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珞琳有事情瞒着他, 徐术想。

    他看着珞琳黑屏的手机默不作声，只是有一个从阴暗潮湿的角落跳出来的声音在蛊惑他, 让他不由自主地被珞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吸引。

    珞琳伸了一个懒腰, 慵懒地起身，像是猫儿一样轻盈地弓起足尖, 点在地上厚厚的毛毯上，白皙的脚背与细细绒绒的毛毯浑然一体，珞琳似是梦游一般, 飘到了洗手间洗漱。

    徐术做事一直都很细致, 房间里已经准备了跟珞琳尺码相关的衣服，珞琳只需要闲适地换下就行了。

    昨夜的水床.上仍然留着两个人疯狂的痕迹，徐术轻轻地靠在床头，眼睑微垂, 内心剧烈的挣扎完全没有表现在脸上, 只是浴室里的水声总会惊扰他的思绪。

    徐术想知道珞琳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想要知道珞琳的所有秘密，甚至他还想珞琳对他坦诚关于他这个秘密朋友的所有秘密，徐术一边热切期盼着, 一边又独自挣扎着, 珞琳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像是最蜜惑人的酒, 就像是最知晓人内心魔鬼的洞察器, 徐术的指尖抖动了一瞬，到底没有伸出手去看珞琳的手机。

    “叔叔。”珞琳从浴室踩着毯子出来，白玉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 珞琳走进徐术，无比自然地猫进徐术的怀里，举着吹风机撒娇道，“帮我吹头发吧。”

    “嗯。”徐术敛去眼底的深邃和夹着的几分惊惶，他打开吹风机，吹着珞琳的头发，吹风机的嘈杂声中，徐术似乎听见了自己问：“早上收到了什么消息，怎么突然要避着我了。”

    他又似乎没问，因为珞琳没有听到，珞琳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徐术说了些什么，她在徐术的怀里蹭了蹭，说道：“叔叔，您说什么？”

    “没什么。”徐术说。

    “对了，叔叔您最近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吗？”珞琳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什么头疼脑热、或者是觉得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徐术沉默了一瞬，他谎言的雪球此时已经衍生出多个变体，他的每一句话就像是谎言的雪花，每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都在掩盖他的脆弱和害怕。

    “经常有些时候会断片。”徐术说道，“有些时候会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某一个地方，甚至不知道那天我们……为什么会连……在一起。”

    徐术帮珞琳吹头发的时候还拨乱了几片珞琳的头发，珞琳听到徐术的疑问，有些心虚，虽然是她自己的选择，让叔叔醒来的时候是跟她连接的样子，但是她在此之前并没有问过叔叔的心意，甚至她还跟哥哥——

    珞琳垂下眼帘，不知道该怎么跟叔叔解释现在的情况，如果解释了，叔叔和哥哥的关系是不是会变得更糟糕呢，他们是不是会像是心理医生的朋友说的那样，不死不休？

    现在的情况有些错综复杂，叔叔不知道哥哥的存在，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哥哥知道叔叔的存在——珞琳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在暗地里琢磨着怎么将叔叔给消灭掉，或者哥哥会想要跟叔叔共存吗？叔叔如果知道了哥哥的存在，会想跟哥哥共存吗？

    这些问题萦绕在珞琳的脑海中，使得她分不住任何精神气想其他的事情，徐术唤了珞琳好几次，直到他恍惚间吹了一个地方比较久，珞琳才烫得弹开来。

    珞琳弹开的一瞬间，她看到叔叔黯然的眼神，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珞琳哪里见过叔叔这副模样，她早就被叔叔吃得死死的了。

    珞琳的眼神柔软地化开来说道：“叔叔，你怎么了。”

    “珞琳。”徐术说，“你是不是嫌我比你大七岁，嫌我老了。”

    “怎么会呢。”珞琳被叔叔的醋样给惊到了，徐术很少直面自己的内心，也很少说出自己的内心感受，偏偏今天不一样，珞琳被这样的徐术给萌到了，像是被爱情之箭击中了心脏，每次叔叔的多面都让她觉得快乐。

    珞琳过去坐在叔叔身上，安慰道：“为什么叔叔觉得自己老了，”她突然想起之前叔叔说她不能过早谈恋爱的事情，开始娇声控诉道，“叔叔你之前还嫌我太小呢。”

