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下山,司南伯府邸的饭桌前一片温馨和谐。
父慈子孝的场景,着实吓坏了走进来的范思辙。
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父亲开怀大笑的样子。
下午自己的母亲还为难过范闲,可如今待他如同亲生的一般。
这顿饭,范思辙吃的害怕极了。
夜里范闲与腾梓荆促膝长谈。听到了他的遭遇,范闲思索了片刻后答应了他的请求。
第二天的上午,腾梓荆驾着马车带着范闲,范思辙和范若若上了街。
忽然有人拦住了马车,外面响起打闹声。范思辙的脸色越发难看,明晃晃的心虚。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停止了,范闲这才从车里走出来。
看范思辙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他找了府里的下人想要教训范闲。
范闲也不拆穿他,任由范思哲套近乎。
宫里头侯公公匆匆走到庆帝身边。“范闲与司南伯的子女出门了,瞧着方向是前往了一石居去了。”
“一石居?”庆帝放下手里的奏折。“那是巧了。”
“要不要派人去阻止?而且世子殿下就在附近。”侯公公心里也在犯难。难免怪这些不长眼了,去哪不好要去一石居闹腾。
“丫头就在一石居对面的玉河楼吧。”庆帝整理了一下衣袖。“前些天就让朕带她去,昨日出宫也没时间去看看。今天倒是让他们赶上了。”
“那不如阻止范闲,让他们换个地方可好?”侯公公试探的问道。
“不了。”庆帝摇摇头。“你把范闲的消息也告诉太子吧,正好让丫头看出戏乐呵乐呵。”
“是。”侯公公思索了片刻才问道:“那要不要加强玉河楼的守卫?”
“无妨,老二应该也在附近。保护妹妹这点小事他还是做得到的。”庆帝摆摆手让身边人都下去了。
坐在玉河楼的夏天自然是为了来听说书。虽然夸张事实,但是当做八卦听听还是可以的。
阿六手里拿着从街上买来的红皮书,名叫红楼。
夏天拿在手里翻了几页,这才想起来庆帝说过的话。
红楼是范闲写的。
“这书挺不错。”夏天随手扔在椅子上。
阿六将手里的几本给了后面的随从。“需要属下再去卖一下吗?”
“不了。”夏天推开窗户,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大街上多是女子再到处售卖此书。“不过是觉得这些女子挺辛苦,是个不错的生财之道。”
“主子仁慈。”侍女春杏微微屈膝,站在窗边为夏天挡风。
不过多时,下面乱了起来。春杏有些惊讶。“主子,街上来了一些家丁正在驱赶这些卖书之人。”
夏天刚起身便听到楼下有人高声说道:“诸位,本人郭保坤,家父官拜礼部尚书。”
“是太子麾下的那个郭保坤?”夏天走到窗边,侍女退开站在她身侧。
“正是此人。”春杏点点头。“曾是东宫伴读。”
“太子哥哥可真是的,毁其名声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夏天淡笑着摇摇头。“都不一定去科举,真当这京都都是傻子啊。”
“太子有些急功近利了。”春杏轻声道。
夏天看着他时不时看向对面一石居的动作摇摇头。“我看着急的是姑姑吧。”
“主子英明。”春杏侧身,端来一碗燕窝。“方才炖好的,主子趁热吃些吧。”
“我更想吃碗面。”夏天嫌弃的侧着脑袋。无奈根本躲不过去,刚接下碗就看见带着些婴儿肥的范思辙不知何时跑到楼下,正与郭保坤理论。
“他这是干嘛去了?”夏天有些疑惑。
楼下范思辙气势汹汹上前理论。“这书人人都爱看,说明就是好书。你一个宫中编撰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你管的了吗?!”
“哦呦,原来是司南伯之子啊。”郭保坤不屑一顾的笑了起来。“我以为是哪家泼货呢。”
“范家的少爷怎么这么着急?”春杏伸着脖子也在凑热闹。这一抬头才看见对面二楼。“主子,范若若小姐也在对面,您看。”
夏天抬眼望去,一石居的二楼范若若同两个男子站在一起。纷纷看着楼下。
其中衣着朴素的夏天倒是见过,正是范闲。旁边那个就不知道了。
站在范闲身边的就是鉴查院四处言冰云的手下腾梓荆。
因为他们在对面三楼,高出一些所以范闲他们没有看见。
楼下范思辙还在与郭保坤争执,人群里来一个衣着鲜亮的读书人。明里暗里拍着马屁。
起初还好,直到郭保坤言语间有诋毁司南伯的意思范思辙便被激怒了。
小少爷瞪大眼睛,软绵绵的拳头也被郭保坤旁边的随从拦下。
两人靠近说了什么,范思辙面上更加愤怒。“少爷我从不给猪道歉!”
