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蜃珠所有者,是身份不明,但他既然把这蜃珠带入海市参加竞买,那就是有出手的意思。现在,只是看谁拿出的东西,更让他动心罢了。”老头打开结界,炫耀似的从须弥戒中拿出一玉盒来,打开给顾沉音展示。
顾沉音嗅了嗅,意外的闻到一股无比熟悉的香味。
“看见没?仙品破壁丹,你看看这丹纹,闻闻这香味,这可是老子费尽心力炼出来的,近天品!”老头得意洋洋。
老子果然是个奇才!
“前辈您真厉害。”顾沉音竖起大拇指,怪不得香味熟悉,原来是自家血炼出来的丹。但这破壁丹真的能换来蜃珠?顾沉音有点忧心。
“你送老子的半身精血,老子可珍惜了。”老头一脸正经,“想到你那一死,这纯血起码万年后才能再出一个,老子就差点把你的血供着了。”
“应该的,应该的。”顾沉音神游天外,只听老头说什么半身精血,连连点头。
老头翻了个白眼,“老子还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您最厉害,最厉害。”
老头脸涨的发红,一巴掌拍上顾沉音的头顶,“你个傻小子,敢调侃老子?”
顾沉音被这一巴掌拍清醒,只见老头似是生了气,连忙道歉,自己刚刚想着蜃珠的事,没仔细听老前辈说话。
“我看,那玄墨是个妖精吧。”老头一脸嫌弃,“专门勾你这个傻小子的魂!”
顾沉音猛地一拍手,“您怎么知道!”
老头一愣。
“当年我第一次见长老,就觉得他长的就跟妖精似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顾沉音有些激动,“您也觉得长老好看,是吧?”
老头往后退了两步,远离满眼期盼的顾沉音,心中默下决断,“这特么真是个傻子,老子不跟傻子说话。”
顾沉音还想说什么,只见老头忽的抬头,眼睛一眨不眨。
“前辈?”顾沉音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竖起耳朵。
老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面色沉了下来,一手微动,转身突然猛地向角落拍去一掌。
一黑影眨眼掠过,顾沉音还未看清,只见老头活生生把墙拍出一豁口来,冷风飕飕往里灌。
“哪里跑!”老头双目瞪圆,二话不说提身就追,那黑影速度极快,顾沉音勉强盯住,手中捏一把白石灰,瞅准时机,猛地洒去。
黑影现形,竟是那日在负界龟上见到的影猴!
顾沉音心中“咯噔”一声,转身立即跑回玄墨房间。
“我去这死猴子!敢偷听老子?”老头又是一掌,顾沉音只觉脚下都开始晃。
“前辈别把这驻点打塌了!”顾沉音忍不住提醒一声,驻点内其他人感觉到异动,纷纷出房查看情况。
人多嘈杂,那影猴抖去身上石灰,窜入人影之中,几个来回不见了踪影,老头气的跳脚,指着一脸迷茫的弟子们大骂。
顾沉音疾跑到玄墨房前,打开房门,手忙脚乱的拉开层层帷幔,只见自家长老正躺的平展,双目轻闭,呼吸匀缓,察觉到顾沉音去而复返,不动声色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
“长老。”顾沉音松了一口气,“弟子冒犯了。”
“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玄墨的声音有些闷。
“影猴。”顾沉音忧心忡忡,“叶寄秋已经被您打成那副模样,为何影猴还在?”
玄墨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略一思索,“你去看看关叶寄秋的房间,与他打斗时,我虽处上风,但他怪招倍出,甚是奇怪。”
“您定要小心。”顾沉音有些不放心留玄墨一人在房中,如今他毒性复发,自己都能按着他行不轨之事(真言石),更别提他人。
“你且放心。”玄墨低头轻咳一声,“大乘之下,我仍有一拼之力。”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大乘、洞虚,渡劫……
顾沉音数了数,自己在第三阶段上,玄墨在能应付的在倒数第三阶段上,中间还差三大阶,感情刚刚给自己放水了?