    珞琳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开始委屈，她说：“叔叔你当时在后台的时候可还说觉得女演员这个时候谈恋爱不合适，一切都要以事业为重呢。”

    “……”徐术无声地亲上了珞琳的唇，有些窘迫地想让珞琳住嘴，霞色染上了徐术的耳根，慢慢地蔓延到徐术的全身，珞琳觉得新奇，她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想着，如果能亲上你，让你闭嘴就好了。”

    “后来呢。”徐术哑声问。

    “后来——”珞琳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狡黠地笑道，“我有贼心没贼胆呗，但凡我当时有一点勇气，我们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说不定我们早就完成了从恋爱到求婚，从结婚到生孩子的过程了——不过我不是特别想这么早生孩子，我觉得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呢。”

    珞琳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她将徐术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术说道：“叔叔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徐术沉默，他已经忘了第一次对珞琳心动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两个人初次相遇珞琳作为天使降临来拯救他的时候，也许是珞琳一次又一次的坚强感动到他的时候，也许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夜晚，只因为珞琳站在玫瑰花圃之中轻嗅玫瑰的侧脸很美，也许——是因为有了这些时候，他才会慢慢地开始注意到珞琳，注意到珞琳的美好，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心意。

    “说嘛说嘛。”珞琳开始刨根问底。

    “有一天你喝醉了，蹲在家门口。”徐术的声音带着炽热和喑.哑，“你抱上来，跟我说，你没有家了的时候，我很想给你一个家。”

    “叔叔……”珞琳听得愣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徐术对她每一个小细节都关怀备至，让珞琳内心熨帖，备受感动。

    “我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喜欢你。”徐术微垂眼帘，他说，“可是你逃跑了。”

    珞琳在毕业之后，为了不让徐术对她彻底厌烦，或者是为了不让自己留在徐术身边脏了徐术的眼睛，珞琳才不再抱着当徐术的小秘书的幻想，而是只身闯荡娱乐圈，成为国民小玫瑰。

    她不敢说出她最想要的东西是徐术身边的那个位置。

    “那天在化妆间。”徐术抚上珞琳的腰身，他一边细细摩.挲，一边说道，“我想把你绑在我身边，哪里也去不得，就只是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们关在一起，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我做梦都梦到你爱我。”

    “叔叔，”珞琳看着徐术，迎了上去，“你变得坦诚了。”

    “现在也许不是最美妙的时机，”徐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他紧着嗓子说道，“但是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你能跟我订婚吗，珞琳。”

    徐术与珞琳十指相扣，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珞琳红了眼眶，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被求婚的场景会是这样简陋的一个环境，但是正如徐术说的那样，现在也许不是最美妙的时机，但是现在却是最契合的时机。

    珞琳蜜声道：“戒指呢。”她在徐术耳边轻笑，“我早就想看看啦，给我看看好不好。”

    “……”徐术难得有些窘迫，他之前是一个行事计划都非常缜密的人，却在珞琳的身上屡屡破了戒，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求婚，所以并没有将那个戒指戴在身上，但是这个时候徐术的窘迫又是那么地真实，他看着珞琳笑起来的眉眼，原本皱着的眉突然舒展开了，他问：“没有戒指，你会跟我订婚吗？”

    “不会哦。”珞琳笑起来，她偏头在徐术的手指上咬了一个牙印，“现在就有戒指啦，叔叔也给我戴一个。”

    “……好。”徐术看了珞琳一眼，虔诚地低下头，在珞琳左手无名指上深深地印了一个吻。

    “我们，就算订婚了呢。”珞琳笑着看向徐术，她说，“我好快乐呀。”

    “我也是。”徐术说。

    珞琳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她笑着说：“今天我订婚啦。”珞琳看向徐术，“叔叔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就赶快跟我说哦，订婚了没那么快套牢我呢，结了婚还能离呢。”

    “你再说一次，你要跟我离婚？”徐术霸道地吻住珞琳，不让珞琳再一次的话从唇上逸出，珞琳被吻得哼哼唧唧地求饶，她说：“不离，不离。”

    珞琳突然灵光一闪：“叔叔，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就叫不离怎么样。徐不离，徐不离，好像有点拗口，跟我姓怎么样，珞不离——”

    “可以。”徐术说道，“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无论是孩子的名姓，还是我现在的全部身家，我都可以给你。”

    “……那么珞琳，”徐术问，“你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