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几天保护到位, 隔日,余菀书脚上的伤已经结起厚厚的痂, 走路完全没问题,只要不刻意想,基本也不会感受到疼。
温时禹旷工两日,出门约会之前还得回公司处理点事情。
余菀书本想在家等他,谁知温总谈了恋爱之后粘人得很, 嘴里口口声声说懒得麻烦多跑一趟,实际是想把她别在裤腰上走哪儿都带着。
余菀书发现, 温总的这点儿小心思, 只要她稍微认真想一想, 其实很轻易地就能够看穿。
以前没能看出来,主要是因为她不敢这么自作多情。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温时禹没要司机,让余菀书坐上副驾驶, 他亲自开车。
一上车,温时禹折身从后座提起一大袋零食,塞进余菀书怀里, “路上要是饿了, 就吃点东西。”
这架势, 好像要开长途。
余菀书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温时禹报出一个地名, 又说:“你要是困了,后面有毛毯。”
“……”
余菀书顿时有些不乐意,“你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样那样的事情?”
“嗯?”温时禹诧异地挑眉, “我还以为我做得很贴心。”
“是很贴心。”余菀书板着脸,“但是也很疏离,给我一种您这几个小时完全不想搭理我的感觉。”
“怎么会。”温时禹说,“我是怕你无聊。”
余菀书脱口而出:“和你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无聊。”
温时禹偏头看她一眼,有些无奈,“你还真是……”
他话没说完,余菀书上半身忍不住向他稍稍倾斜一点,刨根问底:“我怎么了?”
温时禹没看她,只抬起手,轻轻在她下巴处挠了挠,低笑道:“是我错了,早知道你这么热情,就不给你准备这些零碎。”
“这就算热情了吗?”余菀书感到迷惑,“我还以为……”
温时禹:“以为什么?”
“以为……”
余菀书不好意思地顿了下,“我以为,昨天早上的行为才叫热情——也不对,昨天早上那个也还不算热情,应该是,更主动一点的,才能算热情。”
温时禹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天什么?没听懂。”
前方是红灯,车子已经开始减速。
余菀书看了眼红灯旁边七十多秒的倒计时,侧过身盯着温时禹。
他今天也打扮得很休闲,头发没有特地打理,松软顺滑,前额刘海自然垂落,使得整个人气质柔和不少。
长大衣被他脱了扔在后座,现在身上只有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喉结隐了一半在领口以下,显出似有若无的禁欲感。
看了几秒,余菀书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衣领,勾得露出整个喉结。
温时禹踩下刹车,正要扭头,余光一暗——
随后他感觉嘴角挨到一个极柔软的东西。
是余菀书凑近,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下。
一触即分。
这瞬间,温时禹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自己扭头的速度没有更快一点。
那样就能亲到更正确的位置了。
“这个。”
余菀书低低说了句,然后坐回副驾。
坐得端端正正,脑袋欲盖弥彰地转过去看着窗外。
温时禹微微有些发愣,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唇角。
那感觉来得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抓住。
过了会儿,绿灯亮起。
温时禹松开刹车,仿若后知后觉一般,回道:“原来这才算主动。”
顿了顿,他笑起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余菀书用手肘抵着车窗,做作地捂着脸。
表面上是想撑一下脑袋,实际上是想挡住自己脸上的绯红。
车子开上高速,温时禹将手机递给余菀书,吩咐道:“帮我调下导航。”
“好。”
余菀书调好导航,把手机挂在前面。
导航的声音是机械的女声,兢兢业业为温总服务着。
过了一会儿,温时禹却嫌弃地开了口:“这声音不好听。”
“啊?”余菀书看向他,觉得好笑,“你怎么连这个也挑。”
温时禹面不改色道:“你的声音比较好听。”
“……”
余菀书还是不习惯这么直白地被他夸奖,敛起笑容,嗫嚅道:“我也就,普普通通吧……”
“我喜欢。”温时禹伸手拨弄了一下屏幕,漫不经心道,“这个软件可以自己录制语音,改天你给我录一个。”
余菀书觉得有些羞耻,但更觉得有趣。
索性现在没事情做,她干脆问道:“要不我现在给你录?”
