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君!见到本侦探高不高兴?”
当从福泽谕吉的背后探出江户川乱步的那张笑脸时, 黑泽莲承认自己在一瞬间被治愈到了。
“江户川君, 你也来了?”
三杯酒浇出来的朦胧醉意,也清醒了大半。
……真是失礼。
他怎么跟人家福泽谕吉又要烟又要酒的?
不过福泽谕吉居然会真的答应给他买烟和送酒。
“嗨,黑泽君, 你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这件衣服上的银线莲真的好漂亮。”
侦探社一共来了福泽谕吉、江户川乱步、与谢野晶子、谷崎直美、春野绮罗子和谷崎润一郎六人。
其他人则是处在出差状态。
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罗子知道黑泽莲的尿性, 一见面就开始夸赞他的美貌和新衣服,让他听得脚趾头都飘了起来。
“过奖了,谷崎小姐,春野小姐,与谢野小姐, 很高兴今晚在港黑的场合见到你们——”
黑泽莲正说着, 眼睛上忽然被蒙上了一双手。
“猜猜我是谁?”
是很熟悉又很欠扁的声音, 根本不用猜。
黑泽莲没吭声,反而两手往后摆,去挠了那人的腰——对方和他一样怕痒。
果然立刻就听到了太宰治哀嚎的声音。
“莲姬, 你怎么能耍诈呢?”
“这怎么能说是耍诈呢。”黑泽莲心情很好地在太宰治的头上rua了两下, 又与他勾肩搭背,“这说明是我们兄弟情深。”
算上太宰治,武装侦探社来赴宴的一共是七个人。
“福泽先生, 你刚才说是樋口小姐和立原邀请你们过来的?”
今晚出席港口黑手党晚宴的客人的确是有不少,但只有干部级及以上的成员才有邀请的资格, 而无论是樋口一叶,还是立原道造,都还够不到干部的级别。
他们都是小心谨慎的人, 绝对不会自作主张,除非——
“福泽阁下,好久不见。”
身后传来了森鸥外的声音,黑泽莲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不用回头,他都能想象到对方正迈着稳重优雅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也对。
如果不是因为森鸥外的首肯,樋口一叶和立原道造又怎么可能敢去邀请身为对家的武装侦探社?
可是森鸥外邀请福泽谕吉他们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想要在这里将他们一网打尽?
黑泽莲见识过自家首领的手狠心黑,对于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假如他真有这样的打算,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应对呢?
“黑泽君。”肩上覆上森鸥外的手,他在那处还轻轻揉了一下,揉得他毛骨悚然,偏偏又用低沉磁性的嗓音柔声说道,“辛苦你过来迎接客人了。”
“他们是首领的……客人么?”黑泽莲并不畏惧森鸥外,实际上森鸥外对他所做的一切,都还没到能消磨他意志的程度。
即使森鸥外真到想要他命的那一刻,他也能先他一步,将他送进深海和地狱。
可他怕森鸥外对侦探社下手,或者对他新结识的朋友下手。
他折磨他无用,万一再去折磨别人呢?人一旦有了软肋,即使拥有再强大的意志,也得认输。
或许这是森鸥外的计谋之一吧。
看到他当年为了他的朋友,即使被刑讯一个月,被在骨头上刻字,也没有交代出陀思的下落。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结交什么新朋友,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与别人的缘分仅限于擦肩而过时相赠的一朵鲜花。森鸥外抓不到他的软肋,反而开始促成和培育他的“友情”。
他知道他是个重视同伴的人。甚至重视同伴超过自由。
“没有好久不见,才两天半。”福泽谕吉看着森鸥外,面无表情地说道,“森医生记性似乎变差了。”
……才过了两天半。黑泽莲想起那天他穿着白无垢摔下楼梯,被福泽谕吉接到,然后几个人又一起在回转寿司店吃了寿司,原来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
“毕竟我年纪大了,比不上小年轻。”森鸥外笑了笑,“但相较于福泽阁下,我又觉得自己是个年轻人了。”
这时候还不忘踩别人的年轻一脚。
福泽谕吉还没吭声,黑泽莲已经忍不住反驳了:“首领这话有问题,男人是否年轻,那可不看年纪。”
被呛了一下的森鸥外敛眸:“那看什么?”真想不到这个小崽子当他的面就胳膊肘往外拐,回去该好好敲打敲打。
“看——”黑泽莲顺嘴说道,“腰啊。”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这句话怪怪的。
不过,男人年轻不年轻,看腰。腰围瘦削,没变成啤酒肚,就证明还很年轻,这话也没错。
“哦?”森鸥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腰好不好,你会不知道?”
