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到了。
在一重一重的盘查之下,一行马车穿过了赫然矗立,一望无边的巍峨城门。
壮丽风光迎袭入眼,这里是大渊最繁盛郁勃的地方,人流如潮,车马辐辏,飞阁百尺高,净无尘灰的白石路在阳光普洒下斑驳着淡淡的金辉。
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元泱,眼里泛露的满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神色,嘴巴因为观赏的过于入迷而痴愣的微张,脑袋不安分的四处转动,像瞭望塔上的探照灯一样。
和江城那些披金戴银的暴发户不同,这些在繁街上来来往往身着华冠丽服的人都有种从里到外自散而发的矜贵气质。
她摇头叹息,这不是一个档次的,没法比。
马车行驶在这条没有一个角落是冷清的街道上,渐渐的,越行越慢,直至彻底停下。
“帝宫圣地,马车禁入。”
冰冷严肃的声音像是没有情感的死物。
外面,戴有戎甲的侍卫如生长在地上的铁柱子一样,在宫门前整齐的排开,脸上刻板凝肃的表情仿佛出自同一个印刷厂。
但元泱下了马车后只匆匆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就被那道仿佛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宫门夺去了目光。
深红色的宫墙气势雄浑,左右望不见边际,高高耸立,将背后辉煌的宫殿完全遮蔽,连一点檐角都望不见,散发出的强大压力仿佛自天而落,人们在其面前渺小如蝼蚁,仰头瞻望,竟只能生出畏惮的震撼。
元泱就这样仰着脑袋跟着前头引路的侍卫穿过了这座望而生畏的宫门。
“嘎吱”
一个不大不小却很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肃穆的气氛。
走在一侧的江城王疑惑的转头低语道:“乖女,爹刚刚好像听到了一声脆响。”
“我、我脖子……扭了。”元泱托着后脖颈,面上是欲哭无泪。
“……”
于是,因为元泱扭到了脖子,接下来的路,她都是以鼻朝天,眼珠朝下,走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引得来往的人都纷纷侧首相看。
“那是哪位贵胄啊,架子这么大。”
“害,你还不知道啊,这可是江城那位死而复生的王姬。”
“哎哟,是神女啊,怪不得这么妄自尊大,目中无人呢。”
“你可小声些吧,人家可是神女,这要听了去,还不得到帝王面前怒告你一状。”
“哟,那我可真的好怕她啊。”
“哈哈哈哈……”
将话悉数听了去的元泱,鼻孔喷出一股不屑之气。
元泱:该我人间杀妈客出场了。
她眼神犀利的朝那俩口吐臭屁的人射去,正要走上前去问候一下她们的母亲,大膀子就被人扯住了。
“乖女,这里是帝宫,不可造乱。”江城王低沉着气对她说道。
元泱有些遗憾的撅了撅嘴,“哦。”
到了内宫,侍卫便驻足在了殿门前,为他们领路就只能领到这。
能直接进入到内宫的,除近身服侍帝王的宫仆外,便是位高权重的臣僚,唯有例外的也就只有接了帝诏被传入的人了。
这是一条十分宽敞又寂静的长廊,四周壁柱上都镂绘着飞龙彩凤的案饰,宏伟瑰丽。
但元泱什么都看不到,出现在她视线里的只有寡白寡白的殿顶。
“圣女。”
江城王平平无调的声音骤然响起。
望着天花板的元泱两眼剧烈一颤,内心‘咯噔’漏了一拍。
你说谁??
圣圣圣圣女??
是那个最强女配??
在书中跟一众变态并列齐名的那个女人??
她眼珠子往下一瞟,果不其然,一个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媚骨的女人映入眼中。
她朝霞映雪的面庞上带着慵懒之意,像一团红霞般夺目摄魄,身上乳白散花的烟柳裙似缥缈雨意般的逶迤拖地,更衬的她风姿绰绰,她的美,那是盛耀的满园春色都比拟不上的。
这样的仙姿,不是圣女幽怜光还能是谁?
