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掉马始端

    花开院的驻地并不偏僻,位于京都中心圈。

    他们的位置离花开院本部有点远,花开院龙二提议乘车去中心圈附近,三人便搭上一趟巴士,摸约二十来分钟,来到了繁华地段的中心圈。

    一下车,花开院龙二领着一人一妖,说了句“跟紧了”,偏身钻入几条人群稀少的小道,兜兜转转好几个路口,才来到花开院本部。

    花开院不愧是有着百年积淀的阴阳师世家,仅仅往那门口一站,古朴典雅的日式建筑带着历史厚重的韵味扑面而来。

    似乎是察觉到贵客的到来,木门缓缓被拉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延伸,花开院龙二侧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扉间迈步走进花开院本部。

    令人惊奇的是,花开院本部地处最为喧嚣的地段,里面周围却一派清幽宁静。花开院龙二让扫地侍从转告花开院家主贵客已至的消息,随后带扉间引入一侧客厅静候。

    客候室是挨着庭院的。

    木门敞开,一览可见庭院的清新俊秀,小池子里的竹子盛满了水,“啪嗒”一声脆响,前头垂落,敲击石块,徐徐倒出一股清水,接尔反弹上去,储蓄下一罐。

    花开院家主没让客人等太久,五分钟后,另一位侍从过来,毕恭毕敬地请人前往主殿的客室。

    去之前,为了避免麻烦,扉间叫鬼切恢复成刀的形态,随身携带。

    侍从领着客人,来到客室门前,替他们拉开了木门,“嘎吱”一阵作响,里面的阴阳师闻声侧头,望向这次集会的另一个主角。

    会面的地方比较昏暗,只点了十几只蜡烛。

    阴阳师们两侧坐开,中间留出条道,坐在中间的一名白胡子秃头老人腿脚不便,操纵着轮椅靠近扉间,略微点头,说:“感谢先生赏脸,请往这边坐。”

    其他花开院分部的阴阳师眼珠子都掉地上了,他们何时见过家主这番谦逊的姿态。

    忽略众人迷惑不解的视线,扉间跟上去,坐在了家主大人右侧。花开院家主扫视一番,确认人齐了,轻咳了两声,让大伙儿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他才慢慢开口,解释说:“相信你们都有所耳闻了,这位便是昨晚在柱离宫击退了羽衣狐的先生——”

    “齐木扉间。”扉间知道花开院家主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自觉接上了家主大人的话。“东大教授,没有灵力,但略懂些法术。”

    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一次邀请齐木先生来,是希望齐木先生助花开院一臂之力,消灭祸乱京都的羽衣狐一众妖怪,还京都一个和平。”

    “为此,花开院一族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花开院分部的阴阳师顿时不满了。

    他们对花开院家主是敬重的,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接受这个底细不明的人。集会前,他们是有收到消息,昨夜有人救了镇守柱离宫的阴阳师,击退了羽衣狐大军,可谁能保证,这是不是配合羽衣狐演的一场戏,以便打入花开院内部,加快毁掉封印的脚步呢?

    镇守龙炎寺的长老首先反对:“恕我顶撞,家主大人,这男人是否值得信任,还有待商榷。”

    西方愿寺的长老附和道:“龙炎寺长老说得对,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步错,全盘皆崩,望家主大人三思。”

    “就是啊,我听说他还抢走了柱离宫的鬼切,居然还好意思回来卖人情。”

    “啧,我看他就是想乘火打劫,谁不知道当下的花开院是现代最强的阴阳师世家?”

    “你们可别这么说,他既然能击退羽衣狐大军,就说明有一定实力,万一真想帮我们,救了京都这份恩情,怎么说也得还啊。”

    “少来了,你这是看不起花开院的实力?你忘了谁在镇守第一、二、三封印了吗?”

    议论纷杂,各有各理由,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扉间,眼神里充满了猜忌与不屑。

    扉间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口茶,神色淡然,没有因为被人公开议论而感到愤懑。

    最后,还是花开院家主猛地一拍桌子,怒斥众人:“够了!”

    家主的威严镇住了众人,他们一下子闭上了嘴。

    眼神狠厉地瞪住阴阳师,花开院家主怒喝道:“花开院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以为花开院还是几百年前的花开院吗,资质平庸,学不上进,就凭你们手下的阴阳师,还能抵御比几百年前还要强大的羽衣狐?这样的送死行为,花开院耗不起!”

