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恒好像并不意外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在见到几人时态度坦然,还依次和他们打了招呼“原本怕惊扰你们,就打算自己一个人来, 抱歉。”
林晗也朝他鞠了一躬“许教授。”
陆安和对这件事更在意一些,也没有拐弯抹角“许教授,您认识他”
许知恒没否认,点了点头, 声音低了下来。
“我算他的半个亲人。”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季萌关心别人总比关心自己多,几乎不怎么提自己的事,而军校管理严格,在通过政审后与亲人联络本来就少, 他自己不说,就没几个人知道。
陆安和很明显僵住了“难道您是他说的可是他不是有自己的父母吗”
“在我刚工作的时候,因为个人原因, 在平民区待过短暂的一段时间。”许知恒说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 “我是在那时候捡到他的。”
“我其实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更何况就算我不管他, 他应该也能好好长大。”
早先人们贫富差异大, 平民区和富人区的oga几乎是两种生物,一种靠身体和信息素艰难生存苟活, 另一种则被细致地保存呵护, 像精美又绝妙的艺术品。
平权运动稍稍缓解了一点这种情况, 但这种思想总没法一下子全都摈除。
所以还是有不少oga会为了生计委身屈服于觊觎他们身体的aha,有些aha素质不够或没有责任心,根本不知何为怜惜,甚至肆无忌惮地成结反正只要不完全标记,那么他们总能寻到更喜欢的。
后来议院开始修订各种措施补救,而新生命毕竟是最宝贵的,不论贵贱。
因此关于新生儿的福利保障越来越完善,一些oga无法养活自己,就会将孩子交由福利机构统一养育,最终重新成为国家的新鲜血液。
“但我最终没把他送过去。”
“也许因为我是研究生命科学的,”许知恒回忆,“也可能是当时他的眼神太亮,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去管他。”
“即使我本身也没有那个能力。”
许知恒在说起以前的事情时,眼神总带着一点忧郁,好像无论过去多久,这些事都会永远刻在他的心里,伸手拂去因时间久远而蒙上的灰尘,所有的回忆又纷至沓来。
本来在这个第二性别当道的时代,亲缘关系之所以牢固,往往都是基因和信息素的继承和遗传,而一个oga想要自己养大一个孩子,必然要遭受更多异样的眼光和非议。
“但小萌真的很听话,”许知恒说,“他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孩子。”
“我养了他十五年。”他叹了口气,“我没有养过孩子,他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他说喜欢红莓花,我找不到,就亲手给他做;他不喜欢我的专业,我也不勉强他;他说以后要开机甲、做军人,我从来没有阻拦过。”
“他叫我爸爸,说他每天都很开心。”
“只是我还是对外隐瞒了我跟他的关系。”
几人都安静下来。
事实上,许知恒这么做并不能说有错,即使是学术界,在分了层次以后,上流人士并不感兴趣这种独身oga养育孩子的故事,他们只会猜忌许知恒以前是不是有过什么故事,能不能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小萌从来不介意这些,他甚至说,只要能帮得上我,怎么样都可以。”
许知恒的手下意识握紧了,嗓音似有悔意“直到曾经生了他的oga找上门来说他现在已经有了完美的伴侣和生活,一定会重新对小萌好,说要把他带回去。”
“我同意了。”
“当时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更何况小萌没有拒绝。他的亲人回来了,我也可以继续专心的研究,有空去看看他就好。”
后来的事,许知恒没有细说,因为他说他自己也像成了一个局外人。
他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对他如何,而季萌考入了军校,在严格的管理下,许知恒几乎接触不到他,后来季萌一毕业直接分到了边区,更是交流甚少。
再后来,就是许知恒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季萌身故的消息。
