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小说:霸王宠姬 作者:未降
    *

    天色尚且蒙蒙亮时, 在玉京相府避世隐居的赵郁已经早早苏醒过来。

    每天早上, 家奴都会将他抱到居所之外的竹林当中, 让他席地打坐。

    他身边的家奴们都知道赵郁在晨时不喜被打扰,一般情况下都多的远远地,不敢随意靠近。

    可是这一日却有些不一样。

    赵郁还未坐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他心中生出一股烦躁, 甚至连头都没回,便不悦地开口道:

    “什么事?”

    那家奴是个被拔了舌头的,根本不能说话,只能咿咿呀呀地打着手势, 样子却急得不行,全然没有平时安静卑微的模样。

    赵郁睁开眼睛, 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家奴连忙跪到他面前, 姿势凌乱地打了一遍手势。

    赵郁眉头一蹙,看着他的手势一句句译了出来:

    “东…东尧王,昨天, 上, 玉阙阁?!”

    那家奴慌忙点了点头,口中立刻便没有再咿呀乱叫,而是乖顺地跪在他面前等他说话。

    这时候,一向服侍在赵郁身边的壮汉这才奔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哑奴,转头注意到赵郁脸上绷紧的神色,不由地开口道:

    “主子, 出什么事了?”

    赵郁许久没有说话,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徐徐吐出胸中郁结的浊气,开口道:

    “上次我让你去调查玉阙阁究竟是谁将我们的消息走漏,你可曾查到?”

    那壮汉面露为难之色,有些尴尬地拱手道:

    “属下无能,只查到一个人名,其他的背景和身世一概不知…”

    “叫什么名字?”

    “玉衡,玉阙山知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数,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属下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打听出来的。”

    那壮汉自顾自地回禀,却忽然听见哑奴惊恐地喊了一声,抬头一看,瞧见赵郁脸色发黑,瞪大了眼睛,嘴唇发白,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

    壮汉吓坏了,立刻从随身的口袋当中取出一瓶丹药来,倒出两颗小心翼翼地喂进赵郁的口中。

    吃下药之后,赵郁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咳嗽个不停。那壮汉连忙将他就地放平,运起掌风为他顺着气。

    就这样折腾了许久,赵郁的脸色这才恢复如常,却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靠在哑奴怀里撑起身子坐着。

    可他眸中却仍然带着惊恐万状的神情,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是她…竟然是她回来了!当年我明明亲眼看着她跳下姒水…那百丈高的悬崖!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活下来?”

    那壮汉神色一凛,连忙低声问道:

    “难道…那玉衡就是…先惠文皇后?”

    赵郁忽然急火攻心,又牵扯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稍缓许久才虚弱地开口:

    “我与玉衡师从同门学习纵横术,比肩称为天策七星…除了她…这天下何人敢自称玉衡?我料的果然不错,这个女人就是妖孽降世,连肉身也不死不灭,这么多年她然就藏在玉阙山,在我眼皮子底下蛰伏了这么多年!”

    那壮汉连忙握住他的手,急忙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属下是否要命东尧所有暗桩出动,尽全力阻拦东尧王入玉阙阁?”

    赵郁喘着粗气抓紧了他的手疾呼道:

    “不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不知道他去玉阙阁做什么,也不知道谢炀到底存了什么隐秘…你派人盯紧了东尧王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状况,随时来禀报我!”

    “是!”

