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
“涩泽龙彦——”
白发的少女躺在床上，雪白裸露的脚腕上挂着一根细细的红绳，金色的铃铛像是坠落的星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些微清脆的声响。
同样是白发红眼的男人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正垂着眼睛拿着刀削苹果。
他一边专心地转动苹果，拉出长长的果皮，一边用温和的声音问：“怎么了？”
“我想要去报仇。”芥子一幅闷闷不乐的表情。
“你只是身体变小了，不是年龄变小了。”涩泽龙彦有些无奈，“这样跟我撒娇真的感觉很奇怪。”
虽然过去了几个月，他还是能记起谈判的时候芥子风姿绰约锋利又自信的样子，和现在这个赖在床上的人形成巨大对比。
“因为现在完全是米虫生活啊……再不找点事的话我会变成弱智的。”少女叹了口气。
涩泽龙彦慢悠悠地把苹果切成几瓣装在雕花精致的盘子里端过来。他侧身坐在床沿，亲手插了块苹果递过去。
涩泽龙彦坐的很近，但少女还是一动不动。她扬了下下巴，红色结晶体构成的犄角在灯光下散发出和普通骨质角不同的光泽。
“不想吃。”她看着你递到嘴边的苹果，完全没有兴趣地拒绝。
涩泽龙彦竟然也不生气，他放下苹果，将整个盘子都搁在床头柜上。
白色头发的男人俯下身伸出手来，然后被少女冰冷的眼神定住了。
涩泽龙彦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取下手套，然后一手摸上少女的额头。他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白色额发抹开，露出她饱满光洁的额头，红色的犄角与皮肤交接处零零星星聚散着细小的红色晶石。
“不要碰我啊，变态。”荒木树棒读。
“我碰我的东西有什么意见吗？”涩泽龙彦说出了更屑的话，“翻过来。”
荒木树盯着他：“干嘛？”
涩泽龙彦干脆直接上手，不容置疑地把荒木树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床上。
荒木树的下巴陷落在柔软的枕头里，说话的声音透过棉絮有点隐隐约约的不清晰：“你真的蛮变态的诶，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的。”
“其他的不说，以你这个身体的年龄也说不上恋童吧，十六七岁的青春美少女？”和荒木树贫嘴贫久了涩泽龙彦也能和他大战几个回合。他一边回应一边看着之前好不容易让荒木树长出的尾巴。
那是一条形状优美的龙尾。
洁白如玉的鳞片之间带着血一样鲜红的间隙，在呼吸间隐隐约约地浮现，让人可以更清晰地观察到生命天生的基本活动。这是涩泽龙彦费尽心思才打造出来的完美的龙女，身体的每一寸都带着他喜欢的形状。
“别看了别看了……”荒木树是真受不了这样□□裸的目光，哪怕是没有什么人类廉耻观的精神能量集合体也感觉有点肉麻。“这么喜欢人外自己买手办玩去，猫猫狗狗兔子狐狸想要什么小姐姐就有什么小姐姐。”
他卷起尾巴烦躁地挥了挥，又想起之前他为什么会答应长尾巴这样丧权辱国条约。
“所以，你答应的让我用新身份接触政府？”
涩泽龙彦回过神来，他的笑容一直很有迷惑力：“是的，不过也暂时不需要你亲自去。”
荒木树：“？”
“异能特务科那边在尝试安装新的主系统……我想给他们搞个AI过去 。”涩泽龙彦的眼神危险起来 ，“你知道吧，唔，日本的系统都很喜欢安装一种叫‘主脑’的东西来辅助掌管大系统。要求是要更高的智能化。”
荒木树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了。
荒木树：大事不妙。
“……你不会想要把我塞进电脑系统吧？”荒木树深感跳戏：“等等等等，我们不是在异能力频道吗，怎么又在未来科技频道了？”
涩泽龙彦挑眉，被脸上有点惊慌的荒木树逗笑了一点：“干什么这么惊奇，虽然异能力的花样层出不穷，但科技的力量不能小觑……指不定未来黑个电脑的作用就比无数个异能力者管用。”
“比如说黑了操控器让飞艇撞了横滨？”荒木树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除了精分超多马甲以外还要被迫重拾旧业去做AI，当即有点惊奇地吐槽。
“指不定呢。”涩泽龙彦兴致盎然地又薅了把荒木树的头发：“你们异能力是什么样的能量呢？能做到吗？”
“不能。”荒木树很果断。
“不管你是不是骗我，我这里也有能帮助你融入电子器械的异能力。”涩泽龙彦反应更快，“……或者我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去接触政府的人呢，你明明不该是这么心心念念复仇的人。”
