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冲突声势浩大,枪炮在火药的闪光里杀向敌人。
头上的风声似乎更加强烈了,飞机低空掠过,它的发动机巨大又沉重,给人以无比的压迫感。
“有飞机飞那么低吗?”年轻的士兵趴在战壕边缘向上张望。
指挥官的声音在士兵的耳麦里炸响:“侦察兵!观测上方飞机!我给你好位置和联络设置不是让你来看风景的!”
“啊啊啊是!”士兵一哆嗦,急忙拿出望远镜看向飞机。
他的脸色慢慢变白了。
“飞机持续降低高度,目测已达到跳伞高度线,怀疑是空投伞兵!”他在战火里捂住耳麦,里面指挥官的声音像是把他与世界联系起来的唯一的线,而他身处的不是自己的国家,而是被□□的地狱,“掌管,我们有伞兵支援吗!那是我们的援军吗!”
“……”指挥官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报告过这边战线的困难,但是总部没有明确答复。毕竟我们有那个秘密武器。”
士兵也想起了什么,嘴唇开始颤抖。
“也就是说,那不是我们的援军……?”
“很大可能是敌人,士兵。前进,侦测敌人增援的人数和降落地点!”
士兵咬牙,嘴里全是泥土和沙粒的味道。他快速地向战场中心移动,也不怕被飞弹击中。
不只是他,他的战友们都像野兽一样浴血奋战着,像是丧失了理智和痛觉的妖鬼一般前赴后继,鲜血染红了土地,惨烈极了。
士兵几乎不敢看这样的场面。明明己方的战力只是地方的一半多,他们却可以坚持这么久——全依赖着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因为他们有着“秘密武器”。
士兵快速到达了一处掩体后,那是靠近飞机的观测点之一。他慌忙把双筒望远镜举到眼前。
他看着隐隐约约打开的机舱尾部,按住耳麦想要汇报。
但是他一时失去了声音。
“士兵,汇报情况!”指挥官只听见联通的耳麦里嘈杂的电流声。
“……”士兵仰望着天空,嘴巴张合了几次才找到声音,“报告,观测到疑似空降兵……一人。”
“几人?”
“一人、”士兵仿佛看到了幻象,“长官只有一人,正在快速降落!她,她好像没有降落伞!”
士兵随后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画面,从空中以极快速度落下的人影像是炮弹一样袭向地面。她张开双臂,突然间无数条状物体从她身上炸开,像是锋利的刀片般割平了降落地上所有建筑残骸和突出的土石。
那人借助着黑色长条凌空翻滚,而后稳稳落地。
“……长官。”士兵因为张着嘴而吃了一口沙子,粗糙的质感和腥味把他拉回到现实,“那个人降落了,使用的是像是从身体里长出来的黑色条状物。”
士兵自己听着都像天方夜谭。
“……”指挥官那边的电流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隐隐约约能听见指挥官的询问。
“是那个吗,森医生?”
而后另一道这条战线上几乎所有士兵都避之不及的男人的声音响起了。
“嗯,应该是异能力者哦。”
听着这道声音,士兵本能的颤栗起来,眼前也浮现出他穿着白大褂的、甚至比死神还要可怕的身影。
荒木树用罗生门完美着陆以后四下张望了一下,被他从天而降吓得一愣的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
荒木树穿着异能力拟人漂亮的女性外壳挑眉,面对士兵们过激反应的子弹并没有波动。罗生门牢牢地挡住了所有杀伤性武器。
而后他健步冲上去,纤细的裸露的腰肢榨取每一分的力量,他像猛虎一般扑过去。张扬的罗生门笼罩土地,被遮进阴影的士兵不自觉软了腿。
一个漂亮的擒拿,荒木树把对方按倒在地上。
“虽然很抱歉,但是、”女性的声音在轰鸣的战场上像是梦境一样,“你是那边的呢?”
被按住的士兵已经晕了。
荒木树:糟糕,手劲太大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重新站起身来。
黑白头发穿着夹克战术靴,露着洁白皮肤的女性抬起下巴朗声道:“异能特务科特派作战人员,芥,按调令要求,前来参战!”
空气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宣言而安静了。
继而一串子弹从背后来。
罗生门竖起黑色的墙,而荒木树扭过头来,脸上一点点升起了笑意:“敌人是你们啊——”
他猛地冲进了敌军里。
三小时后。
“战况怎么样了?”
侦察兵按住耳麦,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听到指挥官如此清晰的声音。没有了炮火和炸弹的干扰,侦察兵只觉得自己身边一片寂静,安静到只有战友的交谈声和返回的脚步声在回响。
“报告长官,战斗已经结束了。”
“是吗。”指挥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是,是的,那个增援声称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的,她出了很大的力。”岂止是出了力,基本是她一个人在力挽狂澜。
“嗯,我这边也是之后才收到的消息,确实是他们派来的。”指挥官说,“辛苦了,把特派增援带回基地来吧。”
“是。”侦察兵这样回答着。
他咽了下口水,这才走向自己一直用望远镜监测的增援。她身边的废墟切面平整,不难想象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死的有多么迅速。
“……您,您好。”侦察兵唯唯诺诺,生怕她一下子把自己的头也削了。
“嗯?”增援转过头来“你是来接应我的吗?”
