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造星行动第三期, 不仅出了绝无仅有的苏怀允唱《男儿当自强》现场, 还让屈嘉宇和费扬被公司要求退赛, 继而引起的一系列风波。等三天之后, 屈嘉宇和费扬回归节目，继续比赛，观众们才想起，下一期就是半决赛了。

    很多观众都关心苏怀允给什么惊喜，但几天之后，苏怀允在半决赛的表现，却不怎么亮眼。

    不，应该说, 是不如预期的亮眼。

    有了那精彩绝伦的PK赛，其他的所有表演, 都不如从前惊艳。苏怀允的表现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缺乏一点更大的惊艳。

    不过，最后苏怀允还是一如既往地拿了第一，顺利进入总决赛。但怎么说呢？就是缺乏了一股气。

    特别是对苏怀允的粉丝来说，这就是……寂寞如雪啊。

    没有了竞争对手，毫无疑问，苏怀允一定会是第一名出道。其他选手, 不过在争亚军而已。

    而没有了柳宗卿, 剩下的选手中除了某个实力唱将之外，其他人的水平、粉丝数量，基本已经定型了。可以说, 决赛没有悬念。

    没有悬念，那就寂寞如雪了。

    半决赛刚结束，就有个帖子在论坛上发了。

    《造星的比赛没有悬念了，苏怀允第一。咱们不如来猜猜别的，例如造星的选手们，会有什么样的资源？谁是第一个接到代言的？》

    0L：毫无疑问，我觉得是苏怀允。就是不知道接的是哪个牌子。

    1L：有点同情苏怀允的粉丝，我仿佛看到韭菜收割机已经蠢蠢欲动了。

    ……

    被帖子一提醒，观众们才想到，半决赛之后，选手就可以接资源，包括对外的演出、广告、代言等等。一想到这里，苏怀允的粉丝们有打起了鸡血。

    作为绝对的C位，苏怀允的商业资源也必须是第一的！不能出任何问题！

    粉丝们找到了新的关注方向，开始密切留意青云工作室的各项动态。

    在此同时，离璆的粉丝，也暗搓搓但紧张地关注着。

    娱乐圈是个大圈子，里边还分好些小圈子呢，最通常的分法，就是按照作品类型，分为时尚圈、电影圈、电视剧圈、综艺圈和流量圈。

    “流量圈”这个词，还是近两年选秀节目多了才出现的。“流量”这个词从一开始，就带着些许贬义色彩，特指没有优质的个人作品，单纯依靠在网络上炒作、刷美图、抢占热搜的艺人。

    电影圈比奖项、比票房，电视剧圈比电视奖和收视率，流量圈……一度比微博的转赞评，单纯比数据。后来流量艺人逐渐多了，粉圈文化兴起，流量们开始比封面、比代言、比单链销量。

    真金白银总是比虚拟的数据有分量，所以对流量们来说，代言的规格、得到的待遇、销售的数量，都非常重要。

    蛋糕就这么大，愿意给流量们代言人身份的品牌就那么几家，经常同一个产品，去年是流量A，今年就变成了流量B。那么无可避免的，A、B两人代言期间的待遇、销售额、给品牌带来的后续效果，都会被拿来比较。

    比较，就会有高下。

    高的自然美滋滋，下的，哪怕这比试毫无异议，也要想尽办法挽尊。

    娱乐圈就是个不进则退，退了一步，就可能被无数人踩着往前的地方。

    一个金字塔型的结构。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高考的一分一档表，700分以上，可能就那么几个，同分数的人少之又少。全国卷满分750，对状元来说，他考749也是状元，作文被扣了一分，748也是状元，不会落到第二名。

    但是对450分和451分来说，少一分，也许就会被几万人踩过。

    流量圈，也是如此。

    这是个最容易被取代的圈子，所以现在号称顶级流量的离璆，粉丝也在关注造星行动的动向。作为已经红了一年的顶流，离璆的粉丝手上，拥有的资源和消息渠道，可比造星行动其他选手的经纪人都多。

