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悄然扫过此时正聚在圆桌周围的众人, 廖伟表面不动声色, 内心已掀起巨大波浪。
玩家里有假货……那假货必然是个NPC……
而那个NPC,很有可能就是游戏任务要求他们找出的“真正的阿伟”。
……只可惜她的脑海里没有任何简历出现, 不然当场就能把那NPC给狙了。
不过这事要说出来吗?
问题是, 她现在也没法确定哪个是NPC。贸然跳出的话,反而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会成为对方针对的目标……
廖伟短短纠结了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动声色, 等拿到更多提示了再做打算。同一时间,那个机械男音再度于房间上空响起。
“第一个环节, ‘阿伟的八百种死法’。”
“在场的所有玩家中, 会随机有三名玩家, 依次获得摸牌权。每次仅可摸一张卡牌。”
“卡牌分为提示牌和非提示牌两种。摸到提示牌的玩家可选择公开或隐藏提示。摸到非提示牌的玩家,必须当众读出卡牌上的内容。”
“现在时间为副本时间八点整。第一个环节现在开始。”
“请十位玩家打起精神,努力通关,加油。”
这话说完, 那个机械男音便彻底消失了。
圆桌上,只余压抑的沉默。
片刻后, 方听坐在廖伟旁边的胡须男叹道:“十位玩家?这里可没有十个人……”
圆桌上有一个位置还是空着的。在座的只有九人而已。
“应该是没通过前置关卡吧。”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比起人数,我觉得更奇怪的是时间。刚才系统说现在是八点,可我明明记得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半夜。而且……”
她抬头看了眼周围的人,嘴里吹出个粉色的泡泡:“我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就从那房间里走出来了。虽然等你们等了很久,但也绝对没用到八个小时。”
“五分钟?”穿着长裙的女孩很识趣地捧了一下,“那你可真太厉害了。我差点死在里面呢。”
鸭舌帽很受用地抬了抬下巴,坐在她旁边的平头哥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副本里的时间,本来也是较不得真的。”他开口将话题导了回来,“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先走流程……嗯,这一轮是谁摸牌?”
“是我。”那个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小萝莉平静地开了口。她正坐在平头哥的另一边。
她的桌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已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张卡牌,放在了桌面了。
“我摸的牌上,写着‘阿伟’。”
……
还真是……毫无意义的一张牌啊。
廖伟暗自吐槽着,跟着就听旁边的胡须男道:“第二个摸牌的是我。”
他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张卡牌,放在桌上:“我的是,‘在世界中心’。”
……嗯?
在世界中心干嘛?呼唤爱?
廖伟不由愣了一下。
就在此时,长裙女也开了口。与前两人不同的是,她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颤抖。
“我是第三个。我也已经摸好了……”
她缓缓将手中的卡牌放在桌上,脸孔有些苍白。
“我的写的是,‘被爆头’。”
——“阿伟”、“在世界中心”、“被爆头”。
等等,这个格式,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廖伟瞳孔倏然一缩,下意识地将要往桌下躲。还没等她采取行动,便听“砰”的一声——
坐在胡子男旁边的刘伟脑袋蓦地炸开,红的白的飞溅出来,有的甚至溅到了廖伟面前。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他的身体就这么软倒在了椅子上,一动都不动了。
廖伟:……
“阿伟的八百种死法”,合着是这个意思。
诡异的静默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好一会儿,才听眼镜男以一种非常困惑的语气道:“所以,‘在世界中心’这个状语,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可能只是为了死得诗意点吧。
廖伟默默地回答着。
“你的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平头哥忍不住说道,“好了,我们开始下一轮吧。”
他将挡在萝莉双眼上的手掌拿了下来,呼出口气:“姑且认为死亡的顺序是随机的。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尽量先躲一躲。”
“我们一定要先玩游戏吗?”戴着香蕉帽子的男人提出了质疑,“也许我们可以先通过其它手段确认谁是‘阿伟’。没必要非要按系统给的流程走……万一再死一个,我们连两桌麻将都凑不齐了。”
“拿什么确定?玄学吗?”鸭舌帽不屑道,“用人头换线索,又不是很亏。再说了,也不一定会死……刚才那一击,明明就是可以逃掉的。”
她说着,将手里的一张卡牌拍在了桌上:“这一轮轮到的是我。摸好了,‘阿伟’。”
廖伟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忽见对面的平头哥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双眼瞬间放空。
紧跟着,便见他恢复了过来,并将另一张卡牌放在了桌上:“第二个是我。我摸到的是,嗯……”
他迟疑了一下,如实说道:“‘在鸡笼里’。”
廖伟:……
这画风怎么又不一样了?
还有,你们摸牌到底是怎么摸的?为什么好像坐着不动就有牌了?
连着两轮都没轮到摸牌的廖伟感到自己仿佛受到了排挤。
另一头,一直面无表情的小萝莉却蓦地抬起了眼。
“又随机到我了。”她说着,将一张卡牌放到桌上,“我这次摸到的是提示。”
正准备钻桌底的廖伟立刻坐直了身子。
萝莉似有所察地看她一眼,继续道:“我获得的提示是,‘最先想起并确认自己真名的玩家、成功杀死‘真正阿伟’的玩家,以及存活至最后的玩家,三者均可在结算时获得额外的奖励’。”
……咦?
