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房间里已经充满阳光。
长时间的睡眠没有让叶慕感到满足，反而觉得全身乏力。
点开系统，任务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哀叹一声，叶慕很快收拾好心情，和系统道声早。
［已经中午了。］
叶慕不在意地笑笑，穿戴完毕走出房门。
楼下，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正准备吃午饭，看到叶慕出来了，陆小凤连忙对她招手。
三人一边吃午饭一边交换情报。
司空摘星在讲他昨天的收获，最后的结果是，依然没有找到张黑镖局的人。
陆小凤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埋头夹花生米。
叶慕在吹勺里的汤，没空搭理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你们好歹尊重一下我吧，我可是跑了整整一个晚上诶！”
叶慕对他做了个鬼脸，笑道：“可你说的等于没说啊。”
他听到叶慕这么一说，只是微微一笑：“非也。”
司空摘星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声线与说话行事也随之变化，看起来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说实话要不是系统在他头上标着司空摘星这四个字，叶慕都不敢认他。
陆小凤对他这种变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直接道：“别卖关子了。”
司空摘星把扇子抵在手心，压低声音：“这么多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又不留一丝痕迹地消失，除非他们是自己故意躲起来，而客栈周围又恰好有可以让他们躲藏的地方。”
叶慕挑眉，等着他继续说。
“可我观察了一圈，附近都是小商铺，根本没有适合他们躲藏的地方，除了这家客栈以及隔壁的归来客栈。
而周围商铺的主人说，当天他们是看到张黑等人走出这里的，我们也一直待在这里，所以他们是不可能躲在这家客栈的。”
陆小凤接上：“这么一说，他们很有可能在归来客栈？可是，归来客栈作为凉州最好的客栈，近几日几乎满客，他们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
原来是她先前和花无缺住的那家客栈，叶慕点点头，那确实离这里很近，但人流量也确实很多，不过，她记得司空摘星之前在那边假扮小二。
两人的视线都投向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展开扇子，装模作样地扇着，语气悠然：“你们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在归来客栈假扮小二嘛？”
司空摘星来凉州就是为了和盗帅比拼，那么，目的只能是……陆小凤表情逐渐凝重，他问：“比试？”
司空摘星点点头。
叶慕倒是没想到，司空摘星是恰好在归来客栈假扮小二。
她原先还以为是自己的丹药将人钓上钩的，此刻才知道，司空摘星只是想顺路赚个外快。
他既然潜藏在那里，说明那里肯定有便于他潜进王府的东西，比如说，有个密道，而那个密道又恰好通往王府。
叶慕嘀咕：“可这只是猜测。昨日王玲与她父亲相认时，两人看起来很正常啊。”
倘若张黑等人与王府有关，那这件事就不好说了。作为父亲，既然发现女儿的行踪，为什么只抱回了孙子？还是说他真的相信女儿和人私奔，于是放女儿远走高飞？
司空摘星呵呵一笑：“说到底，这些都是王衡的家事，我们本来就没必要多管闲事。”
陆小凤喝完一杯酒，满足地叹了一声：“下午还要去王家府上，倘若他们愿意，自会说出缘由，不愿意便罢了。”
对，还要把那三个天阙门的送过去，一觉睡到中午，叶慕差点都忘了这事。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给那三人解药。
————————
下午。
三人到王家时，王衡父女已经离开了。
听下人说，他们是去了县令府上。
“看样子，王衡准备公开女儿身份了？”司空摘星依然拿着那把折扇，面如冠玉，温润舒雅，一路上引得不少小姑娘频频回头。
叶慕还没习惯他这张脸，差点忘记他也是一伙的，反应了几秒，她猜测：“毕竟他要给女儿做主嘛。”
因为陆小凤在和管家商谈，所以只剩他们两个在门口站着。
司空摘星突然凑近她，用折扇遮住两人的脸，悄声问道：“现在我帅不帅？”
什么？叶慕迷惑，颇为嫌弃地推开他的扇子：“你吃错药了？”
司空摘星语塞，他欲言又止，最后恨声道：“这还不帅？你给我等着！”
叶慕：？？？啥玩意？
陆小凤将奄奄一息的三人直接丢在王府。出来时，发现外面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他若有所思，绕着司空摘星走了半圈，打趣道：“臭猴精，摆着个臭脸干嘛？谁又让堂堂偷王之王吃亏了？”
司空摘星的表现成功让叶慕见识到了什么叫一秒变脸。
原先还沉着脸的人，这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贼兮兮的，配上他现在这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哪有的事儿？谁能让我吃亏？”他扬声道。
“是是是！那我们走吧，去县令府看看。”陆小凤哈哈一笑，右手勾住司空摘星就往前走，没走几步，他突然转过头，对叶慕眨了眨眼睛，无声说道。
“不愧是你啊。”
叶慕：嗯？……这两人有毒？
三人到县令府时，意外发现这里格外热闹。
叶慕停下脚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她犹豫的一瞬，身旁的两人已经闯了进去。
她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县令府里来来往往有不少下人，但他们此刻看起来很是慌乱，碰到生人也不过问。
叶慕一路闯进客堂，只见外面围着几个人，打扮得明显是江湖中人，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此时都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里面的是王衡以及王玲。