这句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太暧昧了。
正如森鸥外没想到黑泽莲会当众向着福泽谕吉,黑泽莲也没想到森鸥外会当众说出这种话。
……反正当的是侦探社的众,又不是黑手党的众。
森鸥外无所谓,但他有所谓。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腰好不好!”
“咳,这些话还是晚上回去说吧。”森鸥外假装轻咳一声,面带微笑地看着福泽谕吉,“我没想到福泽阁下会过来参加港口黑手党的舞会。”
“既然是森先生的诚意邀请,”福泽谕吉淡声说道,“我自然奉陪到底。”
在接到樋口一叶慌慌张张的邀请时,他大概就知道今晚的事与黑泽莲有关。
樋口一叶自知靠她的力量破案无门,便咬咬牙,将2号金库的事情又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其中不乏添油加醋,将他们形容得弱小无助,把狗头军师黑泽莲描述成了一个表面独自扛下一切,实际上一筹莫展的小可怜。
福泽谕吉想起黑泽莲总是笑得无拘无束的样子,以及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句话轻飘飘的带过,好像没有任何能够难倒他的问题。
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十分的倔强要强。
唯一在他面前流露出来的脆弱,百转千回,仅仅化作了落在他手心里的轻轻一抠。
森鸥外以黑泽莲的名义邀请他赴宴,言词中不乏警示,他只是想去看看黑泽莲是否平安。
本来想独自一人前往,但被江户川乱步知道了,后者以“宴会绝对会有好吃的”为由嚷嚷着要同去,再后来又吸引了其他几个人。
这几个人和黑泽莲关系都不错,虽然他们都是以“想见见港口黑手党的舞会”为理由跟来的,态度也很坚决。
会是一场鸿门宴么?
不知道。
但福泽谕吉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目光落在那个银发红眸的青年身上时,忽然觉得是不是好事都不重要了。
本来专程过来,也只是打算确认他的状态。见他完好无损,还穿上了他总是念叨的新衣服,福泽谕吉也为他感到高兴。
“与谢野小姐也来了,”森鸥外的视线扫过太宰治旁边的与谢野晶子,幽幽道,“我很荣幸。”
“跟你无关。”与谢野晶子冷冷地说道,“我只是为了保护社长的安全。”
“那还真是令人伤心呢。”森鸥外不咸不淡地说。
与谢野晶子挑了挑眉:“那就伤呗。”
气氛一秒钟变得尴尬,黑泽莲随即岔开了话题,牵起了春野绮罗子的右手:“春野小姐,请问我是否足够幸运,能邀请您共舞?”
在三位女生之中,谷崎直美不能随便邀请,否则会招来谷崎润一郎的恨意。而与谢野晶子对喝酒的兴趣远大过跳舞,黑泽莲也不打扰她的兴致。
因此他选择了春野绮罗子。
“不行的,黑泽。”不知道从哪里探出头来的白仓草兴致冲冲地说道,“春野小姐已经先答应当我的舞伴了。”
黑泽莲心里一梗,低声问春野绮罗子:“是这样吗?”
春野绮罗子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抱歉了,黑泽君。”
“怎么会?”
“喂,黑泽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会?”白仓草有些不爽了,“难道我看上去是那种跟你一样找不到舞伴的人吗?”
