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先生还在画漫画、白雪抓着中岛敦锻炼身体、被取名为中原荒的女装正太在羊组织里越来越作威作福的同时，荒木树花了大心思，让芥子带着修治走进了异能特务科的大门。
“这就是你说的外援？”坂口部长的语气不知为何放缓了很多，他看看芥子又看看一身白衣的修治，仿佛看到侄女终于嫁出去的大舅子。
“嗯。”芥子点头，她挠了挠头发，一脸的轻松，“他是太宰修治，异能力是‘异能无效化’。”
“嗯……嗯？！”
坂口还反应了一阵，“……这样的异能力，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吗。”
黑色卷发的青年点头嘴角一直带着神秘又柔和的笑容。
坂口部长皱了下眉，他抬手看手表，目光又变得以往一样老谋深算起来，“那么，和涩泽龙彦会面以后，麻烦太宰先生来情报部门登记一下吧。”
“好的。”修治眯起眼睛，并不抗拒。
***
芥子在监控摄像头的目光下走进会客室，深红色像是血一样的地毯，巨大宽阔的实木桌上流淌着灯光的影子。
白色长发的男人十指交叠，手肘撑在桌子上。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到和记忆中基本没有差别的女人，微微笑了一下，看上去彬彬有礼。
“芥子小姐。”
涩泽龙彦打了个招呼。
荒木树感到了一种微妙的恶心感，这个红色眼睛的男人像是舔舐黑暗的吸血鬼一样苍白而带着威胁感。
荒木树压下这种诡异感，再想想自己专门带来的人间失格，又慢慢安下心来。
芥子于是直视涩泽龙彦，摆出谈判的姿态来。
“不知道您找我们异能特务科是有什么事吗？”
涩泽龙彦挑高了一遍的眉毛，上下打量面前的女人，仿佛很是惊奇。“你不知道是我专门要来见你的吗？”
芥子心想妈的果然如此，老娘回头就找坂口那个秃子讨说法。
她一遍动杀心一遍再涩泽面前风轻云淡地点头：“大致能猜出来……您可以剥离他人的异能力，其实再怎么想也轮不到我来接待。”
“啊——也是呢。”涩泽龙彦歪头，“说起来，这个会议室，只有摄像头，没有录音设施呢。”
“毕竟是开各种会议的地方，要是被人黑了录音系统就不好了。”
芥子慢悠悠地回答。
她和坐在一边安静的像是人偶的修治也在一点点观察着涩泽龙彦的外貌、行为和性格，企图用自己的经验去判断他多久会对自己出手。
涩泽龙彦看上去十分的习惯整洁。他的眼角有些病态地微微下垂，虽然长相俊美，但阴郁而不好接近。他的手呈现出及其具有掌控力和自信的交握方式，拇指近乎与习惯性翘起的嘴角持平，是十分明显的上位者性格特征。
修治眨了下眼，这涩泽龙彦还真是不怕他们两个，不如说他看上去对芥子的到来极其兴奋——不然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耐着心和你对峙的。
“既然芥子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我们的谈话可以正式开始了？”涩泽龙彦一边用肯定的语气问问句，一遍微微直起身体。
“嗯？”芥子愿意当个递台阶的聪明人，“涩泽先生请。”
涩泽龙彦轻轻吸了口气，再从口腔呼出来，修治看见他鲜红的眼睛睁大些许，眼睫颤动了两下。他在兴奋。
“唔，我很好奇，你作为一个异能力，是怎么会有自我意识的呢？”
涩泽龙彦胸膛起伏，看上去像是见到珍馐的食客。
“——芥子小姐？”
芥川芥子敛下眉头，原本看上去靓丽不羁的五官一下子沉淀下来，像是浸在冰水里的锋利的刀剑，铁灰色的眼睛像是某种哑光的材质，带着从雇佣兵战场上磨练出的杀气。
她慢慢勾起一边嘴角，盯住涩泽龙彦：“……竟然没有瞒住您，这是我想不到的。”
涩泽龙彦看芥子的眼神已经逐渐向看收藏品样的欣赏转变了。
他看着芥子露出来的洁白皮肤和修长十指的双手，“啊，算是一种直觉吧，直到有一天我在你身上试了下自己的异能力，唔，红黑色的异能，实在是很有趣呢。”
