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二人远去,温斯基转身扛起昨晚被波及倒下的大门,加入修理工队伍,也叮叮当当敲了起来。
修理技能的熟练度蹭蹭往上涨。
再修个冰箱,这样下去有望接到修理工的委托。
果然有一手技能就是富贵的前提。
中岛敦还在怔愣的看着他。
温斯基纳闷:“看我干嘛,快去修那个大洞啊,你真打算看着星星再睡一晚吗?”
中岛敦这才反应过来:“……啊?啊,是!”
他继续修理墙壁,只是动作时不时就会缓下来,心里明显存了话。
有些话,不问出来堵在心里,导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很难受。
最主要的,还是心里名为期待与惊喜的情绪让他心潮澎湃,难以平息。
他犹犹豫豫,在钉下最后一个钉子后,鼓起勇气,问:“温桑,你对他们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是?”
温斯基摸了摸下巴,眨了眨眼睛。他以为自己的立场和情绪已经传达的很明显了,但果然还不够吗?
及时对孩子传达自己对他的在意和爱意是非常重要的,太过含蓄的表达很有可能造成误会。
自认为是个优秀的领导人的温斯基决定,这一定要说的清清楚楚:“因为我想留下阿敦,阿敦是个好孩子。”
……这真的是很简短的一句话,其中的肯定却让中岛敦听的出神,久久不能忘怀,甚至是温斯基把从狼藉中掏出来的小提琴塞进他怀里,都不能让他回归理智。
直到温斯基说了一句话:“而且你还欠我很多东西呢,怎么可能会放你走呢。”
中岛敦:……
“温桑!明明是这么感动的时刻,就不要毁坏气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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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整理好房子,温斯基虚脱至极,他扯着小精灵不让他睡觉,有些不吐不快的事,他没法和中岛敦说。
“我感觉穿越太遭罪了,而且真人真的都好……好机灵的感觉,和游戏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你看到那个叫太宰治的黑发男人没有?那个人,很神奇。”
小精灵回想了下,他早上还在打瞌睡呢,迷迷糊糊的其实也没看见什么,但心想着还是哄着点大少爷吧,于是道,“跟你玩心眼的那个?”
“……要说玩心眼两个人都在和我玩,”温斯基把脸皱成一团,“算了我直接说吧。
重点是,我上大学前,也就是穿越前,不是用身上所有成就点换了一个可以一眼看穿别人部分性格特征的能力吗?”
自从开始准备上大学,要过集体生活,要学会独立……温斯基始终觉得,虽然自己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没把他养的更歪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他很难和正常同龄人交流,以至于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同龄朋友。
那都要过集体生活了……肯定这样下去不行啊。
忧愁之下,温斯基拿着自己从小到大、完成短期抱负攒到的4000个成就点,换取了一个叫【侦探眼光】的能力。
温斯基拿到后高高兴兴的跑去实验,想着这下就可以一眼看穿别人性格,对症下药,精准打击……
然后被打了。
事实证明不擅长社交的人就算拿到作弊的能力,也还是不擅长社交。
一场实验后,温斯基仇敌列表又多了几个人。
“……”
温斯基愤愤道:“是的我知道最后结果是我又多了仇敌,问题是他们的性格真的很糟糕……甚至还有个是偷窥狂啊!”
“不对,说正题,那个叫太宰治的,”温斯基拉回话题,“他的性格,是灰色的自我厌恶。”
小精灵打哈欠:“还算正常,比起你以前遇到的奇葩来说。”
这点温斯基当然懂,世界上冷漠的人很多,冷漠是永远不出格的性格特征。
但是……
“他的自我厌恶四个字是灰色的。我看了,其他真人显示的都是白色,只有他是灰色,融于背景的灰,很不起眼。”
小精灵来了点兴趣:“那说明了什么?他很特别?你知道,这点还不够说服我。”
温斯基吸了口气:“当然不止,还有一句更灰更小的解释语,要不是他后来凑上来,我都看不到。”
“彻头彻尾的绝望,残酷的青春,疼痛的青春,纯粹的青春,永恒的青春文学凄美之作,失去作为人活在世间的资格。”(摘自《人间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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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走着走着,突然对身旁的国木田独步道:“我头顶有什么东西吗?”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国木田独步肃然。
“唉……”太宰治夸张的叹气,“别紧张嘛国木田,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他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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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性格还自带哲学讲解的啊,所以你说,奇不奇怪?”温斯基终于吐了个痛快,舒心了不少。
小精灵心服口服:“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真人,不过你居然闲的无聊把别人头顶上的字给背下来了也是挺无聊的。”
温斯基哼了一声:“不是无聊,是记仇。”
小精灵对他玩闹般的记仇一笑而过,他有更好奇的问题:“说起来,在中岛敦头上你看到的是?”
