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文豪）老一辈的革命爱情故事[不
“Mama，just killed a man，
Put a gun against his head——”
夕阳从天空垂下，带着尘埃的气息包裹整辆越野车。收音机里发出沙哑的呻/吟般的歌声。汽车尾气吞吐粗糙的沙粒，然后发出带着汽油味的橙红色的引擎声。车子在公路上狂奔，像是凶猛狰狞的猛兽一般披着天边血红的光晕冲刺。
战术靴搭在前排座椅上，深棕色的皮革与靠背摩擦发出绵长而滞涩的声音。靴子上被另外加上去的银色挂饰摇晃着闪烁出光晕。
“啊——”
后座上的人仰着脖子感叹了一句。她扶起了盖在脸上的牛仔帽，将怀里的狙击木仓调整成更舒服的拥抱角度，露指手套摩挲木仓械发出的震动终于还是变成了火药的气味。
后座上的女人穿着不羁，嘴上还叼着根不知哪里拔来的草。晚霞和夕阳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奔驰。
女人百无聊赖地晃动搭在前座的脚：“能不能换首歌啊。这首听上去耳朵疼。”
开车的男人一言不发。
“喂——”女人拉长了声音，“听到了吗——”
女人也不嫌烦：“听到了吗，银狼先生——”
“这是美国人的车。”男人终于说话了，他的严肃刻在脸上，银发让这张脸孔显得更加冰冷，“我不会调。”
“啊，这样啊。”荒木树想到了什么。然后重新安分了下来。
“If Im not back again this time tomorrow-
Carry on，carry on，as if nothing really matters——”
福泽谕吉在歌声里没有再听到后座的动静，皱了下眉，抬眼看了下头上的后视镜。镜子里毫无坐相的女人抱着木仓，歪着头看着窗外。黄昏特有的色彩不断浮现在那张漂亮的洁白的脸上。
大脑里突然闯入了他和这个女人的第一次相遇。那是一次私人的护卫活动，二十来个保镖加上珍贵的雇主被敌人包围，她拎着木仓带着刀从包围之外杀进来，红黑的异能飞舞的像是闪电。
到处都是鲜血，福泽谕吉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可以和他打配合。
后来他们为了接取更难更高赏金的任务搭伙了。
当然，看中难度锻炼自己的是福泽谕吉，看中高赏金的是荒木树。
【“为什么要这么多钱？”福泽谕吉也这样问过。
女人拿着新到手的卡，脸上笑意不减：“为什么？因为要养孩子啊。”
“你结婚了？”福泽谕吉脸上出现了极其少有外放的震惊，“还有孩子？”
“嗯……”女人的眼睛无意识地往右上方飘去，那是在回忆某些事情的标志，“准确来说还不止一个孩子。”
福泽谕吉沉默了。
“虽然这种事情也出乎了我的预料，但是……没办法啊，都已经这样了。”女人抓了下自己的头发，看上去面露无奈。
福泽谕吉看着她，眼睛里明明灭灭也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
“……孩子的父亲呢。”他问。福泽谕吉把“你的丈夫”这几个字在嘴边打了几个旋儿最终还是咽进了肚子。
福泽谕吉看着女人先是为自己的问话震惊了一下，继而压着眉毛像是难为情一样咬了下嘴巴：“这些东西你句不必了解了吧，银狼殿下。”
福泽谕吉也是闭上了嘴巴，连同心脏的跳动也逐渐恢复平静。】
思绪回到现在，福泽谕吉还记得当时自己震惊的模样。且不说和自己的搭档看上去年轻的不像有夫之妇，就算她结婚了，也远不应该有孩子要抚养。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福泽谕吉开着车，主动说话了：“这次回去要到横滨取报酬。”
“啊，这样啊。”荒木树应了一声，但远远没有以前领钱那么兴奋，“银狼你一起取了就好，记得把我的那份转到我卡上。”
“怎么？”福泽谕吉有些稀奇，他还从来没见过荒木树不亲自领取报酬的。她以往不单单要亲自领，还要当着雇主的面嘲讽两句。至于嘲讽的是雇主还是敌人还是和他们一起完成任务的保镖——这就要看她当时心情如何了。
“我一会儿赶飞机，然后直接去日本那边的战场上。”荒木树看着窗外风景，心想美国风景不错。“我和那边的异能特务科说好了的。”
“你要插手政府的事情？”福泽谕吉的语气更加严肃了，像是铁板一样冰冷无情。“怎么突然这么决定了？”他还以为以荒木树无拘无束的性格，哪怕加入黑手党也绝对不会和政府混在一起。
后座的女人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办法嘛，我是不愁生计啦，但是我家两个小瓜皮还是得考虑一下的，我们一家孤苦伶仃的，还是要找个靠山啊。”
福泽谕吉是第二次听荒木树提到她的孩子，他听到这话心里却有点不舒服。起码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人是不应该被生活拖累到向现实屈服的。
比如说为了给孩子谋求生路而被迫加入条条框框的政府之类的。
在雇佣兵界也格外有名的银狼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疑惑问了出来：“……孩子的父亲呢？”难道孩子全都靠一个女性抚养吗。
“啊，这个。”荒木树撅着嘴巴吹头发，心想我一个精神能量集合体，现拟人化的异能力上哪儿去给你找孩子他爸，“我现在是光荣的单亲母亲。”
