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莲和樋口一叶来到港黑的2号金库时, 港口黑手党的晚宴才进行到一半。
对于拥有梦幻般的任意门的黑泽莲来说, 免去了路上的奔波,无论是哪里,都能优雅地秒到。
樋口一叶是羡慕的。
她心想自己如果有这样的异能力, 就可以执行各种任务, 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给芥川龙之介更好的掩护。
“其实我的异能力不安全。”黑泽莲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淡声说道。
他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芥川龙之介,小孩子觉多,吃了几块点心跑了一阵子就睡着了。
黑泽莲不好意思让樋口一叶抱芥川龙之介, 便自己抱着了。
“我有一次记错了坐标, 降落在了大海里, 差点淹死。”黑泽莲解释道,“而且无论去哪里,我都是凭空出现, 如果周围有人, 很容易会被我吓到。银行和金库那里都有安保系统,只靠异能力是偷不到东西的。”
樋口一叶思考了一下,任意门是根据坐标进行移动的, 要去特定的地点,就要牢牢记住那些地点的数据——记忆力很重要。
用任意门对付罗生门时, 想保持灵活的移动速度,还必须具备目测和心算能力。
如果降落到了奇怪的地方,还要有应变能力——你怎么知道降落地点没有一只狮子或者一条鲨鱼呢?
跑去银行金库, 可别被打成筛子。撞见一些尴尬的情景,也会很让人脑壳痛。
樋口一叶翻看过黑泽莲阅读的书籍,除了矫情到酸牙的诗集,大部分都是一些数学书,像《无穷小分析引论》之类她打死都不想再翻开的东西。
这些天她对黑泽莲的偏见少了很多,也许是因为逐渐把他当成了盟友。
“异能力依附于人,而不是人依附于异能力。”黑泽莲平静地说道,“樋口小姐,这个世界不是异能力说了算。”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这个世界的错,也不该归于异能力。”
声音放得很轻,因为不是说给樋口一叶听的。
“啊?”
樋口一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她没听清楚,但黑泽莲已经转过身往前走了。
由于发生了金库失窃案,当天进出这里的员工,已经全部被暂时“请”入了港黑的地下监狱。
金库虽然空了,但对外封锁消息后,又紧急安插了另一批人守着这里。有意思的是,只守外面,不守里面。
当然对于黑泽莲来说,进出金库还是很容易的。
“樋口小姐,你有什么发现吗?”黑泽莲边走边说,“案发时间是在午夜12点到早晨四点里。窃贼下手到得手离开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
樋口一叶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金库,头皮一阵发麻。
金库在地下十七米,四周又都有摄像头,金库里的财物数量巨多,窃贼要怎么掩人耳目地偷走?
可恶,怎么看都像是——
樋口一叶默默地看了黑泽莲一眼,又默默地扭开了头。
“黑泽,你有兄弟姐妹吗?”她问。
“有一个兄长,但是我们不住在一起。”黑泽莲如实说。
“你哥哥的异能力……和你类似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黑泽莲顿住脚步,侧过脸看着她。那目光很平和,但更像是审视,樋口一叶心被一触,脸上慢慢被羞愧染上红晕。
“对不起,黑泽君。”
——她不该因为对他的偏见,去怀疑他的家人。
黑泽莲语气依然温柔,但没有说没关系,只回答:“不类似,兄长的异能力只能用于攻击。况且,如果他来这里,应该不会这么安静。”
琴酒过境,绝对不会只拿东西不杀人,这也太温柔了。
只是黑泽莲还是有点郁结,因为少年时犯下的罪行,如今别人对他还是持有偏见,不过他自嘲地想,这都是咎由自取。
犯错太容易了,但被它轻而易举损坏的德行,却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一点点去修补。
也有可能再也修不好了。
见黑泽莲表情忧郁,樋口一叶心中愈发开始自责起来,尤其是看到他怀里还抱着她的芥川大人。
现在道歉吗?口头道歉是没用的……她得拿出行动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冷静点,樋口,你可是芥川大人的下属!樋口一叶望着被搬得什么也没剩下的金库,脑中灵光一现。
“黑泽君,你有没有想过有可以隐形的异能力?”
“据记载是有的。”黑泽莲说,“传说中的怪盗基德,异能力似乎就和隐形有关。”
“果然是这样!”樋口一叶激动地说道,“因为用了隐形的异能力,让别人都看不到他了。然后就能顺利搬走这些宝物——”
“不可能的。”黑泽莲没等她激动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隐形只是障眼法,实体还是存在的。他即使能跟在中也大人的身后进来,也无法搬空金库。”
“……这,”樋口一叶试图自圆其说,“或许能让金库也隐形呢?”
