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酱做了蜂蜜蛋糕吗, 好香,我要吃。”
太宰治下班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一进屋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黑色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桌子靠椅上就快步走了过来。
中岛敦和哆啦a梦正围绕在厨房里,等待着蛋糕出炉, 太宰治只好收敛了一些,只从背后抱了抱梨离。
梨离手肘向后戳了戳他的腰,佯怒道“要吃蛋糕就去乖乖坐好, 你看看敦君和哆啦a梦, 你再看看你, 你再打扰我做蛋糕就不给你吃了噢。”
“梨酱好过分, 为什么对我的惩罚就这么严厉”
太宰治丝毫没见松手,依然把她抱得很紧,脸贴在她的颈窝里,压低声音小声说“不过没关系哦,吃不到蛋糕的话,就只有吃梨酱了。”
梨离早就对太宰治这些言语见怪不怪了,笑着反手捏了捏他的脸, “臭不要脸, 谁吃谁不一定呢。”
太宰治眼睛一亮, “梨酱要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梨离不答反问, “太宰, 你为什么这么粘人”
“梨酱是嫌弃我了吗。”
“没有, 就是好奇, 太宰,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每次我自杀的时候你都会莫名其妙在场,自从遇见你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自杀。”
“所以你对我心生感激”
太宰治瘪了瘪嘴,“当时可烦你了,哪来的丫头多管闲事。”
“”梨离一副想打人的表情,“这么说你认识我的时候很讨厌我咯”
“不是讨厌哦。”
“那是什么”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这是梨离第八次救了太宰治。
第一次,跳河。
第二次,跳另一条河。
第三次,跳楼。
第四次,跳另一栋楼。
第五次,喝药,不知道什么药。
第六次,喝药,不知道什么奇怪的药。
第七次,喝药,不知道什么闻起来就很奇怪的药。
第八次,梨离在一条破旧的深巷里找到太宰治,太宰治正将绳索挂在树干上,而自己的脑袋挂在绳索上。
经过七次相遇,太宰治已经根本不意外梨离的出现了,每次在他准备好自杀的时候,梨离都会在五秒内精准抵达他的面前。
哪怕是临时起意的自杀,她也可以做到。
他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监控或者瞬移之类的异能。
眼看着自己的脑袋刚刚吊在绳子里没过五秒钟,巷口奔赴而来的身影,他叹了口气。
太宰治被绳索卡着脖子,嗓音发出喇叭坏掉的声音,“这次你又要用什么东西救我。”
“这个,力量电池。”
梨离操作熟练,出门前哆啦a梦就已经给她演示了一遍,她把电线连接在手腕上,然后轻飘飘地将太宰治拿了下来,放到地上。
太宰治一双眼睛发着光,“好厉害,马上就变成大力选手了呢”
梨离顺便把他上吊的绳子也摘了下来,笑道“太宰先生,你是想长高吗”
“为什么这么说”
“法医米诺维奇先生经常将自己挂在实验台上进行自杀研究,经过他的反复练习,他已经可以忍受二十五秒的上吊时间。在多次上吊经历过后,他的身高显而易见地增长了。我以为太宰先生的自杀手册里,会有这个例子,原来不是想长高啊”
太宰治兴致缺缺,“我只想自杀。”
他瞥了一眼梨离的身高,“而且,我觉得比较需要长高的人是你。”
梨离别过脸去,小声嘟囔着“你之前可从来没有嫌过我矮。”
救下了太宰治,梨离转身准备回去。
哆啦a梦的指南针随身戴在身上,因为预示太宰治即将自杀,她可是从打工的店里借口上厕所匆忙过来的,现在得回去继续工作。
现在没有太宰治了,她得自己养活自己。
“你认识我很久了吧”
身后是太宰治的声音,清晰得不可思议。
梨离转过身,他露出的眼睛正静静看着她,如深水一般静得毫无波澜。
他现在还是少年的模样,相比起成年后的他,更显清瘦,身上披着一件过大的黑色外套,仿佛摇摇欲坠在黑夜里,悲伤,纤细,如夜樱般盛放着却带着倾颓的死亡气息。
半只眼睛被藏在绷带里,单单露出的那只眼睛清冷又冷静,不似普通的同龄人那般天真热烈。
偶尔他也会露出孩童般的稚气,可那种稚气更像是他的一副面具,你无法透过他的面具看清他的内心。
“太宰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
太宰治表情没有变,平静得宛如湖水,让人无法看穿,“你的眼神很明显,像是在看一个故人。”
梨离笑笑,“说你是我未来男朋友你信不信”
少年模样的太宰治没有说话。
几缕阳光穿过巷子两旁的高楼,斜斜照进来,凉薄地洒在他的脸上,稚气白皙的脸上是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与冷静。
他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竟然有这种事。”
梨离回头对他挥了挥手,“没这种事,开玩笑的,你小心点自杀哦,小心下次再被我逮到。”
太宰治叹了口气。
看着梨离离开时还收走了他自杀用的绳子。
再次叹了口气。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梨离累得要瘫了。
唯一庆幸的是,哆啦a梦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
当她看到哆啦a梦慢慢从时光机里爬出来,站直后满面春风的打着招呼,梨离呆滞了一秒,“哆啦a梦,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我有时光机啦。”
“你不是说协议有规定,不可以擅自使用时光机,只有在规定条件下使用吗”
“这个协议是针对你的,不包括我。”
梨离眼睛一亮,“那你还可以自由回去对不对”
