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雯淡淡扫一眼房间里的两个人, 转身回了客厅。
“被你妈妈看见了，”赵听溪从被子里冒出一颗小脑袋，哭丧着脸说：“徐老师，我完蛋了。”
徐清川慢条斯理帮她系好扣子，“我们是合法的, 怕什么？况且，”他看了一眼掉在床角的睡裙，“我们不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嘛。”
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情拿她逗趣, 赵听溪在他肩头捶了一下, 捂着脸说：“不管，我没脸见人了。”
徐清川摸摸她的头顶，安抚道：“没事的, 你在房间里呆着，我出去见她。”
他刚从卧室出来, 就被徐雅雯狠狠打了一下, “我是怎么教你的，你跟人姑娘在房间里做什么呢！”
徐清川揉了揉胳膊, 把徐雅雯拉到沙发上坐，“妈，她是我妻子，我们做什么都是合理合法的。”
徐雅雯的脸色冷下来，“你妻子？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要不是你蒋叔叔告诉我，你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徐清川轻叹一口气，“妈, 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太妥当。但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刚注册结婚的时候感情还不稳定，我是想等时机成熟了再跟你们说的。”
“什么苦衷？我看你就是想学徐书昀，先斩后奏，”徐雅雯说起弟弟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就是不教你好的，自己跟家里决裂，连你外公最后一面都不来见，难不成他还想让我儿子跟他一样？！”
徐清川知道舅舅是母亲的心结，这么多年姐弟俩一直没有联系。舅舅信守承诺不再踏足徐家半步，而母亲怨舅舅连父亲去世都没有回来。
“妈，你冷静一点，”徐清川帮徐雅雯顺了顺背，温声劝慰：“我跟舅舅不一样，我不会离开家，更不会离开你的。”
徐雅雯瞪他，“你们哪里不一样？还不都是不听家里的话，随便跟外面的女人结婚！我问你，你跑去蒋家胡说什么了？”
徐清川道：“我没有胡说，我就是去看望一下蒋叔叔，顺便提醒有些人，我徐清川的妻子不是谁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
徐雅雯深吸一口气，长久以来的教养让她无法做出撒泼耍赖的事，她连连点头，“行啊，你长大了，有主见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我告诉你，你的婚姻没有我的同意根本不算数。”
徐清川正视母亲，“妈，我是个成年人了，我的婚姻只需要我妻子的同意，与别人无关。”
徐雅雯气到手抖，指着徐清川说：“好，你最好和徐书昀一样，永远也别回家！”说着，她起身往外走。
徐清川揉了揉额角，跟上前去，“妈，我永远是你的儿子，我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我们家的。”
徐雅雯听他这样说脚步顿住，站在原地不说话。
徐清川上前，双手搓了搓她的胳膊，“妈妈，你冷静想一想，过几天我带溪溪回去看你和爸爸。”他顿了一下又说：“还有啊妈，我已经结婚了，下次你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不要这样直接冲进来？”
徐雅雯恶狠狠拍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清川站在楼上，看见徐雅雯上了司机的车才重新走回房间。
赵听溪收拾好了房间，呆呆坐在床角。
徐清川搬开她的肩膀低头跟她对视，“溪溪？”
赵听溪抬眸，喃喃地问：“你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徐清川揉了揉她的脸说：“我妈妈根本不了解你，我要是说她很喜欢你那就是在骗你，对不对？”
赵听溪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仍旧担心，“你妈妈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是吗？你们的对话我隐约听到了一部分。”
徐清川不想隐瞒她，他坐在她身边，抓起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我舅舅的事对我妈妈影响很大，我们的情况又跟我舅舅有点像，所以我妈她可能短时间内还不太能接受。”他偏头看她，“溪溪，我舅舅的事你知道吗？”
赵听溪听卫优璇说过，她点了下头。
他紧了紧她的手问：“你相信我吗？我会安抚好家里的。”
赵听溪咬了咬下唇，重重点了下头。他说什么她都愿意相信。
直到现在，多年飘零的她终于有了依靠，有了仰仗，即便未来的路再多崎岖，只要和他牵着手，她便无所畏惧。
除夕来临，寅城又开始零零散散飘落雪花。
清晨，赵听溪早早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去客房叫醒徐清川。
他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起这么早？”
赵听溪笑笑，“今天是除夕呀，你快点起床，早点回家里陪爸爸妈妈过年！”
徐清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还是你想得周到，等我洗漱一下我们就走。”