元泱的心刹那间就在崩溃的边缘上摇摇欲坠,来之前她就有预感会遇到幽怜光,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还是在她这样的一副状态下碰上的,这可真是屋漏偏逢大暴雨。
圣女幽怜光,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作为前朝南氏帝后的妹妹,在南氏倒台后,成为了唯一一个没被灭除的人,但仅仅如此,还不是她最令人惊服的一点,在书中,幽怜光可是与大渊三位身份最为尊贵的人颠鸾倒凤过的。
这三人,正是现任帝王澹台衍和他的两个儿子。
对于幽怜光这个女人,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她不仅能游刃有余的徘徊在他们父子之间,还能将欺瞒三人互不相知的这点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的地步,实在为可敬可叹的海中之王。
但佩服归佩服,可打心眼儿里,她是非常不想碰上她的,以她的段位也就只能应付应付云芝娅那种铁头娃,在幽怜光眼中,她们这估计就跟菜鸡互啄没什么两样。
而正是因为她们在段位之间有着不可超越的距离,她才会对这个女人抱有深深的畏戒。
不过,为什么会感觉她这张脸长得有点面熟……
看着面前这个在用鼻孔瞪着她的女人,幽怜光蹙起了娥眉,慵懒的语气中带着嘲弄:“呵,没想到江城王姬此次醒来,竟变得这般嚣张跋扈,不知礼数。”
不等眼前人反应,她又讥讽的笑了一声:“不过也是了,你现在可是神女,凡夫俗子又岂能入得了你的眼。”
元泱立即回过了神,急切的向她解释道:“不不不,圣女误会了,我只是脖子扭到了!!”
她轻笑道:“连糊弄人的本事也长进了不少,你这喝的毒药倒是挺厉害的啊。”她姿态优雅的扶了扶头上的簪珠,“罢了,帝王还等着你们,我就不在这碍人眼了。”
幽怜光迈开腿从容的离了去,步步生莲。
“圣、圣女……”你倒是听我跟你解释啊!!
她情急之下,猛的把脖子一扭,“咔咔”几声,脖子竟然被扭了回来。
后颈袭来一阵钻皮入骨的巨痛。
但比起身体上的痛,她此时心中无以复加的悲伤更令她感到痛苦。
她竟然在无意中就让npc对她的好感度暴跌至底,可、可问题是她什么也没做啊!!
她哭丧着脸看向旁边:“爹,圣女她,一向这么不听人解释的吗?”
江城王轻嗤了一声:“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不用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元泱一愣,听您这话,好像是也知道些什么啊。
两人到了议殿。
殿门口站着几个身着红甲的侍卫,与之前在帝宫门口看到的那些侍卫似乎不是一个品种的。
二人在殿门口等待传诏。
看着这道紧闭的朱红殿门,元泱心中也越发紧张起来。
本以为等待的时间会很漫长,但没过多久,殿门便从里面缓缓打了开来。
“传江城王,及江城王姬。”
通报的声音清亮高亢的在这肃静的气氛中响起,给人一种非常怪异又不和谐的感觉。
他们踏着长铺在地的红绒毯,亦步亦趋的跟着传侍官的脚步。
殿内并不僭奢,而是以豁亮洁净为主,乳白的墙壁上明净的似在透着光,看得出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细细打理。
远远能看到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王座上,坐着一个穿着白金色华服的男人,庄严稳重,威仪十足。
他们行至到了御前。
元泱乖顺的跪下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
直到浑厚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她才站了起来正视这位帝王。
看上去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身躯凛凛,志气轩昂,锐利如膺般的眼眸,气势逼人,浑身都在散发着威震的压迫感。
澹台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她:“数隔多年,你倒是越长越像你母亲了。”
元泱不卑不亢的回道:“母亲姑射神人,臣女远不相及。”
静看了她片刻,他缓缓道:“你这回无端遭难,倒是受了不少苦。”
元泱:最怕这突如其来的关心。
她立即垂头应道:“臣女惶恐,承蒙帝王关切。”
“毒害你的人可有查到?”
“回帝王,臣女未能得知。”
澹台衍微微转了下头:“江城王,这件事你可要好好查清楚。”
“是,臣一定会将这背后的人一一揪出,诛尽杀绝。”他在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澹台衍对此没有表明态度,而是又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孤听闻你中的是无解之毒,如此,你又是如何解的毒?”
擦,怎么人人都爱问这个问题??
“臣女,对此也不清楚,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醒来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面上表露出迷惘困惑的神情。
对于她略显做作的表演,澹台衍似乎不太满意,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世人皆传,你为神女转世。”
元泱心中一慌,急急开口道:“不过是百姓讹以滋讹,自是当不得真。”
但澹台衍仍旧不肯放过的说道:“可你的确活了过来。”他忽而话一转,“观天卜算,国师倒是深谙此道,不如传他来看看,你究竟是否为神人。”
元泱呼吸一窒,完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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