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小姐，你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发现你的不同的吗？”涩泽龙彦低下头，“我的异能力，原本是控制别人的异能和主人相斗，最后成为红宝石变成我的藏品的。”
“——但是你不一样。”
“我发现，自己的异能力并没有收集到属于‘罗生门’的红宝石，而是一小团你异能的样本……后来我就开始调查你了。”
“那你说，我要是直接把异能注入到你的体内，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垂下眼睛，靠的近了以后白色的头发几乎要垂到芥子的身上，让人感到无端的脊背发凉。
“你是会直接整个人都变成宝石、还是想四年以前一样，要被我剥下来你的部分本体？”
是第二种。芥子已经很清楚的感觉到了。
说到底，之所以可以出现“芥子”这样的身体，很大程度上依赖的是荒木树作为有自我意识的精神力量集合体的。而涩泽龙彦的异能力作用在给予异能力以暗示，相当于临时捏造一个“攻击主人的自我意识”。
两个不同的自我意识对拼的结果，就是不断会有罗生门本体因为激烈的争夺而脱落下来。
荒木树根本不怕涩泽龙彦的异能力，但是罗生门承受不了不断的脱落。
再这样下去……异能力罗生门会受到永久性损伤的。芥子咬了下后槽牙。
对于他来说，损坏附身物是有一定惩罚的，但更关键的是，如果罗生门在芥子身上受到损伤，那芥川龙之介才是最大受害者。
龙之介会因此实力大减的。
这才是荒木树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必须赶快操作月下兽来才行。
虽然在罗生门能承受的最大限度里不断反抗涩泽龙彦的异能，但红色的结晶仍缓慢地在白发男人□□后浮于芥子胸口的手心里成型。
“哇……”涩泽龙彦眯着眼睛感叹，血红的眼睛闪烁着粘稠而冰冷的欢愉。
芥子被他抬着后背，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漆黑的摄像头。
她的目光平淡如水。她完全可以理解政府这么偏向涩泽龙彦的心思——一对有强大杀伤力的母子、和一个人匹敌千军万马，可以直接搞死多数异能力者的人才，用大脚趾想都明白该选哪个。
但是，芥子还是感到无比恶心。
***
中岛敦疲惫地擦了把下巴上滴落的汗，晚春的日光让人一动就感到燥热。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迫穿上防具，在这样阳光明媚到让人出现倦怠的日子里，面对一个漂亮得如天仙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要防住她刺过来的刀。
女人站在对面，像是一尊冰雕。和服宽大的袖子下，日本刀闪烁成一片。
中岛敦不敢叫停这种训练，不然等月先生亲自下场，他就会被揍的两天下不来床。
嘛，虽然后来还是会因为自己神奇的异能力而像怪物一样快速愈合就对了，中岛敦一般会趁着被打的机会多在床上赖两天。
小小的男孩睁着猫一样紫金色的眼睛，摆出姿势，准备接受下一波的毒打。
但就在白雪举起刀的时候，她却突然僵住了。
“嗯？白雪小姐？”中岛敦有点奇怪。
脸颊上带着红色花纹的女人却快步走过来，她牵住中岛敦的手，带着他往小木屋走。
小木屋是月先生买的，他在发现中岛敦实在不习惯人多的大都市以后，还是酌情在横滨外围的小乡村里买了一座小山。
没错，一座小山！
月先生买下地皮的时候，在向阳的山坡上开辟了一块地，专门用来种植成片金色的向日葵，阳光照下来的时候，满眼都是闪烁的像金子一样的金黄，风一吹过来，带着植物的清香和太阳温暖干燥的气息，让人恨不得融化在里面。
中岛敦甚至看见过月先生使用异能力，变成一只洁白巨大而威严艳丽的老虎，躺在满坡的向日葵的簇拥下，阳光亲吻他的皮毛。而白雪小姐坐在老虎旁边，伸手抚摸他的头顶。那画面像是一幅古老的宗教油画。
小木屋说小，也仅是和这片小山比起来小而已，实际上还是很有古朴意味的一栋小别墅。
中岛敦被白雪用极快的速度带到了小木屋里，他一脸懵逼地看见一般不是窝在书房里画画就是在山里某个地方晒太阳的月先生，正一脸冷意地走到玄关甚至连鞋都没穿。
“月先生？”中岛敦出声。
“敦。”月先生回头，紫金色的双眸已经呈现出凶恶的竖瞳状，“乖乖喝白雪呆在山上，我要出去一趟。”
中岛敦莫名的担心，他很相信自己奇怪的直觉：“你要去干什么，能告诉我吗？”
月明显不想和中岛敦纠缠，而为了让这个小祖宗安分点别悄悄跟上来，他直接说道：“我要去救我的妻子，她快死了。”