“……祝福你。”黑泽莲松开了春野绮罗子的手,“春野小姐,记得玩得开心点。”
“我……”
如果没有白仓草说要掩人耳目,春野绮罗子是绝对不会拒绝黑泽莲的。
她太喜欢黑泽莲了,是那种出于对同性友人的喜欢。
在她看来,黑泽莲风趣活泼,温文尔雅,又很乐意替她照顾小咪,嘴很甜手也很巧,在独处时也不会有任何轻浮的举动,很尊重女性。
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冤枉成贼,也不该一直生活在这里。
春野绮罗子不想和黑泽莲的交流里谈天说地谈古至今,他却闭口不谈他的未来。
她想帮他,白仓草说有发现的线索,想与她详谈,她答应了。
“抱歉,黑泽君。”春野绮罗子温柔地道歉。
黑泽莲勾起唇角,露出甜甜的笑意。
“没关系啊,这里还有很多可爱的女——生,呃,和男生呢。”黑泽莲在武侦众人之中物色合适的舞伴,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手。
会戴白色手套的,黑手党里只有首领一人。
“黑泽君,请问我是否足够幸运,能邀请你共舞?”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港黑还有合同在,黑泽莲真想把森鸥外传送到大海沟去。
又想整他了么?
“我……肚子疼。”黑泽莲弯下了腰,“不方便跳舞。”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
“可是你刚才在邀请别人跳舞时,身体并没有不舒服啊。”森鸥外“噫”了一声,“黑泽君该不会是在找理由拒绝我吧?”
“我是突然肚子疼的。可能是今晚的酒有问题。”黑泽莲想给他留点面子,只能这么说。
反正他不想和森鸥外跳舞。
那还不如和广津柳浪或者伏特加跳,最起码他还占上风。
森鸥外的面色渐渐沉凝,“如果是今晚的酒让我的部下身体不适,那我必须要严惩这个庄园准备晚宴的佣人了。”
打蛇打七寸,捏人捏软肋。黑泽莲越是不愿意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他就偏往旁人的身上牵,屡试不爽。
黑泽莲顿时直起了腰:“我好像肚子又好了。”
“那太好了。”森鸥外微笑。
黑泽莲终于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低眸道:“首领应该不缺舞伴,为什么要找我呢?”
他其实不排斥和森鸥外跳舞。
他喜欢跳舞,舞伴是谁都一样。如果舞伴不会跳舞,他会教对方。如果舞伴很会跳舞,那么他们在跳舞之余,还能聊些其他话题。
可是森鸥外不是真的想和他跳舞。
他只是想宣告对他这条命的所属权,想要让别人看看当初那个死不服输的罪犯,也被消化成了港黑的犬牙。这是身为男人和首领的荣誉感。
也许他更觊觎他身体里的APTX,只是苦于还没有找到取出的方法。
森鸥外握了握他的手:“因为……”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二十二年前,他自己还像黑泽莲这般年纪时,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抱着他从开满睡莲的池边往回走。
二十二年过去了,被他抱着的那条小生命,已经长成了比他当年更加意气风发的青年。
他看着青年倔强紧抿的嘴唇,有些像他,又不太像,好像他已经透过这身漂亮的皮囊,看到了青年的本质内在,看到了他即将向命运妥协,脱下白衣和傲骨,心甘情愿地融进黑暗。
森鸥外眨眼,眼角被刻意压制的兴奋几乎马上就要露出端倪。
“因为我没有舞伴啊。”最终,还是不想在别人面前祝他生日快乐。他只在内心传达了心意。
说了大概又要被曲解。
虽说那些阴谋放在他身上都挺说得通的,也确实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他不会为此辩解。
“缺少舞伴?”黑泽莲不信,这真是烂到极致的借口,他宁愿相信森鸥外是为了踩他让他出丑。
“如果有别人愿意和我跳,我就不会委屈黑泽君了。”森鸥外心里有数,他说他有人选了,港黑自然没别人来邀请他。
“……知道了。”黑泽莲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刚好撞进福泽谕吉的眼中。
他的眼神过于幽怨,以至于原本就对他抱有同情的福泽谕吉觉得更加不能坐视不理——这个孩子和别人不同,他从来不会主动求助。
“黑泽君既然身体不舒服,便歇着吧。”福泽谕吉说道,“森先生想要舞伴,多的是人选。”
“港黑成员舞伴都搭配好了,”森鸥外不悦地皱眉,“难道福泽阁下要为我推荐舞伴么?只要你能找到,我就让黑泽君休息。”
