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日子是枯燥的, 何况外头的流言漫天,全京城都是对赵谨克的恶意揣测, 整座靖平侯府都大门紧闭,除了男人们平日往官衙里去应卯,侯府里女眷往外的那些应酬小宴的都歇了。
那些腌臜的东西韩氏没再往赵谨克的跟前送,不知是外头消停了还是韩氏自己处理了,只是听闻韩氏院儿里这些日子砸了不少上好的瓷器,丫鬟婆子每日都能清理出一些碎瓷片来, 只是不打上院子来,季柔也顾不得这位婆母到底发了多大的火儿。
一晃眼又是半个月过去,眼见这赵谨克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朝廷派人来问, 给了答复说不日就回尚书台去复职,后脚赵谨克就带了季柔出了城去了外头的庄子。
眼见着天愈发炎热, 头顶太阳火辣辣的,此时出城不能是踏青也不能是游猎,季柔坐在那马车上撩了那车帘瞧了一眼外头, 热气就往里扑。
“我们去做什么?”
赵谨克闲闲坐在车里, 道:“到了你就自然知道了。”
季柔瞧他,这大热天儿的怕中暑,赵谨克以前都是不带她出门的, 少数几次带她出去,都是往河里去说是要教她凫水,当然她是不敢的, 河水没过胸口就不行了。
“事先说好,我可不凫水,你可不许带我去河里。”
“自然不会,这儿好歹是京城地面,我可不敢带你下水,捞鱼也不带你去。”
学凫水季柔那一身碍事的裙子就得脱了,青州犄角旮旯没人烟也就罢了,这京城周边可没有这种没人烟的好地方,他就算有心也不带着季柔去。
季柔唇瓣动了动,没做声了。
其实她想说卷了裤腿捞鱼还是可以的,在浅滩里玩水也是可以的。
季柔凑近他,“那我们去摘果子好不好?林子里阴凉。”
赵谨克带她出来嘛,无非是玩,不晒太阳也只有往林子里去了。
“你带了行猎的工具没有?我想吃你做的烤鸡。”
靖平侯府一闷就快一个月,就算赵谨克陪着季柔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而且赵谨克好久没有下厨了。
“瞧你这馋鬼,”赵谨克轻轻刮了一下季柔的鼻尖,“一会儿给你做顿好吃的,喂饱你呀。”
“夫君最好了。”季柔一下抱住赵谨克的腰,然后蹭蹭。
“热。”赵谨克一下拎住季柔的后领,推远,“自己坐好。”
烦人。季柔悻悻地坐回老地方,这些日子赵谨克愈发难亲近,那日她在赵谨克的床上都睡了一晚上谁知第二日竟然还能让他以养伤为借口给“请”回了偏屋,真是想想都气死她了。要不是赵谨克其余都如常,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季柔暗自生着闷气不再去理会赵谨克,一气,就气了一路。
……
庄子在京郊,路程自然也院,马车颠颠地走了大半日,给季柔的那些小脾气也磨没了,下车的时候让赵谨克揽着腰进的庄子,庄里头备了凉茶点心,季柔和赵谨克用了一些,又和庄子的管事聊了两句,赵谨克便带她往另一处歇脚的院落去了。
那是一座新造的院落。要不然也是翻新的,门角柱础上还滴落着新上的油漆,季柔打眼一瞧那门脸,就觉着有些像在青州的赵宅,只是门口少了一对镇宅的石狮子。
季柔转眼偷看赵谨克,赵谨克没言语,只是带着季柔进了门,绕过影壁,那庭院,那秋千……
“我原本想在京城里找一处宅子,可京城里太繁华了,纵使能把院子休整齐了,却总是少了那两分简单纯净的味道,所以我就让人把庄子里的一座小院子改了,一草一木,都按着咱们在青州的那座院子改,不过到底还有些不像就是了。”
赵谨克伸手往前一指,“喏,你以前最喜欢的秋千,上去试试?”
“天那么热,晒死了,这秋千旁的树可不如咱们青州宅子里的那一棵茂盛。”
看着这熟悉的宅院,季柔不知道为何眼就有些热,那三年也是聚少离多,可就是……就是一想起来就好舍不得,那座宅子那做城,就仿佛是个超然世外的世外桃源,容她岁月静好了那些年月。
“我让人准备好沐浴的香汤,你先去洗洗?”赵谨克牵着她往里头走,就像以前偶尔从战场上回来时一样。
“那你呢?”季柔问。
赵谨克手中的折扇一收就往腰间一别,道:“洗手给你去做饭呀,不是刚刚答应你了吗?”
“那我给你打下手。”
“行,做什么呢?五味脯、胡炮肉、跳丸炙,面片?”