“已经完全监测过了,金库确实已经被搬空了。”黑泽莲指着被毁坏的摄像头说,“对方还故意破坏了摄像头,由此可以看出根本不是隐身的异能力。”
“该死!”樋口一叶重重地锤了一下墙壁,“要是这些监控能够拍到嫌疑人的脸就好了。”
黑泽莲安慰道:“实际上情报科正在恢复数据,据立原君所说,数据损坏程度并不算太糟糕,只有一个摄像头内的数据无法恢复,其他的正在修补中。”
“原来如此。”樋口一叶松了一口气,“有监控的话,那案子就很easy了~”
一点也不easy,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黑泽莲心想。
怀里的芥川龙之介悠悠转醒,醒来就凑过去在黑泽莲的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我刚才做梦梦到你了!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黑泽莲对话痨芥川不感兴趣,见他醒了就将他放在了地上,“自己走路。”
“我和爸爸大手牵小手~”芥川龙之介喜滋滋地递过小手。
黑泽莲不理他,继续对樋口一叶说:“樋口小姐,你再仔细观察周围,尽可能地记下更多的场景,现在找不到线索也没关系,你把所有的场景先全部记下来。或者用手机拍下来也行。”
“噢。”樋口一叶掏出手机,对着金库一阵乱拍。但金库实在太大了,她也不知道具体要拍哪里。天花板、架子、灯、排风管道,都拍了一遍。
尽管她还是一头雾水,但只要一想到监控数据很快就会被还原,她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我已经都拍好啦。就等摄像头修好了。”
樋口一叶兴奋的情绪感染了芥川龙之介,后者撇嘴:“看你这傻样,我跟你一起笑好了。”
黑泽莲垂眸:“既然照片拍好了,那我们走吧。”
他看了一眼芥川的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距离晚宴结束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港黑就要变天了。
黑色也会被搅拌得更加浑浊。
回去庄园的路上,他特意留了一小段路,月明星稀,他喜欢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莲姬今晚很开心?”
小路的尽头,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等他的人。
“太宰应该更开心。”黑泽莲绕过他,幽幽地说,“你把中也大人灌醉了吧。”
“哈哈哈,是中也自己要喝的。”太宰治幸灾乐祸道,“结果闹腾了一番,这下子港黑男神地位不保了。”
在这种重要场合,中原中也原本是不想多喝的,但被太宰治一激,又原形毕露了。
喝完酒后让人头疼的酒品……
黑泽莲等他笑够了,才评价道:“我总觉得你和森先生很像。”
太宰治表情顿了一下,随即眼中笑意更深。他也喝了酒,酒气从他身上飘出,萦绕在黑泽莲的鼻尖。
“哪里像?眼睛,鼻子,发型?”太宰治指哪说哪,摇头晃脑的像个稚气的孩子。
黑泽莲伸手按在他的眉心:“容易把美好撕碎给别人看。”
“嗤。”太宰治轻声笑笑,“中也一定不会觉得这是表扬。”
“但还是有所不同。”黑泽莲并不接他的话,他接自己的话。
“哪里不同?我比他年轻帅气嘛?这一点就不要提啦,森先生会自卑的。”
黑泽莲知道太宰治和森鸥外之间关系很复杂。
太宰治是森鸥外带来港口黑手党的,后来一人当上首领,一人当了干部。却又在太宰治当了干部的第二年,背叛了港口黑手党。
黑泽莲是在那年被抓住的,所以他对太宰治叛逃一事记忆犹新。
时光在这一刻静静的重叠,面前的青年似乎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在死牢里,分他半罐蟹肉罐头的少年。
虽然并非出于善意,但黑泽莲自己把它加工成了善意。
死牢里的看不到阳光,但能看到烛光,烛光摇曳时像是在跳舞。蟹肉罐头在吞咽时有些刮嗓子,但咽下去之后,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令他感到惬意。
他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神奇的异能力,将令人难过的事情往好的方面想,那似乎才是他真正的异能力。任意门只是母亲留给他的保护和关爱。
与A不同,太宰治基本没有折磨过他的身体。他只是对于摧毁他的意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为疼痛而屈服的人比比皆是,伤疤好了处境变了又会伺机反咬一口,可意志上的投降却不会随着处境而发生改变,那是一种从内到外根深蒂固的臣服。
森鸥外授意太宰治将黑泽莲变成这种人。
“如果是太宰君,会做到的。”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用了不少办法,都没能令黑泽莲感到真正的绝望,他依然能自己制暖。
没办法,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在死牢里看到包装纸都想折成花,正如黑泽莲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连碰到棉花都会害怕受伤。
“森先生活得太有目标,但太宰,你似乎没什么目标。对你来说,应该什么都一样。”
一针见血。
太宰治摸摸他的头,然后毫不客气地扯下了他辫子上的黑色手帕,扔到了一边。
对这玩意的痛恨已经落实到了方方面面。
散下头发的黑泽莲叹气:“既然什么都一样,那太宰为什么要背叛港口黑手党呢?”
“你猜呢?”
“是森先生赶你走了,还是——”黑泽莲缓缓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资料卡,“别的什么原因。”
这张资料卡记载了某个人的生平履历,很详细,是港口黑手党归档整合的资料,也是上个月失窃过的东西。
只是连那位小偷自己也不知道,他遇到了更厉害的小偷,将它又偷了回来。
不,黑泽莲心想,他自己才不是小偷。他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太宰君,这个织田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发出了想要评论的声音~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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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最初是想写年轻崽子股的,但没想到中老年股更畅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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