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一天，秦见跟舒晴收拾一番, 拿上头天备好的礼物, 下午两点出发去舒家。
因为舒晴想跟妈妈学做菜, 特意去早一点。
开车过去的，街上的喧闹过眼一现，转眼到了舒家门口。
今天秦见穿的海蓝色羽绒服, 舒晴穿焦糖色獭兔毛外套, 两人在家商量了半天呢, 穿简单点还是正式点。
直到舒望开了门，舒晴觉得俩人逼格提升不少，她强敛笑意，还是忍不住：“帅气英明的爸爸, 你这样好像、提前步入了老年。”
舒望平日在公司是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的西装革履, 快不惑的年龄跟三十几的差不多。
然今天穿上印福字的暗红色中山装，松垮垮的丝绸喇叭裤，不看脸真的像五六十了。
舒望眼睛一瞪：“还真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你这样跟老爸拜年的吗。”
秦见笑打圆场：“很有古风韵味，恰合过年气氛。”
“诶，还是女婿会说话，不像小舒，还当跟孩子一样童言无忌呢。唉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们妈非要我穿的，”舒望闪进玄关里给他们拿拖鞋：“快进来吧，自家人还带什么东西, 家里什么都有。”
秦见说：“一些电玩罢了，一直找不到时间跟你玩，趁这个机会。”
“电玩？那敢情好，这我就收下了。”舒望热络的接过礼品袋。
舒晴换好拖鞋挥挥手：“你们俩玩，我去找妈。”
“小舒，小舒…”舒望叫了她两声，没想到跑这么快，转眼不见踪影。
秦见：“要把她叫回来吗？”
“那就不必了，她待会自己得回来。我是想喊她一起玩，”舒望去电视柜边开启电屏，熟稔的接上电玩插头：“云瑶在准备年夜饭。”
秦见帮忙安装游戏，提道：“她来之前说，正想找妈学做饭。”
舒望惊叹：“是吗，这孩子从小不喜欢沾油腻，真是难得，果然嫁了人不一样了。”
“有很不喜欢吗。”秦似随意问道。
舒望回忆道：“都陈年往事了，小时候我和她妈忙，她小学就每天洗碗，娇气得很，不想洗。得了，别惯着她，多学会做家务是好事。”
秦见嗯了声，心中暗乐。勉强洗和主动学是不一样的。
厨房里，舒晴见到久违的弟弟，抱着亲了几口，递出一只红包：“扬扬岁岁平安。”
这孩子不说谢谢也不拒绝，四岁的小人儿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吐字比以前稍多：“你抠门，算了。”
“哈哈哈哈。”云瑶听儿子小大人似的，没问缘由的就笑了起来。
舒晴无语：“我怎么抠门了，谁传输给你的错误讯息，妈，是不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云瑶耸肩：“说也不是这种吧，谁知道这小子哪听来的闲话。”
“说，我为什么抠门。”舒晴追究到底了。
舒扬撇撇嘴：“想买劣质奶粉给我。”
“我去，都多久的事了，你三岁的事还记得？那时候姐姐穷困潦倒了嘛，”舒晴试图唤醒一些他其它的记忆：“那你记不记得，你生病时我好着急的抱你去医院，把钱都给你治病了，打车回来的钱都没。”
舒扬点点头，接过了她的红包。
感动了吧，舒晴正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时，舒扬又补充：“去庙里偷鸡吃，被人打。”
舒晴手僵在了半空中，绝望的挥手：“去去去，一边玩去。”
“诶等等——”她拦住弟弟，看向云瑶那边，“妈，家里不请保姆吗，放扬扬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的，小人精比我们都熟悉家里，有回我找不到牙签盒，还是他找出来的，还会把邻居小妹妹接回家来躲雨。我可不想错过儿子的成长期，把他交给保姆，公司那边交给你爸去操心了。”云瑶放心的说。
舒晴这才松开弟弟：“去玩吧。”
她松手之际，没料被舒扬抓了一下。
嗯？她不敢使劲挣脱，回首看时，小家伙在她手背上亲了下，然后哒哒哒跑远了。
云瑶萎下声音：“小舒，你还偷过庙里的鸡吃啊？”
“咳咳，都过去了，”往事不堪入耳，舒晴走到她身边，拿过一卷四季豆：“我帮您择菜。”
云瑶点点头：“那现在呢，你和秦见有没有工作上的困难。”
“我还好，他、有一点吧。”舒晴想道。
“什么一点啊？”云瑶追问。
舒晴随意聊道：“他们公司的设计师最近在拉投资，然后有一个叫孟菲菲的女生……”
这事儿并不是秘密，他们公司都知道。
云瑶听了大为气愤：“什么！怎么有这么不知廉耻！唔……”
“您小声一点！”舒晴觉得妈妈和姐妹的界限还是要区分一下，妈妈能掺和的事儿太多了，不能啥都跟她说。
“我只说她对秦见有好感，你激动什么呢，他们公司对秦见有好感的女人多了去了，我生气我就会、淹死在醋缸里。”舒晴道。
云瑶还是生气：“她们不知道秦见是有妇之夫吗。”
“知道啊，那又怎么了？”舒晴坦然道。
“……”女婿太受欢迎，女儿傻乎乎没有危机感，云瑶心上一计：“二公主，秦见拉投资，怎么没想到我们家呢，这样他就不用跟那个叫孟肥肥的女生打交道啦。”