    与此同时,一辆简素的马车已经秘密驶出了青都城郊,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抄近道北上玉阙山。

    远远看过去,这辆马车像是普通人家雇的马车。除了坐在前端的两个马夫之外,没有任何随从,朴素到不会有任何人能想到,这里面坐的是整个东尧最为尊贵之人。

    马车之中此时却有些低气压,就连两个坐在外面的马夫也感受到气氛有些沉寂,彼此之间相对无言。

    楚禾此时正坐在赫绍煊对面。

    他此时安静地像一尊雕像一样,脸上无悲无喜,眸中亦黯淡无光。

    虽然每当楚禾与他说话时,他仍然会如往常一般回应,可楚禾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他时而恍惚的神色。

    倘若一直不与他说话,他便会长久地沉默着。

    楚禾心里明白,赫绍煊这副模样,都是因为谢照衡在昨夜对他们吐露的真相。

    那个关于十三年前先惠文皇后失踪的真相。

    *

    昨夜他们夜访古寺,原本是想要探望安抚谢照衡。

    可等他们见到那位年近半百的老臣时,却看见他脸上的从容自在。谢照衡在经历了最严酷的风霜之后却并未被击垮,竟一如往日般对他们娓娓道来:

    “东尧最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如今各地安稳无事,新法新政顺利推行,王上已经没有那么需要老臣了。只不过,玉阙阁有一件王上如今最需要的东西,请王上务必亲自出马,将此物…取回东尧。”

    “何物?”

    “先皇陛下立您为继任天子的遗诏。”

    “什么?!”

    闻言,楚禾瞬间便有了片刻失神,反观赫绍煊也直接从座上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照衡,仿佛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可他们二人看见谢照衡笃定地开口道:

    “东尧王殿下,您是先皇陛下的嫡长子,应当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

    赫绍煊沉默片刻,抑制住猛烈的心跳开口道:

    “可父皇…父皇曾经嘱咐我说,命我扶持元祯…”

    谢照衡紧接着他的话说:

    “若元祯不可扶,王上可逐鹿中原,一举夺得天下…”

    赫绍煊闻言一滞,颤声道:

    “你竟知道…”

    谢照衡忽然站起身来,掀袍跪在地上,一旁的秦温羽见状连忙走到他身边搀扶着他,一同跪在地上。

    他言辞恳切地开口道:

    “老臣知晓王上心中仍然顾念血浓于水的兄弟之情,否则也不可能在猎山那般局势之下选择放走天子。可王上可否知道,先惠文皇后根本就不是失踪,而是被赵氏兄弟联手逼死的!”

    赫绍煊忽然站起身来,本来要往前走一步,脚下却猛地踉跄了一下。楚禾下意识地抱住他的手臂,用微弱的力量撑在他身边,默默无言地稳住了他的步伐。

    这是她见到赫绍煊第一次如此脆弱的模样,似乎再猛烈的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将他击垮。

    他喘息了一阵之后,借着楚禾的力气勉强站稳,一只手撑在桌案上,轻轻开口:

    “丞相…丞相知道什么,请原原本本告知于我。”

    谢照衡眸中有泪光闪动,徐徐开口道:

    “十三年前,先帝与先惠文皇后励精图治,整肃朝纲,在当时世族盘踞的天子王畿大行变法,意欲摆脱污浊腐朽的风气,还天下一片太平盛世。只可惜,变法不过两年,初见成效之际,却被赵氏兄弟拦腰斩断。他们联合所有世族力量,在先帝携后南巡之际,强令三军不发,直指皇后妖孽祸国。最后,为保先帝仍居帝位,皇后从百丈之高的悬崖上一跃而下,跳入姒水…自此,一代贤后陨落,先帝也就此一病不起,朝局落入赵氏外戚之手,大尧十几年不见天日…老臣为报此仇,潜入赵府成为赵沛身边一位师爷,处心积虑筹谋数年,就是等王上长大,可为先帝先后报此血海深仇,以完成他们未尽的心愿…”

    他说完之后,微微转头望向身边的秦温羽,眸色黯淡:

    “想当年变法之初,上卿秦孝文是世族之中唯一明确表示支持的人。可在惠文皇后跳崖,先帝病倒之后,上卿也被赵家借机剪除。”

    秦温羽颤抖着肩膀跪伏在赫绍煊和楚禾面前,哽咽道:

    “当年玉京,又何止秦氏一家…赵家为了争权夺利,残害忠良,当年的帝党纯臣,除了手握兵权的楚、孟两家,再无其他幸免于难者。”

