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菀书感觉自己脑子此刻就像烧开的壶, 正腾腾往上面冒着热气。
但她习惯性端着,面不改色道:“差不多吧。”
“差不多?”温时禹笑了声, “意思就是还差点儿?”
“没有,”余菀书立即改口,“就是这个。”
说完,她一把捏住杯子,从沙发上站起, 不敢看他,“我再去接点儿水。”
“我去。”温时禹将她按回沙发, “说了不要乱走动。”
接完水过来, 余菀书想起自己还有曲子没写完, 便道:“我想去琴房。”
温时禹:“现在?”
“嗯。”
怕他担心,余菀书补充道:“我不是去练琴,是要写新的曲子。”
温时禹点头,“喝了水我抱你过去。”
余菀书其实已经不想喝水了, 但自己挖的坑,只能含泪填掉。
喝完水,温时禹将她抱到琴房, 没一会儿, 他也抱着电脑和文件进来。
余菀书愣了愣, 提醒道:“温总, 我可能会很吵的。”
“没事。”温时禹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随意地说,“影响不到我。”
余菀书:“……好吧。”
一开始, 她还会因为顾及温时禹在旁边,尽量轻柔一些,后面情绪上来了便什么也顾不上,几乎忘了旁边还有个人。
两人除了吃饭,一整天都待在琴房里,直到晚上十点,余菀书被温时禹强制着停了下来。
离开琴房时,温时禹忽然说:“这首曲子是写给谁的?挺好听。”
“随便写的。”余菀书笑了笑,“没有特地给谁写。”
“嗯?”温时禹诧异抬眉,“上次宣传片的曲子反响不是挺好么?没人找你约曲?”
“有。”余菀书说,“但是我没接。我不想被束缚着写。而且以我现在的能力,也写不了那种‘命题曲’。我暂时还没有办法让自己激发出特定的情感。”
温时禹点头,“也好,横竖你不是为了商业作曲。”
“嗯。”余菀书轻声说,“我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有价值一点。”
温时禹十分自然道:“这世上没几个人活得比你更有价值。”
余菀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温时禹将她抱进主卧,道了句晚安,转身要走。
余菀书忽地想起什么,在他身后道:“其实,我这首曲子,是想着您写的。”
温时禹脚步一顿,回过头,“我?”
“嗯。”余菀书相当诚实,“昨天晚上开始写的,给您表白之前。”
“……”
温时禹看着她,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这首曲子不要卖。”
余菀书愣了下,“公司最近又有什么宣传片吗?”
“和公司没关系。”温时禹说,“和我们有关系。”
余菀书:“我们?”
“嗯。”
温时禹看着她,不疾不徐道:“这首曲子,放在我们婚礼上用。”
余菀书呼吸猛地停了一瞬。
温时禹冲她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余菀书又在原地呆了半晌。
要不是温时禹提起,她都要忘了,原来自己和温时禹还没有举办过婚礼。
以前只觉得反正是合约,一切形式都当作完成任务一般走过。
现在不一样了。
余菀书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紧张。
还有点儿激动。
但同时,她也像早上的温时禹一样,觉得不太有真实感。
毕竟,严格说起来,她和温时禹在一起还不到一天。
闪婚也没有这么快的。
不过婚礼的日期还没有确定下来,就算现在确定,真到举办婚礼,应该也是半年后了。
半年。
她和温时禹的关系肯定会比现在亲密多了。
说到亲密,余菀书回想了一下今天两人的相处状态。
除了被温时禹骗着亲了他的脸,以及迫不得已要被他抱来抱去,两人并没有更亲密的接触。
感觉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尤其是说话的语气。
她还是习惯性用“您”,每次温时禹帮自己做点什么事情,她也依然会很疏离的道一句“谢谢”。
考虑了一会儿,余菀书决定从明天开始改变自己和温时禹的相处模式。
至少不能再说“您”了。
第二天,温时禹依然没有去公司。
像是打定主意,要等她脚上的伤口完全长好才复工。
其实余菀书真觉得这么点儿小伤完全不影响生活。
不过温时禹能一整天都陪着自己,倒也蛮好的。
反正工作上的事他自己肯定有分寸。
想起自己昨晚才做了计划,余菀书决定以后都不再替温时禹担心这些事情。
她昨晚上网查过,知道了一般情侣间女孩子都是怎么对待男孩的,然后在心里做了一些场景模拟。
比如,早上温时禹过来抱她下楼的时候,她没像以往那样拘谨得不敢乱碰,而是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头偏倒在他肩上,脸几乎挨着他的脖颈。
温时禹身上有清冷的木香,让人想起披着雪的白桦树。
这味道实在很淡,以往余菀书都注意,直到现在离他这样近才闻见。
她觉得这味道好闻,忍不住凑近了些,鼻尖不小心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
温时禹手臂一紧,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她,“你在干什么?”
“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余菀书讪讪地退后一点点。
下意识想要道歉,又想起自己的计划,忍着没开口。
温时禹也没接话,沉默地将她抱到沙发上坐好。
余菀书仰起头,疑惑地问:“不是要去餐厅吃早饭吗?”
