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菀书觉得温时禹这话说得很奇怪。
好像她是个需要抱金主爸爸大腿的、被包养的女花瓶。
虽然温总的初心可能是好的,但余菀书还是感觉有被冒犯到。
她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礼貌地回:
【多谢温总好意,但我是作为钢琴演奏者被邀请到“器乐之声”做导师的嘉宾,为避免不必要的猜测与怀疑,我希望我与您之间的关系尽量不要公开。谢谢。】
等了一会儿,温时禹没有回复。
余菀书放下手机,继续看沅池的简历。
这小孩儿今年22岁,毕业于国内第一梯队的音乐学院。
和余菀书一样,他也是学钢琴的,并且履历很漂亮。
看完简历,余菀书去拿了个笔记本,开始在网上搜沅池的演奏视频。
“器乐之声”的海选十分严酷,能够选上来成为预备学员的选手都很厉害。
余菀书不想误判任何一位演奏者,所以打算提前做点儿准备,尽力地了解他们每一个人。
如果有机会,她也希望能尽自己所能给他们帮助。
这也是她决定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之一。
转职计划中,余菀书首先考虑的是作曲方向。
近几年来,她一直在有意识学习作曲相关的专业知识,甚至还厚着脸皮回母校请教过作曲系几位教授。
后来她尝试着作过一些曲子,被教授评价说“足够有技巧,足够华丽,但没有灵魂”。
——如果她最终没能克服自己的缺陷,那么作曲这条路大抵行不通。
这样的话,她就只好彻底退居幕后,当一名钢琴教师。
看资料到十点半,强大的生物钟提醒余菀书应该睡觉了。
于是在经过一系列精致的洗漱流程之后,她躺上床。
第二天一早,余菀书接到兰晓芸打来的电话。
还没接通,她就能猜到自家母亲会说什么。
果然,在例行询问有没有吃饭之后,兰晓芸问:“囡囡这两天有没有空回家的呀?阿妈之前跟你提的那个男孩子,你中意不中意的呀?就算不中意,你回来阿妈先跟你聊聊嘛。”
余菀书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尽早解决的好,便道:“我一会儿回来,我也有事情告诉你们。”
“哎!好的呀!”兰晓芸很高兴,“那阿妈给你做好吃的哦,你尽快啦。”
余菀书:“好。”
挂断电话,余菀书终于感受到合约恋爱的好处。
有种有恃无恐的舒爽感。
只要她和温时禹一天不分手,就一天不会被家里人催。
世界清静。
实在太美好了。
*
抵达望江老宅。
余菀书刚进门,就见兰晓芸抱着平板迎过来。
随着她坐在沙发上,其他几位老人也都围了上来。
奶奶也在旁边,但情绪明显没有上次介绍温时禹的时候高。
兰晓芸热情地介绍着那位“民国书生”。
余菀书则转头看向奶奶。
“你妈妈在跟你介绍对象,”见她走神,奶奶不满地瞪她,“看我干嘛啦?”
“我有个事情跟你们说。”
余菀书将平板从兰晓芸手里拿过来,阻止她继续卖安利。
客厅里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她。
“就是……”
余菀书再次看向奶奶,缓慢地说:“我其实,已经和温时禹在一起了。就是奶奶上次介绍的那个人。”
兰晓芸:“啊?!”
奶奶愣了下,双手捂住嘴,惊喜地问:“真的吗?!”
“真的。”
没等他们继续发问,余菀书便主动将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之前和温时禹只见了一面,当时他有事,所以那次见面有些匆忙。后来……”
说到这儿,余菀书有些羞耻。
停顿几秒,她忍住内心不适,慢吞吞地继续道:“后来,我和他在微信上聊天,觉得彼此挺合得来的,昨天见面,确定了关系。”
“哇!”奶奶惊叹道,“好浪漫哦!”
余菀书:“……”
不知道哪里浪漫。
“啊……”
兰晓芸反应了一会儿,讪讪地问:“那妈妈介绍的这个,你就不想了解了哈?”
“妈。”余菀书轻轻叹气,无奈道,“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还去相亲,就是劈腿了。”
“哦,也是。”
缓了一会儿,兰晓芸也开心起来,“不管怎样,能谈上就是好的!小温也不错,哪天领回来让我们看看呀?”
“……”
余菀书委婉地说:“我们昨天才在一起。”
“嗨呀!”奶奶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小伙子了,现在谈恋爱都是奔结婚去的,早点见见家长怎么的啦?”