侦察兵这才发现对方不仅是个女性,而且是个年轻而漂亮的女性,五官冰冷又带着别样的气势。
“是的,请您跟我回基地吧。”
荒木树眯起眼睛,在附近鲜血直流正在撤退的伤兵身上徘徊了一下,然后点头。
医务室的灯光惨白,消毒水的气味简直让人作呕。
森鸥外坐在自己黑色的转轮办公椅上转了一圈,白大褂的衣摆跟着旋转画出弧度。他用圆珠笔敲打了两下桌子,声音清脆。
他歪头笑着,声音慢条斯理:“接下来我有客人要见,你先去大帐里给病人们治疗吧。”
坐在角落的女孩惊了一下,她看着森鸥外的眼睛点头,颇有胆怯的意味。
“咚咚——”
门突然响了。
还不等森鸥外应声,外面的人直接就推门而入。
“打扰了,我想要来包扎一下。”
女人大剌剌地走进来,看上去就很难打理的长发披散着,地板被战术靴踩踏出哒哒的声响。她举起左臂示意,展示出一片不大不小的擦伤。
“我被榴弹碎片擦伤了,麻烦医生帮我清理一下好吗?”
森鸥外没有第一时间应声,他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一身完全不符合参战要求的暴露的服装,露脐吊带外随便套着一件夹克,腰带系着短裤,大腿的肤色健康雪白,显示出十足的爆发力。
荒木树看了看医务室内唯二的两个人。
“啊,这里怎么有个小姑娘啊。”荒木树说。
“这个是我的医学助手。”
“这么小就来学医啦,还是来的战场呢。”
森鸥外拉起笑容,目光沉了下去,但语调还是温和的:“没办法嘛,我就是战地医生啊,当然要在这种地方带她亲身实践啦。”
荒木树像是没听到这歌头发向后梳的男人的解释一样,向角落里的女孩靠近了些,“不行啊,还是太小了,这样根本没办法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嘛。”
不等森鸥外反应过来,荒木树拿出手机直就开始讲话。
“喂,是我啊。嗯,打完了,问题不大。不过我在基地医务室里面看到一个小女孩啊,名字叫……”
荒木树给小女孩一个询问的眼神。
“……与谢野晶子。”小女孩的声音低低的,缩着肩膀,情绪没有什么起伏。
“叫与谢野晶子。”荒木树毫不在意森鸥外存在感逐渐强烈的视线,“你们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孩子送到这个战场上来呢,太没良心了吧!”
“我管你那么多,我都跑过来了这孩子就没必要了吧,对吧。”荒木树笑,和电话对面达成可协议,“嗯,三天后的飞机是吧,好的。”
“嘟——”
女人潇洒地挂断电话,弯下腰摸了下女孩黑紫色的头发,脸上的笑容柔和:“好了,晶子,三天后你就可以坐飞机离开了。”
她低下头,在身上摸了一下,随后噘了下嘴巴,把皮带上的腰饰解了下来:“下飞机后拿着这个去异能特务科,说这是芥子给你的。那里的叔叔阿姨会帮你的。”
与谢野晶子手里被塞进一块金属雕饰,冰冷的触感让她突然清醒过来。她震惊地看着眼前弯着腰的女人,那张面孔上带着陌生的善意。
与谢野晶子几乎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眼泪直接夺眶而出。她说不清自己是希望多一点还是绝望多一点。虽然这个女人对她施以援手,但森鸥外还坐在不远处。
这个自称芥子的女人也感觉到了森鸥外的死亡凝视,站起来微笑。
“难道不行吗,医生?”
“晶子,出去。”
森鸥外出乎意料的赶走了与谢野晶子,这让小女孩流着泪飞快冲了出去。
荒木树看着小女孩如梦初醒般落荒而逃,不禁咋舌。
“这位——芥子小姐,是吧?”森鸥外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语调拉长,“请问你这一通的操作是什么意思呢?”
他凝视着这个未知的变数。
“嗯?请问医生的名字是?”
“森鸥外。”
“好的。”荒木树在凌乱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副扑克牌。“找到了好东西。”
他打开牌盒,慢悠悠地抽出几张牌来。
就在二十六岁的森鸥外想要再说话时,荒木树慢悠悠地开口了:“森医生赌过牌吗?”
“……没有。”森鸥外微微眯眼。
“太小了。”荒木树抽出张牌来,“这牌的花色虽然好,但是太小了啊,森医生。”
森鸥外:“你怎么知道小牌不能做大呢,芥子小姐。毕竟好运气是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的,下张牌可不一定比这张好。”
“一点点风险都不冒未免也太小器了一点。”女人抱怨。
“我不喜欢冒无谓的风险。”森鸥外一脸不符合年龄的老奸巨猾表情。
“我从来不认为运气好的人才有能力赢牌。正相反,明明是有能力的人才能好运气的赢牌。你知道区别在哪里吗?”
“在哪里?”
“上了大桌的人已经不是在赌了,要算。”荒木树拿手牌当扇子扇了两下,“算牌厉害的人才能赢。”
“算牌……”森鸥外看着荒木树,眼睛里有了点兴趣,“你知道些什么?”
荒木树笑,“我知道很多,比如如果丢掉小牌,下一张会是黑桃A。”
“这么大的牌?”森鸥外有点意外地挑眉,“这样的话我可不是要重新做牌了?”
“不敢吗,森先生。用小牌确实能赢,但是上大桌的话还是重开一局做大牌的好——你不想上大桌吗?”
森鸥外沉默了半晌,看着荒木树丢在地上的纸牌。
“听说芥子小姐歼灭敌人只用了三小时?”
荒木树点头。
森鸥外于是说:“那就让我看看,你能给我做出多大的牌吧,芥子小姐。”
长相漂亮的女人扔开扑克,在纷飞的纸牌里说:“合作愉快。”
荒木树看着眼前心有城府的男人,颇觉得自己眼光不错,一看就看中了和太宰治相性应该挺不错的才俊。
荒木树:太宰治有救了,我真是投资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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