温时禹一挑眉,“这么积极?”
余菀书本来就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立即道:“那算了。”
“……”
温时禹将手机摘下来给她,语气软了些:“现在录吧。”
“不。”余菀书刻意想要改掉他这口是心非老爱嘲讽人的坏毛病,坚持道,“我现在不想录了,改天吧。”
温时禹飞快地瞟了一眼她的脸色,好声好气地哄:“是我嘴贱,算我求你,现在就帮我录一下,嗯?我迫不及待想换你的声音。”
“……”
余菀书一下子就心软了,讪讪地接过手机,低声道:“你也不用这样说自己……”
她换上自己的手机给温时禹导航,随后老老实实地录起了语音。
起先还觉得当着他的面录这个很羞耻,后面习惯了倒也挺有趣。
而且录着录着,她就想到温时禹确实经常在外面奔波,说话时便带了些真情实感。
“要安全到家哦。”
这句录完,她撤销掉重新录,后面多补了一句:“家里有人等。”
温时禹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轻轻勾动了一下。
半晌,他声音发涩地开口:“我还从来……没听过有人对我说这句话。”
“不过……”他道,“之前装修那套房子的时候,我曾经梦想过。”
余菀书本来还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些肉麻,听见他这话,不禁笑了笑:“现在算是梦想成真吗?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梦想,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温时禹没说话,只是将一只手摊在她面前,缓缓道:“有个现在就能实现的。”
余菀书抿着唇,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停顿两秒,还是忍不住提醒:“这样不安全。”
“嗯。”温时禹勾着唇,“就牵一会儿。”
余菀书垂首看向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有点儿忐忑,“我的手是不是太硬了?”
“我摸着挺好。”温时禹说,“天才钢琴家的手,多摸几次,说不定能吸取一点儿仙气。”
“……”
余菀书没能压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
抵达目的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两人先去吃了饭,随后去看了一部电影。
因为不想让她走太多路,温时禹选的地方都隔得很近。
看完电影,时间接近五点。
这时间点差不多得去吃晚餐了,但中午吃得太多,余菀书现在还有点儿撑,便和温时禹提议,将晚餐时间推迟。
温时禹笑而不语,神神秘秘地将她带上车,往另一个地方开。
到地点,余菀书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音乐厅。
她隐隐猜到什么,诧异地看向温时禹。
“昨天让周旗订了票。”温时禹解释道,“今天来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这场音乐会。”
余菀书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内心有点儿说不出的滋味。
“怎么不开心?”温时禹描了描她皱起的眉。
“就是……”余菀书握住他的手,“觉得很感动。”
温时禹笑起来,“这就感动了,以后岂不是要哭?”
他温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留任何遗憾。”
“这其实只是很小的事情……”余菀书说,“你本来没有必要特地花时间陪我……”
“小遗憾也不行。”温时禹微微弯下腰,目光对着她的,“我努力了这小半辈子,除了钱一无所有。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个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只想把一切都呈给她。钱也好,时间也好,如果这点儿东西就能让她开心,我愿意全部交出去。”
难得听他说这么大一段煽情的话,余菀书的泪水几乎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温时禹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眼尾。
似是觉得这点儿表白还不够,他缓缓说道:
“以前,我将温氏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
“现在,你在我心里,比温氏更重要。”
“……”
余菀书努力地睁大眼睛,生怕泪水掉出来,不敢眨眼。
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所以,”温时禹缓慢地说,“如果你实在觉得,我花时间陪你这件事,令你有很大的负担——那我就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
“!”
余菀书抓住他,“别……”
温时禹眼里带着笑意,“嗯?”
“你才二十多岁,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早就放弃事业。”
怕他还有这种想法,余菀书板起脸补充:“你这样我的压力只会更大。”
“好,那算了。”
顿了顿,温时禹说:“不过我现在这么忙,主要也是因为我接手集团没几年,我爸那边又放得太快,所以很多事情我还得亲力亲为。等再过几年,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忙了。”
余菀书点头,“嗯。”
想了想,她又道:“其实我可以去公司陪你的,反正,我的事情在哪里都可以做,只要你不嫌我吵……”
温时禹眼里蓦地闪烁出光芒,直起身,从兜里掏出手机。
余菀书一脸懵,“你做什么?”