    铿锵有力的话语抨击在场的阴阳师,他们羞愧的低下了头。

    家主大人说的不是气话,那都是事实。

    在这个灵气越发稀疏的时代,大妖怪纷纷消匿行踪,人类鲜少能看得到妖怪,甚至阴阳世家出来的人,体内的灵力也越来越少。本家的阴阳师,只有花开院柚罗、花开院龙二以及镇守第一二三封印的阴阳师,称得上是有资质,够得到几百年前阴阳师的水准。

    “花开院家主说得对,”从报上名后就没说话的扉间开口了,“更何况,我也没答应说要帮你们。”

    倚在木椅边上的鬼切闪烁零星紫光,扉间好整以暇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十指交错搁膝上。

    “对我来说,昨晚不过是一个意外,说不客气一点……”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个世界比你们强的多得是。”比如说齐木楠雄,还有大妖怪鬼切。

    “即便我答应你们,只不过是想少一点麻烦,我大可等你们阴阳师被杀完,再去解决羽衣狐,你们要知道,既然我有这个本事,犯不着待你们这儿受气。”

    几位长老脸色铁青,就要破口大骂,可扉间凉凉地瞥了眼他们,瞬间僵住了身躯。

    “另外,家主大人。”扉间唤道,花开院家主扭过头颔首,“明知己方实力不敌,为何还要任由一盘散沙。”

    扉间很失望,他以为花开院求助于他,实力虽然差了点,但内部早已团结,做好了共同抗敌的准备,基于这一点,扉间不会吝啬帮他们一把。

    可如今的情况,谁都想保全其身,大局面前,大部分领导人轻重不分。

    扉间能理解长老们的顾忌,然而在他没有刻意隐瞒行踪的情况下,以花开院的实力,稍作信息收集工作,就能探查他的人生轨迹与妖怪从不挨边,以及发现昨晚他从一个地方瞬间跨越另一个地方的不自然。这是扉间主动解开底牌,释放善意的信号,也是足够让花开院忌惮同时,主动跟他合作。

    现在,除了花开院家主看透了,其他花开院阴阳师仍然是处于苟且迷糊的状态。

    不知道信息战很重要的吗!

    什么信息都不收集怎么跟别人打!!

    看着这些长老,扉间吐血的心都有了,像极了木叶带火之国打仗,队友还磨磨唧唧,带都带不动的那种。

    说太多也没用,扉间谢过花开院长老的邀请,拿起鬼切就往外头走。

    中途也有人想拦下扉间,花开院家主一个眼刀子剜过去,那人缩瑟回一只脚。花开院龙二接收到家主大人的信号,点点头,以送客的名义跟上了扉间。

    花开院龙二不是爱说话的人,他就一路送扉间出花开院本部的大门,不多说一句话。

    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花开院龙二没想到扉间忽然蹲下身来,捡了片枯叶,递给了他,说:“收好它,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撕掉。”

    花开院龙二满头问号,将信将疑地收下枯叶,垂眸一看,发现枯叶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看上去像是某种符咒,这会儿反应过来扉间的言下之意。

    “我以为扉间先生你……”

    扉间淡淡地说:“麻烦的事趁早解决要好,放任羽衣狐为非作歹,会影响我工作。”

    花开院龙二:“……”原来您是工作狂???

    ***

    白兰郁闷极了。

    被扉间老师克扣棉花糖的缘故,他已经三天没吃棉花糖了,debuff状态都要溢出来了。

    以白兰的性子,按理来说是不会听从扉间说的话,他本身是个任意妄为的人,更别说得到了玛雷指环后,获得八亿兆平行世界的知识的他了。

    白兰从切尔贝罗取得玛雷指环后,第一时间就找上了他的守护者,推翻杰索家族掌权者的统治,牢牢地坐上首领的位置。此后,白兰才有心闲去日本找他的启蒙者——入江正一“玩”。

    然后,他很快地发现这个世界的异常。

    从未见过的人,从未知晓的地理位置,从未听闻的奇闻异事……所有的一切,与白兰所了解的八亿兆平行世界截然不同!这让白兰无聊的心,簇地一下点燃了极大的兴趣。

    他与入江正一玩得越来越近,一边乐此不疲地逗弄挚友,一边以入江正一为中心,辐射寻找变异点。

    就在这个时候,齐木扉间走入他的眼帘。

    于白兰而言,世界是一场游戏,而他就是那个棋盘手。他擅长在棋盘上寻找漏洞,凭着直觉指引,白兰开始接近齐木扉间。

    越是接近,白兰越是对他这个老师有着极大的兴趣。尽管齐木扉间未曾明面暴露什么,可只要稍作调查便可以发现,这个老师时不时跨越地区,出现在各种地方,甚至他的弟弟齐木楠雄,也不简单。

    不去掩饰,还是因为不屑于掩饰?

