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
这是一个有些暧昧的词语。
所谓暧昧, 是指含糊的,模糊的。
而余温这个词, 有异曲同工之处。
是一种朦胧的,似有若无,难以抓住的温度。
余菀书莫名想起那晚,温时禹在自己手腕留的那个印子。
他的嘴唇离开后,她手腕上一整晚都仿佛保留着一点儿让人情绪复杂的温度。
余菀书其实不太清楚温总取这名字有没有这种暗戳戳的暧昧心思, 毕竟“余温”这两个字更加直白的意义就是两人的姓氏。
然而当她抬起头对上温时禹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又觉得自己产生的那种联想, 仿佛确实是他故意引导出来的。
“这次策划的宣传片主旨是‘初心’, 为品牌成立五十周年做个小结, 今年又恰好赶上我们结婚。”温时禹缓缓道,“这种情况很适合我们秀恩爱,如果我不做点儿什么,你觉得我爸妈会不会怀疑?而且用BGM的名字秀恩爱也不算喧宾夺主。”
余菀书有些犹豫, “可是……”
“这名字和你曲子不是也挺配的?”温时禹笑了下,“朦胧的感觉。”
“……”
余菀书诧异地看向他。
她其实没想过能有人听出这首曲子里的朦胧感,毕竟她是个理智的人, 一直在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各种情绪分析清楚。
但是, 或许是天生愚钝, 她实在没办法将某些情绪理顺。
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 表达出来自然也是朦胧的。
余菀书在文学上实在没什么造诣,心道自己可能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名字了,而且温时禹说的不无道理, 于是她点头应下来。
反正只是个名字而已,多少伟大的作曲家做出来的曲子都只是“第X叙事曲”这一类的名字呢。
不过——
“您真的就这么确定要用我的曲子了吗?”余菀书问。
“为什么不?”温时禹抬眉,“我觉得好听,意境也合适。”
“……这事儿应该不属于您管的吧?”余菀书小心翼翼道,“不会让做策划的员工觉得不满吗?”
温时禹呵了声,“就靠他们,能请到你来作曲?”
余菀书:“……”
温时禹:“美死他们了。”
“我觉得……还是让负责这个内容的员工听一下吧。”余菀书内心仍然不安,“这几天我会尽快将曲子改好,然后录个de发给您。”
温时禹“嗯”了声,倒也没拒绝。
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余菀书起身想要告别。
温时禹抢在她前面说:“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
“……”
余菀书摇头,“我回去睡。”
“我车在公司,”温时禹说,“没法送你。”
余菀书油盐不进,“没关系的,我打车回去。”
温时禹看向窗外,示意道:“很晚了。”
“不晚。”余菀书抬手看表,“才九点。”
温时禹似乎为她这态度感到不耐,“你……”
“温总。”余菀书难得没有顾及礼貌,开口打断了他,“我之所以请您吃饭,是因为我欠您人情,绝没有其他的心思。”
“……”
温时禹气得发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有其他的心思?”
余菀书冷静地回击:“您没有吗?”
“我还能对你做什么?”温时禹脸绷得有些紧,“不过是想和你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罢了,这点儿卑微的请求都不行?”