长久的沉默后,许知恒才缓缓开口“抱歉。这件事没跟你们汇报。”
“我跟他连收养手续都没有,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不配被他称作爸爸。”
“但他,还是很好、很听话的孩子。”
“一直都是。”
许知恒最后还在埋怨自己“都怪那时候年轻气盛,脑子里只有研究和进步,别的事都不会去想。”
“以为他更需要亲人,而我只能陪他走一段路罢了。”
听完后,林晗有一瞬的走神。
许知恒不停道歉,只是眼里的情绪还未散去,便再没人忍心责备他。
由于提前遇上了他,为了保证许知恒实验室的安全,就改了行程,没有跟着贺云霆一起回去。
两人并排走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我送你吧。”贺云霆突然说。
林晗道“你不是要回基地么”
“不急这一时。”
反正祁嘉木的消息还没回来,陆安和也先走了。
贺云霆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前路未卜,潜伏的危险依旧存在。
此刻的幸福是不是浅薄而虚浮的,谁也不知道。
那么从机械化的训练里抽出半天时间,似乎不算太过分。
“好。”林晗没多问,点头说。
他心里还在想着许知恒之前说的那些话。
自己去过他的讲座不止一次,原本以为吸引自己的是他的学术造诣和人生态度,却没想到竟独身照顾了一个孩子这么久。
许知恒叫他小萌,支持他做的任何事。
即使知道他的选择危险性太高,也不忍心反对。
那他会不会像自己母亲一样,温柔地对少年讲许多道理,告诉他银河陈列馆的规则,让他找一找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季萌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会不会是许知恒手里一枝并不真切的红莓。
许知恒在学术界很有名气,他的第二性别也人尽皆知,是个oga。
但正如他所说,科研就是他的全部,他没有伴侣,就更不会有孩子。
林晗曾经在大学听他讲座的时候总会不自觉设想自己未来,设想自己以后会不会跟许知恒一样。
会不会aha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会不会自己终其一生也只靠抑制剂度过,就算只有金属陪伴,他也甘之如饴。
想到这里,林晗动作幅度很小地偏头看了一眼贺云霆。
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绷着脸,好像什么都不会使他开心。
但其实不是的。
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一种隐秘的开心,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认为自己跟贺云霆隐瞒关系也挺好。
他想起某种叫仓鼠的动物。
它们生活的环境很恶劣,风餐露宿,常常许久找不到食物,永远不知道下一顿晚餐究竟在什么时候。
于是生物进化让它们长出了一种叫颊囊的东西,它们会将自己心爱的食物统统塞进里面,干燥地储存着,直至寻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他没来由地觉得自己跟它们说不定有些相似。
自己像一个患得患失的仓鼠,急于知晓对方的心意,在有了确切答复后,便想将他整个儿双手捧起,连炫耀都有顾虑,悄悄地藏起来,整张小脸都被塞得鼓鼓的,却还要用爪子捧着护着,只等到了僻静无人处,才会珍重地与他亲吻拥抱。
贺云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比喻成了仓鼠的食物,却像是知道林晗在打量自己,转过头来。
正在胡思乱想的小仓鼠僵了一下,为了担心自己的这些荒诞念头被贺云霆察觉,掩饰般眨眨眼,对他露出一个笑。
贺云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似乎也想回应林晗,只是还没有找到微笑的弧度。
两人上了飞行器,林晗等贺云霆调好程序后,才开口和他说话。
“贺云霆。”他问,“你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林晗之前听过,贺云霆本来就出身军事世家,只是双亲很早就在一次战争中亡故,连机甲的数据盒都找不回来,就跟这一次的准机师们一样,许多人还没来得及适应真正的战斗,就彻底消失在了太空里,音讯全无。