季柔挽着赵谨克的手臂,“都好。”
下厨做饭,不仅辛苦,而且费时辰,纵然赵谨克的厨艺熟练,这么生火洗菜揉面一套下来,等开饭也是日落西山的事了,更值这时节天热在灶台一通忙活也是汗流浃背,和季柔一道用了饭便都受不了身上的黏腻,快快沐浴更衣去了。
水汽氤氲,季柔拿着香巾敷在额头上,整个身子都是懒的,“秋娥,你说夫君的厨艺怎么这么好,我得学多久才能赶上他?”
秋娥那葫瓢给季柔洗着发,道:“姑娘要赶上姑爷的厨艺做什么?姑爷可不喜欢见姑娘下厨呢。”
“我是他的妻子,总该……会那些该会的吧。”
上回刑家表妹人虽然给赵谨克撵走了,可看着她又送点心又送菜之后,她心中总是有些疙瘩,总想着也能有那么一手好厨艺,等每天赵谨克从衙门回来的时候做好饭等着他,而不是还要巴巴地等着他换了官服做好吃的给她。
“做人媳妇重在相夫教子,像沅姑娘那样的能统管庶务,还是像一般人家的媳妇就要会操持家务,只是这些姑娘都不用,奴婢看着,姑爷只想姑娘在身边做个知冷知热的贴人心就好,旁的他好像也都不想姑娘沾手。”
是了,她好像就这点儿用场,相夫教子,她的子呢?
季柔默默哀叹一口,又陷入了沉思。
季柔沐浴素来费时,擦干了头发从浴房出来的时候,赵谨克早就在床上坐着了,就这烛台的灯火看书,还是那本医书。
旁人家的官人看四书五经兵书策论,她家的这位文官出身做了武将又做回文官的栋梁之才手里不是捧着医书就是捧着偏方,真不知是他们赵家的家学渊源影响太深厚还是怎么着。
“赵大夫?赵太医?”
季柔揶揄着他,一面爬上床,也凑过去看他那本医书,“你这是又让人从哪里寻来的孤本秘方?”
季柔凑上去撇,寥寥几个字,好像是在讲妇人生产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他要术业有专攻,季柔老早就发现,他看医书也好像更偏千金科那一项,他书房里有几本《千金方》,都给他翻烂了。
他夏日里不许她枕竹席,只有草席,冰碗是想都不要想的,让他知道倒是不怎么说她,只是脸能黑一天,什么东西性凉什么东西性温补气血,日常用度一样样都掐死在了他的掌控中,每月她那几天小日子,早一天晚一天长了短了他比她记得还明白。
真真是……所学都用到了她身上。
“晚上看书费眼睛,别看了。”
季柔摇他的手臂,今儿在外头,总不能赶她去偏屋了吧,也不知道他伤都好利索了,这回能不能……季柔这么想着,手臂就去缠他的腰,只是还没怎样呢,手臂就给他擒住了。
果然……
季柔有些泄气,抬眼去看赵谨克,点漆般的黑眸在烛火下亮亮,无辜又可怜,对上了赵谨克低头看下来的沉沉双眸。
季柔下意识感觉今晚不太对头,以往赵谨克都是把她的手一拨给她人推开,都不看她的。
“夫君……”季柔的话还没说完,就一个天旋地转的,赵谨克一翻身,压她身上了,季柔惊呼了一声,望着他不敢动,“你……你……”
“就这么就给吓傻了?”赵谨克拿书卷轻轻敲了敲季柔的额头,“倒是再勾引我啊?”
勾引?季柔的眸光一闪,就开始左右游移,这话……也不好怎么说的吧,怎么能叫勾引呢?
“你以前,”季柔嗫喏道:“不是叫我学因兰姐姐……吗?”
嗯?赵谨克的眸光闪了下,差点没想起那一茬来,失笑,“你这学得倒是……倒是……”
要怎么和季柔说,徐因兰那种媚态不仅是因为够大胆放浪,主要还是因为她让元昭收在房中多时那种由内而外来的,谁不知道元昭也是姬妾无数万花丛中过的,想来也是个能调\\\\教的,季柔这个雏儿,画本都没好好学过,还有这个软腻羞赧的性子,怎么学得像?
赵谨克忍住笑,“那你倒是再给哦学一个?”
季柔不动,被嘲笑了,羞耻。
赵谨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柔的怂样,“不动了?”
季柔不看他,都让他嘲笑了,谁还有兴致。
“那……”赵谨克把手里的书册往床角落里一扔,轻轻摩挲季柔的下颌,“换我来动?”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这已经是接连第三本走女主生扑男主,男主装禁欲的了,这什么臭毛病,要改。
车肯定不是这里就下车,但也肯定儿童车就对了,改文不可怕,可怕的是改v章的文,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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