廖伟微微一怔,脱口道:“意思是,我们现在的名字,很有可能都是假的?”
“应该是的吧。”一旁的胡须男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你们的名字,也全是带‘伟’的?”
“我的是。我叫廖伟。”廖伟点了点头,想想又忍不住道,“难道你们之前都没有交流过自己的名字?”
她还以为是自己来太晚了,错过了自我介绍的环节。
“当然没啊,又不是来相亲的,有个指代就行,干嘛费那个劲。”鸭舌帽无所谓道,“现在你记住的人,说不定下一刻就死了……”
“因为可能会招惹到仇家,所以副本里很多人都不会自报家门,也不会说真名。”平头哥非常自然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看向其他人,“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嗯,我的印象里,我的名字叫‘韩伟’。但我觉得我的印象应该是错的。”
“应该是副本对我们的名字动了手脚。”
穿着长裙的女孩亦面露思索:“相比起男性,女性以‘伟’为名的应该比较少才对。没道理一个副本会出现好几个叫‘伟’的女孩子……对了,我叫‘杜雨伟’。当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真的假的。”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副本就是专门拉‘阿伟’进来的。只有名字里带‘伟’就能进入。但这样的话,这条提示就没什么用了。而且我的名字叫‘雨伟’,这种搭配也太奇怪了。所以我还是倾向于,大家的名字都被改过了。”
“不一定是‘都’被改过了。”眼镜大叔扶了扶镜框,补充道,“也许‘真正的阿伟’,名字并没有被改动。我们之所以要改名,就是为了掩护‘真正的阿伟’……”
嗯……一个两个的,这会儿都开始拼命暗示自己不是阿伟了。
也难怪,难保不会有疯子为了拿到奖励,把在场所有他以为的“阿伟”全杀了……
廖伟扯了扯嘴角,接口道:“那只要玩家都想起了真名。阿伟就自然而然能被找出来了?”
眼镜大叔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的。我们的记忆应该也被改过了。只能指望身边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或是进一步的提示……”
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廖伟抿了抿唇。不知道付思伟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对,他都变阿伟了,只怕也被影响到了。
要是那几份合同没存到银行里去就好了……合同上都有签名的……
……等等,合同?
廖伟一怔,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而圆桌的另一边,平头哥也明显怔了一下。
“又是我摸牌。”他在怔完后,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还是那两个字,‘阿伟’。”
在他之后摸牌的则是香蕉男,这一次,他摸到的是“在车底”。
阿伟的位置越来越奇怪了啊喂……
廖伟腹诽着,眼前场景突然一变。
她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只有一桌一椅的密闭房间。
不同的是,此时的桌面上,正摆着一叠倒放的卡牌。
……原来如此,所谓的“摸牌”原来是这么摸的。难怪都没见他们有动作……
终于拿到一次摸牌机会的廖伟恍然大悟,却没有急着去翻面前的牌堆。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只见那个装了货物和付思伟的箱子正好好地放在她脚下。
“付思……嗯,不是。”
因为暂时还记不起自家员工的真名,廖伟噎了一下,索性道:“宝贝儿,你睡了吗?”
箱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箱子的表面微微鼓了鼓。
“怎么?”付思伟的声音从箱子里传出来。
“帮我拿个东西。”廖伟立刻道,“那东西应该就在你身上……”
*
片刻后,廖斐深深呼出口气。
她的意识已又回到了那张圆桌之上,而她的手里,则是她刚刚摸好的卡牌。
“我摸到的是提示。”她将手里的牌推到了桌子中间,“提示内容是,‘每当有一个人写下‘阿伟死了’,就会有一个阿伟死于非命’。”
“……”
“好冷的笑话。”过了片刻,方听胡须男说道。
“放在这个场合可不是冷笑话。”平头哥冷声道,“现在的我们都是阿伟。”
长裙女蹙起了柳眉:“这个提示,让我觉得有点危险。”
“该感到危险的是‘真正的阿伟’。”廖斐平静道,“因为他们不能确认名字。写条的话,他们总是概率死的……所以现在,我要做两件事。”
“什么事?”胡须男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廖斐神情平静地看着众人:“首先,我要确认自己的名字——我的真名,叫廖斐。”
话语落下,她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块写着“廖斐”二字的名牌,同一时间,机械男音再次在房间中响起。
“恭喜玩家‘廖斐’,确认成功。”
廖斐……平头哥琢磨着这个名字,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廖斐见他那样,知道他肯定想起自己来了——当时在古堡里,他们是互相告知过名字的。不过平头哥那会儿多半没说真名……
没去管平头哥的目光,廖斐自顾自地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ID笔,并拿过了桌上的卡牌。
“然后是第二件事——现在,我要在这卡片上,写上七遍的‘阿伟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廖斐: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今天真阿伟和假阿伟都得死。
其他玩家:∑(っ°Д°;)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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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女主不是认真的。毕竟这个操作和游戏任务要求不符,诈一诈而已2333
这一更是补昨天的。晚上十二点还有一更,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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