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让人顺便把后面上千的客人的信息给查了, 买面膜的人足有一千人, 而这些人中,已经有三十多人死亡。因为医院查不出蛊虫, 西南分区多地方也大, 这些人又不是同一天出事的, 所以医院归为正常死亡后, 也就没引起什么社会关注。
一千的人只死了三十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那三十个人都是一条条鲜明的生命,就因为想变美却无辜被害, 实在过于沉重。
而一款面膜害死了这么多人,已经可以归为重大刑事案件了。后面那些客户名单, 直接就成了死神清单, 要不是柯淼敏感, 把这件事捅到了命行役这里,后续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玛拉不管知不知情,责任都不小。
至于她口中的网友“心想事成”, 警方通过玛拉的企鹅入手,却没能找到这位网友,对方早就把玛拉的好友删了。即使是让企鹅官方来协助,都没能把人挖出来。
“心想事成”就像是幽灵一样, 带着她的信息完全消失在了网络世界。
她的这种消失方式, 让人怀疑她是有预谋的蓄意害人!
警方为了抓住“心想事成”,就着对方给玛拉寄快递的电话和地址又调查了一番。可是对方明显是有着完好的计划的,电话早就销号, 买号用的不是她自己的身份证。长白山也没有快递单上的地址,当地警局的人盘查了半天,那里根本没有一个开花店的女人。
就是快递,都不是从长白山发出去的。面膜原料需求量这么多,肯定要频繁寄出,快递点的人不可能毫无印象!就是接收的顺飞快递,也没有面膜原料寄出的所有单子!
警方怀疑,“心想事成”根本不是长白山人,也不住在长白山,她可能就住在西南!也许还有同伙,因为根据玛拉说的,每次给他送快递的都是一个戴了黑色口罩的男人。而这位男子当然也不是什么真的快递员!
警方透过玛拉居住地附近的监控,可以确认玛拉没有说谎。但再细查男子的身份,却没有任何收获!这名男子应该有反侦察的能力,知道玛拉所处区域的所有监控点和死角,直接就在拍摄不到的地方失去了踪迹。
忙活了三天,线索就这么断了……
“操!”有位警察忍不住一拳捶到了桌上。
其他的同事虽然没有他动作那么大,但也是一脸的不甘。
“行了,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半小时,我已经让人点了披萨,大家吃完再继续工作。”西南局长走了出来,拍了拍手。
免费的披萨并不能缓和这些警察抓不到犯人的郁闷,但忙了半天也饿了,众人感谢了一番局长后,就相继去了休息室。
在这三天中,命行役也没闲着。
犯人暂时抓不到,解毒却要提上日程。上千的人,纯靠命行役肯定不行,最后他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可以帮自己分担工作的人,纳兰秋。
虽然命行役在蛊术方面也略有研究,但他主攻的是算命堪卦一类,说到蛊术,到底还是得请专业人士出马。
纳兰秋蛊术也许没到大成,但毕竟从小就学这玩意,在被绑架后,更是把无限精力放到了提升蛊术上面,最近已经有些小突破。
之前命行役和吴蔚救过纳兰秋,这回又是帮警局救人,纳兰茜也没理由拒绝不给人。而纳兰秋本人就更爽快了,听到要解蛊,二话不说就买了机票飞了过来。
在便捷的交通工具下,纳兰秋很快到了西南,妹控的纳兰茜随之也跟着过来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反正没坏处,命行役对于纳兰茜的到来,还是表示了欢迎。
命行役把阿古丽的事和纳兰姐妹说了一下,然后他便和纳兰秋研究起了最方便的解毒方法。
毕竟中了蛊毒的人有上千个,不管是联系还是召集,都极其麻烦。而且最近警局还要调查“心想事成”的事情,除此之外,警局不可能只有这一起案件,这段时间人手严重不足。
现在的人跟大爷似的,叫他们来警局就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一样,难度不易。而且这些人中,大部分还是女生,她们就像柯欣一样,对阿古丽无比的信任,已经上了瘾,让她们不要继续用面膜,她们也不听,命行役都可以想象上门的警察吃闭门羹的画面了。
