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来访

小说:娇宠难却 作者:蜜丝年糕
    “公子。”

    从屋外进来两人,季柔看不见,但是可以听出是赵谨克的人,充当仆役的护卫。

    “把这个奴婢拖出去,杖二十。”

    赵谨克说的,是秋娥。

    “不要!”季柔猛地挣扎,可身子却让赵谨克牢牢紧箍在怀里,眼睁睁看着秋娥一声没吭让两个护卫拖了出去。

    “是我的错,是我把药倒了,不是秋娥的错,你为什么打秋娥!”季柔大声喊叫,“你不能打她!”

    “你母亲让秋娥陪嫁,难道不是让她来看着你提点你的吗?”赵谨克却仍旧是平静,低头静静瞧着季柔挣扎,像是掉落的陷阱的兔子,“可她却任你犯错,难道不该罚吗?”

    赵谨克的眼中几分悲悯,却又残忍,“阿柔,犯了错,就要受罚的。”

    她可以恃宠生骄,甚至在他的世界里有恃无恐无法无天,可他总该让她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她该知道,她不可以像前世那样,那样会有人付出代价的。

    季柔怔怔地望着赵谨克,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为什么他会这样?

    季柔的眼泪滚下来,落在赵谨克的手背上,滚烫。

    “不要哭。”赵谨克的眸底缩了一下,抹去季柔的泪水,逼自己移开目光,“这些日子,先让其他丫鬟伺候你,我会让人请郎中去看秋娥的。”

    季柔的泪珠不断,赵谨克什么都没说,只抱着季柔在床边坐下,静静等着季柔哭累了,缓缓抽噎。

    “公子,刺史府派人来请。”

    门外,京九的嗓音响起,赵谨克默了默,看着在怀中一句话不肯讲的季柔,终于给了外头不一样的答复,“应了他们,我一会儿过去。”

    ……

    赵谨克走了,季柔坐在床上自己抹干净了泪痕就要出去看秋娥,可是人都跑到了秋娥的屋子外面,却让两个婆子拦住了。

    “少夫人,公子说了,这些日子不许你来看秋娥,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为什么?”季柔被拦得一愣。

    两个婆子笑呵呵的,劝道:“公子说了,这秋娥犯错受了罚是应该的,受了刑污秽的模样更不应该让主子看见,少夫人还是回去吧。”

    “秋娥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哪里有什么应不应该看见的,让我进去。”

    季柔的心中焦急,没看出那两个婆子眉眼间的虚以尾蛇,抬步往前,又让拦了个严严实实。

    “公子吩咐的都是为了少夫人好,秋娥姑娘已经请过郎中吃过药了,这会儿都睡了,少夫人还是回去吧,过两天秋娥姑娘好了,还是能回少夫人身边服侍的。”

    季柔终于清醒过来,看着那两个婆子客气的面容,垂下了眼眸。

    “好。”

    季柔后退,没再纠缠,转过身了离去。

    ……

    春雨过去,外头的日头开得灿烂,不似与京城春阳的绚烂温柔,青州的日头一开,总是照得灼人。

    季柔回了屋就没有出来,照常是做些绣活儿打发时间,新调进屋伺候的丫鬟是在路上买的,一直跟着秋娥打下手,并不似京城来的伶俐,乍一贴身伺候,满是局促不安,战战兢兢给季柔递茶:

    “少夫人,喝茶。”

    “秋红,”季柔捧了茶碗,问道:“你今年十二岁是不是?”

    “是,少夫人。”

    “你爹爹将你当街卖了,你怨不怨他?”

    季柔还记得买下她时的情景,那时候才刚进青州界,途径一个小县城里,县里贫弱,好些的客栈都找不出一家,自然也没有什么人牙行,他父亲便当街立了牌子卖她出去,像是卖一件货物似的,妾也好,为奴为婢也好,只要给了银子便不过问去处。

    秋红笑了笑,带着几分憨,“奴婢家中有六个兄弟姊妹,去年年景不好,粮食欠收,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母亲也病死了,爹一个人拖着我们兄弟姊妹们过活,也的确是过不下去了。卖了我一个,便能让家里其他人度过这个难关。”

    “而且将我卖了好人家,总比村里其他人换孩子吃好,遇着像少夫人这样好的人家,就是一条好的出路不是。”

    “你心中所想,倒是有几分豁达。”

    季柔捧着茶碗抿了一口,抬眼怔怔看那窗外的春光,院儿里的茶花树开得正艳。

    “少夫人。”

    有人进来禀报,“门外有一个自称姓孟的公子,说是少夫人的兄长,想见少夫人。”

    ……

    厅堂中挂着一幅江河山水图,是赵谨克闲时亲手所做,雄壮的山水规矩在一张纸上,却丝毫不减的浩瀚壮阔。

    贴着的条案上摆着一瓶插花,妍丽秀美,两枝梨花点缀其间,是难经风吹雨打的弱不自胜,与墙上的江河图迥然相反,却又几分难言的怡然。

    孟子方负手而立望着那画与花,眸中有些情绪难言。

    “子方哥哥。”