“我们本来就没有这么亲密的关系,应该保持距离。”
余菀书神情冷淡,不为所动道:“在得知了您的心意之后,我理解您在情感冲动之下做出的某些行为,但我也知道,我更应该主动保持距离。”
温时禹几乎呼吸不稳,手指微微蜷起,一字一顿地唤她:“余菀书……”
“我真的觉得,您的某些做法很不合规矩。”余菀书说,“如果不是相信温总您的人品,我真的会想报警。”
温时禹:“……”
“之前您说过,您对我的态度,我不用管。所以当您口头上占我便宜的时候,我没有计较。”余菀书说,“但我会做好我分内的一切事情,包括不与您过分亲密。”
顿了顿,她道:“这是写在协议里的。温总,这是您亲自定下的规矩。”
“……”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温时禹隐隐觉得自己脚疼。
“明天早上我会按时将早餐给您送过来的。”余菀书微微颔首,“告辞,晚安。”
说完,余菀书没再管温时禹的反应,径直出了门。
直到坐上出租车,她才松了口气。
温总着实不算什么坏人。
她原本也不想用这么生硬的态度对待他。
但是她更不想让他误会。
而且温时禹这个人,实在太会顺杆爬了,稍不注意就会让他得寸进尺。
余菀书真怕哪一天自己就被套路得什么也不剩,所以下定决心要在还理智的时候及时止损。
第二天,余菀书六点就起床,不甚熟悉地开着车去找温时禹。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吃早餐时一句话也没说。
后来临近出发时,他忽地回头看着正在收拾餐桌的余菀书,冷哼一声道:“还说什么喜欢真诚的我,虚伪。”
余菀书:“……”
算了,懒得辩解。
因为这里离温时禹公司近,中午还得去找他吃饭,余菀书上午索性没有离开,一直在琴房里改曲。
中午再带着饭菜去公司找他时,温时禹的心情已经变得好多了。
余菀书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公司有什么喜事,所以心情好。
后来离开的时候,路上但凡遇见个员工,对方都会笑着跟她打招呼,并恭维一句:“夫人和温总感情真好。”
之类的话。
余菀书仿佛明白温时禹为什么心情好了。
下午为了方便,她依然待在中景和庭。
晚上等温时禹回来吃完饭,之后她再开车回家。
连续几天如此,温时禹终于察觉到她白天其实一整天都待在中景和庭。
那么她晚上回家纯粹就是为了躲他。
温时禹气不打一处来。
某天晚上,余菀书再次想走的时候,温时禹先于她站起身,冷冰冰道:“你不走,我走。”
余菀书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
温时禹冷笑:“我还能让一个女人每天早晚来回奔波?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儿住着。”
“我没有奔波。”余菀书忙说,“还要感谢温总,因为您的要求,我最近作息规律不少,生活上也觉得非常充实。”
“你,就在这儿住着。”温时禹没理会她的客套话,强硬地说,“以后每天晚上我会走。”
余菀书:“……”
她内心有些惶恐。
虽然温时禹以前也经常生气,但是那时候余菀书不能理解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只觉得莫名其妙,内心也不会产生愧疚的情绪。
可是这次不一样。
自从那晚被温时禹的话打通任督二脉之后,余菀书明显感觉自己对于情绪的感知能力增强了些。
所以现在她很清楚,温时禹就是因为自己每天晚上故意躲着他才生气的。
仔细想想,其实她这样确实很折腾。
因为温时禹不是每天都能按时六点半下班。
大多数时候,他下午忙得根本没时间吃饭,有时压根不在公司,最后到九、十点才回来。
那时候,两人一起吃饭就是吃夜宵了。
但不管最后有多晚,余菀书依然坚持每天回家。
而温时禹其实什么都没做过。
以前同住的那段日子,两人各自回房,一直相安无事。
她居住的主卧甚至还有两道门,一道主卧套房的大门,一道内间卧室门。
这么看来……
现在她的这个行为……某种意义上来讲,好像是有点儿侮辱人。
所以温时禹这一次是真的很生气。
不同于以往小打小闹。
他可能气得几乎有些难过。
沉默片刻,温时禹强压着情绪,语气稍微软下来一点儿:
“或者以后不用等我吃晚饭了,吃完午饭你就回家去吧,反正我本来就不怎么吃晚饭。”
顿了顿,温时禹似乎找不到还有什么话说,顺手取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就往门口走。
“就这样吧。”他说,“你早点睡。”
眼见他就要出门,余菀书内心有些着急,也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道:“等一下!”
温时禹脚步一顿,侧首瞥她。
“我……”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余菀书咬牙,心一横道:“我以后不回去了,你也别走,晚饭我还是会准备好的,你不要不吃。”
她深吸一口气,不自知的,声音微微发软:
“你……您别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30 20:57:05~2020-05-01 01:4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嘻嘻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