所以为了减轻警局的工作量,针对这种状况,命行役和纳兰秋在解毒方法上得斟酌再斟酌,以确保用最快最方便的形式救出这些死亡名单上的客人。
纳兰秋提供蛊毒解毒方案,命行役从中提炼并简化和加入自己的想法,在命行役强大的智商和大量的知识储备下,花了一天的时间,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解毒最优法。
在一通操作下,命行役和纳兰秋做出了解毒丸。只要用了阿古丽的人吃下解毒丸,就可以逼出已经生长在身体内的蛊虫。
至于后面警察如何让人吃下这种解毒丸,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纳兰秋在和命行役这两天的沟通中,得到了不少感悟,事情一解决完,就兴冲冲地跑回了家,美其名曰闭关巩固知识。
吴蔚看了看勤奋上头的纳兰秋,又幽幽地看了看吴念和梁宗宗。
吴念和梁宗宗被他一盯,脑海里瞬间就想起了被五三支配的苦逼日子。都不用吴蔚说什么,两人热闹也不看了,非常机灵和自觉地回家学习了。
吴念:我爱学习QAQ
梁宗宗:学习使我快乐QAQ
学习是真的快乐,等吴念和梁宗宗两人忘我的学习完,阿古丽事件已经告了一段落。犯人依然没抓到,但上千余人的性命在铁血的手段下终于保住了。
那些原本不愿意用解毒丸的人,警方直接就把人压到了显微镜下,让他们反复看了好几回从解了毒的人身上提取出来的蛊毒微生物。当这些人看到显微镜下面不停蠕动,类似虫子般的生物,再想想这些东西就在自己身体内,后面不用警方多言,这些人就求着要吃解毒丸了。
不管是柯欣还是这些爱美的人士,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在阿古丽上更是被无限放大。最后人虽然清醒了,毒也祛了,但心理问题却不是那么容易说好就好的。
其他人命行役不知道,柯欣的情况他倒是知道一些。因为吴念和柯淼是同学,透过柯淼的关系,众人知道,柯家准备举家搬到国外。不仅是为了给柯欣找好的整容医院,同时也为了给她找到最好的心理医生,除这两点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柯家人一直不知道柯欣在学校受过霸凌的事情。
他们一直忙着工作赚钱,现在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女儿。钱再多又怎么样,大女儿差点就没了。经此一遭,柯家人打算带着柯欣柯淼姐妹出国,换个环境重头开始,以后就以孩子为第一位,钱慢慢赚就是了。
柯淼是临走的时候跟吴念说这些事的,等命行役等人知道后,柯淼已经转学跟着柯家人出了国。众人希望他们在国外,可以过得充实和开心。
阿古丽的事情完了后,原以为终于可以歇口气的命行役回了吴家住了没两天,就在新闻上看到了连环杀人案的后续追踪。
毗邻江城的沿海某市,又被发现了好几具无四肢的尸体。而这次的尸体,全是死了百年以上!
这下子,连环杀人案就更迷了。
一个人连续一百年在不停地杀人?有可能吗?
有人猜测,这宗案子可能“子承父业”了。也就是说,凶手不止一个人。
命行役看到“百年”两个字,就无比确定,连环杀人案是容广元的手笔。他应该是用了某种邪法,把别人的手臂嫁接到了自己身上。这种邪法可能有时间上的限制,所以他每过几年就得重新寻找合适的资源者,也就致使了大量的人的死亡。
而从被挖出的女尸来分析,命行役怀疑,这种邪法不仅能作用在自己身上,也能用在别人那里。或者,容广元把这种邪法告知了他人。
刘成房口中的长生秘术,很可能就是指借寿。想想容广元不仅能让人长寿不死,还能修复别人残障的四肢,光这两点,就能让邪修帮他卖命,诱哄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的组织。
这么一来,甄明道长和一部分正道人士的倒戈,似乎也能说通了。
普天之下,谁能拒绝得了长生。古时候有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当世又为什么不能有人追求长生之法呢?