    季柔跨进厅中,几分惊讶,几分欣喜,“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

    孟子方转过身,一身雪色锦袍若天上月光,“我在南边也等不到你的信,就只好亲自过来看看你了。”

    说起信,季柔有几分惭愧,道:“夫君说南边的军情紧张封锁严密,特别是从我们西北寄过去的信怕是混入夏贼的谍报,素来严查,是以我便……便没有写。”

    怕西北来的信壶混入夏贼串通南边的密报?孟子方心中冷笑,这缘由倒是寻得清新脱俗又言之凿凿。

    “那倒的确不能怪你。”

    孟子方的唇角的笑意融融,此时戳穿谎言也没有什么意思。

    下人奉上香茶,季柔与孟子方在厅中随意坐下。

    “子方哥哥过来,离开军营,父亲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孟子方领的是军职,这三年都在南边与叛军郑充对峙拉锯,形势一度严峻,季申都不准他回来的。

    “南线大捷了,虽然没有歼灭郑充,也是重创了他们,朝廷召我回京述职,我也是顺道……”孟子方拿起茶盏,“来看看你。”

    顺道?

    南方和西北顺道吗?

    季柔低头抿了一口茶,“子方哥哥又哄我。”

    孟子方笑了笑,不置可否,“我三叔不是也在这儿吗?来这里,顺道也看看他们。”

    说起孟家,季柔随口闲聊道:“那个孟姑娘我已经见过了,爽朗豪气,侠肝义胆又古道热肠,不输男儿呢。”

    季柔放下茶盏,轻轻拨弄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垂着眼低笑的侧脸,带着几分黯然憔悴。

    “你瘦了。”孟子方的眸底幽黯,“与青州水土不服,还是……他待你不好。”

    “没有。”季柔摇头,“夫君待我很好,什么都依着我。”

    季柔转过头来解释,正脸入了孟子方仔细端详的双眼里,便能瞧见那眼角犹带着一份急不可见的微红。

    “你哭过了。”孟子方的眸底更暗,“你藏不住心事,你从方才进来就不高兴,你心里有事。”

    “没有……”

    被一句戳穿情绪,季柔下意识想要反驳,可眼里却难掩躲闪,孟子方的眸光一转,就看到季柔身旁站着一个眼生的丫鬟。

    “秋娥呢?”

    “她……”季柔说不出口,怕说出来引起误会,可说不出口误会更大。

    “她出事了?”孟子方心中略过一万个诡斗之术,“赵谨克动了你的人是不是?”

    季柔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除她季柔岂非真的孑然一身成了他的掌中之物了?

    “不是。”季柔摇头,慌忙解释,“是我做错了事,秋娥替我受罚了。”

    “他凭什么罚你的人?又凭什么想罚你?”孟子方霍得站起身,“他人呢?我去代你教训他!”

    “是我不对!”季柔忙拉住孟子方的袖子,“是我病了不肯吃药,还偷偷倒了他熬的药,所以他才生气的。”

    瞧着季柔慌忙替赵谨克解释的模样,孟子方的心中滋味难言,顿住脚步,“罚了什么?”

    季柔默了默,答道:“二十杖。”

    “二十杖?”孟子方脸色一变,他还原本以为,至多是罚去做两天粗活,毕竟秋娥是季柔陪嫁的贴身丫鬟,“他生气,就打了你身边的人?”

    杀鸡儆猴,这样的手段是这么用在季柔的身上的吗?

    “就为了这么些小事?”孟子方的手臂的青筋暴起,季柔看不出,他却是知道。

    这么些小事就用这样的手段,这种驭人之术,哪怕训练手下亦不必如此严苛,他在做什么?教训季柔,驯服她吗?

    “也不是,是我不好。”季柔咬了咬唇,“夫君也是关心则乱,我病了好久不好,都是他亲自照顾我。我发热那两天,秋娥说他夜里都不敢合眼。他说过要我好好吃药,是我不听他的话。”

    赵谨克生这么大气,其实也怪不得他,细细想来也是她自己太过骄纵了,若非她将药倒了,也不会惹得赵谨克动怒。

    季柔低着头絮絮与孟子方说着缘由,可心底回想起赵谨克生气的样子,也是很怕,想起为此受罚的秋娥,亦有几分委屈。

    赵谨克从来没有这么对过她。

    季柔不敢抬头看孟子方,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只是这番模样,看来孟子方的眼中便多了几分无奈隐忍。

    孟子方的手动了动,很想要捧起季柔的脸颊告诉她不要忍,但终究没有动手,只是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来。

    “这药是军中特有的,对外伤有奇效,给秋娥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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