    没到两天，他们就打听到了确切消息，并且愉快地嘲讽起来。

    《爆料，我朋友系列：最近势头很劲的某妖流量，第一个代言是H牌奶制品饮料。》

    0L：话我放在这里了，等过几天物料、广告出来，你们自然知道是不是真的。ps.粉别进来骂我，骂也没用，又不是我让他接的，你们骂他经纪人去啊！

    1L：？？？不可能吧！

    2L：是我想的那个H牌？国产牌子就算了，老牌子也不计较，但是，能不能代言他家矿泉水？好歹得是矿泉水吧！奶制品饮料是什么鬼啊！

    3L：H牌真的拿不出手啊，这不是儿童饮料吗？我的天，想想其他选手在比洗发水、口红的销量，他们家：你今天喝奶了吗？

    4L：2333……别，脑补一下我得笑死！

    粉丝也难以置信这是真的，纷纷给青云工作室官博，以及宋依依等相关工作人员私信、评论，问真假。

    结果自然是没有得到否认。

    没有否认，大多时候，就是承认。

    苏怀允的粉丝群体，一下子就沸腾起来。

    “H牌……对不起，接受无能，太low了，我不想喝奶。他真的接这个代言，我会脱粉的！”

    “接受无能！！！”

    甚至还有粉丝去苏怀允的微博下评论，威胁真的接H牌奶制品饮料，他们就脱粉。

    粉丝的情绪激愤，对这个H牌非常抵触，但是……

    苗淼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心里一叹。

    来不及了。

    在H牌发来合作意向邮件的当天，宋依依就让戴雪回复了同意，开始商谈。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把这事给定下来了。

    现在，半决赛结束的第二天，就由苗淼负责告知代言这事，以及带苏怀允去签约，拍广告。

    听到K牌奶制品饮料的时候，苏怀允的眉头动了一下，上车之后，一直没有说话。

    怕不是，不高兴了吧？苗淼心里轻轻一叹。

    也难怪，人之常情。

    对选手来说，他们是红了，占据了头条，微博和各大论坛都在谈论他们的事。苏怀允作为选手们中的绝对王者，会有唯我独尊的心理，是很正常的。

    人通常只能看到自己圈子里的东西，并不知道，除了自己的圈子，世上人外有人。

    苏怀允是很红，短短的时间，微博粉丝都已经千万了。看到前辈流量们走到这步时，已经接各种大牌代言，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季、一个产品的代言。有牌子顶着，也好看。

    而宋依依给苏怀允接的这个H牌饮料，虽然是个老牌子，但这个牌子的矿泉水出名，奶制品饮料却……一般人认知里，都是给儿童喝的。

    苏怀允大概也觉得，这代言上不了台面吧？

    “阿允……”苗淼试图安慰，“你的事业才刚起步，将来有的是大牌代言，老板为了钱，也会给你铺好路的。”

    闻言，苏怀允收回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视线，问道：“你觉得我在怪她？”

    苗淼没回答，心里吐槽着：难道不是吗？这一路都没有开口，不是不高兴是什么？

    “我没有。”苏怀允说，又看向了车窗外。

    他只是震惊。

    震惊……宋依依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她运气竟然这么好？

    H牌饮料，是个传奇。

    H牌一直做矿泉水，这款奶制品饮料原本只是面相儿童的，第一要求就是健康，但是不好喝。

    但近年来，他们的矿泉水市场缩水，他们便开始致力改善这款奶制品的口感。确认改善成功之后，他们便想找一个代言人。可惜，因为是个没落的老牌子，没有人愿意接。

    最后，H牌还是靠过硬的质量、价廉物美、口感好又健康，打开了年轻人市场，这款奶制品饮料成为国内一线饮料品牌。但是用的时间，却比预期多了整整两杯，花了足足两年的时间。

    两年之后，H牌奶制品销量位居饮料行业榜首，叫当初拒绝接代言的艺人们全都悔断了肠子。

    但现在，H牌还是无人问津状态。

    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苏怀允可以肯定，宋依依不是什么草包，她的经纪人水平甚至比前世他见过的所有人都高。她会看不出现在的H牌饮料地位还低吗？

    还是说，那几个号称粉圈韭菜收割机的快销品牌，没有找上门？

    前后两个问题，答案都是否定。

    宋依依一定知道。

    所以，是宋依依拒绝了国外大牌，反而接受了这个国产小牌？

    重生的他知道H牌奶制品饮料会翻盘，宋依依也知道吗？

    “阿允。”苗淼见他一直不说话，又提醒：“师傅开车很稳的，你不如看看合约和剧本。”

    苏怀允不由得问：“剧本？”