“也不是很自由啦,有特定时间限制,反正之前那里是不能回去了。”
“诶我还指望你回去给我送个情书呢。”
哆啦a梦来了以后,梨离的一系列问题都解决了大半。
美食桌布,可以帮忙做出好吃的料理,累了一天回到家省了做饭。
壁纸屋,随便找面墙贴上,就可以开门有个房间,想住哪就住哪,哪怕想在海边贴个海景房都不是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横滨是个黑户,没有任何学籍户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太难了,只能当一个勤劳辛苦的打工仔。
累了一天,梨离躺下就睡。
半夜,她被指南针的大喇叭给吼醒了。
哆啦a梦睡眠质量比她还好,嘟囔了一句“太宰先生要自杀了快去救他”,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梨离还穿着睡裙,揉着眼睛打开任意门,计算机地图为她精准定位。
再次开门时,太宰治的脑袋自上而下倒立在她面前,并吐着长长的舌头。
深夜漆黑不见几丝光的黑里,梨离吓得尖叫一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任意门的门框上。
太宰治笑了起来,“这就吓到了,胆子挺小的嘛。”
听到太宰治心情很好的嘲讽她,她心里反而安定了不少。
这才看见,太宰治的脚捆着绳子吊在树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梨离稳住心神,看他笑得一脸孩子气,反应过来,“太宰先生,你故意吐舌头吓我。”
“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管我的闲事。”
他打量了一眼梨离还穿着的睡裙,“看来你已经躺下睡觉了”
“是的哦,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比起这个,我先放你下来吧,话说,这个自杀方式也是书上写的吗,总感觉不太靠谱,应该死不掉。”
“这样啊,难怪我觉得一点作用都没有,这是我从上吊自杀得到的启发,既然套住头吊起来会死,那套住脚应该也会有一样的效果”
“不会。”
“那真可惜。”
太宰治真情实感地流露出难过的表情,吊着腿在空中来回晃动着,“啊啊,真是无聊,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无聊。”
“你要不要先下来这样吊久了虽然死不掉,但是会变傻,傻兮兮的活着可比死了难受多了哦。”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太宰治,总是忍不住用对待小朋友的语气说话。
虽然他早已超过了同龄人的心智,甚至比大多数成年人都活得透彻,但她早已习惯了他撒娇的样子,现在面对的又是这样一副稚气的少年模样,总会忍不住心软。
“不要。”
“你想变傻”
“自己下来太无趣了,这次你没带什么东西把我救下来吗,上回那个,什么什么手套,一拳就把我喝下的毒药给打吐了,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太厉害了,有类似那样的东西吗或者今天白天的时候,那个什么大力电池也行。”
“没有。”
“啊,好可惜。”
梨离从口袋里拿出竹蜻蜓戴在头上,慢慢腾空飞起来,飞到树干上伸手解开他套好的绳索,准备松手的时候说“你自己小心跳下来哦,可不要脸着地了。”
显然,太宰治不会脸着地这种低级操作。
他轻巧巧地落地,站直后,两只眼睛发着闪亮亮的光,“这个又什么,这个又是什么,好厉害,还会飞。”
“竹蜻蜓。”
他张了张嘴,还没开口。
梨离“不借。”
太宰治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一双眼睛仍然静得如一面湖泊。
他活动着被捆得有些酸的脚,丝毫没形象地躲着脚,像个在下雨天快乐踩着水花的幼稚园小朋友。
梨离见他没事了,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然而刚刚躺下不到一分钟,指南针再次响起了大喇叭。
梨离揉着脑袋起身打开任意门。
太宰治正泡在水里。
梨离把他打捞上来以后,看着这个距离吊脚自杀结束才不过十分钟的少年,已经没了睡意,“太宰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就第二次自杀了呢,今晚这么想死吗”
头发已经湿透,一缕缕柔软的黑发向下滴着水。
太宰治躺在地上,丝毫没有黑手党干部该有的气质,“好厉害哦,只要我一自杀,都会立马赶到。”
他目光斜了过来,落在梨离身上,“可以告诉我吗,你叫什么名字”
语气很平静,让人摸不透到底是好奇还是质疑,如果说非要有点情绪的话,大概是配上他那张充满脆弱感美少年的脸,有了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他的外貌很会骗人,不知道的人压根儿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偶尔露出几分稚气的少年是港口黑手党史上最年轻的干部,他立下的丰功伟绩布满了血和黑暗。
黑色柔软的头发下露出半张白皙的脸,过大的西装服披在他的身上显得很是瘦小,像是融进了黑夜里,又或者他是黑夜本身。
偏偏不同于一心求死的厌世自杀者,他的眼睛里还有稀稀落落的碎光,像是在死亡的边缘寻找着生的气息,连沉溺在黑夜里都隐隐透着生的侧面。
这样一个透露着脆弱感的美少年,偶尔看你一眼时就像迷路了找不到家的小猫咪,谁会不喜欢呢。
撒娇的时候叫梨酱。
认真的时候叫阿离。
温存的时候低哑着声,欲到极致的占有又克制的温柔,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梨离忽然笑了,望着头顶凉凉的月,眼眶没止住的湿润,“梨离。”
“我叫梨离。”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