“您可拉倒吧！赶紧扼杀这可怕的想法！”舒晴严肃道：“秦见他绝不会接受，他自尊心很强的，您别起这份心思。”
云瑶不死心：“我是想，投资一栋家具楼也不错嘛，投资反正有回收的对不对，我们家能赚钱，又能给秦见便利，两全其美的好事诶。”
“一点都不好！”舒晴焦躁撇下一把四季豆，不知道怎么说：“我不太懂商场的规则，但是我们的关系，应该避嫌，”舒晴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是秦见，他精明，却有自己坚守的底线，他成熟，却有天生不屈的傲骨。这是我非常欣赏的地方。您不要拿你的想法强套在我们身上。”她明白妈妈的执着，想劝其改变想法。
云瑶耐心蛊惑道：“傻女儿，商场靠的是人脉懂不懂，秦见就我们这一门可靠的亲戚，他连我们都不懂利用，还去靠谁。照你的说法，他们公司上下都在拉资源拉人脉，别人都在绞尽脑汁找亲朋好友托关系，秦见就想凭靠一张设计图纸打动人家，那多累啊。我们也是他的资源之一啊。搞不好他心里想拜托我们，不好意思开口。”
“哎哟，您别再说了，我、改日找他商量看看好了，没商量好前您别多事。”舒晴匆匆搪塞打发掉老妈，半途而废的丢下蔬菜，去外边喘口气儿。
舒晴钻出厨房，去客厅里和他们打电玩。
两个男人给她让出位置，她坐中间。
屏幕里的僵尸时快时慢的涌过来，舒晴切换各种能对付它们的子弹打掉僵尸的防护。
砰砰砰，僵尸冒烟倒地，爽。
电话突然打了进来，舒晴打得正爽呢，腾不开手，按了外扩：“喂。”
“小舒，帮帮忙，姜善又不理我了。”气息奄奄的声音。
舒晴想到舒岚做的事，不寒而栗：“我也不想理你，你们分手吧。”
舒望看过去：“小舒，怎么说话呢。”
周衍惊讶，可怜巴巴：“我做错了什么？”
算了，姜善都没说什么，轮不到她说，舒晴叹息：“没。我又不是月老，找我没用。”
“有用，”周衍来了精神：“你帮我打听一下，姜善喜欢那种类型的人，最希望心上人帮她做什么，要她充分发挥想象力，她提出我一定帮她办到，你偷偷问啊，别说是我问的，她最近不理我。”
“行了，我这就去问，”舒晴果断的挂了电话，又转拨给姜善：“喂，小姜。”
“小舒，新年快乐！”姜善喜气洋洋道。
“新年快乐，我妈在做饭呢，我闲得无聊，想跟你聊聊。你最想心上人替你做什么事，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舒晴是对撮合他们有一定的排斥，话题拗得生硬，不说拉倒。
姜善心思单纯，没什么怀疑道：“心上人做什么事啊，我一直很渴望，我被一个身负各种重型机枪的强盗挟持，然后我的白马王子优雅如天神的出场，他两手空空就将歹徒制服，驾着七彩祥云把我救走！”
“……”舒晴嘴角抽抽，让僵尸掐了上来，幸而秦见神队友帮她击毙了僵尸：“你这、想象力也不能过于丰富了是吧。”
旁边的秦见噗呲发声，握拳掩唇敛笑：“比起某人不及。”
*
陪父母吃年夜饭、看春晚，他们回到龙庭水岸的家时，已经晚上11点。
秦见让舒晴先去洗澡，他把被套枕套换成新的。
舒晴洗完澡出来，发现乱糟糟的被芯还蜷成一团，她坐到书桌边擦干头发，问：“被芯很难装吗？我来帮忙。”
“装过一次，又拆了，”秦见盘坐对着一堆被芯，一筹莫展，看向她：“四件套是你网购的，确定没买错规格？”
“咳，好像，”舒晴挠挠头发：“我们的床是2.2米的，前次卖家超市发错货了，发的是1.8米，我接电话时忙以为…将就将就能用，没退。”
秦见揉捏眉心：“今晚怎么办，旧被套扔进洗衣机里了。”
为了证明她的将就能用，舒晴撸起袖子走过去：“我来装。”
秦见只好帮她一块装。俩人装好，结果成品被子边上凸出一块，因为被芯必须卷起一截长度才装得进小被套里。
不过中间都是平整的。
舒晴马马虎虎的拍了拍凸起的垒块：“可以了！有点不美观不碍事，改天来新被套再换。”
秦见盘坐支颐，嗯了声：“被子可以勉强盖，枕头拱起一块，晚上体验坐过山车？”
“噗，”舒晴爬过去，蹭他肩，企图萌混过关：“我枕你手臂上呀。”
秦见不想再为难逗她的，想说拿两件衣服垫着当枕头就好，闻言及时的把话收了回去，心中微动：“嗯。”
床铺好了，一切准备就绪……
舒晴看着男人，不露表情，神秘道：“我有准备惊喜，闭上眼睛。”
还有惊喜，秦见微讶，依言闭上了眼：“我没有惊喜回送哦。”
“没关系，这份惊喜是两个人一起用的。”舒晴说着，声音离远，去桌边捣鼓。
两个人用的……秦见舔了舔唇角，血管热意上涌。
舒晴抱来一堆东西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动静听得秦见心跳如鼓，家伙挺多呀。
“可以睁眼了。”
在舒晴的指示下，秦见睁开眼睛，视线在潮润旖旎中慢慢凝固了。
舒晴眨巴双眼，摇晃一盒象棋到他面前：“look~我们两个守岁的传统，昨天就特意买好的，开心吧，惊喜吧。”
……谁告诉她，下棋成为他们的传统了？
这个不对的思想必须纠正，下棋平时就可以下。
秦见将一堆棋盒推到大床边沿，欺身压上她。
“今年玩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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