    她抬头看了楚禾一眼,满目伤神道:

    “可即便是楚、孟这样的武将世家,这几年也被赵良骥这样的庸才打压得抬不起头来。孟忌将军堪当帅才,却被排挤到仪安守将整整三年;楚贞少将军率兵屡立大功,到头来却险些被遣去西境。如今的大尧,已如大厦将倾,倘若外敌攻入,便会顷刻玉碎…眼下只有您,东尧王殿下,可解此危局…”

    谢照衡闻言亦是深深叩首,长啸一声:

    “臣请王上,取回先皇遗诏,谋夺天下!”

    听闻了不曾听过的真相,楚禾亦被深深震撼了。

    她不曾想到,原来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十三年之前,亦想不到竟有人会为了一个未曾完成的大业苦苦守护十三年之久。

    她望向赫绍煊,而他的余光扫过,彼此相顾无言,却将十指紧紧相扣。

    她不用说任何一句话,赫绍煊便知道,无论前路究竟如何,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

    楚禾从回忆当中逐渐抽离思绪,忽然看见赫绍煊将轿帘掀起衣角。

    窗外的天光落入他眸中,隐隐看出一丝凝结的水光。

    “十三年了,我做梦都想她能回来。可是没想到,她真的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楚禾知道他说的是谁,却觉得无论说什么话都是徒劳,只能轻轻地握着他的手陪伴在一旁。

    自从知道赫绍煊选了唐尤生这个名字是取自先惠文皇后的族姓之后,楚禾便明白,赫绍煊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思念母亲。

    从小就长在父母身边的她,几乎不敢想象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孩子失去了母亲会是什么模样。

    一想到此处,她的心就像被针扎过一样生疼。

    “其实…我也只是想告诉她,我过得还好,一直都听她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说着,她看见一丝极轻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楚禾抬起手来替他轻轻拭去泪痕,忍不住伸出手臂将他搂紧。

    他高高大大的身子稍稍弯着腰才能将脸埋在她肩上,可她那娇弱的肩膀却成了他最绝望时最坚实的安慰。

    她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轻轻抚过他耳畔:

    “她会知道的,会知道你过得很好。”

    *

    他们离开青都的第七日,终于顺利抵达了玉阙山。

    玉阙山隐蔽的山谷之中,藏着一处堪比前朝学宫的巨大楼阁,半隐半现地被环抱在群山密林之中。远处望过去无法识得它的全貌,而走到近处,却又只能看到其中一隅。

    进入山门之后,有一仙姑一般的青衣女子缓缓从一处木屋之中走出,朝他们略略行了一礼,开口询问道:

    “请问二位造访玉阙山,所谓何事?”

    赫绍煊朝她略一颌首,将袖中一块写着“开阳”的玉佩递过去道:

    “我们奉开阳君之命,前来拜访玉衡贤士。”

    那女子接过玉佩仔细查验了一番,递还给他,欠身道:

    “实在不巧,玉衡贤士日前刚刚离开,三日之后便会返回。二位若不赶路,请先在玉阙阁住下。”

    赫绍煊略一点头,女子便引着他们沿着山路走上半山腰,将他们引到一处僻静的雅居之中,推开门道:

    “请二位在此处住下,每日会有专人前来送来餐食。除此之外,净室之中还有一处天然活泉,温度适宜,可供沐浴所用。此外若有任何需要,只需告知与我便是。”

    楚禾从袖中取出两片金叶子递送过去:

    “多谢姑娘,这些报酬还请笑纳。”

    那女子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领受之后便告退了。

    楚禾发觉这是一间独立的雅居,不与玉阙阁任何一个地方相连。

    除了方才进入雅居的连廊正门之外,还有一个后门直通一个小小的松石亭台,进可俯视谷中深渊,退可观赏层峦叠嶂,云烟蔽日。

    赫绍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轻轻执起她的手来:

    “山中阴凉,你穿得这么单薄就跑出来了?”

