子。
芥川龙之介于是牵着银的手，跟在了荒的身后，往“羊”组织出发。
***
自称名叫“荒”的少女于是最终大摇大摆地牵了两个陌生孩子回来。
羊的守卫人员简直愤怒的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喂，荒！！”守卫的少年直接举起手里从别的组织里获得的□□，指向披着红色斗篷的少女，“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这么肆意妄为啊！”
橘红色头发的荒一脸冷淡嘲讽地看了眼送到自己眼前闪亮的银色枪尖，眉毛微微收敛的时候，那双比中原中也更浅淡的蓝色眼睛看上去充满了刀尖上的锋利感，像是一阵冰湖里默默划过的寒风。
荒在羊里实际上称不上有威信，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中也，大家根本不屑与她为伍。
她的异能看上去像是只能操控自身重力一样，哪怕中也在外面打击敌人打得再凶荒也只是飘在一边看着。
典型的摸鱼，并且只是靠中也吃软饭的跟屁虫而已——大家私底下都这么想。
可是现在，荒冷淡的脸庞几乎要和中原中也重合起来，仿佛是那位力量恐怖到一个人就能撑起整个“羊”的少年在发怒一样。
“我也警告过你们很多次了。不要对我动刀动枪。”
荒的表情比起以前所有时候都更具有攻击性。
守卫的少年脊背一凉，有点胆怯和不好的预感，但看着荒身后跟着的两个带着敌意的小孩，又实在放不下面子。
“你，你还有理了！？”少年大着胆子拿着枪往前戳，要让荒退下。
谁知在枪尖的寒光刚刚浮现的时候，荒瘦小的身躯上猛然浮现出和中原中也一样的红黑色。
这是和她平时到处乱飞的异能完全不同的用量，异能里凶恶的意味和强大简直扑面而来，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守卫、也能轻易感受到其中的攻击性。
好不容易分配到的精制□□枪头直接在荒木树的注视下化为齑粉，漂浮在空中和尘土没有任何不同。
荒木树抬眼：“再靠近一步，你的下场和它一样，懂了吗？”
守卫愣住了，他就像是石头一样瞪着眼睛，双脚在脱离大脑控制的颤抖。他一直以为荒和比他们这种普通人员还低贱，不过是跟在中原中也身边吃软饭还飞扬跋扈的舔狗而已。
但他现在抬头望去，才发现举着刀的是荒，而自己这样的人才是砧板上愚蠢并疯狂蹦跶的鱼。
荒木树却没有兴趣继续提醒面前傻不愣登的守卫了，他回头向芥川龙之介和银招手：“进来吧，我说话很有分量的，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芥川龙之介一脸冰凉，还是带着满满的不信任。
什么说话有分量，明明是刚才才给的下马威。
“哎……”荒木树算是发现龙之介这个小瓜皮在没有芥子的四年里有些长歪了，明明之前还是个会脸红、讲礼貌、送去学校就会得小红花的好孩子的。
荒木树无法，只好扬起眉毛，毫不吝啬地挥洒这张脸的美丽：“还是说你连进一个少年组织的勇气都没有，那你以后怎么潜入别的组织获得情报？”
芥川龙之介的头毛稍稍炸了一下，像是才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他的眼睛里又点燃了敌意，像是年轻懵懂，还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表现出攻击力的小兽。
“……你还真是傻的可爱。”荒木树抿嘴，有点想笑。
这孩子怎么傻了，果然还是要找福泽谕吉问问他是怎么在养龙之介的。
荒木树憋了一下，最后只好扭头往基地里走，嘴角不住地翘起。
好在芥川龙之介还是谨慎地跟上来了。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基地门口，盯着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的少年守卫看了好几眼，确定没什么埋伏后抱着银走进了中原中也的地盘。
一进“羊”的基地，身体里暴躁的不行的荒神就渐渐安分下来，沉浸在充满了中原中也气息的环境中。
荒木树于是终于来劲了，他扬起头走路走的趾高气昂，直接往仓库里掏了两份干粮给和自己失散了四年的小瓜皮。
“哝，先拿去垫着点，现在食堂关门还没有开火。”荒木树挑挑眉，“要不是为了等你等了一个多小时，你们还能吃上热饭菜。等晚饭吧。”
“我们要去你们的食堂吗……？”银有些稀奇，“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来路不明的人哦？”
芥川龙之介虽然没说话，但表情里透露着一股“这人是不是傻了”的鄙视。
荒木树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心想老子从你们一两岁开始就养着你们，怎么现在连投喂都这么困难——好吧，现在的他不是芥子，小瓜皮们这么谨慎也是对的。
荒木树叶知道现在自己的举动实在有点反常，特别是在雷钵街这种见鬼的地方。
但是我也不想啊，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于是银看到橘红色头发、不管长相还是性格都格外高调唯我独尊的小姑娘，漂亮的眉毛一拧，“让你吃你就吃！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傻子！——”
银当场捧着干粮大脑当机。
银：哦呼。
她受不了荒的表情，扭头看芥川龙之介想要冷静一下。
然后就看到她亲哥一脸诡异不屑的表情。
芥川龙之介说：“做这么怪的表情干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吗？”
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亲哥，她甚至怀疑妈妈当年到底给有异能力的龙之介开了什么小灶，让兄妹俩的审美观相差这么多。
银到底还是个暗自喜欢漂亮玩具的小女孩，拉开一段距离后当即小声对亲哥说：“哥，再怎么说也要对漂亮姐姐礼貌些……人家还给了吃的呢。”
“我本来就不是非她的东西吃不可，只是因为她有妈妈的情报而已。”芥川龙之介被拉开到仓库不远处的路口，于是也直接给妹妹说了打算。
“——而且，她长的也不是很好看。”
被荒的外貌蒙花了眼的银：？
隐约感觉到荒回基地正找到路口的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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