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寒问笑看坐在身侧的程茵,带着梨花似的甜笑微微颔首,郑寒问抬手轻轻帮她拢好额间的碎发,指尖触到程茵额角细腻馨香的肌肤,他的心尖儿也随着这番嫩/滑而燃跳起来。
顺势滑过耳畔,用手轻轻捧过她的脸颊,此时正红得发烫,软糯可人。
郑寒问低哑着嗓音温柔道:“茵茵,我很想你。”
程茵一双灵鹿似得亮瞳水波流转,映出郑寒问的轮廓,程茵樱桃色的嘴唇微动,含了雪梨般的嗓音回道:“我也是。”
郑寒问再也压制不住情动,另一只手也捧上程茵的脸颊,由额头到下巴,一阵柔情冗长的绵吻后,郑寒问腾出一只手去解她的衣衫……
夜里才打过几声闷雷,不久大雨倾盆滂沱而下,廊檐下雨水连成疏密的雨帘,偶有几道闪电划破夜空,照进漆黑的房里,将郑寒问的脸闪照得忽明忽暗。
许是被闪电惊了,郑寒问猛得从床上坐起,满目望去,空荡荡的房间唯有雨水拍打在窗棂上的扰人声响。
郑寒问侧头见了床里空荡荡的,心头一阵失落,抬手拍上自己的额头,念道:“原来是梦……”
随即自嘲的笑出了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惨淡。
突觉下/身着的衣衫一阵湿热,触手一摸,原是以梦为真,猖狂的放肆了一回,回味方才的梦,惊觉怎的自己变得这般猥/琐了。
他将一条腿随意搭在床榻沿边抖擞个不停,腿抖的越欢,心里则越乱,眼下睡意全无,满脑子皆是程茵。
忆起程茵的神态,不得不让他怀疑她是记得前世的,这对郑寒问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想到前世与程茵误会甚深,郑寒问脸色瞬间沉的能掐出水来,他伤透程茵,程茵恨他是理所当然。
郑寒问悔不当初,心灰意冷的朝后仰躺过去,掏出头顶的蚕丝玉带枕撒气般的丢了出去。
最后气急败坏的喘了粗气,唯愿方才的美梦还能将续。
***
江依秋今日来找程茵谈心,二人一时兴起忘了时间,天色渐晚下起大雨拦了江依秋归路,只得在程府留宿。
二人燃着烛,面对面坐在窗前,程茵悠闲的听雨喝茶,江依秋则手执青竹秀笔练起字来。
程茵手执锦剪,将灯芯剪了,烛火稍亮,江依秋抬眼,二人相视一笑。
程茵低头朝江依秋手下藤纸看去,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几行“海”字。
“怎么只写这个字?”程茵说着,趁江依秋不备从她手下将藤纸抽拿到手中端详。
江依秋下意识的想要去夺,奈何纸已经牢牢攥在了程茵手中。
程茵抬眉扫了江依秋一眼笑道:“单单只写这个字,里面可有什么玄机?”
“哪有什么玄机,”江依秋心虚微微低头,眼角眉梢隐约透出了水粉色,“随便写着玩的!”
程茵将藤纸捏在手中晃了晃,调皮笑道:“我看不尽然,既然随便写的,你怎么还害羞了?”
“胡说八道,我才没害羞。”江依秋声带诡辩,脸色红涨起来。
“让我猜猜,”程茵仔细端详纸上的字,“这个海字,定然是哪位佳公子的名讳,京城中名字中带“海”字的小郎君我还真认识一个……”
程茵侧目打量江依秋的神态,只见她强忍着笑意,手指用力捏在一起,脸红得越发厉害。
见她如此,程茵心里便有了几分思量,试探的问道:“该不会是,礼部侍郎周大人家的公子周海逸吧?”