命行役敢说,要是把容广元有能让人长生不老,长寿不死的方法说出去,别说邪修,普通人都能把容广元他家的门槛踩踏。
梁宗宗不解:“那为什么容广元不直接把这个法子拿出来呢?只要他拿出来,感觉他想要总统的位置都不难。”
吴念直接往他嘴巴塞了一块饼,“你傻呀,他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让大家都变长寿,早就把这事扯开来说了。现在他没有对外公布,就证明那法子有限制,不是想让谁长寿就让谁长寿的。”
“是这样没错。”命行役道,“容广元是借了别人的寿元才活到了现在。但借寿哪是容易事,借寿人和被借寿者不管是八字还是命格都得相配才行。而这种适配人,可能一百个人,不,应该说一千个人里都不一定有一个。”
“重要的是,容广元只能在一个人身上借几年的寿数,借多了,肯定会引起判官和阴差的注意,他根本不能也不敢多借。他要是大肆宣传长生的事情,总统的位置可能没等来,就等来了地府的追捕。”
命行役眯了眯眼,“我想,容广元自己都得这般艰难地求活,无私帮别人的事情或许十年都没有一次。我猜,他肯定把借寿的邪法捂得紧紧的,可能还设了某种奖励机制,邪修们只有达到什么层次,才能获得这个奖励。”
命行役觉得借寿的限制,实在太妙了。给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也减少了容广元犯罪的概率。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长生不长生的问题。就那些被盗走四肢的受害者,命行役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人死后都会化成鬼,被鬼差拘到地府等待投胎。而这么多的被害人,不可能没人在死后向地府呈上冤屈,但一百年了,命行役从未在陆惊口中听过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点消息。
命行役严重怀疑,那些被害死的人,可能连魂魄都没了。
因为这不是小问题,所以命行役把吴念和梁宗宗打发后,就拉着吴蔚回房间,给命行天和陆惊烧了一封信。
当晚夜里,陆惊和命行天就一身冷意的出现在了吴家。
命行天沉着脸道,“我们收到你的信后,就询问了所有的鬼差,然后发现,大家都没有接收过这些人的魂魄。”
陆惊周身的冷气都能冻死人了,“判官那边查了一下,发现这些受害者的寿数都出了问题。他们的寿元都改到了容广元身上。并且这些人在遇害时,连鬼都没形成,魂魄就被打散了。”
魂魄被打散,就代表着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在天地间已经再无存在的可能。这比杀了人还残忍。人死了还能有下一世,下下世……但魂魄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判官这回被容广元害得,真的要辞官回家了,这简直是重大的工作失误。
人死不能复生,应对这种事的方法只能回去重查生死薄和尽早抓到容广元。但重查生死薄容易,抓人却困难重重。
命行天和陆惊上回在郑家受命行役启发后,就准备好了一套伏击容广元的方案。方案很完美,但容广元更奸诈。人是来了,抓也抓了,但最后他们却发现那是容广元的替身,他本人早在发现不对时就跑了。
功亏一篑!
容广元经过这事后肯定越发谨慎小心,想要抓到他就更难。
提起来,命行天就生气。
吴蔚倒是很能理解命行天的心情,像当初他们发现了邪修基地,却被内鬼弄得付之东流,那时候他们的心情就跟命行天一样。
而第二天的一件事,让命家人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怒火的味道,容广元这人也再次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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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仙,不好了,你家坟被掘了!”
“我诅咒那些挖坟的以后生孩子没有屁股!”
“作孽咯,这都是些什么人。”
“报警没有,赶紧报警,赶紧把那几个贼给找回来!”