    没有他摆不平的东西——白兰是这么解读的。

    这是何等的傲慢啊。

    抱着愉悦的心态,白兰试着揭开世界的真面目。

    很快,他就发现了第一个真实。

    ——这个世界,七的三次方只是其中一个基石。

    得出这结论,偌大的狂喜几乎淹没了白兰的心绪。这意味着,他所存在的这个世界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其他白兰所能拥有的,独属于他的未知世界。

    白兰不再特意去寻找真实,转而喜欢上在日常里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情,或者说,他开始学会享受生活,从一个棋盘手转变成寻找棋盘手。

    正因如此,白兰对很多人与事,有了更多的耐心。他不介意牺牲一点小代价,去获得更多的乐趣。

    齐木扉间,就是他重点的观察对象之一。

    但是!

    白兰咬牙切齿地想,克扣棉花糖实在是太过分了!!!

    糖尿病什么的他怎么可能搞不定?!

    其他平行世界的白兰早就研究出解决糖尿病的医疗方案了,扉间老师就是仗着我馋他特制的“甜酣到爆”棉花糖威胁我!(这其实是扉间的失败之作,不小心被白兰吃到后,彻底爱上了的)

    白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摸出扉间老师给入江正一的钥匙,悄悄地溜去扉间的办公室偷棉花糖吃。

    白兰对扉间的行程很熟悉,笃定扉间这段时间不在办公室,事实也如此。

    掏出口袋的钥匙,对准棉花糖柜子的钥匙孔,就要插上去。这时,背后突然伸出两只手,一手臂横着脖子 ,另一只手竖着呈十字扣押,紧紧的锁喉,背后传来某位室友幽幽的嗓音:“白兰,你在干嘛?”

    白兰丝毫不慌地笑着:“哎呀,是小正呢,我来帮扉间老师拿东西的。”

    入江正一:“开玩笑的话,我就把你的脖子折断。”

    白兰:“当然是开玩笑的。”

    入江正一:“那么,现在告诉我吧。”

    白兰:“……”战术沉默。

    入江正一:“呀,你是睡着了吗?”

    白兰:“哦,我稍微打了个盹。可能是最近没吃棉花糖,糖分不足了。”

    入江正一:“现在回答吧。”

    白兰:“问题是什么来着?”

    入江正一:“还能是什么啊,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兰:“还能干什么啊,当然是来拿东西的。”

    入江正一:“看看你这小子动脑筋的样子。”

    白兰:“小正,现在松手吧,感觉要窒息了。”

    入江正一:“拿什么东西?”

    白兰:“你在说什么,就是给扉间老师拿东西呀。”

    入江正一:“闭嘴,给我说名字!”

    白兰:“呼叫桔梗机会。”

    入江正一:“没那种东西!”

    白兰:“你真的以为我说不出名字吗。”

    入江正一:“别耍花招了,白兰你这混蛋!”

    白兰:“你这是在怀疑我,是嘛?”

    入江正一:“说个名字有那么难吗?不是扉间老师叫你来拿东西的吗?”

    白兰:“这不是名字的问题,是我们信赖的问题!”

    入江正一:“什么呀,那就走到底吧。我用今后一个月给你打饭赌你说不出名字,你要赌什么。”

    白兰:“一定要破财才行吗?”

    入江正一:“怂了吗?”

    白兰:“怂的不是我是小正你才对吧,我可是知道小正生活费撑不起我一个月的饭钱哦。”

    入江正一:“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你故作坚强的样子。”

    白兰:“给小正最后的机会,松手。”

    入江正一:“最后的机会应该是我给你的吧。”

    白兰:“现在再也无法回头了,那样也没关系吗?”

    入江正一:“好呀,这就是我想要的,今天我们两个总要没一个。”

    白兰:“数到三,我们同时说出扉间老师今天胖次的颜色。”

    入江正一:“哈哈哈哈能想到只有那个吗,白兰你这变/态!谁会去偷看扉间老师的胖次!”

    白兰:“怂的话就去破财啊。”

    入江正一:“不要耍嘴皮子了,开始吧。”

    白兰:“一。”

    入江正一:“二。”

    白兰:“……”

    入江正一:“在祈祷吗?”

    白兰:“……走之前,再让我说一句吧。”

    入江正一:“说。”

    白兰:“对不起啊小正,我今天为了拿到钥匙给你下了泻药。”

    入江正一:“……”

    红十字爬上脑袋,入江正一狞笑着,更用力地将某个坑货舍友往怀里死掐,大骂道:“我TM就知道是你干的!混蛋白兰!”

    暴怒的入江正一下手毫不留情,白兰白皙的脸蛋很快就因为氧气不足而涨红,拼命拍着入江正一的手臂,示意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发白衣,唯有红瞳与脸上三划胎记给来者添上抹艳丽的色彩。

    三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好不容易抢回些氧气,恢复如常的脸色,白兰突然说:“扉间老师,你今天的胖次是什么颜色?”

    入江正一:……白兰你是疯了吗??

    扉间:……

    我该怎么告诉他,乌鲁克回来的我是没穿胖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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