    楚禾刚想摇头,却忽地打了两个喷嚏。

    赫绍煊眼中总算染上一些笑意,将身上还带着体温的衣袍披在她身上,将人拢在怀中,看着远处的落日渐渐西沉。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楚禾轻声跟赫绍煊说:

    “应该是有人来送晚膳了,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见赫绍煊点了点头,她便走回房中点起一支灯烛,走到门边去打开门一看,却见两个身穿素衣的少年少女来给他们送来了晚膳和浴衣。

    趁他们往案台上摆东西的功夫,楚禾好奇地指着少女身边的七只白瓷罐问道:

    “敢问姑娘,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一股药香。”

    少女抿唇微微一笑,柔声道:

    “这都是上好的药材,有艾草、小香赞、紫苏草、木豆叶、丁香、山姜、竹寄生…”

    还不等她念完,旁边的少年便轻声打断了她,笑道:

    “贵人只问了一句,难道你要将这里面的药材全都说一遍么?”

    少女脸颊绯红,有些歉疚地望了楚禾一眼,柔声道歉:

    “贵人见笑了,我平日是学制药的,每日背这些东西都习惯了。”

    楚禾见他们二人活泼有趣,也笑着摇头道:

    “无妨。早就听说玉阙山容纳百家学士,想来这制药一门也有许多玄妙之处,只可惜我不懂医药,这些药材更是听都没听过,让你们见笑了。”

    少女见她说话柔软亲和,便也多了许多话:

    “贵人不知道,这玉阙山汤药也是一种疗法,若是投入不同的药材可治百病,尤其对寒症极为有效…”

    楚禾一听她所说的寒症,忽然想起了什么,停顿片刻轻声开口道:

    “说起寒症…我从前见过一个人,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是触之肌肤却感觉一片寒凉,甚至可以催发内力,将壶中酒凝结成冰针…不知这是否是寒症的一种?”

    少女一看便知是个医痴,听见她所描述的病症便仔细地思索着,缓缓开口道:

    “这的确像是某种寒症,只不过我却没见过…”

    旁边的少年望着她这幅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调侃道:

    “你年纪小,见过的病症少些也是正常的。贵客讲的这种病症,我曾听师父提起过。这种病症并非普通的寒症是先天不足导致,而多半是经历过重伤之后,以冰寒之气强行注入躯体。经历这样的疗法之后,可以使病患恢复如初,同时内力大增。像您所说的催发冰凝针,在经历冰寒疗法之后,便可以达到。只是…”

    少年忽然顿住,耳根微微泛红。

    楚禾忙不迭开口道:

    “只是…这样的疗法有副作用是么?”

    少年略一点头,红着脸开口道:

    “除了遍体生寒之外,不能与人交合。男子不可娶妻生子,女子不可受孕,还常常会受寒疾困扰…”

    楚禾忽然愣住,心头一阵颤抖。

    她终于知道,原来前世遇见赫绍煊的时候,他浑身冰冷并且还可催发冰凝针,是因为他在重伤之后选择了这样残酷的疗法,这才保全了性命。

    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

    无数次午夜梦回之时,她握着他掌心之中的温热,却总能想起前世那个最终孤单登上皇位的他。

    没有父母,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唯一尽心尽力扶植他的兄弟也为了救他葬身山谷。

    他一个人,又是怎么撑下去的呢?

    直到少年轻声唤了一句“贵人?”