“把这货摔狠些。”郭保坤看着身后的家丁冷哼一声。
楼上,夏天拿勺子的动作一顿。
那家丁正要用劲儿,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白色的瓷勺子摔碎在郭保坤面前。
“哪个不长眼的?!”郭保坤抬头怒吼道。
看清是何人后直接跪在地上。“殿……小姐赎罪!”
范若若倒是眼前一亮,抓着栏杆笑得开心。“姐姐怎么在此?”
夏天先是对若若笑了笑,随后低头看着郭保坤。“我若不在这,也不知道郭少打算怎么摔我们思辙。”
“还不把少爷我松开!”看见来人是谁后,范思辙马上就有了底气。骄傲的抬着下巴,两手叉着腰。“来啊,摔啊!”
“小姐误会了,我们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一旁的男子轻笑着和夏天打着招呼。
“就事论事。”夏天点点头。趴在窗台上,歪着脑袋。“我对官场不太清楚,不如郭少跟我说说。这司南伯官拜几品?你宫中编撰又是几品?”
见郭保坤跪在地上装鹌鹑,夏天冷哼一声。“司南伯怎么养孩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郭少插嘴了?”
“小姐赎罪!”郭保坤这才抬起头。“实在是司南伯养在儋州的私生子太过放肆写出此等污秽杂书,实在是有辱斯文!”
“郭少所言极是,小姐许是不知情。这私生子实在是可恶至极!”此时贺宗纬也发觉能让郭保坤如此忌惮的一定是宫中贵人。
“仙子姐姐。”从楼上冲下来打算救范思辙的范闲愣在原地。
这不就是他昨日在神庙里看见的仙子吗?!
“叫谁呢你?”范思辙看见从人群里过来的范闲,直愣愣的看着上面。
“这小姐姐是?”范闲依旧直愣愣的看着人家,伸手拍了拍范思辙。
范思辙看了看周围,也低声音道:“这是公主殿下,陛下的女儿。前两年才找回来的。”
“范闲,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夏天从春杏手里接过新勺子,也是有点不开。本以为扔了勺子就不用喝了。
夏天叹了一口气。“我应该扔碗才对。”
突然被点名,范闲这才回神。乖巧的对夏天笑着。“我不是范闲,只是路过。”
“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实在可笑!”跪在地上也不忘刷存在感的郭保坤对他翻了个白眼。
“思辙。”夏天突然开口。
“思辙在呢!”范家调皮捣蛋的少爷乖巧的上前两步,抬着头看着她。
“今日姐姐在这儿也不想多生事端,不如你和郭少言和我也好让他站起来。你看如何?”夏天将碗放在一旁。“我忽然想到让郭少跪着与你哥哥辩驳不太礼貌。”
“噗。”一旁的范闲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何止不太礼貌,简直是占了便宜。
得志的范思辙对郭保坤吐吐舌头,对上夏天就异常乖巧。“自然都听姐姐的。”
“你乖。”夏天笑道。
不等郭保坤作何反应,夏天已经从窗前离开。
阿六亦步亦趋的跟着,春杏看了看窗台上凉掉的燕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被主子混过去了。”
#每天看主子换着花样拒绝吃燕窝。#
听的一清二楚的范闲:嗯……有点可爱。
夏天从玉河楼的门口走出来,郭保坤立刻换了方向接着跪着。
范思辙小跑上前来行了礼,然后熟练的从阿六手上拿走披风盖在夏天身上。“您怎么出来了?”
“家里太闷了,就出来走走。”夏天拢了拢披风指了指身后。“玉河楼出了些不错的首饰,本想着找你和若若出来玩。但是仔细想你们可能没有时间吧。”
“有时间啊!怎么可能没有时间。”范思辙狠狠地点头。“您还想去哪里,我陪您啊。”
范思辙在夏天身边撒娇,郭保坤跪在地上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夏天正要答应下来,不远处走来一队人马。马车停在人群后面,几十名护卫分成两队站在马车左右。
一人上前来向夏天抱拳。“小姐,主子派我等接您回府。”
“我还没用午膳呢。”夏天不满的撇撇嘴。“司南伯家的厨子手艺极好,不如等午膳后你们再来接我。”
“主子吩咐说,等着您一起回家用膳。”侍卫弯着腰,等夏天答复。
夏天:……
这意思该不会是我不回去,他不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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