他想起之前自己猜测的对方“只记得自己想记得的事”,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忘了或者不愿意说,都可以。”
“没忘。”这次贺云霆没有迟疑,“只是跟你听到的应该没什么差别。”
林晗就不让他说了,自己伸手去听那些未尽的话。
贺云霆父母都严厉,母亲是个beta,是自己父亲曾经的下属,对他的苛责较多而关怀太少即使他从小就已经展现出过人的能力,但父母却总是不满意。
他们用军事化的态度对待他,想让他成为帝国最优秀的军士,做人人敬仰的最强者。
一切如他父母预想的那样,贺云霆永远是最优秀的人,沉静、理智、强大,比谁都要早进入军事系统,也比谁都要冷淡。
他们觉得感情一定可以慢慢培养,不管孩子会不会责怪他们,毕竟他们的初衷其实并没有什么错。
只可惜变数太多,他们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他最终成为了他们期待的模样,甚至没有一刻责怪过父母对他太过严厉。
林晗用手挠了挠贺云霆的手心。
对方转过脸,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贺云霆,你要多笑笑。”林晗说得很认真,“我还没见过你笑的样子呢。”
他不知道林晗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问题,但他从来不会拒绝林晗。
即使这个表情好像在他能力之外。
贺云霆动了一下嘴角,刚准备听话地努力做这个表情,林晗又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唇角,制止了他即将翘起的僵硬的弧度“不过不用现在。”
林晗的食指带着微凉的温度,对贺云霆露出他暂时还学不会的表情“慢慢来。”
林晗好像觉得现在贺云霆僵住的样子呆呆的很好玩,脸上绽开的笑越发明显,眼睛也因为这个笑微微眯起,显得漂亮而生动。
他皮肤生得白,五官又标致,瞳仁是湿润的浓黑,笑起来时软而长的睫毛也贴合地顺着弯下来,眉眼衬得红唇白齿都变得温柔又鲜活。
要是他自己不说,别人只会以为他是在上流社会娇生惯养出来的oga,根本看不出以前也是在平民区待过,努力挣脱那个牢笼的人。
帝国其实一直很畸形。
像一个漂亮诱人的苹果,散发出甜美的果香,可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果肉的内里早就生了霉斑与虫眼。
它在每一方面的发展都是各个星系中数一数二的,其中经济和军备更是所有星球中的佼佼者。
可是平民区的各种问题依然存在,看上去诱人的社会福利其实因人而异。
更何况整个国家的慕强风气十分严重,第二性别和精神力又成为了无形中划分等级的指标,羸弱者能拿到的福利寥寥可数,没有能力又没有身份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出平民区,往优秀的大学与核心区靠,那么也许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原地挣扎。
上层人士有多么光鲜体面,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们就有多焦虑惶恐。
表面上建立了议会制度,每个派别的人都能有话语权,但实际上真正掌权的人也只是王储。
主和派和激进派表面上光风霁月,对公众展示的面目只是“稍有口角”,却不想内里早已变得剑拔弩张。
而林晗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从平民区出来的人许多人拼了命从那里走出来后,多半都带着不少戾气,尤其是在接触到繁华先进的核心区,随处可见的私人飞行器,秩序井然的管理和各种新奇的事物,都让他们心中带着不满,为什么自己耗尽心血才能成为这里的底层,而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只需要出生好就皆大欢喜。
但林晗没有,他好像不在乎自己的出身,眼底从来没有类似的情绪,与人相处时恬淡温和,看向贺云霆时又载满爱意。
林晗的手指还停留在对方的唇角,贺云霆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冲动,只是感受着那一点很轻的压迫和凉意,眼神暗了暗,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卷了一下林晗的手指。
一触即离。
两人都愣住了,林晗甚至忘了要将手指抽回去,反而因为贺云霆动作的刺激蜷起指节,在片刻的迟疑后,从他的嘴角移到了嘴唇上。