那应该是我最爱作战的时候，被这家伙见缝插针、搞了点罗生门样本吧 。荒木树想着。
“实际上，我最好奇的就是，你是如何得到如此完美的拟态和清晰的意识的……”涩泽龙彦说着，身体前倾，拉近了点距离，“我调查过你，你的名字是罗生门吧 ？”
“你知道我还发现了什么吗？”涩泽龙彦伸手，轻缓地放在了芥子同样搭在桌上的手背上。
修治的眼神立刻深邃起来，笑容消失，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起身就要拉开涩泽龙彦的手。
“不要想着让他无效化我的异能力哦。”涩泽龙彦还有机会悠闲地开口，“——芥子小姐，我还发现，在横滨的某个贫民窟里，有个叫芥川龙之介的小孩也有叫做‘罗生门’的异能力。”
修治的手停在能接触到涩泽龙彦皮肤的一厘米外。
芥子抬起眼睛，那种目光让人想到雪原上孤高的舔舐鲜血的狼。
“你从哪里打听到他的。”芥子问。
涩泽龙彦却依旧在自己的节奏里：“说起来，你给自己起的名字是姓芥川对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红黑色布条状异能从后背衍生出来，凝聚出带着尖牙利齿状的凶恶的不知名的鬼面，破空时撕开的空气凝聚成短暂的风，吹起黑白两色的长发。芥子抬起下巴，每个字都加上了从高牙缝里挤出来的重音。
“你从哪里知道他的。”
按理来说，涩泽龙彦是个行踪完全不定的人，而除了一直在贫民窟生活和寻找情报的人以外，应该没人能知道龙之介的异能力——芥子这些年用异能特务科的权能和便利已经将龙之介的信息隐藏的很深了。
那些为了锻炼龙之介而被可以放过去的弱小的歹徒们，事后都被芥子悄悄杀死了。
她的视线在涩泽龙彦身上的要害打转，这个人根本没有渠道了解到龙之介的罗生门异能。
涩泽龙彦笑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因为暴动的罗生门而一下子紧绷起来。
“芥子小姐——”
会客室通过小型的喇叭传来坂口的声音。
“芥子小姐，别使用异能力。”
坂口部长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无奈。虽然他听不到这两个人在会议室聊了什么，但从监控上来看，他已经大概想到了芥子因为被挑衅被恶心而使用异能力威胁的情节。
“这是政府上面的命令。不可以伤害涩泽龙彦。”
芥子啧了一声。然后塞涩泽龙彦有些惊奇和得意的注视下收回了罗生门。
“诶，你竟然这么受制于人类的东西啊 。”
虽然暴力行为被勒令停止，但芥子的眼神就更加深沉，像是刀一样扎进人的身体。
涩泽龙彦又看了一眼一边的修治，“你这么在意芥子？你不也是有自我意识的异能力吗？”
他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眼里带着发现了宝藏的振奋。他搭在芥子手上的手更加用力了。
“像你们这样的有自我意识的异能力，到底还有多少？嗯？芥子小姐？”涩泽龙彦凑近了问，声音因为激动还带了点颤抖的尾音，“你这么受限于人类社会那一套，会很吃亏的。”
芥子拒绝交流，修治的眼睛只是看着涩泽龙彦，准备在这个人发难的时候保护芥子这个身体的安全。
“不肯说吗？”涩泽龙彦像是修养良好的优秀公子一样感叹了一声，“那么，就没办法了啊……”
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低声威胁：“那么，我只有继续从芥子小姐身上剥夺些本体来分析一下了？”
“你敢。”修治抓住涩泽龙彦的手腕，语气冷凝而森然，明显有点生气了。
涩泽龙彦看了下眼神极其相似的两人，稍稍疑惑了一下：“……有自我意识的异能力之间，也会产生感情吗？”
“闭上你的狗嘴。”芥子被涩泽龙彦反复在名为芥川龙之介的雷区上跳舞，脾气早就不好了。