“……”
余菀书不想和老人争执,妥协地说:“至少让我们想相处一段时间吧,您放心,我会尽量早些带他来的。”
长辈们这才满意。
应付完家中老人,余菀书吃过午饭便离开了望江。
“器乐之声”学员们的那一堆资料都还等着呢,开始录制也就最近这两周的事情,她得尽快看完才行。
*
春节之后,天气转暖。
节目组那边开始准备正式录制,让嘉宾们提前两天到榕城修整。
离开之前,余菀书约温时禹见了个面。
温总曾说两人谈恋爱之后会经常见面。
但事实是,自从半个月以前确定合约关系,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甚至在微信上都没聊过天。
余菀书找他的时候,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余菀书说的那句“希望不要公开关系”。
家里人倒是经常打电话来询问两人的恋爱进度。
余菀书这边没有任何进度,只能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
不过她其实挺满意这种状态的。
毕竟当时就是因为不想谈恋爱才决定合约关系。
如果到头来合约还得像真实恋爱那般履行义务,就有些多此一举了。
这次之所以会约温时禹见面,主要是因为,余菀书想着自己之后就要去榕城录节目,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而她和温时禹的那份契约还一直没机会签字。
余菀书有轻微强迫症,习惯今日事今日毕。
只是温时禹当时主动提出将签字的事儿搁置,余菀书也没好意思反对。
但这事还是一直梗在她心里,每天睡觉前做总结的时候都让她很难受。
如果到榕城录节目还这么一直拖着,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失眠。
见面地点仍然约在温氏集团附近的那家咖啡厅。
但快要到约定时间的时候,余菀书收到温时禹发来的消息——
【抱歉,临时有个会议】
余菀书正想说那她等一会儿。
还没开始打字,温时禹又道:【麻烦你直接来公司吧】
余菀书:“……”
她心里其实不大乐意。
毕竟合约恋爱这事儿,她原本只是为了应付长辈,并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因为那样很可能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次见面是她提出来的。
温总事务繁忙,理应由她迁就。
于是余菀书在微信上答应了一声。
沿着上次和温时禹走过的路,很容易就找到温氏集团总部大楼。
踏入一楼大堂,余菀书低着头在微信上发消息。
【我到了,在一楼。】
温时禹:【到前台,报你的名字】
余菀书收好手机抬头。
前台的位置很显眼,里面站着三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走过去,轻轻点头说:“我是余菀书,找温总。”
离得最近的那个小妹妹一脸茫然,习惯性问道:“您有预约吗?”
“哎——”
旁边一个小姑娘连忙阻止她,语气里带着责怪低声说:“总裁办刚刚来了电话的,你怎么回事?”
说着,小姑娘朝余菀书歉疚地笑了笑,“抱歉余女士,烦请您随我来。”
看起来刚刚那小妹妹应该是个新人。
余菀书没往心里去,抬腿跟上。
确定合约恋爱后,余菀书大致有了解过温氏集团的现状。
温时禹并不是独生子。
他是温家最小的儿子,上面还有大姐和二哥。
大姐名叫温娴安,目前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总。
二哥对做生意没兴趣,倒是对于油画艺术十分喜爱,是个小有名气的油画家,长年在国外居住。
因此,正儿八经接手家中生意的,就只有温时禹。
当然温氏集团的一把手暂时还不是温时禹,而是他的父亲温绍钧。
不过这些年温绍钧似乎有退位的意思,总体而言温时禹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间更为频繁。
抵达顶楼后,余菀书冲前台小妹道了个谢。
随后她又被秘书带进总裁办公室。
“温总还在会议厅,请您稍等一下。”
秘书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儿,待余菀书在沙发上坐下,他适时开口问:“您要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
“白水就好,多谢您。”
余菀书扶着裙子半起身,曲腿颔首以示谢意。
秘书愣了一下。
随后腼腆地笑道:“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在温总身边做秘书很多年了,叫我小周就行。”
余菀书面色如常地轻轻点了下头。
但她心里有点儿疑惑。
——他在温时禹身边做了多久的秘书,和她客不客气有什么因果联系吗?
倒完水,小周秘书离开办公室。
余菀书独自在这儿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温时禹终于姗姗来迟。
因为在室内,他身上没穿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双排扣的深灰色马甲。
马甲内是一件黑色条纹衬衣佩银灰色领带,衬衣两袖挽起,露出劲瘦的小臂,腕上戴着银色手表。
与前几次见面一样,温时禹的衣着端正严肃,衬衣扣子直到喉结下方,一副十分禁欲的模样。
“抱歉,久等。”
他进屋关上门,在余菀书身旁坐下。
“没事。”
余菀书不欲寒暄,直接将提前准备好的契约书放在桌上,开门见山道:
“我的部分我都已经签好了,一式两份,温总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直接签字吧。”
“能有什么问题?”
温时禹一手拿笔,一手按住两张纸,挪到自己面前,取下笔帽。
他低头签字,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契约是我整合的,难道书书还会篡改?”
余菀书:“……”
签好字,温时禹递给她一份契约。
余菀书接过,叠好,装进包里。
温时禹全程沉默地看着她。
余菀书起身,微微点头,“那就不打扰温总了,我……”
“你说。”
温时禹蓦地打断她,缓缓道:“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余菀书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毕竟,之前在微信上,他一直没有回复。
“为什么不公开?”
温时禹从容地站起身。
因为身高差距,余菀书瞬间由低头看他转变为抬头看他。
莫名就有了些压迫感。
温时禹朝她走近一步,沉声问:
“你是觉得,我这样的男人,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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