“是纯白,白到发光的几个字……自我牺牲意识。”提起这个,温斯基干巴巴道。
这个性格特征槽点颇多,如果中岛敦有朋友,有亲人,肯定不会希望看到中岛敦有这样的性格特征。
而他虽然和中岛敦相遇不过几天,却和他颇为契合,真要哪天,他们成为挚友,他却为了别人牺牲了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性,温斯基就对要不要继续提升彼此好感度产生迟疑。
“生活没那么简单,现实更加残酷,他的观念会慢慢改变的,性格也会发生变化。”小精灵冷言道,“等着吧,我很期待这些真人的表演。”
温斯基:“……好好说话,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像个反派。”
歇了一会儿,温斯基下了楼。
二手旧冰箱的门昨晚被拍飞出去,清晨又被温斯基强行安回去。
因为冰箱,太,贵,了!
一个二手都要几百块!
这哪成啊?他没有多余的钱能浪费在这,反正拼回去也能接着拿东西买东西,只是制冷不太好而已也没关系他们从不剩饭,温斯基全当听不见它濒临死亡的电流滋滋声。
中岛敦看的心惊胆战:“温桑,这不太安全吧。”
“带好绝缘手套拿食物,还有别叫温桑了,你们亲密点的叫法应该叫什么就怎么叫吧。”温斯基满脸都写着穷光蛋不配安全的痛苦,“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战线上的战略伙伴了。”
叫,叫亲密些?
他怎么配得上……
可是温斯基一直在叫自己阿敦,这么亲密的名字……不叫会让他很失望吧……
中岛敦一下子抛开了安全意识:“……阿,阿基?”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温斯基以自己浅显的日语熟练度思考了一下,想了半天,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他露出了赞许的鼓励式微笑。
“阿基,我会继续努力的!”中岛敦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开始了新的锯木头方式。
沐浴在刺耳的琴声中,温斯基:……果然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精灵听着琴声,内心毫无波动。他认为中岛敦完全是努力错方向了,很显然,中岛敦可没什么音乐天赋,也不是天赋异禀的游戏角色,再怎么吱吱呀呀的勤奋拉琴都是没用的。
温斯基那个毫无常识的家伙的每一个决定都带着点异想天开,偏偏这个被帮助过的少年对温斯基始终有莫名的信任,这些因素联合在一起,中岛敦竟然真的一心练琴。
……算了,总不至于越走越偏吧,等他们撞了南墙就能学会好好规划自己了。
小精灵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去了。
……
后来,他明白了,是他见识太短了。
有人就真的越走越偏!还能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不过这些未来的事情,如今谁也不知道,也无从猜测。
顶着一头绿发的少年此时认真拉着儿童小提琴。
他并不是很在意自己一夜之间突变的发色缘由,他明白,这头发一定是温斯基的计策,为了让他避开其他人对白虎的追踪。
这个办法目前来看确实有效,中岛敦打算不说不问,就让自己的头发接着绿下去,不能再给阿基添新的苦恼了,收留他,锻炼他,教他拉琴……已经,无法回报了!
如果让温斯基知道中岛敦心里的想法,他怕不是要仰天长笑,笑到断气,以示对中岛敦脑回路的敬佩。
……单纯就是个没贴标签造成的药水滥用事故。
咳,大家都还是别知道真相比较好。
上午过去,他们又双叒吃了一顿速食产品。
吃的大少爷温斯基表情扭曲,吃的绿发少年中岛敦面色都发绿,但谁也没嫌弃。
桌椅都在昨晚牺牲了,两人都坐在地上,抱着饭碗,闷闷不乐的边吃边聊。
不聊天这速食就太难入口了。聊着天边分散注意力,边努力的塞进肚子,才能把食物咽下去。
痛苦的一餐饭过去,温斯基捂脸:“这样下去我要对进食彻底失去兴趣。”
他决心振作:“阿敦,我们下午一起去跑委托赚钱买个烧烤炉吧,我烧烤技术不错,那样就可以不用天天吃速食了。”
中岛敦愁眉苦脸道:“对不起……都怪我失去意识变成了老虎,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才会……”
“少年,”温斯基拍上他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眸,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心吧,只要你赔钱,老虎什么的我从不在意,但如果你赔不了钱……”
温斯基笑:“我看你长得也不错,那就去当牛郎吧。”
中岛敦咬牙:“我一定会赔的请不要再说那么可怕的事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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