语毕，男人大步跨出别墅。蓝色的光芒闪过，他迅速变成白虎一跃而去。
“诶，”中岛敦愣了一下，“诶！？——”
小男孩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外，又看了眼在他身边面若冰霜看上去也很生气的白雪，然后又忍不住看了看门外的空地。
中岛敦：在白雪小姐面前这么说话真的没问题吗？我怎么觉得月先生离死不远了啊。
白雪低头，一眼就能看透这个小脑补怪在想什么，于是把他带到沙发上，按开电视机，声音冷淡：“看你的电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被按着头看电视的中岛敦不敢出声。
中岛敦：所以果然是那种关系吧，白雪小姐好生气的样子，看上去恨不得把人片成生鱼片。
中岛敦：愿上天保佑你，月先生。
***
为了救急而把大部分意识转移到月下兽身上的荒木树，用着老虎的躯体飞快下了山。他想起了什么，变为人身，掏出手机手机。
他给福泽谕吉打了个电话。
“喂。”福泽谕吉的声音平淡无波。
“喂，福泽谕吉先生。”月的声音带着有侵略性的磁性，但冷的像是黑夜里冰凉的月光。“麻烦你马上去贫民窟，把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接出来。”
福泽谕吉立马更加严肃起来：“你是谁？”
月一遍赶路一边打电话，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变成人身打电话话上，于是破罐破摔：“我是芥子的丈夫，龙之介和银也是我的孩子。”
“……”电话那边沉默了。
月根本不想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让福泽谕吉消化这个消息，当即加快语速：“龙之介喜欢古董书画喜欢喝茶，虽然很讨厌盆栽但还是会好好照顾。芥子整天吊儿郎当的，做的最好的料理是草莓蛋糕，锁骨上有两颗对称的痣，当雇佣兵的时候喜欢扛着□□。”
“这些事情你随便去问去查，总之，现在芥子快要死了，别人用孩子们的命威胁她的。”
荒木树能明显感觉到芥子正在越来越虚弱，于是更加着急地要让变成老虎后速度飞快的月赶过去。
“就这样，拜托了。”月一把挂断电话，飞身跃起，在空中变身，用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在房顶飞奔而去。
***
涩泽龙彦歪头，看着几乎是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女人：“啊，不愧是有自我意识的异能力啊。”
他微微收缩了一下持续使用着异能力的手掌，能够感受到红色宝石在以缓慢的速度凝结。
由于全身意识都用在对抗涩泽龙彦异能力上而全身有些发软的芥子抬了下头，她嘲讽似的勾了下嘴角。月马上就要来了。
“你……”
女人的声音些微地发出来，引得对有自我意识异能力极其好奇的涩泽龙彦低下头侧耳倾听。
被炸弹按钮逼退到墙角的修治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深黑的光，而芥子则带着笑容凑到对方的耳边。
异能力呼出的气都是没有什么温度的，涩泽龙彦新奇地感受着。
她说“……你已经死了。”
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建筑连带着木门破碎倒塌的轰然巨响，像是终结一切的锤音。
涩泽龙彦猛地看过去，破门而入的烟尘废墟里，猛兽的影子逐渐拉长，成为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眼睛还是猫科的竖瞳，像是宇宙星河里壮丽而残忍的爆炸星云。
他的身上还带着异能力精致闪烁的异能力光圈。
巨大的引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像是诡秘的黑洞，但又全身披带着耀眼的光辉，像是……生命本身蓬勃而嚣张的能量，激荡起来几乎可以突破所有黑暗于龌龊。
涩泽龙彦差点忘了维持手上的异能。
他看着来人，几乎要跪下去。
“这就是……生命的光辉吗？”
红色的瞳孔被颤抖着点亮了。
他呢喃，像是找到了信仰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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