江依秋轻咬下唇默不作声,在程茵看来这分明是默认了。
“真的!”程茵惊喜道。
“你小声点!”江依秋心虚低吼道。
程茵抿嘴一笑,转念却含了疑问,前世江依秋嫁的并非是周海逸,也不曾知道她存过这份儿心思,如今重生,倒连带着多出了几分惊喜。
“说到周公子,倒真的不错,一表人才,人又温和,学识也好,我父亲与周大人同在礼部,周大人很是满意,对周公子也是赞不绝口,常说周公子往后定会前程似锦呢。”
程茵记得,前世周海逸最终高中状元,风光一时,唯独婚事上不曾听闻与哪家小姐结了连理。
“这样的人,以我的家世容貌,定是不敢高攀的,只能每日写写他的名字,以做慰藉。”江依秋的甜笑渐渐冷却下来。
程茵默然,江依秋性子温柔,知书达理,家世并不差,好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不知有多少世家公子追捧,可到了自己心上人面前,便会觉得自己处处皆不可。
“过两日是州府缘卖,周公子的东西也定会出现在场,你要不要去看看?”程茵话峰一转,转到旁处,打散她没来由的自卑感。
所谓州府缘卖,是由州府主持,每年举办两次,一次在夏一次在冬,每到缘卖,各勋贵会随意拿出些府中藏物出来交由州府拍卖,买者皆是乡绅商贾,所得金银皆上缴国库,若逢灾年便皆用于赈灾之用。
拍卖的物件五花八门,但各世家勋贵也不傻,总不会真拿出价值连城的宝贝来惹眼,大多也就随意拿出些砚台镇纸或是画作字帖之类的,大部分出自自己之手。左右也是
朝廷为了收集银钱,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
而对于那些乡绅商贾来说,用些银子买了勋贵之物也不亏,保不齐就在哪里搭了桥梁。
前世程茵便在缘卖上拍了郑寒问亲手写的字帖,各位一见她是尚书之女自然相让。不过此事却让程茵没少惹人讥笑,堂堂大家贵女却和乡绅同争,有损颜面。
江依秋可没有程茵的胆量,那种场合不适出面,就算出面买了周海逸的物件,传扬出去,岂不是所有人皆知她心属周海逸?
想到此,江依秋用力摇了摇头:“我不敢。”
看出她的为难,程茵又言:“我倒有个法子,咱们不用亲自出面。”
说罢,江依秋附耳过来,程茵偷偷说与她听。
***
缘卖会在鸣鹤茶楼举行,皆是乡绅商贾参与,也有不少寻常百姓来看热闹,将鸣鹤茶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依秋原本约好与程茵同来,奈何身子骨太弱,那日受了雨气,病到了现在。
程茵心里知道她惦记着此事,索性替她跑一趟。
软呢大轿停在了旁处,程茵遣了家中小厮带着银子上楼去,之前程茵托二哥程风给里面的人打了招呼,且让人走个过场付了银子便是,这次周海逸的物件是势在必得。
郑寒问一早来了鸣鹤茶楼,躲在雅间。他记着前世程茵为了他随便写的一副字帖抛头露面来此与那些人一争高下,后来还见她将那字帖裱了起来挂在房中,当时郑寒问只是觉得夸张又碍眼便让她摘了,现在回想,这世间唯有那时的程茵会将他的一切视如珍宝。
可是当初他为什么全然不在意呢。
郑寒问顿时像是吞了个未熟的杏子,唇齿都是酸涩难挡。
透过门缝朝外看去,正堂的长桌案上已经摆放了各式物件,一切就绪,人头攒动却始终不见那一抹娇影。
郑寒问眼见着物件一件一件的任人拍卖,底下的任肆意叫价,自己的字帖还躺在那里并未轮到,郑寒问不由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他望穿秋水似得盯着楼梯处,心里在赌,赌程茵下一刻就会出现。
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反而是严路推门而入。
“世子,方才我见程家那个叫小安的来过,和这里主事的说了几句话,随后递交了银子便带着一副字帖下楼了。”
闻言郑寒问一阵欣喜,心想定然是程茵不好露面,则遣人过来,转念一想不对,自己的字帖还未卖出,那么程家小安拿的是谁的字帖?
“谁的字帖?”
“是礼部周侍郎家的公子所写。”严路答道。
郑寒问一懵,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许是小厮办事不力弄错了,程茵要周海逸的字帖作甚。
心慌意乱间无意朝楼下街上瞥去,见一顶软呢大轿旁站着素莲,郑寒问眉目一锁,朝窗口走去,见那叫小安的小厮正奔着轿子而去。
而轿子前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周海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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