我谢谢您嘞。
顾沉音心情复杂,亏自己刚刚还担心不已,感情人家是情愿被自己行不轨之事的。
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顾沉音憋着口气,硬是从被中扯出玄墨一只手来,揉揉捏捏,直到把那略显纤白,骨节分明的手给弄的粉红。
玄墨也不挣扎,任由顾沉音胡作非为,耳尖也显出三分红意。
“长老!”未见其人,先闻白师兄的声音。
考虑到自家长老要面子,顾沉音连忙把手里的“玩物”,放回被中。
“长老。”白师兄气息不稳,还不忘行礼。
“何事?”玄墨淡然出声。
“刚刚发生异动,弟子前去看了关押叶寄秋的房间,发现叶寄秋不见了!”白师兄忧心忡忡,“想必他还记恨着您,想在暗处伺机而动。”
“无事。”玄墨看着眼前一动也不敢动的顾沉音,眼底有丝笑意。
顾沉音有种被挑衅的感觉,但碍于白师兄在外面,只能先忍气吞声。
“长老?”白师兄似是察觉出些不妥来,“您这可来过人?帷幔有些乱。”
顾沉音心道不好,刚刚进来的太极,没注意把帷幔恢复原样。
玄墨也不做声,白师兄心下思量片刻,有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脑中更是浮现种种长老被叶寄秋劫持帐中,不得出声的模样。
白师兄缓步上前,顾沉音向自家长老拼命眨眼求助。
“长老,弟子帮您把帷幔放好。”白师兄声音是慢条斯理,手中却握紧了刚从须弥戒中取出的利剑。
“不必了。”玄墨在顾沉音恳请的眼神中,终于出口。白师兄屏住呼吸,停了动作。
“长老,冒昧了!”
白师兄猛然向前一步,扯开帷幔,剑刃寒光一闪,顾沉音吓的往后一退,差点没坐到自家长老身上。
“顾兄?怎么是你?”白师兄扯开帷幔,只见顾沉音坐在玄墨长老床边,距离长老极近,表情略显尴尬。
“我来看看长老。”顾沉音一脸诚恳,“我和刳腹铃医发现影猴,担心长老安危。”
“刳腹铃医?”玄墨坐起身,剑眉蹙起,“你怎和他在一起?”
“影猴?什么影猴?”白师兄和长老一起发问,把顾沉音堵在中间。
“我找刳腹铃医询问了一下长老情况。”顾沉音安慰玄墨,“前辈他说我已经付过诊金了,不会再要我性命。”
顾沉音转头看向白师兄,“影猴之事慢慢和你说。”
“别与那刳腹铃医走的太近。”玄墨目光肃然,“那人曾挖尸剖腹,视同类为野禽,整日疯疯癫癫,不足道、不□□。”
“好。”顾沉音答应的干脆,“您好好养病,多加休息,弟子与白师兄说说影猴之事。”
顾沉音一起身,只觉有人死死抓住自己手腕,往里一扯,顾沉音又被迫重新坐下。
“白芎,你先出去。”玄墨沉沉盯着眼前之人,似是要来一场狂风骤雨,白师兄行了一礼,乖乖出了帷幔,临走还不忘把帷幔整理妥当。
“长老。”顾沉音不知这人又要发什么脾气。
“你刚刚敷衍我。”
顾沉音无辜的眨眨眼,乖巧摇头,“没有。”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玄墨不甚高兴,“我知道你为我身上年蛟之毒忧心,但那刳腹铃医,你竟然还敢接触,你忘了你上一次是怎么……怎么被送回顾家的吗?”
“死回来的。”顾沉音十分坦诚,“我自愿的,把身上的血一半给顾家,一半给刳腹铃医前辈,求他把我的尸身运回顾家,把那师徒信物还与你。他做到了,我也毫无怨言。”
“荒唐!”玄墨眼神中多了分恨意,“医者仁心,此人荒诞不羁,白白让你送死,你如今竟连一点点提防之心都没有!我刚刚嘱咐于你,你竟然敷衍了事,怕是出门就要去寻那人!”
顾沉音坐的端正,眼神安然,“我现在不是你的徒弟,我想找谁是我的自由,以前我把你的话记在心里,时刻遵守,也没好到哪里去。”
玄墨看着顾沉音,嘴唇动了动,终究是说不出话来。
顾沉音低头摸摸鼻子,自觉口气重了点,可也心中无奈,我难道不怕那老头啊,为啥去找他,为了谁,你心里没点数啊?
“是我连累你。”玄墨缓缓松开手,转过头去,“我如今才发觉,以前,你在我身边时,我从未羡慕过任何人。”
顾沉音愣了愣,盯了玄墨半晌,心情复杂。
“长老从未连累过我,一切不过弟子心甘情愿罢了。”顾沉音顿了顿,眼神哀怨,“若是长老能把自己照料好,弟子也不用如此,更不用去寻什么刳腹铃医。”
玄墨低头,余光中尽是那苍苍白发,“是我低估了你,但我却很欣慰,因为我低估的,是你对我的爱意。”
听了这话,顾沉音脸有点烧。
这人怕是自恋过了头。但这话好像也没啥问题。
“长老您且慢慢想着。”顾沉音不愿再臊下去,起身行了一礼,“弟子要与其他人去商议蜃珠之事,还望此次是弟子最后一次,为您安危,赴汤蹈火。”
“只此一次。”玄墨眼神坚定,带着许些温柔,“以后,无论何事,换我站在你身前。”
顾沉音一笑,转身穿过帷幔,关了房门,才敢抹去眼角的氵显润。
我也想与你有以后,还有以后的以后。
苦尽了,但自己怕是,等不到甘来。能留你一人在阳光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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