要怪就怪那个刚刚觉醒异能力就把自己当作自己妈妈的臭小鬼吧。
偏偏在这个世界，荒木树的设定是受异能主人主观意识的影响的。比如说他叫你妈妈，把你当妈妈你就得做妈妈该做的事。
荒木树哪能料到当年被小屁孩子拉着衣角叫了一声妈以后，自己就被迫分离出了身体，然后抛头露面的去给他谋生计。天道害我。
福泽谕吉这次的沉默更久了，久到荒木树以为他已经不会在说话了。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福泽谕吉的声音压的很低。
“嗯？什么？”
“不，没什么，不用在意。”银发的男人这么说着，心里却留了个小疙瘩一样的困惑，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他车上后座里抱着木仓，像风一样自由的女人结婚，甚至是成为母亲呢。
更不要说这男人听上去还抛弃了他们母子。简直是垃圾。福泽谕吉少有的主观评价了一次素不相识的人，愈发攥紧的手掌和方向盘几乎要摩擦出声。
不行，我得要冷静。三十一岁的福泽谕吉心想。
车子里重回宁静，只有音乐还在和着皮靴皮椅的摩擦声继续唱着。
可惜不过几分钟，这种福泽谕吉挺喜欢的氛围就被木仓声打碎了。
“还是来了吗。”他打了一把方向盘，脚踩踏板提高了速度。
“啧。”荒木树咂嘴，把牛仔帽一放，长腿一个弓身就放了下来。她大致检查了一下瞄准镜，咔哒一声拉开保险栓，一边动作一边探头到前座去。
左白右黑颜色特殊的长发从前座的缝隙里一缕缕漏下来，女人漂亮精致的脸孔和铁灰色的瞳孔倒映在福泽谕吉的眼里，在夕阳下闪烁出像铁器一样的光泽。
“不是一直在放歌吗，竟然还能定位到我们？我以为只要不动旋钮就不会触发收音机里面的定位器？”荒木树把木仓顺过来，抬着手摸上了车的天窗，“早知道就让你赶快换歌了。”
“看来定位器不止一个，没办法了。”福泽谕吉说。
荒木树刷的一下拉开天窗，狂风混杂着猩红的色泽灌进来，她飘扬的长发有些还拍打在福泽谕吉的手臂上。
“没办法了，只能把他们都杀了。”荒木树快速送出了木仓，“真是的，不要给我增加多余的工作量啊。”
“是我侦查失误。”银狼从来不会否认自己的错误。
“没有怪你啦。”荒木树上半身出了天窗趴在车顶，敌人的子弹从车顶飞过并发出破空的声音。“主要是我和异能特务科说好了的，到时候直接把我空投到战场上啊。我太难了。”
女性的声音隐隐约约，但福泽谕吉听着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来。
他听着这熟悉的像是社畜般的抱怨，脚上又提高了速度。车里的内饰晃晃荡荡，身边站立在座椅上的女人的腰带叮叮当当作响。枪声飞鸟一样划破车皮和黄昏，福泽谕吉的脸印在后视镜上，嘴角正在勾起。
“要不然速战速决吧。”他在车里提议。
“有道理。子弹可贵了。”荒木树回应，她像只灵巧的猫一样一跃而出，在车顶慢慢站了起来。
车速很快，狂风灌入耳朵，敌人疯狂倾泻的子弹来势汹汹，女人眼睛也不眨一下，黑红的条状不明物体有生命般挡住所有铜黄的弹丸。
“是异能力！”敌方的车队认出来了自己要追杀的对象，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惊诧和恐慌：“妈的，竟然让我们追杀他们俩！我们被那个雇主骗了！”
被追逐的越野车车顶上，女人双手抱胸，狂风飞舞下她屹立不倒。
“已经晚了。”她笑着说，“有什么怨言都和你们的雇主说吧——在地狱里。”
“罗生门——”
与此同时，横滨。
“哥哥……”小女孩拉住男孩的衣角。
“不用怕，银。”鬓发由黑渐变到白色的少年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发，“我有妈妈给的异能力。”
“妈妈多久回来啊，我好想妈妈。”银在三个围攻的人面前向哥哥哭诉。
芥川龙之介眼神平静，他看向渐渐围过来的歹徒，六岁孩子的脸上，那双铁灰色的眼睛看的让人浑身发冷。
“这是妈妈给我们的任务，我们要守护妈妈给我们的财产。”他拉住银的手把她牵出来，“觊觎妈妈给的东西的人都要被咬碎。”
两个小孩子站在小楼前，楼房是当地特有的破烂老旧，但侥幸得到消息的歹徒们知道那栋小楼里盛满了食物，钱财还有珍宝。
芥川龙之介打量着歹徒们，他们不是难以战胜的强敌。他知道这是因为其他真正的强者都被妈妈打了招呼，自己绝对无法战胜的人是不会顶着被妈妈追杀的风险来抢夺小楼的。
换句话说，妈妈认为自己和银可以战胜来犯任何人。
“龙之介，妈妈出去工作的时候要保护好我们的家啊。”发色左白右黑的女人蹲下身摸着男孩的头发，“如果你真的死了的话妈妈会很伤心的。”
——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芥川龙之介从第一次听到妈妈的任务开始就一直秉持着这种信条。
他拍了拍妹妹的后背，松开了手。
“把他们都撕碎吧，银。”他站定，显现出杀戮的气息来，“就像往常一样。”
他看见银拿出别在大腿上的匕首向前冲去。他于是也呼唤起异能力的名字。
“罗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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