温时禹垂眸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
随后他手指搭上衣领,慢条斯理地解着纽扣,“你不是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他将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了两颗,一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凑近,压着声音在她耳边道:“来闻。”
余菀书:“……”
见她不动,温时禹笑了声,又说:“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也可以直接脱。”
“……”
余菀书咽了口唾沫,反复地在心里回忆着自己昨晚查的那些“资料”。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不躲不避,身体前倾,直直往温时禹颈脖间凑。
温时禹大概没想到她真敢贴上来,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身体瞬间变得比她还僵硬。
余菀书抬手拽住他衣领,顿了顿,又松开了衣服,直接抱住他的脖子。
温时禹身上肌肤有些烫。
余菀书微微仰起头,寻找味道最浓烈的地方,似乎是在耳后,又似乎在脖子上。
她的鼻梁擦着他耳垂缓缓向前,下巴抵在他肩窝里,脸稍稍一侧,嘴唇印在了他颈侧。
几乎能感觉得他脉搏跳动。
“……”
温时禹呼吸一滞,生气又好笑,声音里带着哑,一字一顿道:“余菀书,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柳下惠转世?”
余菀书撤退稍许,镇定道:“是你说让我闻的。”
“是让你闻,没让你撩我。”
温时禹捏住她手腕,咬着牙道:“大清早的,你是在故意试探我的底线么?”
余菀书觉得不太服气,忍不住辩解:“是你先撩我的。”
她手指在他脖子上挠了下,示意道:“你看,你衣服都快脱掉了。”
“还来?”
温时禹将她的爪子扯下来,盯着她,“我脱我自己的衣服,和你故意又亲又摸,到底谁才是撩?”
余菀书沉默了一瞬。
“那……”她开口问,“我脱我自己的衣服就不算撩你了么?”
“……”
温时禹语塞,避重就轻地说:“我现在真是争不过你了。”
“谁要和你争。”
想起自己查了一大夜的“资料”,余菀书莫名有些委屈,站起身,冷着脸道:“不喜欢就算了。”
“我没有不喜欢。”见她要走,温时禹忙拽住她,“我只是没想到……”
他声音低了些:“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还是有些不敢信,你怎么会突然喜欢我。”温时禹自嘲一笑,“毕竟,前段时间,你还义正言辞地说,不可能喜欢我。”
“……”
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大放厥词的模样,余菀书有些气短,只好从温时禹身上找弱点,反驳道:“那你以前也说过不可能喜欢我呢。”
她回过头,直视温时禹的眼睛,“你突然跟我表白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的。我一直以为你厌恶我。”
温时禹有些无奈,“我说过,我从没厌恶你。”
余菀书:“至少不喜欢我。”
“后来喜欢了。”
余菀书:“我也是后来喜欢了。”
“……”
从没想过两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吵起来。
温时禹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哄道:“那就算我们扯平了,行么?”
“……你不要用这种语气。”余菀书咬了下唇,低着头说,“我并没有无理取闹,我只是……”
她叹了口气,暗叹自己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坦白道:“只是因为,我昨晚在网络上查过,想学着别的情侣一样和你相处,但是刚刚那样……我觉得你并不喜欢,又觉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有些生气。”
顿了顿,她忽然笑了下,“但现在我觉得,我们好像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嗯?”温时禹问,“哪里不一样了?”
“其实,我以前也总是和你争执。”余菀书温声说,“只是那时候,我端着自己的礼仪,就算争执,也会控制好自己的言语。今天这样,就有些……有些恃宠而骄。”
“那挺有进步。”温时禹笑道,“还知道我是宠的。”
“……”
余菀书瞪他一眼,“我去吃饭了。”
温时禹火速扣好自己的扣子,一把捞起她,带着往餐厅走。
吃完饭。
温时禹接到周旗打来的电话。
两人说了一个多小时,快要挂电话时,温时禹忽然道:“昨天晚上六点在城市音乐厅举办的那场音乐会,你帮我查一下本市还有没有场次,如果本市没有,就查其他城市的。”
“好的。”周旗道,“那您需要购票吗?”
温时禹:“买两张。”
挂断电话,他走进琴房,一眼看见余菀书正抱着手机,僵在琴凳上。
“怎么了?”
“昨天我同学的音乐会……”余菀书懊恼地说,“我给忘了……”
“怪我,”温时禹立刻道,“害得你受伤了。”
“啊……”像是没想到还有这个理由,余菀书恍然大悟,“我给她解释一下。”
温时禹“嗯”声,不露声色地回到单人沙发。
过了十多分钟,周旗发来消息,说本市已经没有场次,最近的场次在隔壁城市。
这城市开车过去只需要三个小时,温时禹当即让他订票,随后抬起头,对余菀书道:“明天我们出去约会。”
“啊?”
余菀书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这个,又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约会”这词,略感惊讶。
“你不是觉得,我没有为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做出贡献?”
温时禹长腿交叠,仰躺在沙发上,悠悠道:“那我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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