叶慕听到了王玲的哭声，看到了神色凝重的陆小凤和司空摘星。
她脚步又停下了，因为这次，她也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叶慕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很害怕，但居然还有点好奇。她心在剧烈地颤抖，但她不知道这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激动。
她终于探出了脑袋。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生命的消失。
比想象中的平静，她不忍再看下去。
王玲抱着刘文，哭得很伤心，几乎要昏厥过去。
看得出来，她还是喜欢他的。
叶慕沉默着，她忽然想，要是此时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是叶星明，她会像王玲那样嘛？
不会吧，但她应该也会很难过。
那要是躺在地上是自己呢？会有谁替自己难过嘛？叶星明会吗？
这个答案，叶慕也不知道。
刘文就这么死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文弱的书生对自己可以这么狠，那把小刀贯穿了整只眼睛。
虽然前世手术台没少去，但这样血淋淋的场景叶慕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靠墙，闭着眼睛，为逝去的生命叹息。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在询问王衡。
王衡说，他本来过来只是想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又以防万一叫了点人撑场子。刘文毕竟是他老友的孩子，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害其性命，但没想到刘文自知事情败露，又看到外面那些江湖中人，竟然选择了自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连叹气，似乎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刘文就这么放弃了。
王衡叫来撑场子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
不久之后，官府的人也来了，平常的江湖事他们不一定管，这次却是不得不管了。他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表情却难免有些异样。
最后是闻讯赶来的刘文母亲。
三十好几的夫人，此时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格外脆弱。
她眼睁睁地看着刘文被人搬走，眼神呆滞，像失了魂一样。
叶慕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她突然有些好奇，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父亲，自己死了后，他们的反应又是怎样的呢。
应该是无所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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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三人干脆在小摊上点了碗阳春面当晚饭。
阳春面简单清淡，两人是特意照顾叶慕才选的这个。
尽管如此，叶慕依然没吃几口。相信大多数人第一次看见那种血腥场面后，都会有一段时间没胃口，她也不例外。
拿着筷子搅拌面条防止沾糊，叶慕听到，隔壁几桌已经有人开始讨论刘文县令的事了。
她心情有些糟，一言不发，只是听着。
前段时间刘文发的悬赏以及王玲的桃色传闻再一次被扒了出来。
听百姓的意思，他们还挺惊讶地，没想到平日里儒雅随和文质彬彬的县令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也很惊讶对于王玲身份的转变。
不过这惊讶也没持续多久，大家很快就顺理成章地开始唾弃刘文忘恩负义死有余辜，感叹王玲遇人不淑的凄惨。
没想到古代人民的八卦程度一点也不少啊。叶慕吐槽着，抬眼就看到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担忧的目光。
他们是在担心我吗？叶慕惊讶，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确实在担心叶慕，毕竟她刚刚那个表现，显然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但这种事情，旁人的安慰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还是要她自己适应。
两人还在考虑该怎么帮小姑娘转换一下心情，却忽然看到小姑娘自己喝下一大口汤，然后重重舒了口气，捧着一袋银子对他们笑了起来。
那笑容明朗得像是一望无际的蓝天，毫无阴霾。
“真要担心我的话，不如把金子都给我好了。”
她手里拿的是王衡答谢两人的酬金。
陆小凤笑道：“你倒是想得美，你知道我外号叫什么嘛？”
叶慕：“外号？小凤凰？花凤凰？陆小鸡？陆一毛不拔？”
陆小凤表情凝固了，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司空摘星却是直接放声大笑：“哈哈哈，是陆三蛋，他不仅是个笨蛋、混|蛋、更是个穷光蛋！”
叶慕听完，笑得更开心了，她干脆把银子揣兜里。
“那就让这个穷光蛋继续穷下去吧！”
吃饱喝足返程时，刚好碰上夕阳。
橘黄色的光晕模糊了整片街道，半个天空都是暖的，三人踩着落日的影子，踱步回到客栈。
房门前。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正准备离开，叶慕突然拦住了他们。
她表情有些奇妙，声音很轻：“刘文可能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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