    楚禾这才回过神来,掩去眼角溢出的一点泪花,轻声道:

    “多谢你们为我解惑。夜深了,两位回去歇息罢。”

    少年和少女闻言,朝她略略欠身行礼,便并肩缓步退出了雅居。

    楚禾将地上的药罐捧起来,走进净室当中,全部倾倒在了温泉之中,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

    温泉散发的雾气朦胧了她的双眼,也不知道那是眼泪还是雾气。

    她忽然听见赫绍煊的脚步声走近,于是便拭去泪水,从温泉旁边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低头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赫绍煊立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她身上的柔软轻纱慢慢褪去,见到柔和的月光落在少女美好的胴体上,形成一抹玉一般洁白无瑕的光晕。

    她完完整整地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怯生生地伸过玉白光洁的手臂,轻轻环上他的腰际。

    他低下头来,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吻在她肩上。

    腰带和衣袍慢慢滑落,他捧起楚禾的脸来轻轻吻上去,用力地吮吸着她的娇唇,撬开她的唇齿逗弄着她的小舌慢慢滑出,与他缠绵悱恻。

    他们双双落入汤池之中,温暖的水花拥抱着他们,让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赫绍煊抚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青石旁边,薄唇从她的娇唇缠绵滑过,沿着脸颊覆到耳畔,声音低哑地开口:

    “要是疼就抱紧我。”

    楚禾轻声应了一句,他便将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慢慢摩挲着,另一只手则抚着她的后脑勺,炽热的薄唇又吻上了她的娇唇。

    楚禾忽然痛苦地闭上眼睛,溢出一丝低哑而娇弱的哭叫,唇瓣微微地颤抖着,气息渐渐急促了起来,狠狠地扯动了他的心。

    赫绍煊却吻紧了她,将她的唇瓣用力封紧。

    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脸颊的肌肤,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也渐渐舒展开来,哭叫声也渐渐哑了下去。

    楚禾睁开眼睛来,一双哭得红肿的美眸怯生生地看着他,长睫沾着细小的水珠,像一朵铃兰花一样的好看。

    这让赫绍煊想起大婚的那天晚上,她对着一对红色的龙凤烛许愿时的模样。

    她说只要那对蜡烛缠绕燃烧直到天明,那他们就会长长久久。

    那时的他还笑话过她。而他自己从来都不曾想到,一个习惯了孤独行走的他,会爱上这样一个会对着蜡烛许愿的傻姑娘。

    为了这个傻姑娘,他甘愿将万里江山拱手他人,亦甘愿为她捧来江山万里。

    赫绍煊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睫轻轻颤着,他便又吻上她的额头,仿佛一腔炽烈如火的痴狂顷刻间化成一片温热的泉水——

    楚禾忽然又蹙起眉头,忽然痛苦地闭上眼睫,一腔媚嗓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叫起来,只能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脖颈,将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上,葱白的十指几乎快要嵌入他的后背…

    赫绍煊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敛去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抱着她轻轻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

    “乖乖,不哭了。”

    楚禾脸上一片玉白,只有眼圈儿、鼻尖儿和唇瓣泛着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可不可以抱我回去…”

    她抿着唇,小小声地恳求着。

    赫绍煊心头一软,将她抱回池边,用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将人抱回了寝卧当中。

    山里的衾枕有些寒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个哆嗦,衣衫也滑落肩头,更是冻得不肯撒手,偏要挤在赫绍煊怀中。

    他低头揉了揉她的脸颊,将她身上的衣衫裹好,轻笑一声,将她裹在被窝里抱在怀中。

    等她身上渐渐暖和起来,赫绍煊低头问:

    “还疼么?”

    楚禾听到他的问话,这才感觉到腰际和腿上传来的一阵阵酸痛。

    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娇躯,怯怯地摇了摇头。她刚想说话,却发觉嗓音都喊哑了,只能用很小的声音跟他说话。

    “没…没那么疼。”

    赫绍煊挑了挑眉,又问了一句:

    “饿么?”

    楚禾经他一问,才迟钝地想起来自己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于是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可是她望着赫绍煊那双深邃的凤眸,心里咯噔一声,仔细想了一会儿,美眸之中立刻便浮起一丝惶恐:

    “不饿…不饿…”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这一章,你们可以看出我在边缘反复横跳的行为以及强烈的求生欲

    我未·钮祜禄·降真的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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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还填了个浅坑,就是煊哥为什么前世二十八都没老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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