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上就到五月五日的男孩节了,黑泽莲还没有想好给江户川乱步买什么礼物。
原本是没有这项计划的,但江户川乱步的性格太像小孩子了,以至于他对黑泽莲提一些除了做料理和整理屋子之外的要求时,后者都会忍不住答应。
早晨送江户川乱步去上班时,黑泽莲就听他手舞足蹈地讲过男孩节的事了。
江户川乱步是武装侦探社里除了社长福泽谕吉之外,年纪最大的成员,但他对男孩节的重视程度超过了所有人。
……嗯,有些事是不能看年纪的。
“谷崎君说会给我做超美味的草莓蛋糕!”
“贤治君说会陪我去嘉年华参加游泳比赛!我要拿冠军!”
……
送江户川乱步去武装侦探社对黑泽莲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却要听他念念叨叨地说半天。
黑泽莲对任何节日包括男孩节、圣诞节、新年在内,都不期待,究其原因,是因为一个人过会很无趣。
难道要他自己给自己准备礼物么?然后很惊喜地对着镜子说“黑泽君,节日快乐,哇哦”?
男孩节都是自己的家人给自己过,黑泽莲压根不指望琴酒能给他捎来礼物。
还男孩节的礼物,琴酒不把他打残?
“呐,黑泽君也会送我礼物的吧?”
陷入沉思的黑泽莲被江户川乱步的一句话给叫醒了,望着后者贴近放大的笑脸,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当然了。”
“那我就万分期待啦,嘿。”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推开侦探社的门,进去上班了。留下黑泽莲一人在原地思考他要送什么礼物,转身瞥见正从电梯出来朝这边走来的太宰治,立刻毫不犹豫地用异能力跑路了。
“莲姬——”
……还是少看到那家伙比较好,黑泽莲心想。
既然答应了送江户川乱步礼物,那就必须要付出行动。
他擅长弹竖琴,但竖琴已经被琴酒砸了。
他也擅长调制香水,但先别说原材料很贵,江户川乱步也从来不用香水,他喜欢香喷喷的牛奶味。
他还擅长跳交际舞,即使跳个三天三夜也不会觉得累……算了,江户川乱步不会想和他跳舞的。
再好好想想,自己还有什么擅长的东西,黑泽莲琢磨了一圈,自己也就只有一个异能很方便。
无论对方是想看遥远的极光还是看灿烂的流星,想看草原上的狮子还是海里的鲨鱼,他都能满足。
但江户川乱步对那些都没兴趣。
“真伤脑筋,看来只能买了。”
送不成亲手做的礼物,那就只能去商店里买,这倒是好买,新款的玩具鸭子和新出的推理小说,都是会让江户川乱步感到高兴的东西,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钱去哪里弄?
黑泽莲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
之前攒的一些钱,已经被太宰治全部喝光了。这小子简直对他的存款情况了若指掌,踩着线喝光了他的存款。港黑的工资眼下也没发,就算发了,森鸥外也会给他扣光,根本没指望。
最气人的是,他和港黑竟然还签了劳动合同,约法三章不允许他去其他组织做兼职,包括去夜店当牛郎陪酒。
讲真,黑泽莲知道那种生意很赚钱,但是没想到森鸥外把这一条都给他掐死了。
翻来覆去地想,都是要让他困在港黑一辈子的打算。
……一辈子。
这个词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让人觉得会心一击。才二十二岁,就要跟港黑绑定到九十岁了么?
要是当初没有为了和太宰治赌那一口气,听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他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没有关系。
未来和过去都不能多想,当下最重要的是弄点钱。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黑泽莲掏出来,点开。
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排在最上面的是白仓草发来的,是转发的“港黑是我家”的每日资讯。
【@港黑是我家:响应首领号召,捐款献爱心!】
然后是白仓草附上的一条消息:【黑泽君,我们捐多少合适?】
黑泽莲险些把手机摔了。
他还在愁着怎么弄钱,居然又要他捐钱了?
这个森鸥外是逮到一只羊薅了吗?