温时禹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已经接起了电话。
“喂,周旗。”他牵着余菀书,边走边说,“明天让人把我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改成琴房,隔音和我家里一个规格,琴也一样。”
“中间那堵墙拆掉,换调光玻璃。”
“成本不计,最好三天之内改完。”
余菀书:“……”
走到音乐厅门口,温时禹的电话也打完了。
余菀书本来想说几句什么,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随他去吧。
毕竟。
他好难得这么开心。
音乐会持续了两个小时,余菀书没去和自己的同学打招呼,只在临走前拍了两张音乐厅外面的照片发过去。
其实她和这位同学原本也没有多么好的关系。
她性情冷淡,和谁都没办法保持太亲密的关系。
只是这位同学从国外过来,国内只有她一个同学,两人便稍微联系了一下,余菀书答应了要去现场。
听完音乐会,约会的同时她也算完成了一项任务,愧疚感被抚平,心情轻松不少。
现下已经八点,两人去吃了一顿烛光晚餐,随后手牵着手散步消食。
江边的风有些冷,温时禹将大衣脱下来裹在余菀书身上。
余菀书不愿意拒绝他,也不愿意让他吹冷风,没走一回儿就说想回去了。
于是温时禹将车开到了酒店。
步入大厅,余菀书还有些愣,呆呆问:“我们不回家吗?”
“太晚了,怕你一会儿在车上犯困。”温时禹揉了下她的脑袋,“我们明天再回去。”
余菀书:“噢……”
上一次和温时禹待在同一个酒店,还是她当初录综艺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两人只是在同一层楼。
但这次,他们在同一间房内。
住酒店和待在家里的意味是不一样的。
即便温时禹订的是一间总统套房,内里有两个卧室,本质上,好像和他们在家的时候情况相同。
但进去之后,余菀书仍然本能地觉得,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脸上发烫,可以解释为里面开了暖气,温度比较高。
但心跳加速是为什么?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余菀书有点儿想要回房间,逃避眼下的尴尬。
然而还不等她起身,便被温时禹拽住了手腕。
余菀书下意识转头。
“我妈刚刚发来消息。”温时禹冲她晃了晃手机,神情淡定,“问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啊……”
余菀书一边思索着,一边重新凑过去看了眼屏幕,“我其实……都可以。我不忙的。”
“嗯。”
温时禹点头,调出日历看了看,柔声询问她的意见:“明年四月份如何?正是春天,气温比较合适,你穿婚纱不会冷,也不会因为出汗脱妆。”
“好。”余菀书一副任凭他拿主意的随和模样,“你决定就好。”
“唔……四月八日,日子不错。”
温时禹沉吟道:“不行,还是不能这么草率,等我回去,再找人算算。”
余菀书笑,“你怎么还迷信呢。”
“不是迷信。”温时禹顺手揽住她,“讨个吉利而已。”
随后他的手从余菀书腰部绕到前面,抱着她给顾韶语回消息。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余菀书无意识间咬紧了唇。
发完消息,温时禹将手机扔到一边,偏头看向她,目光在她的唇上凝住。
“别咬。”他捏住她下巴,将下唇从她齿间解救出来。
方才还被咬得发白的嘴唇,瞬间便红艳起来。
余菀书抬眸,对上温时禹的视线。
灰绿的瞳孔中隐约噙着水膜,在昏黄灯光下愈发朦胧。
温时禹的头渐渐放低。
余菀书屏住呼吸。
咫尺距离间,温时禹忽地开口:“我想了想。”
余菀书盯着他丰润的唇,咽了口唾沫,嗓子干涩地问:“什么?”
“先前一直在说你主动。”温时禹说,“我却好像不够主动。”
余菀书:“……嗯。”
温时禹:“而且我昨天承诺过,今天要努力拉近我们的距离。”
“……嗯。”
“你看,”温时禹问,“现在距离够近么?”
余菀书喉咙梗了梗,“……挺、挺够的……”
温时禹:“还能更近一点。”
说完,他的唇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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