白头发红眼睛的男人摇摇头，带着无奈的笑容：“芥子小姐，注意文明用语。”
然后他维持着这样无奈的笑意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话来：“你最好乖乖听话，现在这个时间段的话，我的异能可是已经笼罩在芥川龙之介身边了哦。”
“你的异能力范围可没这么大。”修治携带着天生的冷静。
“你敢赌吗？”涩泽龙彦挑眉，“我可是让两个黑帮在龙之介家门口火拼呢，你说，我要是这个时候剥离了他的异能力，他可以带着妹妹活多久？”
“你！？”芥子猛地用力暴起，抓住涩泽龙彦的衣领。
“让我从你身上试验一下，我就不会剥离龙之介的自卫能力。”涩泽龙彦笑起来，眼睛艳红：“而你带来的这位异能力，是异能失效之类的效果吧？发动条件是触碰我？”
涩泽龙彦用空着的手摸出了一个小遥控器。
“你猜，这个链接着哪里的炸弹？”
“……”修治的神情突然变得更加凝重了。
“总之，让这个无效异能的人离我远点。而你，芥子小姐，同样的，如果不想龙之介失去自己的异能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
“……你觉得是你按按钮的速度快，还是我看下你的手的速度快？”芥子声音锋利，像寒冬凌烈的风。
“如果你砍了我的手，我会向政府请求保护的……你觉得以后我会在哪个时候再去找龙之介？”
“这样的话，我会杀死你的。”芥子不为所动，“哪怕是政府的铜墙铁壁，我也会把你片成千万片的。”
涩泽龙彦并不移开眼睛：“我说过吧，芥子小姐，你收到人类社会的规则束缚太多了。”
“你舍得放弃自己打拼下的这些社会地位和人际关系吗？这些东西都是为龙之介准备的吧？”涩泽龙彦孜孜不倦，仿佛对着芥子就无所谓说多久的话。
“你说，如果真的做到追杀我这一步，政府是偏向你、还是我？”
“你说，如果我要求政府用你的龙之介换我的合同和效忠，他们会不会答应？”
结局很明显。在场的人其实心知肚明。
“你用我的孩子威胁我……”芥子第一次吃到这样的亏，“你胆子真大。”
涩泽龙彦笑：“哈，你竟然给自己加了段亲情？真是厉害。”
他从挣脱修治禁锢着他的手，慢慢摸上芥子的长发：“如果说你在这场谈判中失误的地方，就是没有让这位先生一进来就搜我的身。……而且，你受到芥川龙之介的影响太大了。”
“啊啦，你在胸口还藏了血包？装人类装的很敬业嘛。”
白发吸血鬼样的男人因为掌握住了自己期盼了三四年的神奇的、有自我意识的异能力而笑起来，然后发动异能。
异能启动的光里，涩泽龙彦低低的说：“可怜的小姐，如果要怨恨的话，就恨这样卖了你和龙之介的政府吧。”
话音刚落，涩泽龙彦带着异能的手掌对着芥子穿胸而过。
坂口手背青筋暴起，听着电话里冷漠的“无论如何满足涩泽龙彦要求”的命令，眼睁睁看着鲜血低落在鲜红的地毯上。风一样的女人被搬搂在怀里，脸庞带着平静的恨意。
***
“唔！”
“哥哥，怎么了？”
银抬起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芥川龙之介。红黑色的罗生门包裹着他们，抵御着随时会从黑帮火拼中时不时飞来的子弹。
“是异能力用的太辛苦了吗？”
芥川龙之介捂住嘴巴的手还有点发抖。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异能力突然强烈地波动了一下，差点让他控制不住直接消散。
他皱着眉头摸了下妹妹的头：“没事。”
银于是就放心了，她重新抱住自己的哥哥，想着话题缓解在枪林弹雨里的紧张感。
“今天好像突然起雾了？哥哥，等妈妈回来，我们去山上春游吧。”
“好。”
芥川龙之介于是压下心里莫名的异样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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