他在这一刻心跳得厉害,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眼神就紧张地与对方地碰到一起。
像是询问,像是试探,像是鼓励。
我们在做什么呢,能更进一步吗。
飞行器的自动驾驶模式持续进行着,两面的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贺云霆不用跟公共飞行器挤一条航道,他们悬在半空中行进,四周只有并不嘈杂的风和几缕视而不见的云,再无其他。
在下一个瞬间,林晗按在对方下唇的手指忽然感受到一阵温暖的湿热,贺云霆将他的食指含在嘴里,轻轻咬住第一个指节。
两人的呼吸在此刻都停了一会儿,直到林晗也试着往里伸了些许,由于他的体温一直略低,指尖的温度也一样,在碰到贺云霆时几乎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林晗的手指纤长莹白,也没生什么茧,有独属于oga的细腻皮肤。他被对方温柔地包裹着,贺云霆其实不太会,因此动作并不色丨情,甚至于有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林晗感觉自己的指腹被轻轻刮了一下,泛起奇怪的痒。
对方努力收起齿关,开始用最柔软的地方碰他,却又不得要领,最终变成试探的舔舐。
林晗心跳越来越快,用食指压着贺云霆搅了搅,对方的口腔也迎着贴上来,不得章法地回应。
什么时候加了第二根,又是什么时候换成了别的,周围只有行驶声和风刮过的气流声,盖过了飞行器内部的声音。
在林晗最后双手撑着贺云霆的肩被对方推开的时候,对方很温柔地吮了他一下。
对方没有吻得太久,但林晗第一次觉得这个亲吻跟往日都不一样,也许是开始的方式跟确认心意时不同,是带着十足的欲丨念和渴望的。
林晗一开始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贺云霆为什么要推开自己,直到他看着手指上的一点晶莹时,刚才发生的事才重新在他脑海里倒带。
他的脸慢慢地一点一点烧起来,难为情地盯了半晌,才转过脸去,准备看看贺云霆的反应。
然而对方却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局促紧张或者意犹未尽,眉毛紧紧皱起来,方才才吻过的嘴唇紧抿着,眼里有什么林晗看不懂的东西,偏过头不看自己。
他于是顾不得羞赧了,在手即将重新碰到对方的时候,试探性地礼貌问了一句“我可以碰吗。”
贺云霆一只手撑着脸斜身靠在驾驶座上,没有看他,却还仍然主动地伸出来,将手放到林晗的手上。
在碰到那一抹未干涸的湿润时,林晗看见贺云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好像在努力克制什么。
我真没用。
我只想好好亲一亲他,却连这点控制也做不到。
万一伤害到他怎么办。
林晗没有收回手,反而更深地扣住了对方的五指。
贺云霆对他有。
这个事实,其实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
林晗并不觉得生理反应有什么可耻之处,甚至从他在那个房间看到贺云霆失落的那一刻,他就从来没有想过后果,也不可能有一丁点后悔。
既然贺云霆在他面前已经没有秘密,那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全身心交付与他。
但贺云霆好像不知为何,对自己总有顾虑。
林晗想起之前在边区时,那场标记过后,贺云霆一个人冲下机甲冷静了许久,要不是自己去找他,说不定贺云霆回来就得生病。
仿佛自己是个薄玻璃做的人,用点力就会留下痕迹,被轻轻捏一下会疼,被咬一口会破,被随随便便一摔,就会碎得无法复原。
对方第一次易感期是这样,标记是这样,就连现在也是这样。
贺云霆知道自己的很可怕,虽然让林晗读了现在的想法,却还是没敢看他,好像害怕吓到他,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
林晗凑过去抱住他,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终于一点一点放缓,才拍了拍他的背,在他的耳边小声说话。
“你不要担心我,”林晗安抚道,“我都跟你从边区回来了,我什么都不怕。”
飞行机的自动驾驶系统开始提示即将到达目的地,林晗这才松开他,说“到了”。
贺云霆应了一声,跟着林晗一起回家,接咕噜噜去动物园。
林晗沉吟了好几分钟,一直没有说话。