“你说我不是我就不是？”
涩泽龙彦不理会荒木树的插嘴：“你只是想去政府，接触到某些人，然后用我不知道的方法逃脱吧？”
“你还能回到龙之介的体内？”涩泽龙彦身上的压迫感陡增，“你不打算帮我找到月了吗？”
“……我从来没有说要帮你。”荒木树皱眉。
他原本打算趁接触政府的时候带着半固体的罗生门，让修治在那里接应，干脆直接无效化涩泽的异能和罗生门。这样的话荒木树还能让少许罗生门回到芥川龙之介的体内，而他也能在异能里留下标记。
等龙之介足够强，罗生门恢复到能够再次承受荒木树的附身的时候，芥子也许会“失踪归来”也不一定。
“——但是不行哦。”
涩泽龙彦的手放在荒木树的头顶，“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盘，我都不会允许你逃跑的。”
他向上张开另一只手掌，红色的异能宝石旋转着缓缓出现。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异能力。”涩泽龙彦那住宝石，凑近了说：“它原本的作用是让个人的精神能够在电子世界快速流转和处理数据——原本是后勤信息类鸡肋的异能力，不过现在看起来，也许很适合你呢？”
他垂下眼睛，缓缓把红色宝石贴上荒木树的额头。冰凉的触感带着诡异柔软的恶意。
“等等、涩泽龙彦——！”
荒木树瞪大了眼睛。
涩泽龙彦把宝石嵌进了少女的额头。
“乖……我会每天给你更多异能力能量供你使用的。”涩泽龙彦微笑，“准备好了就启动这个异能，让你的部分意识变成异能特务科的新AI吧，我会给你联系好一切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如果没有充足的能量供应，你可能会被这个新异能反噬哦。”
“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就是‘白龙’。”涩泽龙彦微微拥抱了一下纤细的少女，“是属于我的龙女。”
连芥子的名字也要剥夺了吗？
……那芥子算不算死了呢？
芥子已经回不去了啊。
荒木树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晃眼的灯光中突然意识到，涩泽龙彦差不多是迄今为止他栽过最多跟头的阴沟。
荒木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
坂口部长站在大屏幕前。
今天是新系统试运营的日子。
打着系统更新换代的由头批下来的一整套软件硬件齐全的系统，让整个异能特务科看上去焕然一新。
但是坂口部长知道这是上面对他们几个月前接待了涩泽龙彦的赔偿——换句话说，这是用芥子小姐的命换回来的人血馒头。
坂口部长从心理上感到了些微的不适。
“部长，这套系统自带一个AI，会比之前的主脑更具人性化智能化。”上面派来安装系统的工作人员这么汇报着。但坂口明显不是很感兴趣。
“打开看看那吧。”他这么说着，双手抱胸。
“是。”
光从主屏幕上反射出来，一阵数据流过以后，一个类似于视频框的东西弹了出来。
一张少女的脸庞出现了。哪怕是巨大无比的屏幕她的脸庞也精美到没有任何缺陷。不如说这才是机械公益下常见的完美。
坂口部长抬头，屏幕里的少女表情冷淡，不常见的白发红眼，就连眼睫也是寒霜般的雪白。
鲜红的像是宝石的两只角从她额角延伸，冲破白发的间隙，为她带来不似人类的诡异美感。
“您好。”少女声音也很冷淡，眼睛微微敛着，“请问是否开始使用本系统。”
坂口部长有点不知名地愣住了。
“这个就是本系统最大的特色之一，AI主脑。”工作人员笑着解释，“她的名字叫做白龙。”
“白龙？”坂口部长问。
“嗯……唔，如果您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话还可以直接叫她龙女。”工作人员把厚厚的一本说明书递给坂口部长：“好像是因为智能化程度很高，所以如果不叫她名字她会有些生气这样子。”
“会生气？”坂口部长笑了一下，“这真的是给我们部门配的工作系统？”
“额，这毕竟是个尝试。”工作人员挠了下头，“如果实在不喜欢，可以手动操作关掉白龙。”
“……”坂口部长顿了一下，“算了，还是先用用看。”
他尝试着转头对屏幕里的AI说：“启动系统。”
“成功识别，正在启动系统。”
少女面色好无波澜。
“收到新讯息，来自上级异能力管理政府部门。”
“——宣布，异能特务科外聘人员芥川芥子死亡，收回追查所有人员，建议结案。”
坂口猛然抬起头来，少女的声音像是寒冬般冰冷的毫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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