    H牌奶制品饮料的广告，还有剧本吗？这一点他却不知道了，因为前世没有人愿意接代言，这广告就不了了之了。

    苏怀允打开平板，里边除了已经准备好的合同条款之外，还真的有一份剧本。

    非常简短，但是苏怀允飞快地浏览一遍之后，却不禁惊叹。

    以他前世绝顶的编剧眼光看，写这广告的人，也太会了！

    到了签合约以及拍摄的地点，品牌方也很忐忑。

    听说苏怀允恃才傲物，很不好相处，他们的时间很紧，不知道要怎么哄这尊大佛，才能在三天之内将广告拍好，尽快做后期发出去。

    他们之中，最担心的还是摄影师和广告导演。

    H牌奶制品广告，是他们策划病负责拍摄的，主题内容非常贴近当代年轻人，特别是白领和大学生。广告的内容十分夸张，需要做大量表情。

    总之，和选秀节目里展现出来的，苏怀允的冷清，完全不一样。

    “他这张脸，适合演霸总，但真不适合演社畜哎。”摄像师叹了口气，内心已经在思考怎么才能教会新人做表情。

    可最后，结果却相反。

    签约、广告拍摄，都非常顺利。

    “我……”摄影师喃喃地说。

    镜头里的男人，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人前非常冷清。但一进入镜头，就是他想要的形象！

    “这条广告会引起轰动的。”导演兴奋得满脸通红，“要火了！”

    ***

    在苏怀允出发去签约拍广告的这天，造星行动的其他选手，也接到了活动的邀请函，不到三天，全都爆出来了。

    除了苏怀允，前五名里，三个接了S品牌旗下的洗发水代言，还有一个接了O品牌卸妆水。四人全都在个人微博上发了购买链接，号召粉丝去买。

    别人家都官宣了，开始买东西了，自己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哪还有第一的样子？流量比什么？比话题度、比热度、比商业价值呀！

    苏怀允的粉丝大半都急了，去青云工作室下边催。

    距离决赛还有两天的时候，青云工作室才姗姗来迟地发了一个公告：

    @青云工作室：明晚九点，MTV星光访谈，阿允和你们不见不散。

    总算是有活动了，而且MTV是个专业的音乐台，一直是乐坛的标杆。而星光访谈，是MTV的王牌节目，收视率可以，格调也高。

    就是……现在乐坛别号糊坛，整个乐坛都糊了，现在上音乐台的访谈节目，还有什么用？再说了，这节目不是邀请苏怀允一个，还邀请了同期好几个准备出道的爱豆。

    就连青云工作室内部，也认为，这个资源虽然不算差，但可有可无，没有必要接。所以，也难怪……

    难怪苏怀允一听到接了MTV的星光访谈，就在去访谈的路上生生拐了个弯，回了工作室，直接冲进了经纪人办公室里。

    苗淼作为助理，下意识地跟上去要阻拦，可他才刚靠近门口，办公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差点将他的猫鼻子夹扁。

    “我的妈呀……”戴雪吓得抱紧自己的靠枕，瑟瑟发抖，“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强的怒气。苗淼哥，这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大妖的威压？”

    苗淼忍着想舔爪子的冲动，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能气成这样啊！

    办公室里，苏怀允站在办公桌面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因为星光访谈的嘉宾之一是何襄珲吗？难道他怕对上何襄珲？

    笑话，别说何襄珲现在不过是个新人，跟他一样刚准备出道。就算是十年后，何襄珲手握欧洲三大影帝奖杯，号称电影咖男星第一人，娱乐圈里人人得称一声珲哥，他也硬刚过好几次。

    他会怕何襄珲？

    不是怕，那此刻，他心中的情绪是什么？

    生气？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恨何襄珲吗？

    前世何襄珲确实抢走了每一个他想要的角色，但也成就了每一个他写出来、渴望塑造却又没有机会塑造的角色。很多时候，他们必须针锋相对，但娱乐圈从来就是个不曾停歇的战场，他跟何襄珲，只不过碰巧是对手罢了，有什么好恨的？

    没有理由，什么理由都不应该，但苏怀允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此刻，他心里的情绪，就是又怕又恨。

    毫无缘由。

    “你告诉我。”苏怀允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视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子，声音冰冷，充满了怒火。

    还有他自己才能听出来的，一丝颤抖。

    “你为什么要接MTV的访谈？你知不知道，里面有个艺人，叫何襄珲？！”

    那三个字说出来，宋依依的神色瞬间一变。

    果然如此吗？苏怀允听到自己心里喀拉一下，一道冰封的东西裂开了，底下的东西汹涌而出。

    “你想见何襄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