赵听溪有些为难地看他一眼，小声说：“那个……我今天还有个广告拍摄，就……不能陪你回家了。”
徐清川皱眉，“什么广告要除夕拍摄？”
她耸耸肩，可怜巴巴地说：“我们艺人就是很辛苦嘛，我以前也是这样，档期排得满满的，逢年过节也没个休息日。”
徐清川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嗯！”赵听溪欢快地答应下来。
两人随便吃了个早餐，一起出了门。
徐清川要送赵听溪到拍摄场地被她拒绝了，“哎呀！你快回去过年吧，我自己打车过去很快的。”
徐清川拗不过她，只好开车离开。
赵听溪望着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肩膀耷拉下来。她无聊地踢了踢地上的雪花，转身走进附近的一家商场。
商场大门口张灯结彩，一派节日的喜庆。来往的人很多，大家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手里拎着满满的购物袋，为除夕夜做最后的准备。
赵听溪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闲逛了一会儿，耳边恭贺新年的音乐吵的她头疼。
她找了家咖啡厅坐下，给奶奶拨了个电话。
奶奶应该是在忙，语速很快：“丫头，你那边还好吧？和小徐家里人一起过年吗？”
“嗯，”赵听溪说：“我们买点东西，等下就去他家了。你和爷爷都好吧？”
杨淑琴笑起来，“都好都好，你叔叔婶婶还有小辰在这儿过年……”
她还没说完，被急吼吼的赵境辰抢去了电话，“姐！”男孩笑得爽朗，“姐你和徐老师在一起呢吗？你把电话给徐老师一下，我要给他拜个年呀！”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们忙着呢，他哪有时间听你拜年！”赵听溪凶巴巴地说。
“真小气！”赵境辰嗤了一声，那边传来婶婶的叫声：“小辰，小辰你帮我拿一下拖鞋！”
赵境辰应了一声连忙说：“姐你们先忙，我不跟你说了，我妈肚子大走路不方便，我得去看看！”
挂了电话，赵听溪的笑容还挂在嘴角，四周又恢复安静，咖啡厅里只剩几个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她摸了摸已经凉透的咖啡，胃口全无。从咖啡厅出来，外面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她冒雪走了一会儿，鞋子被融化的雪水浸湿，睫毛也结了霜。
她叹了口，打了辆车回到家里。
屋子里很暖，换上干净的鞋袜，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节目很热闹，窗外不时响起鞭炮声，瓶子里是她为新年插的花。一切都是新年喜庆的气氛，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徐老师应该跟父母一起吃团圆饭了吧，或者他们也在看电视，还是在外面放鞭炮？
赵听溪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里有好多人发来祝福，她没有回复的欲望，看了两眼就关上了手机。
她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
一万嗷呜一声朝门口跑去。
赵听溪立刻精神起来，光着脚也跟了过去。
徐清川头顶还有没融化的雪花，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微微躬身朝里面看过来。
赵听溪不知怎的忽然眼睛一热，她上前两步一下抱住他的脖子。
徐清川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傻姑娘！”
他把袋子放下，打横把她抱起，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抱怨：“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穿拖鞋的吗？”
赵听溪小声嘟囔：“跑得太快，忘记了。”
徐清川把她放在沙发上，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转身从袋子里翻出两个盒子和一顶红色的小帽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饺子。
赵听溪这会儿才觉得饿了，她眨巴着大眼睛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徐清川笑，把筷子递给她：“趁着还热，快点吃吧！”
赵听溪夹起一个送进嘴里，笑弯了眼睛，“哪里买的？好好吃哦！”
徐清川：“家里阿姨包的，临走的时候我妈让我带回来的。”
赵听溪动作一顿，随后又开心地咬了咬嘴唇。她视线落在那顶红色的帽子上，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回来的路上买的，”徐清川说：“看见有家长给小朋友买，我也想给我家的小朋友带一顶。”
谁是小朋友哦！
赵听溪红着脸躲开他的视线，她拿过帽子戴在头顶。红色的帽子衬得她肌肤胜雪，她俏皮地一歪头，帽子上的小球骨碌碌地滚到了一边。
徐清川看着她开心地笑。
她没说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拍摄，只是想让他放心陪父母过年。
他也没说自己其实知道她没有拍摄，刚吃了一口饭就从家里匆匆赶回来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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