福泽谕吉总共就带了六个部下来。
三个女生第一时间排除,谷崎润一郎要和妹妹在一块,那只剩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
江户川乱步和森鸥外跳舞的场景太过诡异,估计前者也不会愿意,又要噘嘴。
太宰治和森鸥外跳舞……不行,到时候肯定会跳出危机。
福泽谕吉眼前是黑泽莲在月色下挥之不去的宁静与忧伤。他耳边回想起森鸥外对黑泽莲的那句评价,好孩子适合遍体鳞伤。
……遍体鳞伤的好孩子在看着他,眼角带着潮潮的红。
是那个用他的剑刺进自己的胸口,只为提升痛感激发异能力来救人的孩子。
是那个连鬼都能忽悠感动,却因为被鬼评价血不香而气得暴跳如雷的孩子。
是那个吃到一根苹果糖就很惬意,在夕阳下要把手心给他抠的孩子。
是那个穿着白无垢摔进他怀里,却因付不起白无垢价格而不知所措的孩子。
是那个踩到玻璃也不喊疼,在他背上笑着说没事的孩子。
今晚是他第一次委屈巴巴地对他说,有事,事可大了。
既然他有事,那他绝对不能不理。
他不想让别人委屈他,也不想他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福泽谕吉眸光微闪,看着一脸盛气凌人的森鸥外,说出了他八辈子都不会说的话,也做出了他八辈子都不会做的事。
“森医生,这样吧,我和你跳。”
森鸥外:“…”
黑泽莲:“……”
其他人:“…………”
福泽谕吉:“!!!”……他冲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福泽(一脸正气):不就是跳舞么,我又不是不会。
乱步:社长这次是开大挂了( ̄- ̄)
白仓:请欣赏两个快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跳恰恰舞,妈呀,其中一老头穿的是还是木屐。
太宰:你们想笑死我继承我的绷带吗?
*
咳,推荐一下我自己的二言预收,可能要提前双开了,这本插队,基友快毕业了,想写给她当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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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我上铺的太宰君[综文豪野犬]》by鸡子饼
[正文第三人称]
文案:
在我十三岁那年,哥哥因与港口黑X党一名女性私奔而被杀。
我告别挚友羊之王,给他留下三千张牛奶券,女扮男装加入了港黑。
我常接卧底工作,为掩人耳目,组织安排我住进横滨高中424宿舍。
从此,鸡飞狗跳的宿舍生活拉开了序幕。
“上铺的!禁止蹦迪和撸X。”
“你的绷带掉我脸上了!”
“!!怎么人也掉下来了?!”
后来,424宿舍又陆续来了新的室友。
坡君:吾辈新写的推理小说,要…看看吗?
我:日万的坡君,我可以!
陀思君:隔壁的网速真令人羡慕= ̄ω ̄=
我:蹭网!好鹅心!……密码呢?
涩泽君:我今天新设计的衣服,来试穿看看呀。
我:和昨天的前天的……有区别?QAQ
安吾君:今天也是熬夜的一天,awsl。
我:珍爱发际线,远离熬夜!不信看我们老板!
再后来,我的挚友羊之王也住了进来。
羊之王(踩碎地板):荣子,你怎么住这儿!
众人:???
我强装镇定:我有了。
众人兴奋:有了?啥?
我:……丁丁(bushi)
*
在横高424宿舍,
我们一起唱过坡君写的宿舍歌,
一起穿过涩泽君设计的宿舍服,
一起吃过太宰君煮的鸡肉锅,
一起见证中也君喝醉耍酒疯,
一起喊过“安吾睡了”、“安吾死了”,
一起在1000米长跑的终点为陀思君加油,
“费奥多尔,跑起来!你是俄罗斯硬汉啊!”
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424宿舍,各奔东西。
或去向侦探社,或去往异能科,或去往世界各地搞事。
但我们始终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为我们向往的生活努力着。
米娜桑,干巴爹!
*
感谢符号和乱码着呢 两位仙女的地雷,符号仙女,今天写作业了吗?
感谢为莲莲浇灌白白凉凉液体的仙女们:蛙蛙 50瓶;专注提车的小王、Coisíní 5瓶;awsl 2瓶;无忧花若夏、张白纸 1瓶,莲莲吃的很饱很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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