天还未亮,命行役就收到了李丰盛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又气又急,旁边还有陈厚忠、黄春华等人的说话声,看起来周围似乎不止他一个。
因为李丰盛那边太混乱,命行役模糊地听到自家祖坟被掘了后,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未等命行役开口,李丰盛那边已经扯高了嗓子,像个炮筒似的边说边骂了起来,“小神仙你赶紧回来,你家祖坟被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兔崽子给挖了,你爷爷的骨灰,还有你大爷爷的尸体,全没了。”
这回李丰盛的声音足够大,不仅命行役听到了,连坐在他身边的吴蔚也听得一清二楚。
吴蔚一听有人挖了命家的祖坟,周身的冷气霎时就涌了出来。至于命行役本人,倒还好,从脸上并没能看出什么情绪。
吴蔚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摸不准命行役在想什么。
平时云淡风轻得很,脾气也好,什么都好商量,时不时还会恶趣味一下,逗弄下人,嘻嘻哈哈的,但现在呢,其实和平时也没什么分别,却又给人一种平静过了头的错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在吴蔚出神地看着命行役,猜测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的时候,被盯着的人忽然看了过来,两人对上了目光。
命行役看着吴蔚眉间都要隆起的一座山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在想什么,一脸苦大仇深的。”
吴蔚无奈,“我没有。”
“还说没有。”命行役伸手按在了吴蔚的眉心上,“你看看这里。”
吴蔚无语地想要拍掉他的手,但在双方的手碰到的瞬间,命行役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和他十指紧扣了。而吴蔚的人,也被命行役给拉着跨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吴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命行役却嘴角带笑,一下子靠了过来,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先说了两句话。
听清楚命行役说的话是什么后,吴蔚的眉头倏然间就舒展了开来,明眼人都能看出,冰雪在这一刻消融,大少爷的脾气好了不少。
命行役用手轻轻地抚着吴蔚的后背,笑着道,“不过也还是得回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见地来盗我们家的坟。”
吴家人知道命家的祖坟被掘了后,直接就让命行役和吴蔚坐直升机回了三溪。他们到命家时,村长曾卫强和三溪的村民都在门口等着了。
见着了人,王春华立刻就叨叨了起来,“小神仙,你可回来了,赶紧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还有你家祖坟,作孽啊,被挖得都不成样子了。”
“是啊,小神仙,那些贼连墓都挖,你家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快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
“偷东西就算了,那些人真TM不是人,连人祖坟都挖。”
“可不是,我看啊,他们可能以为坟里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
“农村人的,能有什么陪葬品,要陪葬品,那几个小年轻怎么把命老爷子的骨灰都给搬了,我看啊,十成十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小神仙。”
王春华一开口,三溪镇其他村民就像是打开了开关,瞬间叽叽喳喳了起来。吴蔚听了半天,当听到有人针对命行役的时候,眼神霎时就冷了下来。
命行役在村民们的推搡下,走到了门口,看向了门外的大锁。上面有划痕,明显有人试图破坏过它。但命行役这把锁是开过光的,别说是电锯了,就是五雷符都未必能把它炸掉。
村民们紧张他家丢了东西,而命行役因为有这把锁在,倒是挺放心的。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什么人能闯得进他家。
开了门后,在屋里转了一圈,果然,什么都没丢,连将军的狗饭盆都好好地放在门口没被动过一厘一毫。
将军对自己的狗饭盆颇为看重,因为这个饭盆就跟为它量身打造般,吃起饭来,特别舒服,既不大又不小,平时都特别宝贝它。尤其是从前每次去了外地回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更是扒拉着它回自己的窝好好□□一番。
然而今天,将军整个人都蔫了,别说把饭碗叼回窝,就是看都没看它一眼。将军一向聪明,命行役觉得它大概是知道命家出了什么事,在自我责备中。虽然这回它跟着去了西南,家里被盗也没它什么责任,但作为一个看家犬,它还是自觉失职了。
将军垂头丧气的时候,命行役已经和众人来到了命家的祖坟。
相比整整齐齐的家里,命家祖坟就凄惨多了。
命家祖坟就建在后山山脚下,那里栽了棵紫藤树,远远就能看到,非常的好认。本来紫藤树下应该有块墓碑,但命行役过去,只看见了碎成两半的石碑和面前的一个巨坑。
巨坑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棺材,棺盖已经歪歪斜斜地倒在了边上,人一过来,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空空荡荡的棺内。棺内什么都没有,别说陪葬品,连块碎布都不剩。
谁被掘了祖坟不生气,曾卫强见命行役站着一动不动,害怕他气坏了身体,忙上前安慰他,“小神仙啊,你别生气,这些渣滓善恶到头有天收!”
陈厚忠和李丰盛也跟着走上了前,“是啊,你别生气,不值当。我们都报警了,肯定很快就能把人抓回来。”
“老天爷都看着呢,肯定不会让这些人好过的。”
命行役看着他们越说越激动,最后反倒自己生起了气来,也是哭笑不得。
命行役头疼道,“村长,忠叔,丰盛叔,我没生气。祖坟他们是挖了,但我爷爷的骨灰和大爷爷的尸体,其实他们没有盗走。”
“盗走也没事,很快就能找回来……不是,没盗走?”
陈厚忠下意识接了一句,但说到一半,忽然瞪大了双眼。再看看三溪镇其他人,此时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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