黑泽莲根本不想回复,白仓草又追发消息过来了:【这个要记入干部候选人的考核的,我倒是还蛮喜欢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呵。
巧了。
凡事要用钱解决的问题,他都解决不了。
手指往下滑,黑泽莲看到了太宰治发来的消息。
除了一个贱兮兮的鸭子表情包,竟然还有一个红包。
太宰治居然给他发红包?
黑泽莲点开红包,领取到了一日元。
四舍五入,等于是个空包。
那边立刻发来了一串“哈哈哈哈哈”的语音以及一条很欠扁的消息。
【莲姬男孩节快乐,一日元拿去花吧。】
不想理了,这人绝对有病。
居然连直系上司中原中也都给他转“港黑是我家”的捐款资讯了,这根本就躲不掉。
随资讯转发过来的,也有一个红包。
中原中也的红包跟太宰治的红包肯定不同,但这意思也很明确了。是给他捐款的钱。
黑泽莲没领。
倒也不是不想捐,做点好事他还是挺乐意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去成全别人了,关键是真没钱。
难得的假期,被他过得心烦意乱,在路过T.one酒吧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白日里酒吧没开门,木质的招牌上久经日晒雨淋,变得斑斑驳驳,留下了年岁的味道。
几天之前的晚上,他就是在这里遇到琴酒的。
也是在这里被太宰治喝掉了所有的存款。
“嘁。”他在玻璃门前搔首弄姿了片刻,自恋够了,刚准备离开,突然从玻璃门的反光上,瞥见身后的地面上,缓缓钻出一个身影。
黑泽莲:“???”
他转过头去看,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对面的街道上有几个正在散步的老人。
黑泽莲再继续盯着玻璃门看,身后的影子又出现了,看样子是个中年男人,体态有些发福。
影子似乎慌慌张张地在找着什么东西,找了好几圈,在原地急得直蹦,然后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惨叫声过后,影子从玻璃门的反光里消失了。
黑泽莲回过头去,看到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尸体的身形和刚才的影子基本能重合,是个和森鸥外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死状极其惨烈,因为他临死前的那声惨叫,迅速吸引了对面街道上行人的注意力,有几个胆大的迅速往这边跑来。
然后响起了好几声尖叫。
黑泽莲捂住耳朵,蹲下身体仔细观察着尸体上的伤痕。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尸斑?”黑泽莲十分惊讶,刚才他明明从玻璃反光里看到这个男人还活着……不对,只能说他还在动。
尸斑的产生需要时间,很可能他早就死了,尸体是被人藏匿在这里。那他看到的影子,和听到的那声惨叫声又是什么?
“真是个可怜的人,但他已经解脱了。”
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黑泽莲扭过头去,看到即使在夏日,也穿得一身毛茸茸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你,不怕捂出痱子吗?”黑泽莲顿了顿,盯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脚下,犹豫地问道,“阿陀,你的影子呢?”
阳光晴好,铺了一地的金光灿烂。
地上有黑泽莲的影子,众人的影子,唯独没有陀思的影子。
“太不公平了,你要见我时,只需眨眼的瞬间。但是我要见你,却必须要跋山涉水步履艰辛呢。”
黑泽莲无暇琢磨他的抱怨,心想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什么会没了影子,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人还是鬼,只觉得他的脸色比平时还要惨白,便伸手去扶他。
好冷。
陀思的手指温度竟然比自己还凉,而且他太虚弱了,自己只是想扶他,对方却直接靠在了他肩上。
银色的发丝和黑色的发丝缱绻地缠绕着,黑泽莲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尖蹭到自己的脖颈,又冰又痒。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如果是鬼,那尸体要早点拖去火化,灵魂要怎么超度呢?
会有人愿意渡陀思吗?
“你身上的香水换了吗?”陀思闭眼轻嗅,“这次的不错哟。”
以往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黑泽莲见面时,都会因为后者身上的香水味而狂打喷嚏,因而也免不了吐槽。
“没。”
“什么牌子的?”
黑泽莲心情复杂地扶住他:“港黑母婴专用洗衣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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