他想知道贺云霆究竟在顾虑些什么。
aha本就生来强势,无论在哪一方面。
可贺云霆不是这样。
明明自己能读心,却好像还有疑虑无法解开。
贺云霆自己也没想到自己难得的半天假日,是陪林晗和小家伙来动物园。
两人到家的时候小家伙还在看那部苦情剧,剧情大概已经进展到开始有新的aha追求主角了,而最初的渣a还在痛心疾首,想尽了办法挽留,几乎要在万籁俱寂的夜里独自落泪。
大概这种剧情引起了咕噜噜的舒适,贺云霆进来的时候它难得地没有跳起来离他远点。
动物园在q区,人口来往十分密集,要是上将不打招呼直接出现,会上新闻不说,估计园区管理也得吓到直接闭馆。
但林晗又实在想要贺云霆一起来,于是立刻在最近的线上门店挑了几套衣服,核心区永远是最方便的,他很快就在门口提到了货。
此时一身军装的贺云霆正在家里跟咕噜噜大眼瞪小眼,冷不丁看见林晗提上来的东西,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试试地下恋情,”林晗朝他眨眨眼开玩笑,还顺手挥了挥必备的棒球帽和墨镜“就一次,委屈你了。”
贺云霆最终还是妥协地穿上自己从来没有穿过的、属于“年轻人”的新潮衣服。
跟军装不同,这些衣服怎么好看怎么舒服怎么来,质地轻盈的内里,搭配他本人所不能理解的的蓬松半斗篷外套,让林晗看到的第一眼都愣住了。
“很好,很好。”林晗没想到贺云霆的气质虽然跟这些衣服不搭,但新的风格仿佛让林晗看见了另一种可能的贺云霆,“难得一见。”
贺云霆好像还是有点别扭,因此没有立刻回应。
林晗想笑,但又怕贺云霆不自在,因此憋了好一会儿,只能把小团子揪过来揉了揉,带着它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重新往q区行驶,由于这次上面多了一个咕噜噜,林晗担心它第一次坐这个东西会跟机甲一样晕,一路上都捧着它说话。
帝国也有人养奇行生物,只是对于q来说相对较少。因此两人到了门口时,有人看见林晗肩上的小东西,虽然驻足了片刻,并没有太过惊讶。
q区果然跟核心区不同,没有那么多阶级之分,人来人往里谁也不认识谁,有小孩子第一次来动物园,兴奋得手舞足蹈,也有对此充满好奇的少年,带着各种记录工具往里走,更有把这里当做约会打卡的年轻情侣,站在q区动物园标志性的巨大星星彩虹面前合影、拥抱、亲吻。
这些人,他们也许永远进不了核心区,做不成对帝国有用的栋梁,永远要为了生存斤斤计较,但他们还在很努力地生活着,不论年龄,不论性别。
他们向往自由,他们也会迎风奔跑。
林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忽然一动。
没等贺云霆继续往里走,林晗就把他拉住了。
“等一下。”
林晗说完,轻轻扯了一下贺云霆的外套,往阴影处走,再很坚定地吻了上来。
咕噜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好它抓得稳,没掉下去。
他们的位置不算喧闹但也不算隐蔽,有人经过时只会惊讶一番,然后笑着移开眼,跟身旁的朋友说,年轻真好,恋爱真好。
没人知道这个穿着宽大外套,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的高大男人是那个人人向往的帝国利刃,是那个从来不会笑、永远冷淡疏远的上将。
贺云霆可以披上所有的荣耀,但他也可以只做自己。
只是我的爱人。
咕噜噜像是看傻了,没想自己第一次来动物园,动物没看成,反而先吃了一嘴的震惊和愕然,不知所措地抓住林晗的衣领,连蹭都忘了蹭。
林晗吻得很认真也很主动,甚至并不纯情,他一边缠着贺云霆的脖子,一边垫着脚往上凑,尝试着掌握主动权,让自己去索取和探寻,再在令人脸红的吞咽声中继续深入。
很快他就又感觉到了贺云霆的抗拒,但林晗这次很主动地离开了,却不允许贺云霆移开眼睛。
他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爱我的。”林晗说了一个肯定句。
林晗吻得发红的唇瓣上还闪着水光,说话时露出诱人的、软而甜的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每多说一个字,都仿佛是在光天化日下勾引对方。
“性与爱从来都没法彻底剥离,”林晗喘着气补充,跟贺云霆靠得很近,“你难道不想完完全全地爱我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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